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职业学校Q2E体系：内容、特点与启示

□牛金成

2019年，国务院颁布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明确指出，“经过5—10年左右时间，职业教育追求规模扩张向提高质量转变”。相对于规模扩张，质量提升更是一个长期的系统工程，将成为是职业教育的主旋律。质量发展之路将成为职业学校的战略性选择。要促进职业学校质量发展，职业学校就需要建立高效的、常态化的、可持续的质量管理体系。德国职业教育举世闻名，其质量一直处于世界先进水平，这与德国职业学校的质量管理体系是分不开的。德国职业学校的质量管理体系（Qualitäts management system）是职业学校内部建立的、为实现质量目标所必需的、系统的质量管理模式。目前，德国各州职业学校质量管理体系使用最多的是Q2E（Qualität durch Evaluation und Entwicklung）体系。Q2E是德文Qualität durch Evaluation und Entwicklung 的简称，字面意思是通过评估与发展提升质量。Q2E 最先是瑞士高中阶段探讨学校建构有效的质量保障发展体系与构建质量管理体系的一个研究项目。后来德国一些州将Q2E 引入职业学校，进行深入研究并本土化，使其完善成熟更适合职业学校。Q2E 指出最重要的质量基础是不断完善，学校质量可以在评价和发展的相互作用中不断提升[1]。Q2E 是能有效满足教育机构和教育过程的特殊要求的质量保障与质量发展体系，也是学校和其他教育机构的质量管理体系的建构模型，可指导学校和其他教育机构有效建构内部质量管理体系[2]。本文较为全面分析德国职业学校Q2E 体系的主要内容，尝试概括特点与先进经验，提出启示建议，旨在促进国内职业学校科学建构内部质量保障管理体系。

一、Q2E 的主要内容

Q2E 把质量定义为实现的质量承诺，而质量是证明质量承诺的实现；质量可以通过识别检测错误而逐步改进，质量是持续完善产品及其过程；质量必须建立在顾客的需要基础之上，质量是产品或服务满足客户目标或需求的能力，是符合客户的期望（如学生、家长等），提高客户的满意度[3]。学校质量概念中必须回答“什么是学校质量”或者“什么是好学校”。对此有两种不同的回答方式，一种是从纯粹的方法或程序的角度定义学校质量，认为一个学校全面运用适当的方法与手段来识别学校发展的实际需求并不断完善就是好学校，这种回答方式指出了好学校是借助有效的质量管理不断完善的学校。那么学校应依什么步骤与程序逐渐完善呢？这便构成了Q2E 的行动 模式（Handlungsmodell）；另一种方式是从内容的角度来界定学校质量：认为“好学校”是满足一些质量特征的学校，好学校应具有哪些关键质量特征？这便构成了Q2E 的参考标准（Referenzrahmen）[4]。基于全面质量管理（TQM），Q2E强调过程质量标准与过程质量，质量不单是结果的质量，而是全面的整个过程的质量，质量是一个不断改进与完善的过程，职业学校质量管理是学校有针对性引导教育质量不断完善的过程，理应实现各种直接与间接功能。这些直接与间接功能就构成了Q2E 的功能模式（Funktionenenmodell）。Q2E 的行动模式、功能模式和参考标准共同构成了Q2E 体系的主要内容。

（一）Q2E 的行动模式

Q2E 的行动模式详细阐述了好学校期待的行动领域和具体措施，以便不断促进学校质量全面发展与完善，Q2E 的行动模式由六个行为领域（构成要素）构成。行为领域是建构质量管理最基本的要件，六个行动领域分别是质量宗旨、个体反馈与个体质量发展、学校内部评估与学校质量发展、校领导质量过程监控、学校外部评估和认证。这六个行动领域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每个行动领域相对独立，但各个行动领域之间互补，其中，以学校质量宗旨为中心，其它五个行动领域都围绕学校质量宗旨这个中心[5]，具体结构见图1。

图1 Q2E 的行动模式

1.学校质量宗旨（Qualitätsleitbild der Schule）。学校质量宗旨是对学校所有质量活动的一个定向框架（Orientierungsrahmen），是学校主要质量的全面概述，说明了学校质量要求（应然），指出了学校制定的质量（价值、规范、标准）及其标准，并以此为依据进行判断与评价，使其能与学校质量的实然进行比较，逐渐缩小两者之间的差距，进行学校教育质量的反思。

2.个体反馈与个体质量发展（Individualfeedback und persönliche Qualitätsentwicklung）。个人反馈是职业学校利益相关者（如学生、家长）反馈或“同侪”（如同事教师）反馈。个体反馈是个体性学习的手段与工具，服务于个体质量的不断完善与提升，目的是维持、激发与优化个体专业行为的学习活动，功能在于完善与优化个体行为，促进个体质量的发展。

3.学校内部评估与学校质量发展（Selbstevaluation und Qualitätsentwicklung der Schule）。学校内部评估是基于“我们与我们的学校”的视角，检查与促进作为机构的学校整体发展，如同事间的合作、学校管理或学校组织的发展等等。通过内部评估可以获得可靠的“原汁原味”的学校质量状态，然后与既定的应然质量进行比较，获得学校质量在哪些方面还存在缺陷与不足，以便采取必要措施消除质量缺陷与不足，不断提升与完善学校教育质量。学校内部评估为学校持续发展和逐步减少实然与应然差距提供依据，并关注学校的发展过程，侧重于“机构学习”，促进学校机构质量的发展。内部评估可以区分个体责任与机构责任，指出因学校机构与学校文化因素引发的质量瑕疵与不足，确保外部人员及组织全面了解学校质量，提升对学校质量报告的认可度。

4.校领导质量过程监控（Steuerung der QProzesse durch die Schulleitung）。职业学校质量活动监控与协调是学校领导的主要任务，校领导应把建构与实施质量管理体系作为自己的首要任务。Q2E 把学校质量发展过程监控作为一个独立的领域，指定为学校领导的直接任务，校领导通过对质量发展过程的全面监控来引导与协调各种质量保证与质量发展的活动。

5.学校外部评估（Externe Schulevaluation）。学校外部评估是评估组从外部独立的视角评判学校质量，促进学校质量的发展，提高学校内部评估和学校质量报告的信度与效度。评估组采用各种手段与工具进行评估，撰写评估报告。外部评估不是对单个个体，而是对学校整体（机构与学校文化）的检查与评价，通常分两大部分，首先是学校内部质量管理的评估，也就是元评估，内容涉及三个领域，即个体反馈与个体质量发展、学校内部评估与学校质量发展、校领导质量过程监控。元评估主要服务于学校质量报告与学校质量问责，增强校内外对学校质量认可度。除了元评估之外，还有一个补充性的重点评估，内容限定在1—2 个的学校质量与课程质量方面，具体质量方面由被评估学校自己选择确定或者由教育主管部门确定，通常在州学校质量框架范围中选择重点评估的内容。

6.认证（Zertifizierung）。Q2E 的认证是基于自愿原则，由Q2E 认证机构进行，目的在于凸显Q2E与其他质量体系的等值性与等效性，确保实施Q2E的职业学校的质量得到公众的认可。认证建立在外部评估基础之上，完成了Q2E 行为模式1—4 且达到水平3 级的学校可以提交外部评估报告、学校质量手册等相关认证材料申请认证。认证机构组织认证过程，若达到标准发放证书，有效期六年，若是没有达到标准，则敦促学校修正完善。

Q2E 的六个行为领域是学校质量管理体系的要件，也是学校建构质量管理体系的具体流程。职业学校借助外部专业人士的指导，且秉承“教师及其利益相关者广泛参与制定学校”的教育宗旨。教育宗旨是其他行为领域的基础，然后是引导学校建立旨在促进个体发展的各种反馈机制，形成反馈文化，并在反馈机制与反馈文化的基础上，学校实施促进组织发展的内部评估，学校掌握了内部评估的各种知识与技能后再引入外部评估，借助外部力量与外部评估促进学校组织的发展，若是学校没有掌握内部评估能力之前引入外部评估，外部评估的功能与效果就会打折扣，其评估结果不会被学校接受与认可，不利于促进职业学校质量的发展。最后是进行自愿认证，进一步增强职业学校质量的认可度，确保Q2E 体系与其他质量管理体系的可比性。从德国职业学校Q2E 建构过程经验来看，其建构的前一阶段通常是自下而上的质量发展阶段，重点是借助外部专业人士建构学校内部反馈文化与评估文化，基于学校质量的不断发展与质量评估来建构学校文化，制定质量评价指标及其实施指南；后一阶段为质量发展的制度化阶段，使反馈过程与基于证据的评估制度化，全面实施学校质量管理，引入外部评估，进行认证。

（二）Q2E 的功能模式

Q2E 的功能分为两个维度，即本体维度与对象维度，其中发展与问责为本体维度，个体与机构为对象维度，两个维度相互结合就形成了Q2E 的功能模式（见表1）：个体的发展功能、个体的问责功能、机构的发展功能和机构的问责功能。其中，个体的发展功能是关于个体行为的学习，属于个体性学习，强调个体行为的优化与完善；个体的问责功能聚焦个体行为质量的证据，是有关个体质量的证明；机构的发展功能关注机构的学习与进步，强调机构过程及其预设参数的优化与完善；机构的问责功能聚焦机构过程的质量与预设参数质量的证据，关注作为机构的学校质量结果的证据及其问责[5]。

表1 整体质量管理的四个功能领域

1.本体维度：发展与问责。在本体维度上Q2E的功能有两个：发展功能和问责功能。从发展功能方面看，质量管理是学校发展与课程发展的工具与手段。评估和全面反馈可获得学校的优势与不足，得到学校制定目标或者预定质量标准目标（实然-应然-差距）的完成度或者偏差。基于不同佐证材料的分析总结，得出质量发展需求的重点，以便更好支持与促进职业学校发展，不断提升职业学校质量水平。从问责功能方面看，质量管理是质量监督与控制的工具与手段，学校是有着特殊身份的公法机构，有必要对其质量进行监控，上级教育主管部门（地方教育当局、州文教部）以及政治组织机构和民众需要知道：学校是否得到了有效运行的保障；是否达到了既定的质量指标和标准；是否存在不可容忍的质量瑕疵与不足；是否采取了必要的有针对性的措施消除质量瑕疵与不足。Q2E 的发展功能与问责功能同等重要且相互补充，但二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张力，如：质量不足与缺陷的公开处理对发展功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只有识别质量的不足与缺陷，才能提出消除质量不足与缺陷的对策，不断完善与改进质量，然而问责功能却不同，有关人员和机构则会可能掩盖质量的不足和缺陷，努力呈现成功的一面，聚焦“最好的一面”，发展功能与问责功能之间的张力主要表现在评估目的、对评估结果要求、评估过程要求和遇到的特殊困难/绊脚石等方面，具体冲突见表2。

表2 问责与发展的冲突领域

2.对象维度：个体与机构。Q2E 发展功能与问责功能的聚焦对象有两个：个体（行为人）与机构（作为组织的学校）。个体与机构是学校质量管理体系的根本所在，只有个体对自己的活动承担了相应的质量责任，学校质量和课程质量才能实现。学校机构质量大于个人工作质量的总和。个人行为是在学校组织结构和学校文化框架下发生的，机构组织结构制约着学校质量和课程质量，影响教育教学质量以及结果。在个体维度上，作为“行为人”的任课教师承担着学校核心业务的课程教学任务，全面负责组织课程教学设计工作，直接影响教学过程的质量与效果，教学是具有高情境性的行为，确定教学行为“好的做法”不能独立于情境之外，而是行为人在包括教师与学生在内的特定情境下进行的，这种情境性行为活动的质量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行为人及其态度与能力，个体维度有个体的发展功能与个体的问责功能，从个体发展功能看，“个体学习”侧重于发展“行为人”的情境组织设计能力，是质量发展重要的前提条件；从个体问责功能看，“行政管理人员”也制约学校质量的发展，有关学校教育过程和结果的质量均表明在具体工作中只有给予教师教学组织设计的自由与空间，才能获得较好的教育教学质量。在机构维度上，尽管设计教学方面的行为人非常重要，但教学工作不是在真空中进行，而是在一个有许多规定的机构里进行的，教学工作质量难免受组织结构与制度的影响与制约，如学校预先规定不同角色及其相互合作，制定的各种参数标准，教师必须遵守这些行为准则和规范，这些准则与规范影响教师行动的范围，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着教师与学校合作的方式及其可能性。除了组织结构与制度之外，组织的规范和价值、组织人员之间的相互期待及其交往方式等固化形成的“学校文化”对教学工作及其质量也有影响。

（三）Q2E 的参考标准

Q2E 的参考标准描述了学校质量管理必须涉及的典型质量领域及其质量标准，提供了一套成为好学校质量特征的结构优化组合体系。参考标准是职业学校质量评价的重要依据，是好学校具有质量特征的结构优化组合，为判断是否是好学校提供了一个具有区分度的实质性内容标准。质量特征说明好学校的具体标准水平，需要指出的好学校的质量特征数量很多，这就需要有所选择。此外，好学校的质量特征也要与时俱进，其标准也越来越高，越来越严，好学校还要满足不断提高的要求与水平。Q2E 的参考标准先分为输入、学校过程、课程过程、输出/结果4 个质量领域，每个质量领域有3 个质量维度，共有12 个质量维度。Q2E 还将与学校质量和课程质量直接相关的基础补充为另一个领域——质量管理领域（“元质量领域”），其同时涉及投入、过程和产出质量，元质量领域也有3 个质量维度（“元质量维度”）[6]。这样Q2E 就有5 个质量领域15个质量维度，具体质量领域与质量维度见下表3：

表3 Q2E—质量参考标准表

由5 个质量领域15 个质量维度构成的Q2E参考标准的结构说明了全面识别与反思学校质量的标准是什么，这有助于形成好学校的质量特征，全面理解学校质量，在此，需要指出的是参考标准是一个“元参考标准”（Meta-Referenzrahmen），不同学校可根据各自的质量诊断与质量发展的需要在参考标准框架范围内制定本校的参考标准体系。

二、Q2E 体系特点分析

（一）符合职业学校本质属性，职业学校的“适切性”强

Q2E 与职业学校的其他质量管理体系相比：ISO 质量管理体系是一个经典的管理体系，具有普遍性，不是专门针对教育领域，是从外部检测企业所有的流程；EFQM 欧盟企业质量管理体系是一个学习体系，有一部分通过具体化可应用到学校发展领域，使其适合教育领域，但EFQM 和ISO 一样，是针对所有企业流程的质量，工作重点是组织过程的自我评价；Q2E 是一个学习系统和反馈系统，专门针对学校领域，重点除了在机构组织层面的自我评估之外，还重视个体层面全面引入反馈[7]。Q2E重点不是管理流程的记录证明，而是日常教学工作的持续检查与发展。Q2E 一开始不是为生产企业设计的，充分考虑到学校和课程特有属性与要求，考虑到学校机构及其教育教学活动的特殊性，考虑到学校作为公共机构不同于企业组织的复杂性和学校教育教学组织活动的自主性，没有企业色彩，不受企业质量体系的预设参数标准制约，体现了作为机构的学校质量不同于企业质量的特殊性，更能体现学校质量体系的本质属性，更适合学校质量体系的建构，正因为其“适切性”强，其建构效果好，在德国职业学校采用Q2E 的联邦州最多，甚至一些州的高等职业学院（Berufsakademie）也引用该体系。

（二）发展功能与问责功能有机结合

Q2E 既有发展功能也有问责功能，且一直努力追求二者有机结合。外部评估侧重质量问责并不意味着其就不具有发展功能，外部评估内容有两块，一块是元评估，另一块是重点评估，元评估实现学校质量的问责功能，是从外部视角获得学校质量关键证据的途径；重点评估旨在实现学校质量的发展功能，是学校发展的动力，推动学校发展[8]。作为旨在评估学校的质量与其他质量体系的可比与等同的认证也同样存在着推动学校质量发展的功能，如认证不达标，则要求职业学校发展完善。与外部评估与认证相比，个体反馈与内部评估侧重于发展功能，个体反馈促进个体的发展，强调个体的反思，内部评估是推动学校机构的发展与完善，强调对评估项目内容进行反思。同样，并不意味着在个人反馈与内部评估中不存在问责功能。

（三）规范性与灵活性相结合

Q2E 体系是定向性的规范质量体系，又具有一定的开放性与灵活性。Q2E 指出学校如何按照六个行动领域逐步有效建构质量保障体系，这六个要素是建构学校质量管理体系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Q2E 的参考标准框架对好学校的质量特征有哪些、如何实现这些质量特征给出了明确的框架性答案，这些都表现为Q2E 规范性的一面。实施Q2E 的假设之一是学校质量体系要满足不同教师个体组织教学设计的自由，给予教师一定的自主性，使教师在质量体系建构方面灵活做出贡献；在Q2E 的外部评估中，其重点评估可由职业学校或学校管理当局决定，在重点评估内容方面职业学校有一定的话语权，且在各种评估手段与工具的使用上都需要与学校进行协商确定；Q2E 只提供一个参考标准框架，给学校在标准制定方面留有很大的自主空间，学校在参考标准框架下制定自己的质量标准，可以自行确定哪些是学校重要的质量要求，这些又体现了Q2E 灵活性的一面。

（四）学校内部评估与外部评估互补关系

学校内部评估与外部评估本质上是学校的质量管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二者结合是国际教育评估发展的一个趋势，一般的结合是学校外部评估建立在内部评估基础上的，外部评估要对内部评估报告及其相关数据进行分析，内部评估报告是为外部评估服务与准备的，二者指标体系与标准一样，通常先有外部评估指标与标准，内部评估参照外部评估指标进行评估，只是评估主体不同而已。而Q2E的学校内部评估是常态化评估，不同的内部评估重点及其指标是不同的，学校可根据工作重点确定评估内容，是常态化的工作，不依赖于外部评估进行，学校可以根据学校工作的重点及其评估功能要求，自行决定采取不同的内部评估（焦距性评估与概论性评估）及其评估的工具与手段[9]。外部评估参考指标有一定的框架范围，外部评估主要内容为学校质量管理的元评估和由被评估学校或学校管理当局选定的学校与课程质量重点领域，外部评估重点突出，而不是面面俱到，这使评估小组在较短时间（相对于内部评估而言）得出的针对性强可信度高的评估结果。随着Q2E 体系的不断发展，内部评估与外部评估内容的互补性特征逐渐加强，且形成一个比例合理的结构，提高各自评估的针对性、可行性与效率。

（五）教师参与度高，强调“软件”建设

学校质量的提升与管理不仅仅是校领导与质量监控小组的事，也是每个教师个体及其学校生活参与者与利益相关者的事，相关人员与组织都应参与学校质量管理体系的建构过程。Q2E 强调与遵循的参与性原则，要求学校质量管理体系的建立须有老师参与且承担相应的责任，全体教师参与项目设计过程和一些重大的决策。如学校在制定学校质量宗旨时包括教师在内的一些利益相关者参与，再如，在建构反馈文化与评估文化建构过程中，若是没有广大教师的支持与参与就无法完成，更谈不上制度化。此外，Q2E 还重视质量管理的“软件”，如重视学校内部反馈文化、评估文化、质量意识与质量文化建设，形成了良好的学校文化制度。

三、启示

我国与德国国情不同，职业学校制度及其历史各异，绝不能照搬德国职业学校Q2E 质量管理体系，否则水土不服，难以体现中国元素与中国特色。但德国职业学校Q2E 体系的仍对我国职业学校构建质量管理体系有所启示。

（一）树立先进的质量理念

在传统的质量观中，质量被认为是“完美度”，用于确定产品是否达到了既定参数标准，并依据参数标准对质量进行严格监控。学校质量体系的建构是一个长期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在短时间内建构学校质量管理体系是不可能的，其建构不能简单地照搬企业质量体系，要凸显学校质量不同于企业质量的本质属性。不能只看产出质量，如就业率与升学率，还要看产出的效果，如毕业后平稳顺利进入教育与劳动力市场，今后进入教育生活与职业生活中的表现；不能只看投入质量，如生源质量、教师质量、设备仪器及其经费投入等等，还要看培养过程及其各个环节的质量，如实训实习的质量、课堂教学质量等。不仅要看掌知识水平更要看能力发展水平，尤其是职业关键能力的发展，不仅要看智育的质量，还要看德育、体育、美育、劳动教育质量，全面提升学生综合素质，树立科学全面的质量观。

（三）教师积极广泛参与建构

我国大多数职业学校质量监控与保障还停留在“示范校、“优质校”行政推动上，主要靠外力来推动学校质量的发展，学校自身推动质量的动力不足，教师主动参与学校质量管理体系建构的意愿较低，教师对行政干预推动制定的质量规定认可度低，对各种外部评估有地质心理，不利于职业学校质量管理体系建构。教师是质量保障体系建构的核心角色，只有教师积极主动参与学校质量保障体系的建构，质量管理体系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功能与作用，才能实现学生的全面发展与学校质量的全面提升。要鼓励教师参与质量管理体系建构，逐渐形成以教师为主导的学校质量监控与评估运行机制，确保实现从外部驱动型的检查评价到内部自我评估的转变，教师不能只关注“我与我的教学”，更要关注“我与我的学校”，要以主人翁的意识积极参与质量保障体系建构，实现从关注“我的教学质量”到“我的学校质量”的转变。

（三）评估指标要凸显校本特色

教育主管部门要制定指导性开放性的质量评价体系，评价指标体系要给予学校一定的空间与自由，职业学校面临着教育主管部门的评价指标体系与学校内部评价指标体系不同的差异性“矛盾”，职业学校应在“统一性评价指标”基础上制定体现本校特色的指标体系，甚至在一些重要外部评估过程可以自己决定一些反应学校重点质量与特色的指标进入外部评估指标体系。此外，职业学校科学制定质量内部评估指标体系，作为学校内部个体与机构进行质量反思与质量发展的重要机遇，内部指标体系要全面，要重视学生综合素质和学生个性的发展，凸显职业学校的校本特色，确保不同时期学校重点质量领域目标的顺利实现。

（四）重视“软件”建设

职业学校的质量管理体系的建构，理应包括各个方面的建构，既有制度“硬件”层面的也有软件方面的。制度层面的建设是维系职业学校高质量发展不可或缺的保障机制，要建立完整的质量规章制度、规范教育教学质量管理行为，才有可能现实高质量的发展。但仅有这些硬性制度是不够的，还应重视校园文化等“软件”建设，如全体师生参与制定目标与评估所形成的共同理念与文化制度，如文化理念、价值理念、评价理念、反馈理念等等。要重视影响质量“硬件”建设，还要重视“软件”建设，重视作为机构的学校与作为个体的教师在各自履职过程中的反思与反馈，通过教学反馈与反思形成的各种反馈文化与评估文化，重视这些质量的“软件”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