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语全句限定说明语的句法特征和同形现象

胡旖怩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 北京 100871）

什维多娃（Н.Ю.Шведова）于1964年在《作为句子独立扩展成分的限定客体和限定状语》一文中发展了德·格罗特（A.W.de Groot）、库利洛维奇（Е.Курилович）和维诺格拉多夫（В.В.Виноградов）等人的观点，首次提出了“全句限定说明语”（детерминант）的概念（下文统一简称“限定语”），用这一术语来区分名词的间接格词形和那些在句子结构中不受某些词的词汇语法特点制约的词形。科捷洛娃（Н.З.Котелова）和克尔瑞日科娃（Е.Кржижкова）等人对限定语的存在予以不同程度的否定，认为这一句子扩展成分体现的是词之间的联系，应当属于动词的组配能力范畴。但是，什维多娃于1968年和1973年发表的两篇文章，以及玛拉申科（В.П.Малащенко）和切尔诺夫（В.И.Чернов）等人的文章当中对限定语的理论进行了补充和完善，最终确立了限定语在词形句法学和简单句句法学中的独立地位。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学者也开始注意到限定语这一特殊的句法概念。吴贻翼以《70年语法》中关于限定语的论述为基础，概述了什维多娃的限定语理论的核心内容，并提出了三个具有研究价值的问题：限定语和扩展词语的界限问题、限定语扩展整句还是扩展述谓核心、限定语的分类。（吴贻翼，1980：45-46）张勃诺对前两个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他认为全句限定语是纯句子范畴，使用区分词组联系和非词组联系的方式无法揭示出限定语的本质特征；述谓核心是具体句子的抽象样板，即可以说限定语扩展整句，也可以说扩展述谓核心。（张勃诺，2012：49-53）本文从限定语的本体概念出发，分析限定语的句法特征，探究带限定语的简单句和主从复合句之间的同形现象。

一、限定语的本体概念

什维多娃在《70年语法》中指出，一些词形能够作为句子的扩展形式参与到句子当中，并且在形式上不与扩展该句法模式的任何词形发生联系。这种扩展成分既可以加入非扩展句，也可以加入扩展句。我们将这种与整个句子发生关系的、具有独立性的扩展成分称为限定语。（Грамматика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усского литературного языка，1970：624）苏联科学院《80年语法》认为，属于整个句子构成、与单个的句子成分没有联系的扩展成分是句子的限定成分（детерминирующий член）或限定语。一个句子可以用多个限定语来扩展。（Русск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т.2，1980：149）句子的限定语是具有状语和补语意义的、具有一定独立功能的词的形式，它是句子的次要成分。限定语与句子其他成分之间的关系是模糊的、弱化的。（Бабайцева，Максимов，1987：130）限定语是带有疏状意义的格的词形或者带前置词的格的词形，或者副词。限定语是唯一的处于述谓部之外的句子成分，因为它不能扩展述谓部中的任何一个单个的成分，而是与整个述谓部发生关系。（Ковтунова，2002：60）不与动词谓语构成统一的完整的词组，而与句子—表述的其他组成相关联的句子次要成分称为限定成分或限定语。（Крылова,Хавронина，1986：19）限定语是与整个句子的述谓核心发生关系的独立性扩展成分，它不与扩展句子结构模式的任何词形发生联系。

二、限定语的句法特征

《70年语法》 将限定语的语法特征分为两种：一是所有限定语都具备的特征；二是某些限定语具备的特征。前者包括：（1）相对于句子其他成分，限定语的句法上固定的、语法上正常的句法位是绝对的句首，直接从属于句子的主要成分。（2）同一个限定语可以与不同的句子结构模式相结合。（3）限定语在同一个句子的所有形式中，以及在同一个句法位上都有正规的完整性。后者包括：（1）限定语与动词之间缺乏系统性的语义联系。（2）限定语能够和其他相同意义的限定语在功能上进入一个相互关联的序列。（3）限定语与句子结构模式范畴之间存在系统上的语义关联。（4）限定语在语法上不依附于句子组成中的任何一个词。（Грамматика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усского литературного языка，1970：629-631）由上述特征可以看出，限定语同词组和句子结构模式联系密切。因此，从限定语和词组的关系、限定语与句子结构模式的关系两个角度入手，可以更深入地揭示限定语的句法特征。

1.与词组的关系

什维多娃认为，词组是不依赖句子存在于语言中的非交际句法单位，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实词在主从语法联系和特有的意义关系的基础上连接而成。动词总是伴随着对其加以限定的间接格形式，这种现象通常是由动词的一般语义决定的，限定的形式和性质可能都依赖于该组动词特有的语法特征和构词特点。动词所属的语义组也决定着该动词在多大程度上必须带有受它支配的名词。俄罗斯标准语的动名词组根据其结构内部词之间的联系性质可以分为正规支配联系（即强支配联系）和非正规支配联系（即弱支配联系），正规和非正规支配联系的结合方式有单项联系和多项联系。根据上述联系种类，动名词组分为四类：一是具有强联系的双成素简单词组，二是具有强联系的三成素简单词组，三是具有非强联系的双成素简单词组，四是以非强联系结尾的三成素和多成素复合词组。非强联系的双成素简单词组中的名词和动词的联系最弱，这里带或不带前置词的间接格形式是语义上的格，而不是语法上的格，这些有具体语义功能的格说明了动词行为发生的时间、地点、方式和目的等，构成了一个副词性聚合体。这种词组的各个成素在句子中的分布最为自由，因此，限定语在性质方面与该类词组的关系最为密切。依附于非强联系的双成素简单词组的是一种句子扩展语，它与动词的从属程度几乎为零，在形式上与以弱支配关系与动词联系在一起的双成素简单词组的静词性要素相类似。这种扩展语包括限定客体和限定状语，前者与句子的述谓基础有指向关系和相关意义，后者从述谓基础的性质和条件等方面来说明句子的述谓基础。（Шведова，1964：77-81）

什维多娃曾指出限定语和词组的区分方法：非强联系的词组能够进入到形式不同、但在意义上相互联系的词组序列，其中的动词相同，从属部分不同，限定语则不具备这样的同义结构。但是这一点与什维多娃之后提出的“限定语能够和其他相同意义的限定语在功能上进入一个相互关联的序列”明显是矛盾的。例如：“У специалистов бывает неверное представление о практиках.（专家对实践的认识总是不正确的。）”（《70年语法》）这里的限定语“у специалистов”可以用“среди специалистов”替换，二者构成了意义上相互关联的、形式上相互代替的序列。因此，这一方法并不能将限定语和词组有效地区分开来。

限定语和词组的真正区别在于，限定语可以上升到句子层次的结构，而不是词组层次的结构，例如客体限定语可以用主语来代替，表示时间意义的无前置词的第五格疏状限定可以用副动词短语来代替。“Малышом он мечтал о самолетах.（孩童时期他向往飞机。）”（《70年语法》）这里“Малышом”可以用“Будучи малышом,…”代替。限定语依附的是整个句子结构，不是直接从属于某个动词的词的形式，它不同于词组的成素，具有典型的句法性质。

限定语从表面上看确实依附于句中的某个词，一般情况下是动词，这种语法联系虽然合乎规则，但是一种非系统性的联系，只有规律地在词的句法层次上出现的联系才是系统性的。什维多娃认为区分联系的系统性和非系统性是十分必要的。在词的句法层次中，词和词形之间的主从关系是通过词组体现出来的。句子中词形之间的关系与词的范畴特征决定的词的句法没有关联。词的范畴特征之一就是词所属的语义类。（Шведова，1968：47）语法上的系统性和语义上的系统性有着根本上的差别，“разговаривать”属于表示言语的动词语义类，根据语义上的系统性，其正规搭配基本上有两种“разговорить о чем”和“разговорить с кем”。例如：“Мы выехали из Сэмэннуда с слабым юго-западным ветром,который к полудню усилился и быстро подвигал нас вперед.

（我们从萨曼努德出发时刮着微弱的西南风，晌午时分风大了还急速地吹着我们向前。）”（Рафалович А.А.Путешествие по Нижнему Египту и внутренним областям Дельты，1850）句中的“усилиться”按照语义范畴特征类属于表示“状态变化”的词，而限定语“к полудню”是时间说明语，这种限定语与动词之间的联系虽然在语法上是系统的，但在语义上就是非系统性的。

限定语有形式上的独立性，从语义上看能够和不同的句子联合起来。句法语义上是现在时的存在句能够转化成无动词句，这就是限定语不依附于句中动词的典型表现。例如：“В Подмосковье насчитывается около300тысяч военных и членов их семей.（莫斯科近郊共计约 30万军人及其家属。）”(Анастасия К.Реформа местного самоуправления ложится на карту(2003)// «Время МН»，2003.08.01)句子的谓语动词是现在时形式，可以相应地变为有同样句法单位的无动词句形式，“В Подмосковье около300тысяч военных и членов их семей”。限定语的独立性特征说明限定语不依附于动词，而是与整个句子或述谓基础发生关系。

2.与句子结构模式的关系

简单句的结构基础可以用带有疏状说明意义或客体说明意义的限定成分加以扩展，这种限定语不与句子内任何一个单个的词发生主从联系。简单句的结构模式是以特定方法排列起来的若干词形（也可能是一个词形）的最小序列，并用具体的词汇材料进行填充，是一种独立的交际单位，具有自身的语法意义和形式变体。（Шведова，2005：55-56）在结构模式的正规体现中，填充模式各个要素的词和词汇—语法特征一般在模式当中无须反映，只有当某个词汇序列在数量上有限或者具有封闭性时，才有必要体现在结构模式中。虽然能对模式N1进行填充的词汇清单并不是有限的，但是填充词汇的语义类属却是封闭的，例如“Ночь.”“Тишина.”“Зима.”这类句子，可以从这些词汇本身的语义中抽象出存在意义。

对于句子结构模式而言，限定语是一种可分离的成分，并不是必不可少的组成要素，而仅仅是结构模式的扩展成分。例如在“Мне холодно.На душе спокойно”这类结构模式为Praed的句子中，第三格形式和带前置词的间接格形式都是可分离的成分，只有当需要指明状态的受事者时才规律地出现在句子中。当删除这一类限定主体时，结构模式的基础并没有被破坏，它对结构模式的时间状态和客观情态特点的总体系不产生任何影响。在N1—N1,N1—N2,3…,N1—Adv,Advquantit Gen这类句子结构模式中，在模式的原型（也就是句法现在时）的情况下，动词的呈现方式是表义零位，动词的人称形式固然也不是结构模式的必不可少的组成要素。动词的表义零位不能作为一个实质性的述谓核心，不能用从属于它的词形进行扩展。动词的缺位不同于动词的省略，省略的动词可以在原本的句法位上被恢复，而对于上述结构模式而言，动词的缺位是一种必备的本体特征，因此也完全不存在副词或名词间接格对缺位的动词的从属关系。（Шведова，1968：43-45）

句子的结构模式是一种具有最抽象的语法意义的句法成分的组合公式，进入这些公式中的每一个成分也都被赋予了一定的抽象意义。例如：“С ним что-то неладно.”（《80年语法》）该句中主语“что-то”所揭示的主体意义和限定语“с ним”中包含的主题意义是不同的，作为结构模式组成要素的主语“что-то”的主体意义更加概括和抽象，而限定语“с ним”则是对句子语义的补充和具体化。句子结构模式的各个组成要素之间的搭配是相对固定和公式化的，是一种在组成方面没有变体的词形组合。限定语的组配能力则更加宽泛，与结构模式的组合在语义上更为自由，这正是因为上文提到的限定语能和相同意义的形式进入一个相互关联的序列。

结构模式的各个要素始终是该句法构造的不可缺少的、在结构层次上不可剥离的部分，它们不与任何整个的句法构造发生关系。限定语总是与整个的句法构造发生关系，因此在结构层次上是可以被分离出来的。例如，“С ним беда.У меня грипп.”语法抽象程度最高的称名句模式原本是单部模式，虽然“с ним”“у меня”这类限定语在称名句模式中的出现频率很高，但是限定语仍然是结构模式的附加扩展成分，没有进入结构模式的本体成分当中。同一限定语可以与多个句子模式相结合，尤其是同一个处所、时间，客体限定语可以扩展双部句、单部静词句、单部人称动词句、单部动词不定式句、单部副词句。然而，这并不说明限定语可以完全自由地与不同的结构模式相结合，仍需遵循一定的语义和语法规则。主体限定语、客体限定语、主体—疏状限定语和客体—疏状限定语是体现句子语义结构的基础范畴的扩展成分，它们在意义层次上是无法从句子最基础的语义成分中分离出来的。但是在纯粹形式化的、语法结构的层次上，限定语总是可以与句子的结构模式相分离，它不是这种模式的组成要素，即使没有限定语，句子在词汇语法方面仍然是合乎标准的。

三、带全句限定说明语的简单句和限定主从复合句的同形现象

同形现象（изоморфизм）在语言学中通常表示不同层次之间的语言单位在结构上的类同现象。（吴贻翼，2004：50）在《70年语法》中，什维多娃将限定语理论应用到主从复合句学说，指出带有疏状意义的从属句经常发挥限定功能。（Грамматика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усского литературного языка，1970：625）别拉莎帕科娃（БелошапковаВ.А.）在编写《70年语法》复合句部分时，继承了鲍戈罗季茨基（В.А.Богородицкий）和波斯彼洛夫（Н.С.Поспелов）的结构—语义分类原则，并结合了什维多娃的限定语理论，根据主句和从句之间的联系特点将主从复合句分为代词对应句（местоименно-соотносительные предложения）、展词句（присловные предложения）、限定句（детерминантные предложения）、关联延伸句（относительно-распространительные предложения）四类。在前两类复合句中从句扩展和说明主句中的某个成分，即非分解句（нерасчлененные предложения）；后两类则是从句扩展和说明整个主句，即分解句（расчлененные предложения）。限定主从复合句的主句和从句之间的关系与简单句和限定语之间的关系相类似，从句处于疏状限定语的句法位。如果主句是通过从属不定式、形动词、副动词或其他依附于动词或名词的半述谓限定成分进行复杂化的，那么从句就是相应词形的非必要扩展成分。（Грамматика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усского литературного языка，1970：682-683）

限定主从复合句的从属部分和简单句中的疏状限定语相似，说明整个主要部分。它分为原因句、条件句、结果句、目的句、时间句、比较句和对应句八种。（吴贻翼，2015：370）对于句子的次要成分而言，限定语并不是一个新的句子成分，而是一种特殊的状语和补语，与其他句子成分的联系较为自由和模糊。主从复合句中的限定语一般是单独的词或整个述谓单位，它在主从复合句中发挥句子的一般次要成分的功能。例如：“Только поздней осенью,когда опадает с деревьев пожелтевший и покрасневший лист,прижмут первые осенние заморозки,ягоды рябины становятся сладкими.（只有深秋时，当发黄和发红的叶子从树上飘落，秋天的初寒来袭，花揪的果实才变得香甜。）”（Соколов-Микитов）该句的一般次要成分是关联词когда。带限定成分的简单句比那些从句是整个主句的扩展成分的主从复合句在扩展形式方面更加复杂。真正意义上的主从复合句就是那些从句是限定语的句子，被称为双部结构（Н.С.Поспелов）或分解结构（В.А.Белошапкова）的复合句。

非限定主从复合句的主要标志是从句从属于主句中的某一个词，从该词出发可以对从句进行提问。限定主从复合句的特点是从句从属于整个主句。非限定主从复合句：“Я другой такой страны не знаю,где так вольно дышит человек.（我不知道还有其他这样的国家，人们能在那里如此自由地呼吸。）”(Лебедев-Кумач)以主句中的страны一词为基础，可以提问：“Страны не знаю какой?”从句“Где так вольно дышит человек.”就是答句。限定主从复合句：“Если осенью птицы певучи,жди зимою морозов трескучих.（如果秋天鸟儿鸣叫，就等着冬天的严寒吧。）”(пословица)从句与整个主句发生联系，从主句的述谓核心出发可以对从句提问：“когда,при каком условии жди зимою морозов трескучих”（从句具有条件和时间意义），“Если осенью птицы певучи.”则是答句。从上述例句可以看出，限定主从复合句在结构和意义上同带限定语的简单句具有同形现象，简单句的限定成分和主从复合句的限定从句分别和简单句的整个述谓单位以及主从复合句的主句部分发生联系。下面是三对带疏状限定语的简单句和限定主从复合句：

（1）时间意义

Под осень старик заскучал.（临近秋天老人开始感到寂寞。）

Когда наступила осень,старик заскучал.（当秋天来临，老人开始感到寂寞。）

（2）目的意义

В порядке обмена опытом в нашу область приехали кубанские мезанизаторы.（为了交流经验库班的机械师来到了我们州。）

Чтобы обменяться опытом,в нашу область приехали кубанские механизаторы.（为了交流经验，库班的机械师来到了我们州。）

（3）原因意义

Из-за головной боли он плохо понимал прочитанное.（由于头疼他看不大懂阅读的内容。）

Из-за того,что болела голова,он плохо понимал прочитанное.（由于头疼，他看不大懂阅读的内容。）

限定主从复合句的主句和从句之间在语义上存在的关系与简单句模型及其扩展形式的关系相类似，从句相对于主句而言，是一种可分离的组成要素，从句独立于主句，即使脱离了从句，主句依然保持结构和语义上的相对完整。状语从句，作为自由的名词句法形式，以附加语义的方式在整体上扩展整个述谓模式，不与构成该模式的词的句法形式发生直接的句法联系。从句与主句在语义上有联系，而在句法上没有联系。

限定主从复合句和带全句限定说明语的简单句的相似程度远远大于限定主从复合句和非限定主从复合句的相似程度。限定和非限定复合句的扩展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带因果、目的、时间、条件、让步意义从句的限定复合句在双部结构中通过在主句和从句之间建立起一定的逻辑关系，在统一的句子结构中通过使一种语义从属于另一种语义的方式，呈现出了从两个单独的句子向一个复合句过渡的趋势。然而，在非限定复合句中，从句只能看作主句某个成分的扩展成分，这种所谓的复合句是从自身内部扩展而成的，从句和主句的某个成分相关联，因此从句只是某一个句子成分的限定语。带限定语的简单句和主从复合句在结构上存在同形现象，限定语不是普通的句子成分或述谓单位，而是具有附加信息的组成部分。

四、结语

无论是作为句子结构模式的可分离成分，还是作为将句子语义结构的组成部分客观化的形式，限定语都是一个具有广泛性的语法范畴，因此对限定语的研究不应当止步于与句子的某个具体的词的联系，而是将重心放在句法层面上。限定语不仅属于词形的句法学和简单句句学法范畴，还是复合句句法学的重要研究对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