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唐代教坊理论研究综述

2021-10-19 13:24任飞孙璐璐
河北画报 2021年18期
关键词:教坊音乐史机构

任飞 孙璐璐

江西科技师范大学

唐代教坊是中国音乐史和文学史的重大研究课题,音乐史学界对其研究的热度始终未减。前人对于唐代教坊的研究经历了一个从简单到复杂,从单一到多元的发展历程。进入二十一世纪以后,对于唐代教坊的研究更加呈现出了“多学理”交叉融合的立体局面,使得该方面的研究超越了纯音乐史研究的层次,达到了“音乐史搭台,其他学科唱戏”的新气象。笔者将从以下几个方面归纳总结这种“新气象”,以期为他人的研究提供一定的理论参照。

一、唐代教坊的历史渊源探究

教坊最早在唐高祖武德年间出现,是为内教坊,归属于太常寺管理。武后年间一度改称云韶府。唐中宗时又恢复旧称,到开元二年又增设外教坊四处,并使教坊直接由宫廷派教坊使和教坊副使领导,不受太常寺管理。葛恩专在《唐代教坊的演变考述》中认为唐代教坊是由坊→内教坊→左右教坊(教坊),至仗内教坊的合署,是一个逐渐演变发展的历史过程。他把唐代教坊的发展分成四个阶段,分别是第一阶段的萌芽期:曹魏时期的“八坊”及隋朝时期“坊”的设置;第二阶段:唐高祖时期内教坊的出现至唐玄宗开元二年左右教坊的设置,此时期内教坊主管雅乐演出,设于禁中,受太常寺管辖;第三阶段:开元二年至唐宪宗元和十四年左右教坊的设置,此时教坊实现了由雅乐到胡、俗新乐之转变,组织结构上渐趋成熟和完善,并脱离了太常寺的管辖,成为由宫廷管辖的独立音乐机构;第四阶段:元和十四年至北宋期间,位于宣平坊的鼓吹署教坊移至延政坊并与左右教坊合署一处,形成的新教坊。在此阶段教坊无论从规模还是乐官、乐伎、乐工的组织上,已成衰减趋势;在性格上,教坊胡俗乐、仪仗卤簿乐、散乐共存于教坊,教坊音乐仪式性增强;从历史传承角度看,仗内教坊对北宋教坊四部乐构成一定影响。

吴笛在《唐代教坊研究》中详细介绍了教坊的起源、发展以及衰退。对于教坊的溯源,自西汉起已有专门掌管乐艺的部门,不过大都是综合性的机构,但西汉到隋朝的乐艺机构给予唐代以很好的借鉴。教坊正式产生于唐玄宗时期,经历了武德时的雏形建立、玄宗时的正式建立至鼎盛、安史之乱后的衰败与落寞、晚唐的再度发展等数个时期。它的出现使得俗乐有了专门的管理机构,中国古代乐艺机构的分工也变得更加的细化和明确。教坊自唐代建立后作为常设的乐艺机构一直被后代所沿用,直到清朝雍正年间被合并直至撤销,自此在历史的舞台上消失。

此外,还有左汉林的《唐代教坊的创立和沿革考论》和《论教坊在中晚唐的发展和衰落》、柏红秀和王定勇的《关于唐代教坊的三个问题》、张国强和岸边成雄的《唐代音乐史的研究》等这些成果都对于唐代教坊的历史溯源进行了研究,将唐代教坊的起源和发展分成了不同的阶段,对每个阶段也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但是多数学者在其研究成果中并没有阐明教坊建立的原因,因何得以发展,又因何走向没落。历史的车轮不断向前,每个时期都有其代表性的人物和事件,应该将每个时期的代表人物、典型事件等具有历史意义的事物进行系统地论述和总结,才能将教坊发展的“所以然”说清道明。

二、唐代教坊的职能及其构成

张晓瑾在《略论唐代教坊》中对教坊机构的设置及变更做了系统阐述,唐代教坊有内外之别,所处位置及传习音乐均不同。学术界一致认为,唐高祖武德时期最先设立内教坊,位置在禁中,职责是“按习雅乐”,归太常寺领导,由中官人充使负责。玄宗徙置内教坊的同时设立左右教坊,左教坊和右教坊合称外教坊。例如长安右教坊在外郭城光宅坊,左教坊在外郭城延政坊;东京洛阳的左右教坊均在明义坊。它们虽也是直属宫廷,但同前所述内教坊是有内外细分之别。

刘佳在《综述唐代教坊的音乐特点》中提到现今通常意义上所说的唐代教坊,设立于开元年间,由玄宗首创。资料表明玄宗所设立的教坊有位于禁中的内教坊与左右教坊,并且所载时间不同。《教坊记》中所记为玄宗登基后;《通典》则没有记载;《大唐新语》与《乐府杂录》中均记为开元中。 新成立的教坊机构,分为内教坊和外教坊。内教坊地处蓬莱第一宫侧,内有诸多的声乐博士,有第一曹博士和第二曹博士等。除了长安,在当时更为发达的城市洛阳也设有教坊,其规模与长安的教坊大同小异,主要是区别于东西教坊,西京即长安教坊也称右教坊,东京即洛阳教坊也称为左教坊,两者之间的侧重点也不同,右教坊多擅长歌唱,左教坊则多任工舞。内外教坊所表演的内容都是在一个大的框架下进行的,基本是一样的,但是也存在一些职能和水平上的差异。内教坊的服务对象是帝王,演出的场所主要是宫廷的小舞会,而外教坊则是侧重于大型庆典。盛唐时期内教坊的表演水平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的,其曲目新颖,且难度很高,因此更加受到帝王的喜爱。而外教坊则相对弱一些,表演的曲目和难度都低于内教坊,并且曲目也较为固定。不管是内教坊还是外教坊都有四类成员:乐官、博士、乐妓和乐工等。乐官细分为教坊使,主要负责总体事务;教坊副使协助教坊使;教坊都判官判定乐曲的好坏等。其中教坊使是最高的职务,管理一切教坊内事务,大多由宦官担任,主要的任务还是对其成员进行监督和管理。

吴笛在《唐代教坊研究》中提到就教坊的职能及其表演内容来看可谓是包罗万象,大到宴会小到娱乐助兴都有教坊的身影,其表演内容包括歌舞、歌舞戏、散乐、百戏等等。就人员配备来看,教坊内部人员构成也是相当复杂,有乐户也有民间艺人,甚至有奴婢充当教坊乐人,同时还有宦官参与机构的日常管理。教坊是服务于宫廷的乐艺机构,大到宴会、郊庙大祭,小到皇帝日常娱乐,教坊乐工乐伎都要献艺表演。教坊中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宦官、有乐户、有民间艺人,甚至还有奴婢,他们在教坊中承担着不同的职责,身怀不同的技艺。玄宗设立教坊后,以中官出任教坊使,并设置教坊判官、音声博士、第一曹博士、第二曹博士等职位,剩下的便是教坊中的乐工和乐伎了。

此外,还有郑綮的《开天传信记》和《唐宋史料笔记》,任中敏先生的《教坊记笺订》、张国刚的《唐代官制》、王立的《唐代教坊考》等文章都对于唐代教坊的职能及其构成进行了阐述,对于我们研究教坊的职能及其构成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和价值。然对于教坊职能的研究不应仅仅局限于对教坊本身的纵向研究上,更应该将其职能研究置于历史的横向维度中进行对比研究,即将教坊与太常寺、梨园进行历史的横向对比探究,突出其与另外二者的相同与不同,才能彰显出教坊职能的特殊性,才更具有历史意义和价值,此乃今后的研究方向及展望。

三、唐代教坊的教育功能

唐代教坊处于整个音乐史发展的高峰期,其地位和作用是非同一般的,对后朝音乐的发展也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武宁宁在《略谈唐代教坊中的音乐教育》中介绍了唐代教坊中的音乐教育特点以及对音乐教育的影响。唐朝在当时国力强盛,教坊中所需经费直接由宫廷给予。经费的多少是由国家强盛,统治者是否爱好以及当时的历史背景等条件决定。唐代已经建立了严格的考核制度,老师和学生都要按期考核。在激烈的竞争,严格的考核制度下,只有强者可以站得住脚。所以在唐代教育制度相对完善的环境下,培养了一批批卓越的音乐家。音乐教育在这一时期得到重视,一方面与繁荣昌盛的政治、经济、文化有不可割舍的关系,另一方面从一定的角度来说,唐朝的音乐繁荣与统治者唐玄宗的酷爱音乐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唐玄宗作为一个对音乐痴迷的帝王,是一个拥有多种音乐技能的音乐家。他对待音乐的态度引导了音乐在社会中的发展,官府不仅建立了教育机构,而且还亲自组织和排练表演,教坊的设立对实施教学提供了保障。唐代音乐机构与音乐教育是有机地统一,相辅相成的关系。在音乐机构中有专门的乐官来培养、训练和考核音乐人才,这些音乐机构是进行音乐教育的重要场所。在古代这些机构就是所谓的专业音乐学校,唐代音乐教育机构在各方面都建立了完备的体系。庞大的机构,和复杂的教学体系对音乐的传播、发展、继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两者之间相互促进与发展。音乐教育在唐代取得重大成功,是中国音乐教育发展史上的里程碑。

侯璐璐在《唐代教坊中的古代音乐教育》中认为唐代教坊代表了唐代的发展与兴盛、促进了古代音乐教育的规范化、促进了音乐的融合推动了教育的发展。唐代教坊进行音乐教育的目的相对比较清晰,其主要就是迎合统治者的需要,丰富封建贵族的娱乐生活。除了这个主要的作用之外,唐代教坊音乐教育还涉及到了培育音乐人才、推进音乐发展等作用。教坊的发展对音乐教育的完善方面来讲,产生了巨大的推动力,不仅使得宫廷音乐质量不断提升,同时民间俗乐也受到了影响,得到了质的飞跃。在这一时期涌现了大量的音乐人才,成为了我国历史上音乐发展的重要时期。因此,唐代教坊对于音乐的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李西林在《唐代教坊对音乐文化的影响作用》中认为:教坊是唐代最大的俗乐机构,宫廷教坊之内集中了全国最优秀的音乐人才,他们的任务主要是制调、谱曲、协律、配舞、歌舞、演奏,为宫廷礼仪和享乐服务。教坊在唐代音乐文化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唐玄宗时内外教坊的置建,是盛唐乐舞百戏发展的结果和需要,既顺应了艺术发展的时代潮流,又是隋唐艺术史上的重大创设。五代以后至明清,尽管具体内容和艺术形式有种种不同,教坊制度仍为历代沿袭采用,成为中华表演艺术史上极其重要的组织形式和传承机构,源源不断地发生着重要而深远的影响。

此外,还有任中敏的《唐艺研究》、柏秀红的《唐代宫廷音乐文艺研究》、张哓瑾的《略论唐代教坊》、王立的《唐代教坊考》等,这些文章都对于唐代教坊的教育功能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对于今后有关该方面的研究提供了一定的理论借鉴。然而在当下倡导新文科背景下的音乐史研究却需要突破原有的从教坊到教坊的单一传统研究模式,将教坊的教育功能研究延伸至太常寺音乐教育及梨园教育,甚至整个唐代科举及教育制度研究上来,突出教坊教育功能的特殊性,这样才能更加符合新文科之新要求,也是后面教坊研究的努力方向。

四、结语

总之,就研究成果而言,二十一世纪对于唐代教坊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巨大突破,呈现出了朝着“高、精、尖”,朝着“多学理”交叉融合的方向发展,使得该方面的研究超越了纯音乐史研究的层次,达到了“音乐史搭台,其他学科唱戏”的新气象。但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呈现出了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问题,尤其是在新文科背景下,如何将唐代教坊的研究纳入到史学、管理学、统计学、教育学等多学科交叉与深度融合的体系中,推动研究的更新升级是我们今后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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