辽剧的艺术特征与发展——以辽剧《奉天落子》为例

王子涵

（沈阳师范大学，辽宁 沈阳 110034）

一、历史溯源：辽剧《奉天落子》的艺术特征

何为辽剧？辽剧是辽宁省唯一的地方戏，并入选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单，是在辽南皮影戏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戏剧艺术表现形式。东北皮影戏最早可以追溯到金人北上时期传来的艺术形式，据艺人们所说，明朝时期以盖州皮影戏颇受欢迎。到了清末民初时期，与外来皮影碰撞形成了交汇的“北派”和保持原状的“南派”。辽南中部和辽宁北部（盖州、岫岩等地）主要流传“北派”，辽南地区的南部和东部（大连、瓦房店、丹东等地）则流传“南派”。建国后，在周总理“要繁荣发展东北的文化，丰富创造自己的地方剧种。”的号召下，在辽南皮影戏基础上形成了辽宁地方戏剧——辽剧。20 世纪50 年代，盖州的艺人尝试用真人替代皮影，用舞台替代影窗，用真嗓代替假嗓，用皮影曲排戏，摸索出辽剧最初的艺术形式。到了20 世纪末21 世纪初，辽剧的主力当属盖州辽剧团和瓦房店辽剧团，除了这些剧团外，辽宁地区还有瓜呱辽剧团这样的民间艺术团，为一些私人邀请安排表演，具有宣扬和传递艺术文化的积极作用。除了辽剧的内容体现辽宁的由于辽剧来源于辽南皮影戏，为舞台上的身段体现提供了特殊的表现程式。

奉天落子也叫大口落子，是在莲花落的基础上发展的评剧早期约定俗成的称谓。因为在20 世纪初沈阳名为奉天，这种以沈阳为发展基地的艺术形式就叫奉天落子。奉天落子在20 世纪初经历了发展盛期，在1931 年日本占领东北后由于日本人干涉文化活动的管制而逐渐衰败，不少名角也在当时四散逃往北京、上海、天津等地。辽剧《奉天落子》的故事背景就是这个时期。

辽剧的主要伴奏乐器是四胡，这种乐器也是京韵大鼓、莲花落、二人转和东北大鼓等艺术形式的伴奏乐器。随着辽剧团的完善，乐队中拉弦乐、管乐、拨弦乐配器逐渐丰满，原本在影布后的演员们到了舞台上，原本可多可少的人数发展到最少要6-8人才能完整演出。皮影曲调擅长叙事抒情，不仅能表现剧本内容的张力，还有易懂动听的效果。《奉天落子》这部作品中女主角张大凤敢爱敢恨，勇于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强权说不，丈夫被日本人所杀后，她假借唱戏为其报仇。伴奏音乐具有浓厚的东北音乐风格，唢呐和四胡的表现张力很强，随着情节的变化或高亢嘹亮或低沉厚重，吐字有方言特色，唱腔直白少有太多声腔上的修饰。唱腔中“平唱”的叙事效果长于描写过场情节和时代环境，在原本具有鼻腔音的基础上稍微改变了唱法使声音更加直白。而日本军官的唱段均由都节音阶构成，具有民族音乐风格的形象性和标志性。

二、语境解读：时代局势下的剧情起伏

女主角敢爱敢恨的性格在第一场唱段中便体现出来，对于“狗汉奸”魏三丁的表演邀请断然拒绝，并对其不屑一顾：“新婚头一天，令人心不欢。保甲魏三丁，上门来纠缠。明天傍晌午，他妈烧周年。他要俺坟前唱落子，压压迫迫耍刁蛮。气得俺当场拨了他的面，你却怕他给咱小鞋穿。咱走得端来行得正，怕他什么狗汉奸！”这一段的唱腔高亢直白，唱段不为腔所累，不多作累词拖腔的处理，在内容和形式上体现了一个敢爱敢恨的女性在时代下的性格特点。魏三丁记恨在心，在二人新婚当日便带来日本人上门找茬。而男主角的性格也在这一唱段中体现：“他要你唱落子你不该不答应，得罪小人那怎能行”。男二号——男女主角的师弟，也是剧情的重要推动的重要人物，在这里的唱段：“坟前唱落子，这事儿岂能行，遂他愿岂不是辱没嫂子的好名声”。可以看出，女主角和师弟都是性格耿直、具有爱国情怀的角色。一番争执下，师弟误杀了日本人，三人不得已过上了逃亡的生活，离开家乡来到了奉天城。

随着剧情发展，魏三丁这一角色又出现搅乱了平静的生活。张大凤和邹玉侠等人联手杀了魏三丁后引来了麻烦，魏三丁的叔叔带着日本军官加藤杀了戏班主王落子后又上门挑事。这一场男主角在被毒打后说道：“开始疼，后来就不疼了。”结合时代语境可以理解为在战争时期一部分中国人在侵略下逐渐麻木、懦弱，“生来胆不壮，活得挺窝囊。树叶掉下来，都怕头砸伤。”是男主角对自己的原本认识。“今天棍棒下，我忽然变得坚强啊！”觉醒了反抗精神后，他为自己的妻子张大凤挡枪而死。剧中三位女性角色，除了张大凤外还有大连放火团的女英雄邹玉侠和戏班班主之女王小兰，邹玉侠认为“……落子也可变刀枪：可唤醒众百姓抗战愿望，可扒下敌人的亲善伪装，可鼓励热血男儿奔赴疆场，可感动国际友人天地上苍。敌人想利用我我就勇敢上，把舞台变战场！”张大凤为夫报仇，假意答应为日军唱《打渔杀家》，最后成功趁此机会刺杀加藤。为了这一情节的推动，用女三号王小兰以及她父亲被日军杀害一事，刺激了主角对于日本侵略者的反抗之情。

辽剧《奉天落子》名是奉天落子，却是以辽剧的艺术形式表现在舞台上，并加入剧中剧《打渔杀家》。表达了战争年代落子演员身似浮萍却满怀家国情怀和民族骨气。剧中过场多用重复的歌词在末尾反复歌唱，用以使段落完整，丰富曲牌。

三、展望未来：辽剧在当代的传承发展

辽剧艺术是民族精神的载体之一，也是民族文化的地方体现。在《奉天落子》中，虽然没有实际参与战争，但主角们的命运通过反抗侵略者的暴行而与民族精神联系在一起。作为一部现代辽剧，这部作品体现了现代化共产主义精神和普通民众命运结合起来的变化，以普通艺人们在时代下的生活经历表达了平凡人在时代潮流中对外国侵略者的反抗。第四场中，张大凤等人手刃了作恶多端的汉奸魏三丁，在大连放火团的记载中，放火团成员的真名和相关信息都是由汉奸泄露，这一部分与邹玉侠放火团的出身联系在一起，国仇家恨，情感交织。戏班主王落子珍惜人才、同情同胞，宁愿自己认罪也不愿意出卖其他人，体现了普通民众间互相同情的舍己为人精神。

除了戏曲音乐中体现的民族精神，还有辽剧艺人们献身艺术甘心清贫的精神。在商业歌曲占据人们生活主流的时代，戏曲音乐的听众难以大量保持，除了国家的扶助，还需要艺人在没有演出的时候坐得住“冷板凳”、并把时间奉献给艺术研究创新的坚持。综上所述，传承离不开人民。而现在辽剧的演出主要依靠于盖州辽剧团和瓦房店辽剧团，这里以盖州辽剧团为例。盖州辽剧团就近以营口市戏曲艺术学校抽取人才作为输入，具有较好的文化生态环境。但是随着高等教育普及，营口市戏曲艺术学校的学生或者流向全国，或者醉心于其他艺术形式，鲜少关注辽剧的艺术发展。在该校招生网站获取信息，了解到戏曲表演的主要专业以京剧为主，相关演出信息也几乎没有与辽剧相关。在艺术类院校发展民族文化可以使其从本地开始发展结实的根基，对于辽剧艺术文化的传播具有重大意义。当地政府的重视可以推动这一活动的展开。不仅要重视辽剧在全国范围的发展，更要关注地方戏在本地的传承，使更多年轻人和广大群众通过本土艺术的情感传递唤起对传统艺术的激情，意识到民族艺术的多样性和自豪感。同时重视老艺人的艺术抢救工作，加快扩大音乐艺术资料收集整理工作，加强辽剧艺术在当代的保护和教育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