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慧
(阜阳职业技术学院,安徽 阜阳 236000)
乞乞可夫是果戈里文学作品《死魂灵》的主人翁。果戈里的作品具有讽刺性。果戈里是“俄国著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1],继承和发扬了普希金创作的传统。奠定了19世纪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基础。他是批判现实“自然派”[2]的创始人,开启了俄国文学的新时代。车尔尼雪夫斯基在《果戈里时期俄国文学概观》一书中称他为“俄国文学之父”[3],并由此开启果戈里时代。
《死魂灵》的主人翁乞乞可夫具有明显的特点;他唯利是图、追求金钱;他投机取巧、充满活力;他圆滑世故、善于周旋。对于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俄国新兴资产阶级具有代表性。
列夫·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里写到:“一切都翻了一个身,一切都刚刚开始安排。”[4]这句话点明了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俄国社会的特征:新旧生产关系交替的时代。农奴制翻了一个身,逐渐土崩瓦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刚刚兴起,开始新的安排。1861 年,俄国沙皇宣布自上而下地进行农奴制改革,对农奴进行公开的无耻的掠夺。这标志着俄国农奴制的彻底瓦解。与此同时,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蓬勃兴起。乞乞可夫就是新兴资本主义关系的杰出代表。“形象思维观点最早源自俄国”[5]。乞乞可夫作为俄国新兴资产阶级的典型代表,现分析乞乞可夫人物形象:
乞乞可夫出身于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出身卑微贫困。虽然是贵族家庭,可是已经没落,家中只有一个小罗锅为家奴。乞乞可夫的父亲,思想上更是体现着资产阶级的本质。乞乞可夫从小受着父亲资本主义思想的影响。父亲教育他:“对老师和校长要尽量去讨好。要交有钱人家的孩子,万一出什么事他们也能帮助。在世界上只要有了钱,什么事都办得成,什么路都打得通。”[6]乞乞可夫从小受着金钱至上观点的教育,将父亲的教诲深深植根于自己的内心,并在金钱至上理论的指导下,将追求金钱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所在乎的只有金钱只有卢布。从小接受资产阶级教育的乞乞可夫,成年后是一个由地主贵族向资产阶级过渡的典型,更是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唯利是图利益熏心的代表。年少的乞乞可夫已经表现出资产阶级追求金钱牟利的生活特点,将商品交换植根到点滴生活中去。长大后利用职权投机取巧,不择手段地牟利,干一些违法勾当。事情败露后,他并没有被眼前的困难打垮,而是镇定地思考,再次寻找机会。最终他丢下了过去不堪的过往。到了N 城,开始新的追求,他甚至还钻政府漏洞买卖死魂灵,获取补贴二十万卢布。所有的一切,目的只为了赚钱。全书按主人翁乞乞可夫购买死魂灵为了获得抵押卢布为线索展开。“我们的主人翁突然产生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或许是人类从来没想到的。”如同主人翁乞乞可夫所规划的那样:“趁新的人口调查没有进行之前,买进一千个死魂灵,再到救济局去抵押。每个农奴抵押二百卢布,就是二十万。”[6]
乞乞可夫第二个特征:投机取巧、充满活力,是一个不倒翁式的人物。
乞乞可夫不光从小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能手,长大后的乞乞可夫更是将圆滑世故发挥到极致。他在年少时期便揣摩老师喜好,只为获得优秀的毕业成绩和“学习勤奋、品行端庄”的证书。而当老师干了蠢事被撵出学校后,面对老师的艰难处境,别的同学纷纷捐款,“乞乞可夫却推脱说没钱,只拿出一个五戈比的银币。”[6]乞乞可夫为了优秀证书百般讨好,失去利用价值后便不闻不问,对师长没有丝毫的敬畏帮助之心,失去了年轻孩童该有的单纯善良。成年后的乞乞可夫想尽办法讨好股长,了解上司的家事。从上司的女儿着手去讨好上司。终于当上了股长。在与股长平起平坐后,他如同换了一个人。自然,他与股长女儿的婚姻烟消云散。
在买卖死魂灵到达N 城后,他踌躇满志,左右逢源。与官员交谈时,他都有意无意地巴结几句,说几句精妙的话,最终每个官员都对他好评如潮,让自己在各个阶层人员之间生活的顺风顺水,各个局长厅长也以和乞乞可夫交好为荣。乞乞可夫用绅士的谈吐、合理细腻的语言及超强的阿谀奉承能力,让自己在各个阶层人员之间生活的顺风顺水。每个人都对乞乞可夫有着良好的评价。贵族社会的太太们对他充满着赞美,省长太太甚至想把16 岁的女儿嫁给他。作者通过乞乞可夫的活动,既展示了俄罗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肮脏腐败,又刻画了乞乞可夫的圆滑世故形象。
乞乞可夫用尽自己所有脑汁去投机办事,靠见风使舵、圆滑世故。他脑子里想的只有他的金钱地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良心道德。无论他在什么职位,做着什么样的工作,他总是可以充实自己的腰包,满足自己的发财梦。在作品中,当乞乞可夫绵羊偷渡事件败露后,乞乞可夫陷入艰难的处境。“他经受这么多风雨和考验,经受命运的捉弄和人生的不幸之后,本应该带上这一万卢布血汗钱找个偏僻安静的小县城苟且偷生。可他的性格中有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这一点应该予以公证对待。换一个人遇到这么大的打击,即使死不了,也会灰心丧气,从此消沉下去,唯独他身上有一股无法理解的热情,而且丝毫没有熄灭。”[5]他性格中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使他东山再起、斗志昂扬。乞乞可夫这类人,掠夺成性,连已经死去的农奴都不放过,是寄生于俄国社会的害虫。尽管他属于新兴资产阶级,但在他身上仍然继承了农奴主的一些劣根性。果戈里曾说过:“当你表现不出一代人所有卑鄙龌龊的深度,那你就不能把社会及整个一代人引向美。”[7]而作品《死魂灵》,就是借助那一个比一个庸俗的人物,通过他们可笑的情节,展示俄罗斯那即将走向灭亡的农奴制。《死魂灵》展示了农奴制下为了牟利不择手段的乞乞可夫顺风顺水的生活,在投机取巧圆滑世故中让生活大放异彩。
乞乞可夫第三个特点:圆滑世故,善与周旋。
在与五个地主周旋的过程中,乞乞可夫将圆滑世故、善于周旋表现得尤其明显。在谨慎的地主玛尼诺夫家,乞乞可夫重点谈卖出死农奴对玛尼诺夫的好处,最终使得玛尼诺夫将死魂灵拱手相让。在胆小、愚昧的守财奴柯罗博奇卡与玛尼诺夫家,乞乞可夫采取恐吓利诱的方式,顺水推舟说自己“办差”,告诉柯罗博奇卡是粮食收购员,如果不卖死魂灵给他,秋后就不收她的粮食。对于爱财如命的吝啬鬼普留希金,乞乞可夫了解到他会为了一分一毫的利益而出售死农奴,最终以最低的价格购买到了死农奴。
通过一个个细节描写,一个个会引起观众哄堂大笑的情节背后,将新兴资产阶级剥削本质解剖出来。这批人才是真正危害社会的“死魂灵”。别林斯基说:“同样的乞乞可夫,只是穿着另一种衣服,在英国、法国……在自由的国会选举中收买着死魂灵。”[8]可见,这是一个普遍现象,并在全世界盛行着。
乞乞可夫是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富有资产阶级投机性。这些情节也体现了新兴资产阶级必然战胜旧式贵族的趋势,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将会成为历史主流。在购买死魂灵的过程当中,乞乞可夫性格中精明能干的特点,有一定的进取意识、坚持有毅力,而且善于观察揣摩对手心理。
乞乞可夫生活在十九世纪俄国农奴制的社会背景之下,他的行径正是对沙皇俄国统治最无情的揭露与批判,淋漓尽致地展现俄国农奴制下农奴悲惨的生活。乞乞可夫保持着资产阶级的剥削性质,投机取巧,问心无愧地做着死魂灵的勾当。将资产阶级为了利益无所不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本性充分展现于众,甚至连已经压迫至死的农奴都不放过,任何东西都会成为他们牟利的工具。果戈里通过乞乞可夫面对不同地主采用不同的应对策略,将乞乞可夫投机取巧、善于周旋的特点充分暴露出来,体现出资产阶级的投机性。
乞乞可夫身上除了以上分析的三个特征以外,还具有很多新兴资产阶级的优秀特征。比如力求实效、不畏艰难、不灰心不放弃、坚持不懈、屡挫不疲等等。乞乞可夫在游历过程中带着一个小木匣,这个小木匣“正中间是肥皂盒,肥皂盒后面有六七个小格子是放刮脸刀的地方,然后有几个方格放砂子盒和墨水瓶,中间有一个船型小沟,放鹅毛笔。这些小格子有的是带盖的,有的是不带盖子的。”他看报纸,看过都把报纸整整齐齐叠在小木匣子里。从这里可以看出乞乞可夫谨慎小心的特点。东西归放的十分规矩,有条有理,便于寻找。这也能体现新兴资产阶级谨慎小心、步步为营的处事原则,具有资产阶级的探索精神。乞乞可夫先去拜访各级官员,先疏通各级关系,为自己购买死魂灵做铺垫。自己的绅士风度使得各阶层对自己赞美有加,出众的口才和社交能力使自己在官场如鱼得水。这些都展示乞乞可夫优秀的社交能力,是新兴资产阶级的品质。
“文学是人学”[9],是人类情感的表达,是社会的产物。乞乞可夫正是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唯利是图、追求金钱是本质特征;投机取巧、充满活力是进取精神的体现;圆滑世故、善于周旋。与旧式地主墨守成规、思维僵化不同,是典型的资产阶级作风。同时也表现出了新生资产阶级的生命力,力求实效、不畏艰难、不灰心不放弃、坚持不懈、屡挫不疲。展现了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俄国新兴资产阶级的蓬勃生机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