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燕彪
(南开大学 历史学院,天津 300350)
甲骨文、居延汉简、敦煌文书、故宫内阁大库档案,被誉为中国近代学术史料的“四大发现”,在中华文明乃至世界文明宝库中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自1899年甲骨文发现以来,甲骨学经历了“先史”时期→草创时期→发展时期→深入研究时期(1)王宇信:《甲骨学通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65-102页。。经过数代学者筚路蓝缕的探索,甲骨学已经成为一门名副其实的国际性显学。
“契文双甲子”之后的伊始(2)朱彦民:《契文双甲子 学苑一葩新—殷墟甲骨文发现120周年回顾与展望》,《光明日报》2019年10月19日 12版。,甲骨学的研究进入了崭新的阶段。新阶段、新起点,已有《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藏甲骨文拓》《殷墟甲骨断代标准评议》《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读本》《缀兴集:甲骨缀合与校释》《殷墟王卜辞龟腹甲文例研究》《甲骨文所见动物研究》等专著出版(3)宋镇豪、孙亚冰主编:《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藏甲骨文拓》,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常玉芝:《殷墟甲骨断代标准评议》,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朱歧祥:《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读本》,(台北)万卷楼图书股份有限公司,2020年。张宇卫:《缀兴集:甲骨缀合与校释》,(台北)万卷楼图书股份有限公司,2020年。何会:《殷墟王卜辞龟腹甲文例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单育辰:《甲骨文所见动物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这些著录、评议、研究类著作都是学者笔耕不辍取得的璀璨成果。
2020年12月,皇皇巨著《殷墟甲骨学大辞典》(以下简称《大辞典》)也“横空出世”(4)王宇信审定,郭旭东、张源心、张坚主编:《殷墟甲骨学大辞典》,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大辞典》汇编了自甲骨文发现120周年以来数代学者研究甲骨学的丰硕成果,为学界提供了一部完备的工具书。
今得郭旭东老师惠赐大作,不胜惶恐。我拜读已毕,不揣浅陋,便想写几句讨论的话。
一、逆流而上,另辟蹊径。甲骨学研究走过了120周年,严格意义的“甲骨学辞典”却寥寥无几。“甲骨学辞典”的编纂必须“谋全局”“谋一域”,不仅需要详细回顾过往成就,还要时刻关注学术前沿,势必耗费大量的心血。1987年,孟世凯先生出版了甲骨学史上的第一部辞典—《甲骨学小词典》(以下简称《小词典》)(5)孟世凯:《甲骨学小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小词典》内容丰富,盖24万字,“书中网罗词目相当完全,每一词条下罗列各家异说,又能精于裁断”,“为甲骨学工具书之编写作一次尝试”(6)李学勤:《甲骨学小词典·序》、孟世凯:《甲骨学小词典·自序》,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第7页、第9页。。数版之后,孟世凯先生又将《小词典》修订为《甲骨学辞典》(以下简称《辞典》)(7)孟世凯:《甲骨学辞典》,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辞典》的内容更加丰富,专业性更强。可以说,孟氏的两本著作,奠定了“甲骨学辞典”编纂的基本架构,具有开创之功。但是,《小词典》《辞典》只是按照笔画,汇编了甲骨字词、术语、论著、学者等。
2016年,王宇信先生任总主编,出版了《殷墟文化大典》(3卷6册,以下简称《大典》)(8)王宇信总主编:《殷墟文化大典》,安徽人民出版社,2016年。,这是海内外第一部以文字和图像相结合,展示世界文化遗产殷墟文化的大型工具书。其中,《大典·甲骨卷》(二册)内容有“词目、术语编”和“人物编”,这就是辞典类的编纂方法。
在甲骨学研究步入新阶段的关键时刻,《大辞典》应运而生,恰逢其时。郭旭东老师顺应了研究需要,编纂了一部嘉惠学林的力作。《大辞典》借鉴前贤的编纂经验,推陈出新,弥补了《小词典》《辞典》《大典》的不足。王宇信先生就指出:“(《大辞典》)无论是在词条的设计方面,还是在扩容的用心方面,以及在词条写作的深度和系统方面,都比《大典·甲骨卷》大大前进了一步,并在《大典·甲骨卷》的基础上加以丰富,并全方位加以阐述,大加补充”。(9)王宇信:《殷墟甲骨学大辞典·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第2页。
二、体例完备,内容浩瀚。《大辞典》洋洋洒洒170万字、厚达1300多页、总计3584个词条,堪称一部殷墟甲骨学的百科全书式辞典。全书共四部分,简介、述评如下:
(一)第一编 词目、术语编。
第一编分为两大类:1.甲骨学名词、专门用语,如商、小屯村、殷墟甲骨、记事刻辞、分期断代、合书与合文等。2.甲骨文字词解,又分为一般名词(时间词、空间方位词、天象气象词、地理邦族、方国)、动词、形容词、数词量词、代词副词、关系词语气词、习惯用语、待考地名、族名或人名及其他。第一编收2000多词条,可使读者了解甲骨学的基本情况和殷商时期的宗教、祭祀、占卜等诸多社会景象。某些词条还附录了甲骨文拓片,以便读者理解。《小词典》只在“人头骨刻辞”“习刻”“牛头刻辞”“四方风”“甲桥刻辞”“伪刻”“改制背甲”“骨臼刻辞”“钻凿”“疾齿”等词条下附录了少量的拓片(10)孟世凯:《甲骨学小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第9页、第24页、第45页、第57页、第64页、第86页、第110页、第136页、第149页、第176页。,拓片比较模糊。《辞典》在“目录”前附有“二告”“入于商”“土方”“干支”“大示”“四土”“多田”“见”等词条的拓片(11)孟世凯:《甲骨学辞典》,第6-15页。,这种形式不太方便读者在正文词条处查阅相关拓片。
其实,殷商社会存在名字通用和“异代同名”的现象。殷商时期,大多数人名、地名、族名、国名都是通用的,且“异代同名”。吕、蜀、彭、巴等部族,其首领或重要人物可在商王朝任职。这些部族名字也可以是人名、地名、国名,难以明确区分(12)参考陈絜“卜辞所见妇名、男子名或、地名、族名、国名重合事例表”,《商周姓氏制度研究》,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15-116页。。
再者,某些词条的归属问题。田猎、农牧、祭祀、军事类名词归属于“地理邦族”条目之下。其实,这些名词与“地理邦族”是同一级别的名词。条目可略作调整:4.地理邦族、5.田猎、6.农牧、7.祭祀、8.军事。
(二)第二编 人物编。
第二编分为:1.甲骨文上的人物,包括先公先王、先妣、诸妇、诸子、诸臣、贞卜人物、史官、武官、侯、伯、名将。2.甲骨文研究学者,甲骨文发现非科学发掘时期和甲骨学草创时期(1899-1928年)、甲骨文科学发掘和甲骨学发展时期(1928-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甲骨学深入发展时期(1949年至今)、甲骨文书法作者。3.甲骨学相关人物。
“第二编”以身份、地位为纲,系统地梳理了甲骨文中的人物。以时间为经,罗列1899年至今的甲骨文研究学者、书法作者以及相关人物,详细叙述了“甲骨学四个第一人”(甲骨文发现第一人-王懿荣、著录第一人-刘鹗、研究第一人-孙诒让、字典编纂第一人-王襄)、“甲骨四堂”(“导夫先路”的雪堂-罗振玉、“继以考史”的观堂-王国维、“区其时代”的彦堂-董作宾、“发其辞例”的鼎堂-郭沫若)、“殷墟考古十兄弟”(李景聃、石璋如、李光宇、刘燿、尹焕章、祁延霈、胡厚宣、王湘、高去寻、潘实君)、“甲骨学八老权威大师”(容庚、于省吾、唐兰、商承祚、陈梦家、胡厚宣、严一萍、饶宗颐)、“甲骨学六外国权威学者”(明义士、岛邦男、雷焕章、伊藤道治、吉德炜、松丸道雄)、“甲骨学五位资深学者”(李学勤、裘锡圭、王宇信、刘一曼、许进雄)、“甲骨学七领军学者”(葛英会、朱凤瀚、宋镇豪、黄天树、蔡哲茂、朱歧祥、吴振武)、“甲骨学九新秀学者”(唐际根、朱彦民、韩江苏、林宏明、徐义华、赵鹏、孙亚冰、铃木敦、何永三)(13)王宇信、[韩]具隆会:《甲骨学发展120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年,第544-584页。等的学术成果与研究特点。如此编列,可以看出,甲骨学以其独有的学术魅力,代有传人。
然而,“第二编”也有一些词条归属不当的问题。第一,第一类是“甲骨文上的人物”,属于原始史料“甲骨文”中的人物,第二类是1928年至今甲骨学研究的学者及相关人物,二者合编于此,略不相称,第二类可与“第三编”合为“甲骨学人与著作编”。
第二,分开罗列商王配偶(先妣)和诸妇,可使读者一目了然。商王配偶是祭祀卜辞中出现的先妣,如夒母、夒妣、示壬妾妣、武丁奭妣辛等。诸妇则存在“异代同名”的现象,如妇好、妇妌、妇娘、妇妹等,她们也是商王的配偶。条目可略作调整:(一)先公先王、(二)先妣、(三)诸妇。
第三,将“师般”“望乘”归属“名将”条目之下,实际上,师般和望乘也可担任武官,孟世凯就认为“师为武职官名。般为族名”(14)孟世凯:《甲骨学辞典》,第462页。,这就又涉及到人名、地名、族名、国名“合一”和“异代同名”的问题了。
(三)第三编 著作编。
第三编分为:1.著录,包括著录专书、著录散篇。2.考释。3.甲骨学研究,有占卜卜法、文法文例、校订缀合、断代分期、研究专题。4.甲骨学史研究,有发现发掘、通论、概说、年表。5.工具书,有字书典书、论著目录。6.学者传记。7.甲骨文书法,有论著、作品集。此前,与本编编纂体例相似的著作编类书籍有《百年甲骨学论著目》《甲骨文献集成》《甲骨文书籍提要》等(15)宋镇豪主编:《百年甲骨学论著目》,语文出版社,1999年。宋镇豪、段志洪主编:《甲骨文献集成》,四川大学出版社,2001年。刘一曼、韩江苏:《甲骨文书籍提要》,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甲骨文献集成》所分专题有五:一、甲骨文考释(著录片考释、文字考释),二、甲骨研究(分期断代、卜法、文例文法、校订缀合),三、专题分论(世系礼制、国家与社会、经济与科技、军事征伐、方国地理、文化生活、宗教与风俗、天文历法),四、西周甲骨与其他,五、综合(甲骨文的发现与流传、甲骨学通论、古文字研究、序跋与述评)。可知,“第二编”比《甲骨文献集成》分列的专题更细、更系统。
本编能够准确把握学术前沿,融入较多新出版的著作,更加全面地展示了海内外甲骨学的研究成果。
(四)附录。
附录部分凡八:国内外殷墟出土甲骨文收藏统计表、《史记·殷本纪》与殷墟甲骨卜辞商代世系对照、商代王室世系及卜辞所见时王对受祭者称谓表、甲骨学大事年表、甲骨学著录书简称表、引证参用著作及简称、本书采用甲骨文字参考表、音序索引。其中,附录七“文字参考表”参考了学界认可度最高的几部甲骨文字典,依据《甲骨文编》《新甲骨文编》《殷墟甲骨文编》《甲骨文字编》,取字于《合集》《屯南》《花东》原拓片,裁字清晰。“音序索引”按音序编排全书字词,其后附所在页码,可方便读者查阅所需内容。附录七、八可谓创意独到。
总之,三编与附录“紧密呼应,相得益彰”(16)王宇信:《殷墟甲骨学大辞典·序》,第4页。。《大辞典》实可谓“包罗万象”,分类汇编了甲骨学名词、专门用语、甲骨文字词解、甲骨文上的历史人物、甲骨文研究学者及相关人物、著录与考释论著、甲骨学研究成果、甲骨学史研究、工具书、学者传记,且附录了出土甲骨文收藏统计表、甲骨学大事年表、甲骨学著录书简称表、音序索引等,全面展现了甲骨学120周年取得的辉煌成绩。这些举世瞩目的成就再次表明,“甲骨学是近当代一门新兴学科,也是一门国际性显学”(17)王宇信审定,郭旭东、张源心、张坚主编:《殷墟甲骨学大辞典》,第19-20页。。
三、高屋建瓴,立足前沿。《大辞典》不仅汇编了甲骨学已经取得的成果,还罗列一些学者用力尚浅或尚未解决的学术问题。
1.书前附录了甲骨彩色照片,其中一张是《合集》1100,为龟腹甲,照片将局部放大,特别标注了左右前甲两个用刀刻划了的卜兆,卜兆形态和刻划痕迹相当清晰,学界几乎没有专门研究卜兆刻划的论著。另外,还附有“鸟星版双刀刻卜辞”(《合集》11497)、“卜甲犯兆”(《合集》5611)、“卜甲界划”(《合集》641)、“填朱例”(《合集》9775)、“攫书墨书”(《合集》14129)、“朱书卜甲”(《乙》7285、6849)、“墨书卜甲”(《乙》566、778)、“卜甲‘序数十一’”(《合集》22046)、“卜甲‘序数十八’”(《合集》10171)等彩色照片,这些甲骨原片收藏于台北史语所,学者难以查阅。以上双刀刻卜辞、卜辞犯兆、卜辞填朱、朱书与墨书卜辞等,都是甲骨学不容忽视的学术问题。
2.“第一编·甲骨文字词解”条目下汇编了有待考证的地名、族名或人名及其他,共计269个名词。编者学术视野广阔,致力于此,实属不易,待考甲骨文字为学者指明了用力方向。
3.编者立足于学术前沿,“第三编”收录的较新成果是:著录专书为《殷墟甲骨拾遗》,考释成果为《殷墟甲骨文-中国古文字导读》,文例文法专著为《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文例研究》、校订缀合专著为《醉古集-甲骨的缀合与研究》、通论性著作为《新中国甲骨学六十年(1949-2009年)》(18)宋镇豪、焦智勤、孙亚冰编著:《殷墟甲骨拾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王宇信、王绍东:《殷墟甲骨文-中国古文字导读》,文物出版社,2016年。孙亚冰:《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文例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林宏明:《醉古集-甲骨的缀合与研究》,台北:万卷楼图书股份有限公司,2011年。王宇信:《新中国甲骨学六十年(1949-2009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这些都是近年出版的论著。
四、思想严谨,处理得当。《大辞典》对于甲骨学某些存在争议的敏感问题,准确把握了学术分寸,体现了编者严谨的学术思想。此处,举五例以作说明:
1.在“甲骨学名词、专门用语”条目中指出“甲骨学”是“泛指以甲骨文为研究对象的一门学问……但是,现在甲骨学所研究的对象不仅限于文字方面”。(19)王宇信审定,郭旭东、张源心、张坚主编:《殷墟甲骨学大辞典》,第19-20页。甲骨文字对甲骨学的研究具有凿破鸿蒙之功,但甲骨文并不等同于甲骨学,而只是甲骨学研究的一部分,出土甲骨实物也是甲骨学研究必不可缺的资料。在1930年,董作宾先生就有说明:“甲骨文的研究范围,有自然而然要扩大的趋势,于是渐渐地由拓片上文字的研究,进而注意到实物(甲与骨)的观察;由实物而又注意到地层;注意到参证其他遗物;注意到比较国外的材料。换句话说,就是从文字学古史学的研究,进而至于考古学的研究了”。(20)董作宾:《甲骨文研究之扩大》,《安阳发掘报告》1930年第2期。王宇信先生也明确指出:“甲骨文并不就是甲骨学”,“我们绝不能把甲骨文与甲骨学混为一谈”。(21)王宇信:《甲骨学通论》,第3-4页。
2.在“甲骨文上的人物”条目下分列宾组、师组、子组、午组、出组、何组贞卜人物,而未列“黄组贞卜人”。黄组卜辞的前辞主要作“干支卜贞”“干支卜某贞”“干支某卜在某贞”“干支卜在某某贞”等,卜人有黄、派、逋、立等。李学勤、彭裕商认为黄组卜辞的上限在文丁之世、下限为帝辛之世,“但其上下限当在何时,至今迄无定论”。(22)李学勤、彭裕商:《殷墟甲骨分期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第176-184页。编者将卜人黄、立列在“武乙和乙辛贞卜人”条目之下,处理得当。
3.编者单列“武丁不系联贞卜人”,严格遵循陈梦家建立“卜人组”的基本原则:“所谓同组卜人者,是指某些卜人在两种情形之下出现乃可定其为同时代的人:一人同版卜人……二是并卜卜人……另有一种‘异卜同辞’的情形”(23)陈梦家:《殷虚卜辞综述》,中华书局,1988年,第173-174页。,即没有贞卜人物系联的卜辞不能单称为“卜人组”。
4.编者将“历”作为贞卜人物归属且只称为“武乙和乙辛贞卜人”,而不如其他组别称“历组贞卜人”。因为“历组”卜辞本身争议较多,特别是其时代归属,至今仍聚讼纷纭。有的学者主张将“历组”卜辞提前为武丁至祖庚时期,有的学者持武乙、文丁卜辞为第四期的观点,双方各执一词,观点针锋相对。(24)主张“历组”卜辞提前说的学者及其论著,有李学勤:《论“妇好”墓的年代》,《文物》1977年第11期。裘锡圭:《论“历组卜辞”的时代》,载《古文字研究》(第6辑),四川大学历史系古文字研究室编,中华书局,1981年,第263-316页。李学勤:《小屯南地甲骨与甲骨分期》,《文物》1981年第5期。彭裕商:《也论历组卜辞的时代》,《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3年第1期。林沄:《小屯南地发掘与殷墟甲骨断代》,载《古文字研究》(第9辑),山西省文物局等编,中华书局,1984年,第111-149页。黄天树:《历组卜辞时代补论》,《文博》1992年第3期。林沄:《评<四论武乙、文丁卜辞>》,《出土文献》2020年第1期。等等。 否定“历组”卜辞提前说的学者及其论著,有萧楠:《论武乙、文丁卜辞》,张永山、罗琨:《论历组卜辞的年代》,载《古文字研究》(第3辑),中华书局编辑部编,中华书局,1980年,第43-61页、第80-100页。萧楠:《再论武乙、文丁卜辞》,载《古文字研究》(第9辑),山西省文物局等编,中华书局,1984年,第155-185页。林小安:《武乙、文丁卜辞补证》,载《古文字研究》(第13辑),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等编,中华书局,1986年,第40-52页。林小安:《武丁晚期卜辞考证》,《中原文物》1990年第3期。林小安:《再论“历组卜辞”的年代》,《故宫博物院院刊》2001年第1期。刘一曼、曹定云:《三论武乙、文丁卜辞》,《考古学报》2011年第4期。曹定云:《论历组卜辞中“小乙、父丁”称谓及其相关问题-揭示历组卜辞时代之确证》,载《甲骨文与殷商史》(第6辑),陈光宇、宋镇豪主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第230-247页。曹定云、刘一曼:《四论武乙、文丁卜辞-无名组与历组卜辞早晚关系》,《考古学报》2019年第2期。曹定云:《论历组卜辞时代争论与“两系说”使命之终结》,《殷都学刊》2020年第1期。常玉芝:《殷墟甲骨断代标准评议》,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第45-150页。而编者的划分方法,成功规避了“历组”卜辞及其时代归属的问题。
5.《大辞典》使用专业的甲骨学用语,如“王畿辖邑”“习惯用语”“文法文例”“断代分期”等。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没有一部论著堪称完美。不可否认,《大辞典》也存在一些问题。文中所述,只是我的浅见,可供参考。当然,《大辞典》中的这些小问题自是瑕不掩瑜。
郭旭东老师团队编纂《大辞典》属“逆流而上”,必是耗费了他们大量的心血。时至今日,“甲骨学辞典”类专著也只有《小词典》《辞典》《大典·甲骨卷》和《大辞典》。我通读之后,深感《大辞典》是甲骨学研究的扛鼎力作,不愧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甲骨学“大辞典”。《大辞典》甫一出版,学界便好评如潮。
写在文末:2019年是甲骨文重见天日的120周年,11月1日,“纪念甲骨文发现120周年座谈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召开,再次彰显了党和国家对以甲骨文为代表的优秀传统文化的高度重视。
然而,甲骨学研究仍有薄弱环节,如学界需全面整合、著录甲骨资料,拓片、照片、摹版、释文、索引“五位一体”的著录书籍较少,学界缺乏甲骨学研究方法、理论方面的论著,甲骨文字考释理论的研究应继续加强等等。所以,我一直就觉得投身甲骨学,大有可为。正如张秉权先生所言:“一种新的研究甲骨学的方法,不但应该从能说话的文字方面去研究问题,更应注意到那些不能说话的哑巴部分,应该从那些材料中,去寻求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从这一方面看去,则甲骨学的前途,大有可为,甲骨中的资料,实甚丰富,甲骨中的问题还有许多正待发掘”。(25)张秉权:《殷虚文字丙编·上辑(一)》,(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57年,第5页。
综上所述,我辈站在甲骨学研究的新起点,需持续耕耘于甲骨“绝学”,方可不负先辈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