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食感”的日语拟声拟态词的教学方法初探

黄丽婷

（广州南方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900）

日语是世界范围内拟声拟态词最丰富的语言之一，特别是关于“食感”的拟声拟态词在日语会话中使用频率非常高。由于其数量多且词义复杂，加上与汉语的发音体系差异较大，日语拟声拟态词的习得对汉语母语者来说是一件难事，然而目前国内外的研究主要是关于拟声拟态词的教材开发、语法结构、词的构成、音韵特征的分析等，以汉语母语者为对象的研究尚不多见。

本文通过比较中日母语者对日语拟声拟态词的印象，考察汉语母语者是否因为母语的干涉出现发音体系和词义混淆的情况；通过比较不同日语水平（高级学习者、初级学习者、零基础学习者）的汉语母语者之间的对日语拟声拟态词的印象，考察母语干涉是否会随着日语水平的提高而出现变化，从而探讨更高效的日语学习和教学方法。

一、研究方法

本论文采用SD 调查法和联想法以问卷调查的形式，以“日语母语话者”50 名（日本大学生），“汉语母语话者”60 名（其中在日留学的初级学习者15 名，中国非日语学习者30 名、中国日语高级学习者15 名）作为对象进行调查。本次调查的对象年龄层在20 岁至30 岁之间。

本文从日常生活中使用频率最高的“食感”拟声拟态词中抽取4 组清浊音成对的拟声拟态词：「かりかり(KARIKARI)」和「がりがり(GARIGARI)」、「とろとろ(TOROTORO)」和「どろどろ(DORODORO)」、「ぱりぱり(PARIPARI)」和「ばりばり(BARIBARI)」、「ぽりぽり(PORIPORI)」和「ぼりぼり(BORIBORI)」，要求110 名调查对象听到对这些词的录音以后，对每个词的的软硬、干湿、粗滑、粘度、弹力、褒贬程度进行逐个打分，最高分为3 分，最低分为-3 分，一共7 个分数等级。

采用平均值取数和t 检验等统计手法进行数据整合，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汉语发音中不存在清浊音之分，而是送气与不送气音之分，“汉语母语话者”是否会受母语的影响，对送气与否与清浊音的发音体系发生混淆。

（二）汉语中根据送气的强弱（即：送气音・不送气音）来区别词的意思，而日语则根据声带的震动（即：清音・浊音）来区别词的意思，“汉语母语话者”对拟声拟态词的清浊音词义对应的理解，以及词义褒贬色彩的理解上是否有障碍。

（三）考察母语干涉对日语拟声拟态词习得的影响是否随着学习者的日语水平的提高而产生变化。

二、调查结果分析

（一）发音体系的混淆

中日两国语言在发音体系上有较大的差异，汉语的辅音根据发音时是否呼出气流以及呼出气流的强弱程度分为“送气音”和“不送气音”两大类。“送气音”发音时呼出的气流较强，而“不送气音”发音时无呼出气流或呼出的气流较弱。比如：汉语中的“p、t、k、”三个音是“送气音”，为了与日语的“p、t、k、”区别开来，笔者将其标示成[ph][th][kh]，这三个音和“b、d、g、”三个气流呼出较弱的“不送气音”相对。“送气音”因为呼出的气流较强，所以表达的声音比“不送气音”要强烈。

而日语正好相反，日语辅音的分类不是按照发音时呼出的气流的强弱进行分类，而是按照发音时声带的震动进行分类。有声带震动的辅音为浊音，无声带震动的辅音为清音，清音是弱小的声音，而在日语清音对应的汉语送气音确实很强的声音。

本论文通过t 检验对上述四组拟声拟态词中的各组数据进行分析，考察调查对象对每组拟声拟态词的清浊音的理解是否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明显差异。从调查结果来看，日本组的t 检验数值p ＜0.05，表明调查对象的数据有明显的差异，即日本组可以清楚地理解清浊音的强弱对应关系，而中国组的t 检验p ＞0.05，表明调查对象的数据无明显差异，即中国组在理解清浊音的强弱对应关系上有一定的困难。

（二）词义的混淆

田守(2002:133-178)指出，日语拟声拟态词的清浊音与词义的对应关系存在一定的规律性，尤其是清浊音成对的拟声拟态词中，这种音韵与词义的对应规律更为明显。而汉语母语学习者往往难以理解其中的差别，这种细微的差别体现在以下方面。

其一、浊音比清音所描写的事物声音大、体积大、数量多、力度强、程度高。以下从音声学角度解释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第一组的拟声拟态词中，「かりかり(KARIKARI)」的词头辅音为「k」，而「がりがり(GARIGARI)」的词头辅音为「g」。从调音点和调音法来看，「k」と「g」都属于软口盖破裂音，可见「k」と「g」音声上是非常相近的辅音，两者的区别仅在于「k」无声带震动属于清音，而「g」有声带震动属于浊音。词义上，两者的共同点是用于形容咀嚼“硬的、干的”食物时发出的声音，不同点为：「がりがり(GARIGARI)」和「かりかり(KARIKARI)」比起来，前者浊音的硬度感更强，食物更干燥；而第二组的「とろとろ(TOROTORO)」和「どろどろ(DORODORO)」的词头辅音「t」と「d」均为齿茎破裂音，在音声上也是极为相似的辅音，根据声带震动与否来区分。虽然两者同样用于形容食物吃起来有粘稠感，但是浊音的「どろどろ(DORODORO)」的粘稠度比清音的「とろとろ(TOROTORO)」强；第三、第四组的情况也类似，两组词都用于形容咀嚼硬物时的食感，有声带震动的比无声带震动的硬度感更强。本次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日本组能够正确辨别声带震动与词义的关系，而中国组学习者难以正确辨别这种关系。

其二、在拟声拟态词对中，浊音的词义往往含有贬义，而清音的词义含有褒义。日语的音韵和词义的褒贬色彩有一定的关联，而汉语则没有类似的规律。比如：日语的「b」「d」「g」属于“浊音”，而“浊音”在日语拟声拟态词里面通常表示难过、丑陋、笨重、浑浊等贬义的事物，给人一种不愉快的印象；而「p」「t」「k」属于“清音”，通常描写的是欢乐、美好、轻快、清澈等褒义的事物，给人一种心情愉悦的印象。从调查结果分析得出“日语母语话者”能够正确判断出词义的褒贬色彩，而“汉语母语话者”的共同点是把拟声拟态词均理解为褒义色彩的词。

终上所述，“汉语母语话者”容易受母语的干涉，难以判断“清音”和“浊音”、“送气音”和“不送气音”之间的区别，也难以理解其中“清音”和“浊音”的对应的褒贬关系，而在日语教学中，这种差别往往容易被忽略。

（三）母语干涉与日语水平的关系

为了考察母语干涉对日语拟声拟态词习得的影响是否随着日语水平的提高而发生变化。笔者以日语母语者的数据作为基准，按照汉语母语者的日语水平分为高级学习者、初级学习者、零基础学习者三个组，把这三组的数字与日语母语者做比较。对每一个拟声拟态词的数字中，取各组数据平均值与日语母语者的平均值进行对比，运用统计学t 检验的方法考察两组之间的差别是否具有统计学的意义。

从T 检验的结果来看，研究内容中选取的拟声拟态词P 值均小于0.05，说明无论是零基础学习者VS 日本人、初级学习者VS 日本人、高级学习者VS 日本人的数据之间均存在显著性的差异。而对于同一个拟声拟态词，零基础学习者的P 值＜初级学习者P 值＜高级学习者的P 值，也就是说汉语母语者随着日语水平的提高，与日语母语者的差别越来越小。

以上调查结果表明：受母语的影响，汉语母语学习者难以理解日语拟声拟态词中的清浊音与词义的对应关系，但是母语干涉对日语拟声拟态词的学习的影响会随着日语水平的提高而减弱。

三、教学方法

从本次调查中了解到，在日语拟声拟态词学习过程中，汉语和日语的差距体现为清音・浊音、送气音・不送气音的发音体系上的差异，以及清音・浊音与词义的对应关系上的差异。

为了提高日语学习效率，减少母语干涉的影响，教师应该在日语学习的初级阶段进行音韵与词义的规律性指导，让学生在初级阶段便开始了解中日两国语言发音体系的区别，理解汉语根据送气的强弱（即：送气音・不送气音）来区别词的意思，而日语则根据声带的震动（即：清音・浊音）来区别词的意思。

初级阶段可采用列举法或者情节模拟法导入清音・浊音、送气音・不送气音的概念，有利于学习者纠正发音，有利于理解日语中存在清浊音与褒贬语感的对应关系的现象，避免词汇的误用以及误解的产生，也有利于学习者提高学习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