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静迪
(吉林艺术学院,吉林 长春,130021)
据史料记载,自西汉张骞奉使西域开辟了“丝绸之路”后,就成为古时中国和亚欧各国政治、文化、艺术交流的通道。自此,西域与中原的文化交流对彼此产生了巨大影响。除了佛教文化的传入,西域的音乐也跨过语言障碍,带着风格迥异的乐舞和乐器流入中原。五弦琵琶便是其中的代表性乐器之一。
关于古代五弦琵琶的起源(以下简称“五弦”),在学术界一直有“印度说”与“龟兹说”两种研究观点。追根溯源,目前被大众所接受的说法是五弦形成于印度、成熟于波斯等地,在汉魏之交时,传入天山北侧的龟兹(今新疆库车),后随着龟兹乐传播来到中原。[1]“龟兹国”是最著名的西域古国之一,也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重要交汇处,更是古今闻名的佛教圣地。当地的“克孜尔石窟”(今新疆域内)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佛教石窟,始于东汉。在其著名的“音乐窟”中一副残缺的壁画上,一男一女左吹觱篥、右奏五弦,其他乐师亦拨箜篌、吹横笛、弹阮咸、击答腊鼓等,形形色色,姿态各异,一同组成了龟兹乐舞的绚丽画卷。在石窟中的其他壁画里,也多有斜抱或反弹五弦的形象出现,说明五弦在龟兹音乐与佛教文化中都很有代表性且十分盛行的。(图1)
图1 弹五弦琵琶的伎乐飞天唐代拜城县克孜尔石窟第8窟
随着龟兹乐东渐中原,五弦也在南北朝时逐渐传入,由北齐墓出土的乐舞图可见胡人横抱五弦琵琶、吹奏横笛,以及表演图腾舞的画面。《通典》中有云:“……然吹笙、弹琵琶、五弦及歌舞之伎,自文襄(547年)以来,皆所爱好,至河清(562年—564年)以后,传习尤盛。”[2]可见,此时从西方而来的胡乐已广泛受到百姓喜爱。在隋唐以后,五弦的发展更是达到鼎盛状态。在隋初的七部伎、唐初成立的十部伎中有八部都使用五弦,在我国隋唐宫廷乐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
在现今日本奈良正仓院中,珍藏着世间仅存的一把唐朝五弦琵琶的完整实物,是一千多年前唐玄宗与杨贵妃共同赠送给日本圣武天皇的礼物(图2)。除了这把琵琶本身的文物价值,它的工艺价值也是不可比拟的。民国考古学家傅芸子先生曾在《正仓院考古记》中这样描述它:“紫檀木质、背之全面,有螺钿之鸟蝶花卉云形及宝相花纹,花心叶心间,涂以红碧粉彩,以金线描之,其上覆以琥珀、玳瑁之属,于其深浅不同之透明中,显现彩文之美,极为瑰丽工巧。”[3]由此可见,唐朝工匠技艺之精湛,五弦对于唐朝音乐的代表性之强。
图2 唐代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日本奈良正仓院馆藏品
隋唐时期,不仅宫廷音乐多运用五弦,在民间乐坊也非常流行。《五弦弹》是一首白居易被谪之后所作的描绘民间五弦演奏家“赵璧”高超技艺的音乐长诗。或许因为朝代更迭等未曾记载的缘由,宋朝以后,随着胡乐的渐行低落,五弦琵琶也逐渐失传,只留存石窟中的飞天壁画与日本正仓院博物馆里的绝世珍藏,证明它曾经盛极一时。
(1)形制
五弦为直项,头颈细长,整件乐器呈梨形,形如四弦琵琶,但体型更小,琴轴左二右三。陈游在《乐苑》中提到“五弦,未详所起,形如琵琶,五弦四隔,孤柱一。合散声五,隔声二十,柱声一,总二十六声,随调应律”[4]。在柱制上,五弦共有四个长品与一个位于第五弦上的“孤柱”,孤柱现象是唐朝乐器上所特有的,可惜五弦上这一孤柱的具体位置我们还没得到一个明确的研究结果。《乐苑》这一文献也是我国唯一有关于五弦琵琶柱制的文字记载。
(2)演奏方法
五弦的演奏方法目前还存在很多争议。有史料记载称“五弦”原为“指弹”,渐入中原后受到同时传入的四弦琵琶演奏方法的影响,后改为手弹,即用拨子弹奏;有学者认为五弦与琵琶一样,最初为手弹,在唐朝以后,逐渐改为指弹,同时也有相关史学依据。在众说纷纭中,我们今天能确定的是,在入驻中原地区以后,五弦是集多种演奏方法于一体的弹拨乐器,既可手弹又可指弹。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失传于中原(后期在关于辽代宫廷乐的记载中,五弦仍有出现并担任重要的伴奏乐器之一),但它依旧在我们的传统音乐历史中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
当时间来到1930年左右,上海的大同乐会曾制成过一把五根弦的琵琶,可惜因战乱及其他原因,此琴已失散无存,也未曾留下文献及影像资料供我们研究参考。自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我国民族音乐工作者不断在琵琶形制改革与复原古代五弦琵琶的方向做出多番尝试。通过搜索文献与影音资料等手段,笔者找到以下与五弦琵琶相关的改制或复原乐器。
苏州评弹名家赵丽芳女士,在60年代跑码头演出的时期,因为带两件乐器过于沉重与困难;又因为演员嗓音音区在扩大,伴奏乐器的音域也需要得到扩展等缘由,发明了一种以大提琴弦为第五弦,即最低音弦,将其固定于琴头后方的五弦琵琶。这种琵琶音色好,转调方便快捷,音域更宽,非常适用于评弹演奏。赵丽芳女士的这一发明在当时还获得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颁发的“革新锐意奖”,可以说是在当代最早出现的五弦琵琶形制记录。
在1979年,我国著名民族音乐理论家钱铁民先生首先提出了研制新型五弦琵琶的设想,于1984年陆续发表了《关于缩短琵琶弦间距并改为五弦的初步设想》《关于琵琶改革的设想与改制》两篇文章。
(1)研制原因
钱先生对于五弦琵琶的研制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
第一,新中国成立以后,我国作曲家创作了许多新时代民族器乐作品,新曲和声织体丰满、演奏技巧复杂,在音色、速度、力度等方面都对演奏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左手需要同时按三根甚至四根弦来组成和弦并不停变换按音位置,右手频繁地过弦和组合指法的运用,再加上乐曲要求的演奏速度较快,对于演奏员的技术水平要求极高。而现在的四弦琵琶弦距较宽,过弦和变换和弦的时候比较吃力,在演奏速度上也有一定限制。
第二,琵琶表现力丰富、风格多变,音域从C-c3共包含四个八度。但高音区明亮尖锐,低音区却稍显单薄。在和弦的编配上,主音多为在一弦上的中高音,范围多在c-a2。而在乐曲中的低音部分通常只能作为高音的衬托或偶尔出现旋律再现,三四弦上的低音品位较宽,换把吃力,无法灵活地运用于作品创作中,十分可惜。
故此,钱铁民先生通过一步步的设想、计算、试验,委托上海民族乐器厂的高占春师傅进行实际改制,最终研制出他心中的五弦琵琶。
(2)改制方法
这把琵琶从正面看,依然只有四个琴轴,不同的是在琴头处增加了一个旋钮式的涡管弦轴,用来控制新增设的第五弦。这一设计方案既不破坏原有琵琶的外形,又可以方便灵活地调节第五弦。新型的五弦琵琶并未对琵琶内膛做出实际改造,只在山口与复手处稍作改动以容纳五根琴弦,并将一弦至四弦原来5.4~6cm的间距缩至4.2cm,相邻两弦间距0.6cm左右(本数据为复手处测量而得),以此来减轻一些因为弦距过宽带来的技术难度,提高演奏效率。[5]而加设的第五弦是专门绕制更粗的缠弦以保证与其他弦的音色、音质和音量平衡。五弦位于缠弦外侧,定音更低于缠弦,可将音高定至D或E,与缠弦形成四度或五度关系,同时可与老弦、中弦分别构成高低八度,可以应乐曲调式而定弦。
(3)应用
通过翻阅大量文献记录,钱先生为了新制五弦琵琶创作的作品《怀念与激励》乐谱。虽然没有搜索到这首乐曲演奏的影像资料,但根据图4乐谱我们可以看到,第五弦的运用非常多样化。如第1~4小节的扫轮处,四弦琵琶的和弦音一般只能做到三个八度,而新型五弦琵琶的和弦可以同时奏出四个八度的音程,气势更加恢弘、庄重;第68~74小节,在快速演奏的基础上运用了大量的“爬音音阶”,需要不断地变换琴弦,在五弦琵琶缩短弦距的前提下,对于左手反复过弦按弦和右手过弦弹挑来说就会轻松很多,速度也能得到相应的提升;第103~117小节处,在长轮中大指需要不断地挑、抹二至五弦为一弦的旋律进行伴奏,这是一个较有难度的指法。在琵琶演奏中,演奏者经常会因为虎口的打开程度不够,或手指条件不足而产生噪音或无法连成乐句,在弦距缩短后,这一问题也迎刃而解,同时因为第五弦的添加,低音区又向下构成了五度音程,伴奏声部的音效也更加丰满而浑厚。
图4 钱伟民创作的《怀念与激励》乐谱节选
或许因为当时的环境下制作不易、传播不便或缺少作品等原因不详,钱先生改制的五弦琵琶在此后并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和推广。
图5 方锦龙研制的仿唐式五弦琵琶
(1)制作动机
如果说,上文中提到的两种现代五弦琵琶是以实用为角度出发而改制,那么方锦龙这把五弦琵琶的研制则是满怀着对古代五弦琵琶的憧憬与复原的决心。20世纪80年代,还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济南军区前卫民族乐团一名琵琶演奏员的方锦龙随乐团赴日参加丝绸之路音乐会时,第一次看到了在奈良正仓院博物馆中展出的那把唐代五弦琵琶,这也是方锦龙第一次知道曲项四弦琵琶不是唯一的琵琶制式,这种已经失传的五弦琵琶曾经也是我国传统乐器的重要代表。此后,想要制作一把仿唐式五弦琵琶的愿望开始在方锦龙心中萌芽。
(2)制作过程及形制
由于国内关于古代五弦琵琶的资料十分罕见,绝大多数制琴师也是闻所未闻,更别提实际制作了。在历经近十年的摸索与研究之后,方锦龙终于在常州找到一位制琴师傅肯尝试制作五弦琵琶,就这样,一把外形类似于古代五弦琵琶的“复原”乐器诞生了。
方锦龙研制的五弦琵琶为直项、左二右三共五轸、体型较大于四弦琵琶,品项等制式上与四弦琵琶相同,新增加的第五弦同样为最低音弦,定弦常为DAdea或EAdea,也可根据曲目转调演奏。与钱铁民先生研制的五弦琵琶一样,方锦龙的五弦琵琶也缩短了弦距,虽然并未有明确数据记载,但通过影像资料发现,这种五弦琵琶的弦距要更宽于钱先生的研制,整体琴身也更为宽大,品相也都做了加宽加长,以适应五弦琵琶演奏时的指法需求。
(3)演奏方法与应用
五弦琵琶的演奏方法与四弦琵琶相同,由于第五弦的加入,甚至指法还要更多一些,但万变不离其宗,这些新式指法也都是由传统琵琶指法合并或演变而来的。由于琴体变宽、弦距缩短,它的演奏方法又有些不一样,或者说在演奏上需要更加注意一些指法带来的问题。例如右手轮指时,需要更加留意手腕的角度、手指弹出的方向、手臂的位置,一旦用原四弦琵琶的演奏方法进行弹奏,因弦距缩短,势必会带来一些触碰到相邻琴弦的杂音;右手的组合指法例如分弦,在五弦琵琶上分一、五弦,那就需要比原来的分一、四弦更加注意虎口张开、手指需要更加向外用力;琴体加宽更是对左手指法带来了新的挑战,原来在演奏四弦上的音符时,因为四弦距离最远,就很需要左手更强的指力与耐力,以及虎口的支撑力,而新增的第五弦就是一项对演奏者技术更强的考验。但随之带来的也有右手更轻松地过弦和左手更迅速地按准和弦。
这种五弦琵琶可以应用于大多数琵琶乐曲中,可将第五弦调至乐曲所需的调式和弦音高,为乐曲带来更低声部的和音,使乐曲织体更加饱满,带来更加立体的听觉效果。
在方锦龙移植的古曲《梅花三弄》中,定弦为C、G、c、d、g(第五弦至第一弦),增加了一个纯五度音程,是从琵琶最低音的C又向下扩展了一个八度,乐曲的第一个音即从三、五弦的和弦指法开始,低音醇厚古朴,非常具有古琴曲的庄重肃穆之感;整曲共有三个段落,分别在不同音区演奏,以体现“三弄”,非常引人入胜。
除了独奏,五弦琵琶也可以很好地应用于琵琶室内乐团。过去因为琵琶的制式只有一种,无法像胡琴、阮族类乐器一样组成同类乐器,但用不同音域的乐件来表现高低声部的小型乐团,我们只能组成琵琶、柳琴、中阮、大阮这些音色类似的乐器弹拨乐团。继研制出五弦琵琶之后,杨靖琵琶室内乐团又研发了高低音琵琶,至此,我们已经可以组成由各种不同形制的琵琶乐件组成的乐团了。
琵琶这一乐器原本是由中亚地区传入我国,无论四弦或五弦琵琶,最早期的演奏风格都带有浓烈的少数民族气息,从复原的敦煌乐谱中可以发现,很多乐曲都运用了龟兹、波斯等地的音乐元素。但由于琵琶已经在我国境内流传上千年之久,早就如同“佛教本土化”一样,融合了我国传统音乐的风格,尤其在胡乐盛行的唐朝灭亡之后,在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古曲中,我们已听不出它的异域之风。
现代五弦琵琶(特指方锦龙研制的“仿唐式五弦琵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基于对四弦琵琶的创新,又在其中加上对古代五弦外形的复原。也可以说,现代五弦琵琶的演奏风格是等同于四弦琵琶的。四弦琵琶的演奏风格又是怎样的呢?我国流传最为久远的一首琵琶曲《海青拿天鹅》,可能出自元代或更早时期,这首乐曲是一首表现北方民族狩猎生活的乐曲;《十面埋伏》《塞上曲》等大套古曲则是运用了我国传统五声调式;在现代作品中反而出现许多描画少数民族风土人情的作品,如《龟兹舞曲》《彝族舞曲》《火把节之夜》等,可以说琵琶的演奏风格在传统乐器中可谓最多变、最丰富。而五弦琵琶新加了一根低音弦并可以随乐曲调式调节音高,应该有更大的表现空间,可惜现今专门为五弦琵琶创作的乐曲太少,我们时常难以领略它的风采。
尽管这种“仿唐式五弦琵琶”更多的是一种创新,但我们依然称之为复原乐器。由于国家“一带一路”政策的影响,这几年来,我国的考古、音乐工作者对于敦煌音乐及乐器的关注度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也由于国家政策的鼓励与支持,他们纷纷着手研究及复原敦煌音乐文化。几年前,甘肃省曾经通过对敦煌壁画的复原与研究,展出数十件复原型敦煌乐器,这些乐器大多是琴身形状与图案复原,而形制不改,如曲项四弦琵琶、直项五弦琵琶、葫芦琴、花边阮等乐器。它们在柱制上依然采用了现代乐器的位置和数量,这也和“仿唐式五弦琵琶”的制作初衷与方法非常接近,但要复原敦煌乐器很多非常规的形状和一些镶嵌,以及绘画图案,是需要耗费大量精力进行研究和实验的。因此,我们称这些外表已与古乐器十分相似的乐器为“复原型乐器”。
那么,古乐器的形制能否复原呢?对于这点,笔者一直持保留意见。并不是说我们现代工匠的技艺不够精湛,也不是说我们的研究学者能力有限,而是在过去两千年没有任何影像资料可以记载我们的乐器声音与外观的情况下,仅凭一些至今无法破解的曲谱和不一定反映客观事实的画像,“复原”二字谈何容易。
日本学者林谦三一生致力于研究中国古代琵琶文化,曾经亲自考察过日本奈良正仓院的遗物,可如今得到的论据依然含有部分猜想,近年来也陆续有学者提出新的观点与之相悖。[6]在正仓院中珍藏的那把五弦琵琶,现在琴板上的五隔并不是《乐苑》中提到的“四隔一孤柱”,曾有资料记载这把琴曾经过工匠修缮,故而孤柱的位置已与一千年前不甚相同。
在《五弦琵琶研究评述》中,作者张寅围绕五弦琵琶的柱制与定弦进行研究,根据中外学者发表的文献列出了诸多可能性。在柱制方面,研究学者的观点更不相同,我们现今只能根据2006年新疆和田“达玛沟三弦琵琶”上孤柱的位置进行参照,得出五弦琵琶的孤柱可能位于第五弦的五柱位置,同第四柱的音高形成半音关系(林氏后说)[7];在定弦研究上,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五弦琵琶随曲调而更改定弦方式。依据唐传《五弦谱》,林谦三、何昌林、叶栋三位学者在定弦方式上基本达成一致,音程关系大致相同,但在具体音高上仍有出入,而且古代乐器定弦多为首调而非现代的固定调,至今我们无法得到确切的五弦琵琶定弦方式。
“复原”虽然是我国传统音乐研究中非常重要的课题,但复原的乐器形制与曲谱更多的是为了研究古代音乐文化,并不是为了作为常规的乐器演奏。不同的时代能够造就不同的音乐文化,我国古籍中流传下来的宫廷雅乐(乐器合奏形式)多数肃穆庄重,意蕴悠长,但与我们现在惯于欣赏的民族交响乐大相径庭。不能说古代的音乐已经落后,而是现在到来的新媒体时代适合更加丰富多元的音乐,以满足大众的视听需求。我们的传统乐器革新也正是因为传统音乐文化需要适应我国社会的飞速发展与变化,就像琵琶古代时只有四相,到近代时进化为四相十三品,再到现在的制式固定为六相二十四或二十六品,品柱的增加,正意味着我们的音乐文化随着社会进步不断得到发展。仿唐式五弦琵琶的出现,正说明这种乐器改制的创新是可以搭建在复原之上的。复原与创新,二者并不是单独存在或对立关系的。我们对待传统文化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其中必然包含传统音乐文化,我们在继承乐器特点的同时加以创新,使其在更加符合新时代审美要求的同时,又能保留韵味,坚持传承与发扬,这才是我们传统器乐的现代复原与改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