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眉眼书写与曹雪芹的美学实践

2021-10-26 09:03何紫逸
关键词:眉眼曹雪芹林黛玉

何紫逸,王 伟

(毕节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公共教学系,贵州 毕节 551700)

《红楼梦》第三回写林黛玉与贾宝玉初次识面,借宝玉眼睛描摹出黛玉“形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1]26(1)本文所引红楼梦原文皆出自曹雪芹、无名氏《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版,后引原文不再一一标注。既有眉目面庞的比拟,又有体态风致的勾勒。这是《红楼梦》对林黛玉“形容”的一次最全面的刻画,但由于能指模糊,造成了所指朦胧。人们在研究林黛玉时也多以朦胧美简言其“形容”,还有学人结合版本异文进行文字考证和语源探究,旨在说明曹雪芹对古代文化的吸收、化用和超越。

我们经过考察发现,前贤时彦对林黛玉“形容”,都基本没有特别明晰的说明,在概括化的认识上并不一致,主要有两派意见。林黛玉“形容”好像不是一个问题,但事实上它不仅涉及《红楼梦》的版本、人物形象和命运归宿问题,而且与曹雪芹的美学实践、小说思想艺术大有关系。笔者拟在梳理已有研究成果的同时,谈谈自己的一点思考。

一、美或不美:见仁见智

从已有研究看,对林黛玉“形容”的看法有分歧,大致说来,可以分成以下两种。

其一,林黛玉是美人。作者以外第一个秉持这种观点的大概是脂砚斋,他在小说第三回写众人眼中的黛玉时批评道:“写美人是如此笔法,看官怎不叫绝称赏”[2]26,写宝玉看到黛玉时,脂批云:“又从宝玉目中细写一黛玉,直画一美人图”[2]33,第五回的夹批中他又说:“按黛玉、宝钗二人,一如娇花,一如纤柳,各极其妙者。”[2]462006年中国红楼梦学会为新版《红楼梦》电视剧选角编著的《话说〈红楼梦〉中人》认为,“林黛玉还是一位绝艳的美女”,“清新脱俗,洗尽铅华,宛如芙蓉出水”[3],它代表了主流“红学”研究者关于林黛玉“形容”的认知。这一观点的全面而集成者的代表是曹立波。她出版于2007年的《红楼十二钗评传》在《林黛玉》篇对黛玉之貌作了多角度研究。她认为,“林黛玉的体态是娇弱、袅娜、风流、标致的”[4]3,“容貌俊美”[4]4,“气质和情态可以说集仙女的神韵、西施的病容,以及淑女的气派于一身”[4]5。可以确定地说,曹充分肯定了林黛玉“形容”之美。之后,曾扬华2009年出版的《钗黛之辨》指出,“黛玉的眉眼间流淌着一种既含蓄又朦胧的动态美”,“林黛玉是美丽的,她的美是过去没有的”[5]100。

其二,林黛玉不是理想中的美人。较早的“拥薛”代表王希廉,虽对林黛玉总体上持贬抑的态度,对其“形容”却没有指摘之处。同样对林黛玉不善的张新之,在评论宝玉眼中的林黛玉“形容”时,也只提醒读者关注作者的言外之意而不具体论说黛玉容貌。近代对黛玉“形容”持否定态度的代表是佩之,他在《红楼梦新评》中说:“但是我以为黛玉绝不是理想中的美人。其中只有一个大原因,因为黛玉所患的是最可怕的肺病。……善愁善哭,也无非是身体瘦弱的缘故。有了这种身体上的缺憾,无论面貌,体态,才思怎样好,便不能当这理想美人四个字。况且身体内部的打击,也同精神上、外表上有影响的呢。”[6]57查阅当代较著名的“拥薛”派学者——台湾学者欧丽娟的著作,发现其在林黛玉的“形容”问题上没有贬语。

二、林黛玉眉眼异文析论

不同的版本在小说第三回刻画林黛玉“形容”时有关眉眼的描写上有异文。甲戌本似作“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笼”字有重影,有研究者认为是“罥”字,但观其部首,更似“竹”);己卯本作“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两湾半蹙蛾眉),一对多情杏眼,一双似笑非笑含露目”(正文作“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目”,“半”“鹅”写在正文旁,没有修改符号联系正文,“对多情杏眼”“笑非笑含露”写在两列正文间,有修改符号连接正文);甲辰本、程甲本及程乙本作“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有正书局《原本红楼梦》1927年版(有正小字版)、王府本与戚序本均作“两湾似蹙非蹙罩烟眉,一双俊目”;庚辰本作“两弯半蹙蛾眉,一对多情杏眼”;舒序本作“眉湾似蹙而非蹙,目彩欲动而仍留”;卞藏本作“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飘非飘含露目”;梦稿本作“两湾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笼”为后改字,原字似“罥”,被涂去。“喜非喜含情目”亦是后加字,原有“俊目”,被划去);只有列藏本作“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一)“露”“情”之辩:照应全文与美学

实践

现在通行的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本、人民文学社出版的《红楼梦》,其2008年版作“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红楼梦研究所对林黛玉眉眼的认知。较早对林黛玉眉眼异文作出分析的似乎是蔡义江,他说:“唯前苏联列宁格勒藏本作‘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以‘露’对‘烟’,同类取喻,最为工稳,‘似泣非泣’亦远胜‘似喜非喜’,可能作者原文正是如此。”[7]16曹立波则认为“罥”和“笼”两个动词都很传神,而至于黛玉的眼睛,一“喜”一“泣”,看似矛盾,却可以统一于黛玉的多种神态。与蔡义江不同的是,曹立波对异文均给予高度评价,但没有就两者比较分析。

林黛玉在《红楼梦》中不仅仅只有一个历来公认的影子晴雯,如果只就形貌而言,其实作者为她设置了很多影子。其中还有太虚幻境的警幻仙姑、兼美、仙子们,大观园的妙玉、龄官、芳官,宁国府的尤三姐[8]。从作者对这些人物相貌刻画文字入手不失为考查林黛玉眉眼描写的一种方法。第五回说兼美“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又言警幻仙姑“蹁跹袅娜,端的与人不同”,通过两者的身姿将警幻仙姑也与林黛玉联系了起来。《警幻仙姑赋》道:“仙袂乍飘兮”“荷衣欲动兮”“靥笑春桃兮”“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蛾眉颦笑兮”。据此可以判断,庚辰本对黛玉眉眼的比喻“两湾半蹙鹅眉”中“鹅”应属于笔误,娥眉、蛾眉都可以。后面“杏眼”和其所对应“娥眉”,是明清时期写美人眉眼的一种惯常表述,和曹雪芹之于《红楼梦》中美的诗意陈述有些不契,但对仗工整,非平常人能为。且“半蹙”与“多情”更是很精彩地把握了黛玉的“形容”特点,较之几个版本的“一双俊目”和舒序本的“目彩欲动而仍留”,其高妙不可同日而语。我们有这样的思考:或许不该将其简单视为传抄者的改动,而可能是作者最早的构思。以黛玉眉眼描写的异文作为参照点,可以作为我们考察版本出现次序、各版本修订过程的一种路径。

《终身误》曲中的“世外仙姝”对应的是林黛玉,《枉凝眉》曲中的“阆苑仙葩”言及的也是林黛玉,又因其“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而仙子们亦“娇若春花”,这样自然就使警幻仙子们成了她的影子。因此,“形容”警幻仙子们的“媚如秋月”,当可移于林黛玉。秋月具有明亮水润的特点,用一个“露”字可以概括,而且也如蔡义江所言,以“露”对“烟”最为工稳。第六十五回兴儿对尤二姐谈起林黛玉时说她“面庞身段和三姨不差什么”,说明林黛玉与尤三姐“形容”极为相似。尤三姐“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亦可言林黛玉。“秋水眼”的突出特征是脉脉而水润,呼应了上面的“媚如秋月”,同时也只有“露”字最能贴切表现其特征。第三十回说龄官“只见这女孩子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中又有“眼颦秋水”,当可确知林黛玉的眼睛十分晶莹水润,“露”字能体现这个特点。经由上面的考察,基本可以判断“露”是刻画黛玉眼睛最照应全文的字。但是,它可能不符合作者的美学理想。

《红楼梦》虽是个人创作型小说,却是经“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第一回)而成,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红楼梦》不是写成的,而是改成的”,也因此留下了不少疏漏,“具体在人物的名字、年龄等问题上出现的舛错现象较为明显”[9]。这些舛错恰恰反映了曹雪芹两小无猜、一见钟情和互为知己的爱情理想。怎样呈现、通过什么方式呈现这种理想,则体现了曹雪芹的美学实践。曹雪芹推崇魏晋之风,倾慕阮籍,得到了学界的一致认可。在《红楼梦》中,曹雪芹通过对湘云“真名士自风流”的推许,自然代表了他对魏晋风流的态度。而其字“梦阮”,背后也可能暗示着他对阮籍的倾慕。曹雪芹的好友敦诚化用阮籍青白眼的轶事,以“步兵白眼向人斜”的诗句称赞曹雪芹孤标傲世的人生态度,“揭示了曹雪芹与阮籍相似的才情和心境”[10]。而注重人的容貌气质,以具体的意象加以形容的魏晋之于人物的品评特点,尤其是“默识”的鉴赏方式,对曹雪芹自然也影响深刻。

这种方式在神理思路上,受到了庄子的影响,“是直接就个体的生命人格,整全地、如其为人地而品鉴之”[11]44。它特别强调的是“目”,一方面是“目见”,一方面是“题目”,所谓“闲习礼度,不如式瞻仪形”。“其品鉴是整体的,而不是局部的;是内在的,而不是外在的,是得其神韵,而非拘于形迹。”[12]231虽然孔子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以形貌的观察为基础,进而推论其心志的方法,则在先秦已出现。《左传·文公元年》上说:“蜂目而豺声,忍人也。”逮至魏晋,人物品评又有新特点,同样以形貌取人,但重心从德性转向气质风韵;使用的语言是富于意象性的文学语言。《红楼梦》中贾宝玉看到林黛玉“娇花照水”“弱柳扶风”一般,正是这种品评方式的典型。魏晋的人物品评是一种审美的批评,品鉴者往往带有自身的感情色彩,《红楼梦》中也有充分的体现。如周瑞家的、贾琏王熙凤夫妇、贾宝玉审视香菱时,聚焦点迥然有别。众人、王熙凤和贾宝玉眼中的林黛玉自有不同,众人看到“不足之症”,王熙凤是细细打量,贾宝玉自然应该看到的是“情”。

“露”字与作者对黛玉、黛玉诸影像人物“形容”构思切合无缝,不甚符合创作实际,此其一。作者描摹黛玉影像人物时多次使用与液体相关的词汇,考虑角色在他心目中的比重、他的行文风格和互文手法的作用,他在“目”前都不大可能选择与水有关的修饰词,此其二。“宝玉看罢,因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未为不可。’”这段文字从真和假两个角度来说明同一个内容——情。将宝黛二人的交往时空追溯到太虚幻境时的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宝玉的话就是真,二人确曾见过,他有灌溉之恩,她要付以“还泪”之情。从现实时空观照,宝玉的话是假,但假的出现是因为“看着面善”,可谓因情生幻。脂批“与黛玉同心,却是两样笔墨”“不写衣裙装饰,正是宝玉眼中不屑之物,故不曾看见。黛玉之居止容貌,亦是宝玉眼中看,心中评,若不是宝玉,断不能知黛玉终是何等品貌”,看重的也是宝黛两人的情投意合,此其三。

(二)舍“泣”取“喜”:版本与文本整体综合考量

通过之前各版本文字异同的列举,可知只有列藏本作“似泣非泣”,而国内诸版本以“喜”字为主,“笑”和“喜”是一组同义词,不能排除“笑”是“喜”的同义替换。从版本学角度来看,应是舍“泣”取“喜”。再从文本角度考量,“泣”与“笑”“喜”是两组对立的词,都用来修饰黛玉之目。当前学界认为用“泣”是最好的选择,与黛玉形象最是契合。这大概是由于“黛玉还泪”这个大架构和前面黛玉初见贾母“哭个不住”细节的影响,抑或还有“泪光点点”这个描写的左右。但是,在考虑情节因素的同时,不能望远失近,忽略这段描写文字自身的整体性。宝玉因“林妹妹眉尖若蹙”,而送其“颦颦”为字,呼应了前面的“似有不足之症”,以及“似蹙非蹙”之眉,联系了下面的“态生两靥之愁”,充分说明了黛玉的忧愁之态。下面还有“泪光点点”,就是哭泣的意思,再加上一“泣”字,似有画蛇添足之嫌。纵观整部《红楼梦》,作者没有类似的陋笔。还有,我们不能忽视黛玉在与宝玉相见前所经历的一些情节,这些情节对于理解作者选择描绘黛玉的词语有莫大的帮助,这里摘其主要几件言之。

首先,黛玉看到王熙凤的善于奉迎和八面玲珑,在“熙凤亲为捧茶捧果”下脂批“总为黛玉眼中写出”,不仅是告诉我们黛玉的聪明细致,也暗示了黛玉不是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因为如果那样,她就不能把凤姐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这时候的黛玉还很年幼,看到王熙凤的所作所为,黛玉转悲为喜是很自然的事情。其次,黛玉去拜望贾赦不遇,面对邢夫人的留吃晚饭,她以“笑回”,邢夫人听说亦是“笑道”,正是她得体的言辞和音容的一致才得到了邢夫人“笑”的回应。最后也是更重要的,黛玉听到宝玉回来时,最初的反应是心中疑惑“这个宝玉不知是怎生个惫懒人物、懵懂顽劣之童?——到不见那蠢物也罢了”,等到见了之后,“便吃一大惊”,她内心的波动显然会在“形容”上得到体现,“笑”更多是外在,而“喜”则又反映了内心世界,有宝玉看到她“似喜非喜”最是恰当不过。这些情节间的暗相勾连,正是《红楼梦》叙事艺术臻于天工的一种展现。最后,“似……非……”结构重点在后半部分。如果是“似泣非泣”,那么重心就是“非泣”,即类似于“喜”了,貌似与此刻的黛玉“形容”相合,实与她的整体抑或说是主要特征不符。相反,“似喜非喜”重点在“非喜”,而“喜”则是她在特定时刻(如这里的初见宝玉)的表现,之于黛玉,既反映了特殊,又概括了一般。

(三)弃“笼”用“罥”:才学追求的彰显

恩格斯评价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汇集了法国社会的全部历史,我从这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13]41毛泽东认为:“《红楼梦》不仅要当作小说看,而且要当作历史看。他写的是很细致的、很精细的社会历史。”[14]蔡义江也说,《红楼梦》是“封建末世社会有重要时代特征的、极其生动而真实的历史画卷”[15]1。伟大的作品包含极其丰富的内容,是与作者的才学密切相关的。《红楼梦》中表现曹雪芹才学的文字以服饰、饮食的描绘,建筑、陈设的刻绘为一种类型;诗词、赋诔韵语的创作为另一种类型。这些充分彰显了曹雪芹的才学追求,也是其美学理想,《红楼梦》是其美学实践的舞台。“笼”大抵是“罥”的前身,但作者对之并不十分满意。这里有多方面的因素。首先,前人有用“笼”修饰眉的先例(冯梦龙编著《警世通言》卷十六:“新月笼眉”),描写尤三姐之眉时也已经用了“笼”,但是他一时没有找到新的词,所以有了甲戌本上他写了“笼”字想改掉又没有改成以造成的重影。其次,下句的“含”,在各版本中没有异文(这里所指不包括整句话都变化的异文),说明作者非常满意这个词,同时也就造成选择与之相对应词的范围的狭小,而“笼”与其词性相同,意境接近。再次,“罥”字较生僻,在文献中使用很少。在比较通行的文献《文选》中,只有一处:木玄虚《海赋》“或屑没于鼋鼍之穴,或挂罥于岑敖之峰”[16]548。最后,应是作者确定了“罥”字,由于之前“笼”字本的流传,加上传抄者的误录,烟眉的限定词就有了“罥”“笼”和“罩”等三种。

三、林黛玉眉眼书写:栝、熔裁、美学实践的结晶

综合上面的讨论,对于林黛玉眉眼书写,我们暂且做出这样的推论:“两湾半蹙蛾眉,一对多情杏眼”是作者最初的构思,其后改为“两湾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又在不断修订中将“笼”变而为“罥”,才有了较为满意的定稿“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在手抄稿流传过程中,具有较深文学造诣者根据林黛玉娇弱又易泪的特点,将后半句改成了“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所以,愚意“似喜非喜含情目”符合作者的美学理想,而“似笑非笑含情目”应该是最优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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