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学理因由、实践模式与推进思路

谢启秦，唐云红

一、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的学理因由

教学是“教师为协助学生达成学习目标所采取的有意义、有计划的活动”［1］。所谓混合式教学是传统教室里的课堂学习和在线学习的有机结合，它将传统教学方法与在线教学的优势结合起来，强调在适当的时间应用适当的学习技巧，以实现最佳学习目标［2］。上课教师有什么样的哲学观，就有什么样的课堂形式和教学策略。在“互联网+”背景下，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既遵循着教育学原理，也探索着信息技术下的网课教学规律，还要恪守思政课教学之门道。

1.遵循教育学原理

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与其他课程类型的混合式教学一样，其理论基础主要来自于学习理论。一是行为主义心理学。行为主义心理学认为，学习就是学习者接受一连串的外界刺激，并形成某种特定个体反应行为的过程。比如，桑代克通过迷笼实验提出学习三定律：练习律、准备律、效果律［3］；而斯金纳则在回馈增强上提出正增强、负增强、立即增强、延宕增强、连续增强、部分增强等更细腻的操控方式，建立逐步完成复杂行为学习的塑造理论，并据此提倡程序教学法及教学机器等［4］。二是认知心理学。认知心理学认为，学习包括两部分——认知结构与信息处理。其中，认知结构主要是探讨在人类认知体系中的知识结构；信息处理则认为外界信息融入个体认知体系是一个过程，可以用一套转换模式来解释。其代表性的理论有“语义网络”（奎连）、“发现学习论”（布鲁纳）、“掌握学习理论”（布鲁姆）、“有意义的接受学习理论”（奥苏贝尔）、“九段教学法”（加涅）和“细化理论”（瑞格鲁斯）等。三是社会学习论。社会学习论的核心观点是：学习的焦点不限于个人而是整个社会。班杜拉认为，任何有机体观察学习的过程都是在个体、环境和行为三者相互作用下发生的，并提出“替代式学习”理论［5］；维果斯基在文化遗传规律的基础上提出儿童学习的两个发展水平——实际发展水平和潜在发展水平，并主张与人互动和协作学习［6］。四是建构主义。建构主义认为，学习是指从原有的知识经验出发，学习者生成意义并建构理解的过程，而这一过程是在社会文化互动中完成的。其典型理论有“情境学习论”（布朗）、“抛锚式教学理论”（布朗斯福特）、“认知灵活性理论”（斯皮罗）和“专题导向学习法”等。

2.符合在线教学特征

在线教学受到重视源自慕课（MOOC）（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推广。慕课是以连通主义理论和网络化学习的开放教育学为基础的。在实践中，慕课演化出基于联通主义的CMOOC、基于行为主义的X-MOOC 两种模式，后来又出现了一种小规模限制性在线教学SPOC 模式。SPOC 是一种将课堂教学与在线学习相结合，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以本校的课程设计与开发为主，将MOOC 课程内容作为课程资源或嵌入或引用的“相交模式”［7］。慕课的特点在于：一是开放性，即每个学习者都能自由取得教学资源，无需支付费用；二是规模大，在信息技术允许的条件下可以无限突破传统教学对上课人数的限制；三是具有互联网思维特征，强调用户思维、简约思维、大数据思维、极简思维、极致思维、迭代思维、社会化思维、跨界思维、平台思维、流量思维等。

3.恪守马克思主义之道

马克思主义是研究人类社会、自然与思维发展共同规律的科学理论，有着鲜明的实践性和开放性等特点。马克思主义是一个开放体系，它不断与实践结合，不断地吸收和提炼前人创造的全部科学知识和文明成果，不断创造出新思想和新观念，并用以指导新实践，推动社会进步。马克思说：“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8］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因此，让马克思主义为群众掌握并形成社会实践，成为了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的内生动力。

二、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的实践模式

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旨在以“在线+课堂”为基本形式，将传统课堂学习与在线学习融合起来，将传统教学方法与在线教学手段融合起来，以期达到教学效果的帕累托改进。

1.组合类型

从实践来看，根据传统教学与在线教学结合程度高低，高校思政课线上线下结合的混合式教学实践模式粗略地呈现出以下几种类型：

第一，组合类型Ⅰ：“课堂+在线”高位搭配。在此类组合中，传统课堂教学与在线教学融合程度很高，贯穿于课前准备、教学组织、教学管理、教学互动、教学评价、教学反馈、教学课件以及硬件装备等全过程之中。其特点是：传统课堂教学形式仍然存在，既强调教师主导作用，也突出学生主体地位；教学内容大多以PPT 课件、视频、动画、图片、抖音等电子方式存在和展现；教学方式与手段主要是以电脑和社交软件为依托；教学成功实现时间与空间分离与切换，远距离教学成为常态；此外还可以借助网络发表评论，关注点赞，实现教学互动。这一组合类型中比较成熟的混合教学模式有“腾讯会议+思政课教学”“优学院+思政课教学”“ZOOM+思政课教学”等。

第二，组合类型Ⅱ：在线教学为主。在此类组合中，在线教学占据主导地位，体现在课前准备、教学组织、教学管理、教学互动、教学评价、教学反馈、教学课件以及硬件装备等全过程和各个关键环节之中。其特点是：传统课堂教学形式被打破，实现教师在教与学生在学分离；教学内容几乎全部以PPT 课件、视频、动画、图片、抖音等电子形式存在和展现；教学方式与手段全部是以手机、电脑和社交软件为依托；师生、学员之间借助网络发表评论，关注点赞，实现教学互动。在疫情期间，全国各大高校普遍采用这类混合教学模式，比如各种形式的微课、MOOC、翻转课堂、在线课程等。

第三，组合类型Ⅲ：传统课堂教学为主。在此类组合中，思政课教学主要以传统课堂教学为主、在线教学为辅，部分或局部使用于在线教学，或以PPT 教学，或以手机互动，或制作微视频微评论。其特点是：传统课堂教学是主要教学形式；教学内容相当一部分是以PPT课件、视频、动画、图片、抖音等电子形式存在；教学方式与手段主要是以口头面授为主；教学实施囿于狭小教室一隅，属于近距离教学，方便开展面对面讨论；教师在教学中起到主导作用。相当多的高校教师采用此类教学模式。

第四，组合类型Ⅳ：传统社会实践教学。在此类组合中，思政课教学既是对传统课堂教学的突破，也是对在线教学的有意或无意回避，在教学全过程中采用了自主学习方式，只规定了教学目的和教学任务，而不管时间、地点、方式与手段。其特点是：个人自学或小组合作学习是主要教学形式，强调学生主体作用，一般以写小论文或做社会调查为教学形式。

2.典型模式

在上述实践模式中，混合式教学Ⅰ和混合式教学Ⅱ在思政课教学中最有研究意义和理论价值。从实践来看，这两种类型中深受广大教师喜爱的典型模式有以下几种：

（1）优学院模式。基于“优学院+直播课堂”的思政课混合式教学模式，是指以优学院为教学平台，上传MOOC 课程资源，实行网络互动，采用直播授课，进行在线考试，完成教学任务。优学院的特点在于涉及到课程建设、在线教学、课堂互动、实践教学以及综合测评等关键环节，涵盖资源、直播、讨论、考核、考试、成员等教学元素（见图1）。

图1 高校思政课“课堂+在线”的优学院模式

其中，“资源”主要是为学生提供用来学习的微视频、PPT 课件、图表、文字等，既可由管理员加入教学资源，也可以由任课教师自行导入教学材料。“直播”就是借助先进网络工具，采用面对面视频授课形式，即由教师给学生上网课。“讨论”就是在课堂上或课后，师生之间或同学之间均可以就有意思的问题展开讨论，发表看法，引发思考，产生共鸣。“考核”就是根据不同学习内容，设置不同学习时长、分数以及加权比例，以此对学生网络学习行为进行全方位的监控，了解学生网络学习进度和基本情况，确保网络学习有效推进。“实践”就是确定某个主题，由学生分组参加，通过制作微电影或开展社会调查等形式，来获得某些思想体验与道德熏陶。“考试”就是根据课程教学内容，建立试题库，采用手机APP 闭卷考试，随机抽取试题，对学生课程学习进行全方位测试和检查。“成员”主要涉及到教学团队和各年级班级学生，让他们凭借账号和密码登录系统进行预习、上课、讨论、考试等有关教学活动。

（2）“学堂云+雨课堂+直播课堂”教学模式。基于“学堂云+雨课堂+直播课堂”的在线翻转课堂教学模式，是指利用学堂云提供MOOC 课程资源，利用雨课堂实现师生互动和评价学生学习效果利用直播课堂模拟线下课堂教学过程，实现在线翻转课堂，建立师生关系链接，呈现教学效果，保证教学质量［9］。其特点是：一是前期准备充分。选择平台（学堂云+雨课堂+直播课堂）、丰富和重组课程资源、了解学生学习环境和开展集体备课。其中，以学堂云建立课程平台，学堂云会为学生发布视频、文字等教学资源，进行章节线上测试，同时提供线上讨论，相互解惑答疑；以雨课堂建立课程互动平台，实施智慧教学，进行发布公告、上课签到、课堂互动、随堂测试等活动，实时考核学生学习效果，防止教学空间异步带来的不可控性，此外还可以提供课堂学习数据，方便进行过程性教学评价；借助钉钉建立直播课堂，主要是通过直播类工具建立虚拟教室，通过音频视频、PPT、文字讨论实现同步在线教学，其优点是教学活动空间分离和时间同步。二是分三个阶段课前阶段、课中阶段和课后阶段开展教学工作。其中，课前阶段主要在学堂云和雨课堂中展开，学生自主观看线上慕课资源，完成线上测试和课后作业，并在讨论区进行交流讨论，教师主要负责分析教学内容，设定教学目标，分析学习者特征，设计教学流程；课中阶段主要在钉钉和雨课堂中展开，学生在线签到，在线测试，在线听课，并在线讨论，教师主要负责检查学习效果，讲解教学重点难点，与学生互动交流讨论，布置下次学习任务；课后阶段主要在微信和雨课堂中展开，学生进行学习反思，完成课后测试，并在线上平台提出问题，展开讨论，教师也可以总结成败得失，适当通过线上教学实施个性化辅导。

（3）ZOOM 模式或腾讯会议模式。这主要是指利用ZOOM 或腾讯会议教学平台，提供MOOC 课程资源，模拟线下课堂教学建立直播课堂，由此建立师生互动关系，完成教学任务。其特点在于利用ZOOM 或腾讯会议，可以集中力量开展课堂教学和交流讨论等核心工作，完成教学任务，作业和考核等其余工作在线下展开。

上述三类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模式的共同特点是：第一，大范围、大尺度尝试了思政课教学与新兴信息技术的融合；第二，打破传统教学时间与空间交叉的局限，实现了教师的教与学生的学在时间上的分割和空间上的隔离，迎合了新冠疫情全球蔓延背景下学校教育的现实需求；第三，传统教学的内核——教师讲授——仍然作用巨大，教师主导地位不可动摇；第四，学生自主学习和主体地位得到了充分体现。当然，从实践来看，目前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还存在不少问题。一是疫情突如其来，教师与学生均毫无准备，措手不及，一下子还没来得及适应和接受，教师上网课操作不熟练，时有失误和“翻车”［10］，学生不习惯上网课；二是支撑思政课混合式教学的网络技术和网络设施严重缺乏或者滞后，比如电脑、网络、平台工具、软件以及教学资源等未能准备充足；三是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教学质量的保障经验尚待总结；等等。

三、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的推进思路

1.以信息平台为基础，建设智慧课堂

智慧课堂是指以建构主义理论为依据，利用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以及移动互联网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打造的，实现课前、课中、课后全过程应用的智能、高效的课堂［11］。智慧课堂是实施思政课混合式教学的物质载体。为了打造智慧课堂，推进思政课混合式教学，必须做到以下几点：一是加强思政课信息平台建设。具体来说，要在学校宿舍提供宽带接入，提升多媒体教室功能与装备的建设与使用，共享思政课在线教学资源和优化软件工具配置；鼓励思政课一线教师积极研发或优化在线教学平台和教学辅助软件；推行集体备课，整合思政课教学资源，打破信息壁垒；针对不同专业不同层次的大学生提供个性化、差异化的思政课教学资源；组织思政课培训、研讨和评选活动，及时总结和推广混合式教学管理与评价经验；鼓励和支持一线思政课教师积极开展教学改革与实践创新，探索混合式教学工作量核定与质量考核机制。二是加大思政课硬件经费投入。高校要积极争取地方政府配套思政专项经费，全力支持智慧课堂教学平台建设，通过租赁或购买实现网络全覆盖与网络扩容提速，保障智慧课堂教学设备设施日常维护和提档升级，确保思政课教学具备高速、稳定、安全的网络与智能环境。三是优化师资结构。高校要适当配置信息技术教师，为思政课教师开设信息技术课程和维护网络教学设施。

2.以教育培训为抓手，强化教师能力

教师硬核能力是实施思政课混合式教学的主体条件。一是建立培训机制。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要求教师具有更高的教学能力，不仅能开展传统课堂教学，而且要能熟练掌握现代化信息工具和具备较高的信息素养。因此，要建构教师培训机制，着重提升教师复合能力，组建教研共同体，围绕学科课程标准、专业教学标准，以问题为导向，加强信息技术培训与思政课教学的深度融合，并将结果考评纳入教师个人绩效评估。二是健全培训体系。高校要加强顶层设计，构建教师复合能力提升培训体系，以校为本，全员参与，采取满足需求、标准引领、分层分类、分区分段、线上线下混合式及菜单自选式等多形式促进教师教学能力提升；强化教师的信息意识，提高信息利用率低，加强教师的信息处理和技术应用创新能力。三是重视名师示范效应。高校要鼓励名师带头建设在线教学资源，利用名师工作室的辐射效应，以点带面，促进思政课教师整体混合式教学能力提升。四是加强内部合作。高校要做好顶层设计，统筹、协调校内的教研、教学、技术以及管理等各部门（组织），使之分工合作，发挥各自专长，形成同频共振效应。例如，“教研”负责混合教学课件设计，“教学”负责组织实施思政课教学改革，“管理”着力塑造教师观念和提升教师信息素养和信息技术能力，“技术”负责混合式教学平台建设与设备、设施的使用。

3.加强教学研究，及时总结教改经验

一是加强混合式教学的研究。从当前疫情下的混合式教学现状来看，大多数教学还停留在传统物理空间，不太熟悉网络空间，没有完成从“物理教室”到“虚拟空间”的转换，没有变更传统教学理念，没有取得预期的教学效果。教师要具备较强的教学改革意识，能精准识别传统思政课堂的优势和不足，并有针对性地进行教学设计；要对混合式教学规律、课程目标、教学内容及知识的难易程度进行充分研究，以便重构课程框架、重整教学资源、变革教学形式、重设学习效果评价体系、建立持续改进机制等［12］。二是加强“三全育人”的研究。“三全育人”即是“全员育人、全程育人、全方位育人”。加强思政课教学，要获得学校、家庭、社会、学生共同支持。当学生在家里进行在线学习时，家长要做好辅助工作，既要正确引导大学生合理科学地使用眼睛、保护视力，也要监管大学生在线学习时偷懒和玩游戏；学校要积极推进专业课程思政建设；社会要正本清源，弘扬正能量，营造健康向上的社会环境；家校要加强沟通与协作，达成在线教学观念与行为上的共识，保障学习质量。三是加强对“网生代”大学生的研究。大学生是学习的主体，是网络世界的原住民，处于“网络化生存”之中。一方面，推进混合式教学需要进一步提高学生的信息技术能力，需要关注和满足大学生个性化和差异化的学习需求，需要更加重视学生的网络学习心理、人际交往等，需要高度关注在线学习带给学生视力、脊柱甚至心理的影响。另一方面，要加强大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培养。高校思政课混合式教学具有跨时空性、灵活性，是个优势，也是个挑战，所以高校要引导大学生认真制订详细的学习计划，促使其加强时间管理和严格要求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