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海波
写春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前人对它的表达早已经尽善尽美了。且不说唐诗宋词这样的文学经典,就现代同学们耳熟能详的便有朱自清的《春》。但那又怎样呢?因为一千个作者心里有一千个春天。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进施老师笔下的春天吧。
作者采用了原始也经典的手法——拟人,来写这个春天。不仅很多句子采用拟人的修辞手法,题目也是,甚至全文的框架亦是拟人手法。“腔调”是用来形容人的,用来形容春天这个季节,瞬间有了不一样的妙处。这腔调是什么呢?是“隐隐约约,细碎模糊,又羞涩迟疑,有时却浩浩荡荡,惊天动地,铺天盖地”。你会发现这两组词语某种程度上是互为矛盾的。因为真实的人就是一个矛盾体,就像同学们考试的时候,面对诱惑,天使和魔鬼就会出来对决,谁胜谁负决定了你最后是否作弊。
选择合适的词语修饰其实是很体现写作水平的,就比如夏天的风和冬天的风不一样,草原的风和海岛的风也不一样。作者的故乡是海岛,这里的风尖利又冷硬,像战场上杀红眼的将军。值得同学们注意的是,第二段第一句比喻之后,紧接着二三句的主语都是这位“杀红眼的将军”。这是一种修辞的延续,很多人作文写不长,正是因为常常忽略了这个问题,用完比拟或其他修辞后就结束了,前后之间是一种割裂的状态。
春回大地,万象更新。那位将军忽而变成了温柔的母亲,“风姓了杨柳,吹面不寒了;风从了莺儿,吹折花数枝;风随了苑中梅,樱杏桃李次第开”。这样的转变看似从一扇门外走进门里,但其实是一种逐渐的演变,更多的是我们难以察觉。这也就是春天是矛盾综合体的原因。
生活需要科学,也需要文学。就如面对江南春雨,物理的解释是水蒸气上升成云,云腾致雨。这样的过程在作者笔下是散落天涯的云朵收到了风的指令相聚在一起,久未相见的云朵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倾诉思念之情。是不是很有意思呢?想象力丰富、文笔好的同学完全可以就此现象创作出一个个生动的童话故事。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看哦!
倘若春天,你漫步西湖的苏堤,又恰好一辆观光车从你身边驶过,你大概能听到导游说:“每逢春天,苏堤两岸桃柳相间,正如古诗所言‘西湖景致六吊桥,一株杨柳一株桃’。”是的,春天怎么能少桃树和柳树呢?它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呢。
江南的春雨固然让人惆怅,若在这黏得化不开的惆怅里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你会发现屋檐下的蛛网悄悄地收藏了一兜的钻石。这些钻石晶莹剔透,每一粒都住着一个少女的梦,都讲述着一个动听的故事。
诗人陆游“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作者突发奇想,若一声声的鸟鸣也能售卖就好了。是啊,这绿色的,泉水叮咚般,一听便神清气爽,整个世界都清亮的好东西谁会拒绝呢?
如果在这样的春日里,你寂寞开无主,那不妨读一本闲书吧。腹有诗书气自华。同样一个女子手捧奶茶与手捧书本,相信大多数人觉得后者更美。这便是文学的力量。当然,文学是美好的,同时也是奢侈的。它不是网红的摆拍,而是出于真心的热爱,是情不自禁的亲近。所以我希望同学们是亲近,而不是为满足虚荣心或完成任务的“打卡”。因了文学,这群海岛的女子,“脸上的每一道线条都是柔软的,那些声音珠玑似的,像屋前香樟树的枝丫间的雨滴”。
惊蛰过后有惊雷,怎么把这猝不及防的躁动描述出来呢?我们不妨学着作者,用身边的实物具象表达。“窗外的柑树还挂着隔年的果实,红红的,沉沉的,随时要坠下地来。所有人都噤了声,仿佛随时有一声红色的惊雷,会在耳边炸响。”
无论是聂鲁达“我要在你身上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还是陆凯“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我想大抵是相通的,都是春天的腔调,是隐隐约约又浩浩荡荡,羞涩迟疑又铺天盖地的腔调。
如此,江南又何曾无所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