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若
张威
北京外国语大学
【提 要】领域知识获取能力是翻译实践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口译初学者存在对领域知识的学习方式粗放、效率不高等问题。本研究基于语义密度理论,采用个案实施行动研究的方法,对口译中政治政策的领域知识的学习进行研究,试图寻找适合领域知识特点的口译领域知识学习策略,并提出教学与学习的建议。
口译是协助讲话人完成跨语言表达意义的工作,其处理的对象是信息(王斌华2019a:87)。口译服务的属性使得获得服务对象的领域知识至关重要,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学界的重视,普遍认为获取知识的能力是重要的翻译能力(Shreve 2018:44),领域知识的准备与获取对口译任务有积极的促进作用(Yang 2015)。一些顶级会议口译项目选拔学生时,强调其必须具备广泛的背景知识(张爱玲2012:13)。对职业译员的调查显示知识的重要性甚至高于口译技能(卢信朝、李德凤、李丽青2019:765)。
领域知识的欠缺往往使口译初学者无法充分发挥口译技能,影响原文理解与译文表达。而学生获取口译相关领域知识效率与效果有限。因此,本研究将进一步了解学生在口译学习中领域知识的获取与其对口译教学的意义。
尽管很多学者都对口译涉及的知识下过定义,但领域知识仍无统一定义。这或许说明口译领域知识对学生的口译实践的作用暂未获得充分的关注。
较早的研究中,学者提到的“知识”往往包含语言、文化和一般常识,未对知识类别进行区分(Moser-Mercer 1994;Pippa&Russo 2002)。《翻译专业本科教学指南》中的知识归入“翻译能力”中的超语言能力(如百科知识、话题知识等)(赵朝永、冯庆华2020)。
致力于翻译能力研究的团队PACTE(2011)对“知识”的定义范围较广,比如,有程序类知识(语用、社会语言学、文本、语法和词汇等),而作为亚能力的语外知识包括普通常识、领域知识、文化与百科知识等。本文的领域知识主要对应PACTE中的“语外知识”中的“常识”和“领域知识”。知识作为连续体,“常识”和“领域知识”界限比较模糊,有一定的相对性。如对于行业人士、关注财经新闻的人,金融概念属于常识,但对语言、翻译专业的学生又属于领域知识。在口译员的实践中,往往将“领域知识”约等同于专业与技术性词汇,词汇中往往包含着很多过程与背景知识(Albl-Mikasa 2012:66)。因此,领域知识也涉及概念的的含义与概念间的逻辑关系等。
为知识定义的困难广泛存在,如Maton(2014)称知识是学界讨论最多的和最少的议题。区分常识、领域知识与专业知识的意义在于学生在成长为初级口译员过程中往往存在一个介于领域“外行”到“内行”的中间过渡阶段。经过文献分析、教学观察以及口译经验,本研究的口译领域知识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界定:1)从内容看,讲话涉及的学科、行业、背景等并非常识,但无需长时间专业领域培训,且大部分领域人士可以不费力地理解的知识。如,在金融行业员工共同的、而非专门金融业务岗位的人所理解的知识。2)从文本看,根据语义密度理论(Maton&Doran 2017a;Maton&Doran 2017b),篇章中包含一定量的领域技术词汇,但并非“充斥”着众多技术词汇,且可以通过上下文推断或者简单查证而非复杂逻辑论证而理解。3)从口译的实用性角度,讲话中的领域知识与一定的社会实体、社会制度等相关,可以在社会运行中找到实际应用的意义。因此,社会经验对口译领域知识的理解也起到一定作用。
虽然知识作为翻译能力的一个分支,但是对其专门研究较为有限(仝亚辉2010;杨志红、王克非2010;方红、王克非2014;韩淑琴2020)。而以往的口译教学在关注技能之前曾经以专题为中心(王斌华2019;黄敏、刘军平2018)。但主题为中心的口译教学中领域知识相对较为宽泛,按照口译实践性特点获取领域知识的方式有待进一步解释。
近年来,针对具体领域口译策略的研究比较多,主要有学者的学术研究与MTI学生实践报告。学者领域知识获取解决方案的提出涉及职业译员的工作与素质,对在初学阶段的领域知识获取方式缺乏探讨(焦丹2019;崔丹锋、付小兰2018;林柳2019;曾传生、胡孔东、李智2019)。MTI的实践报告涉及学生自身实践中领域知识不足、专业词汇不懂等难点,囿于学生的理论与实践经验有限,解决的方案往往是“多加积累”或“事先准备”,未能提出切实具体的解决方法。
在口译技能与领域知识存在交互影响,学生的学科背景知识与口译实践所需的“知识轻应用”(王静、柴明颎2019)存在差距时,采用行动研究对学生对领域知识的学习特点与模式进行“显微镜”式的理解对口译教学有重要的意义。
根据本文给出的领域知识的定义,领域知识有别于专业知识,且翻译具有“知识轻应用”的特点,其学习与理解方式与专业知识的“正规化”学习有所区别。这在一定程度上要求学生从感性或理性上对知识的总体特点有一定的了解,并具备不同类型知识的学习与迁移能力。
对于不同知识结构与类型前人有众多研究。Bernstein认为知识可以分为垂直等级结构和水平结构(于晖2012:46)。不同类型的知识有着不同的结构,而同一类型的知识之间也可能存在着“理念”差异,有不同的学习方式(Erduran&Scerri 2002)。Maton(2019)认为垂直与水平结构难以解释所有知识类型,且难以进行实证研究,于是提出合理化语码理论(Legitimation Code Theory)来描述知识的各个维度。其中一个维度是衡量语篇中知识复杂程度的语义密度(semantic density),反映知识学习任务对于认知的难度,内容包括符号、概念、表达、手势、行动、服饰等。语义密度强度越高,浓缩的意义就越多,反之也成立(Maton&Doran 2017a:48-49)。
描述英语语篇的语义密度主要有四个指标(Maton&Doran 2017a,2017b):(1)词汇(word)。包括技术性词汇和日常词汇,前者的语义密度高于后者。同样的词汇在不同场合使用时可能是技术性词汇也可能是日常词汇,造成语义密度区别。(2)词组(word grouping)。词汇不同的修饰类型造成不同的语义密度。(3)连词成句(clausing)。将词或词组连接成短小、连贯的片段,连接后的片段能单独存在。不同的连接方式造成了语义密度不同(Maton 2017b:81)。(4)连句成篇(sequencing)。将短的片段连接起来创造更长的语篇。不同的连接方式也会造成语义密度不同(2017b:88-89)。
理解知识就需要降低语义密度,如将技术词汇“拆成”更简单的词汇(Maton 2019:22)。在教学中,教师往往以解释等方法帮助学生降低语篇的语义密度,促进理解。而在口译不同领域知识,学生使用恰当的方法降低语义密度是本研究需要探索的问题。
中文的词汇语义密度的体现与英文相似,特别是本文研究的政治语篇往往概念浓缩的含义较多,因此属于本研究的重点。
本文研究方法是行动研究,是将知识、实践和发展联系到一起,运用解决问题的方式改进社会和生活状况的研究方法(霍莉、阿哈尔、卡斯滕2014:22)。行动研究是一种适合在小范围内探索教学具体问题的科研方法,其目的是通过行动解决教学中重要的实际问题,提高教学质量,推动教改深入(刘润清2015:209)。步骤一般可分为计划、行动、观察、反思,并根据反思结果修改计划,再行动、观察、反思,形成行动循环(Burns 2011:10-11)。数据一般有观察数据、深度访谈、反思日志、文档文件、实物资料、调查问卷等(霍莉、阿哈尔、卡斯滕2014:98-124;Burns 2011:65-116;王攀峰2013:130-162)。各类质性与量化数据都可能成为行动研究的数据。
2019-2020年第一学期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英语专业四年级口译(汉译英)课程的一名女生(以下简称“小王”)为本行动研究的参与者1。在行动的初始阶段,研究者与小王进行了深度访谈,分析其状态、面临的问题,见图1。
图1 行动初始阶段的问题分析
小王具备较强的反思、自控能力与策略调整意识,学习目标清楚,即对较好地理解政治政策领域知识与获得翻译能力;小王获保送,即将成为国际政治专业研究生,对该领域知识学习动机强烈,学习态度认真,投入时间精力多。
由于学校和学院整体文化氛围以及语言相关的培养目标,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的学生普遍希望能够使用精准优美的中英文来表达思想,对语言质量要求高,崇尚译文优美精准,这一价值观反复出现于访谈始终。行动初期价值观与领域知识不足的矛盾是小王“焦虑”的来源。小王总体学习意图指向未来职业中的语言运用与信息传递,体现了朴素的职业素养。
随着小王口译技能的发展,原文理解和译文产出的能力缺口愈发显现。这与其大量时间精力的投入产生了矛盾。这反应了领域知识无法有效支撑小王的口译技能在口译实践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具体的表现理解层面为无法准确理解讲话内涵。在表达层面,体现为对领域话语构成方式的理解不足(黄立鹤、马博森2020)。小王整体的领域知识缺乏的直接表现为:1)难以将知识迁移理解;2)新知识体系的理解障碍;3)缺乏新知识有效的学习方法。想要解决知识理解的问题,重要的一点是降低语义密度,达成有效的理解。而知识体系的构建,需要在降低语义密度时,厘清不同概念之间的包含、平行关系,了解不同的概念构成的语义网。
研究者与小王进行了为期两个月共三轮行动,学习领域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获得的数据有访谈、观察、学生反思日志、教师反思日志、学生的学习详细笔记、期中期末考试数据、外部翻译专家点评等。访谈使用讯飞听见机器转写,配合音频复听,转写字数约为39700字。主要的分析方法遵守质性研究方法。
行动目标:根据领域知识的特点,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领域知识理解的问题,并能够达到一定的翻译水平。
在行动过程中,小王完整阅读和学习了《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中的《紧紧围绕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学习宣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中英文版本以及《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官方中英文版本。小王写了详尽的学习笔记,在文内大量标注,不同颜色的字体区分句子成分,加粗、下划线等分割句子。每段中英文后,列举英文词汇的使用方法、对该词汇的认识等。
图2 小王学习笔记1
图3 小王学习笔记2
图4 小王学习笔记3
三轮行动围绕降低语义密度、搭建知识结构展开,如图5。
图5 小王的三轮行动
前两论行动主要目标是降低语义密度,效果可分别用“手忙脚乱”和“有条不紊”来形容。第三轮主要目标是搭建概念网络、形成知识结构。在小王搭建知识结构目标明确,查询大量权威资料后,此目标仍未完成,说明通过小王的方法,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语义密度,但难以厘清概念之间的包含、平行等关系,从而形成知识结构。自下而上形成知识结构或是学生难以完成的挑战。
小王的词汇与语篇互动学习阶段与三轮行动有一定重合。由于词汇与语篇学习在本行动中最为重要,占据其最多时间与精力。政治词汇承载的概念是知识体系的基础,而英语中往往没有中国政治词汇直接的“对应”。词汇与概念作为“水平型”知识结构的重要载体,与不断横向拓展思想体系有关。而将词汇通过一定的形式组合成语篇,对思想传递具有重要的作用。小王的词汇与语篇互动学习的三个阶段见图6。
图6 词汇与语篇互动学习的三个阶段
小王最初对词汇含义“模糊”,“好像懂了一点什么,但是好像其实没懂”,“每一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可能由于政治文本使用日常词汇表示专业含义。如“应该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特色鲜明、富有效率的,但还不是尽善尽美、成熟定型的。”其中的形容词就是带有领域知识背景的日常词汇,但其包含一定的语义网,需要进一步学习了解。
由于缺乏领域知识,小王从政治概念的查询入手学习第一篇讲话的翻译,以初步了解领域知识。常见的政治概念通过中英文查询获得了较好的理解,如“参政议政”。但政治行动类动词,如“深刻领会”“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以及评价性抽象名词,如“真谛”“要义”;带有政治含义的形容词,如“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的外交布局”,需要政治领域知识辅助形成语义网帮助理解。
由于缺乏固定学习流程与心理预期,小王在段落上花费的时间较长,一边“自下而上”地阅读,一边在试图考查整体的意思与结构,大量反复阅读相同片段,耗费较多时间。
第二阶段学习第二篇讲话时,小王根据经验先整理了讲话的提纲,全面把握语篇结构。并根据关键词、段落位置、上下文分析段落的主旨与大意。虽然重点关注词汇,但小王一直试图寻找反复出现的词汇在语篇层面的意义以及句子与篇章结构和整体语义的联系。在这个阶段,小王较好地结合了微观词汇与宏观语篇结构理解。说明小王具有对内容“自上而下”把握的意识和领域知识总结的意识。
第三轮行动,为了解决概念含义模糊的问题,根据Maton(2014)对知识的解释,语义密度较大的词汇往往能够与其他词汇形成“星座式”关系网,研究者建议小王从“小语境”出发,寻找概念与动词之间的搭配关系,从词汇的学习扩大到词汇的“活动范围”,建立词汇的关系网,搭建知识结构。
本轮行动,虽然小王特别学习了英文翻译中动词处理,但没能将概念形成“关系网”。部分原因是两个讲话偏重政治行动性呼吁,在文本中概念“关系网”不明显。另外,因领域知识有限,往往只能“自下而上”地“点状”学习。尽管小王能分析语篇结构,但概念之间的结构关系属于更高层次的研究要求,其自身能力难以达到该目标。
但在第三轮行动中,小王能够游刃有余地“穿梭”于语篇与词汇之间。她借助外部资源和语篇的理解,降低语义密度,开始感受细节的语义与翻译方法,探讨语篇中词汇的精妙之处,“赏析”翻译文本,去除了焦虑。如,小王提出英文的disparity与中文语义非常贴切。再如,小王发现“敲锣打鼓”的出处及其在语篇之中的形象精妙。她也承认本轮行动中“小知识点”花费时间更多,可能说明经过一定时间的学习,小王对整体内容理解加深,因此关注点转向细节“知识点”上,长时间的领域“浸润”减少了焦虑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学领域知识。
英文中经常缺少中文政治概念的“对应”,因而较多使用“解释性”翻译(参见杨雪东2016)。文本的实际效果为译文语义密度降低。小王以双语对照学习的方式较好地理解了原文的领域知识,如“党要管党”的翻译是“the Party properlymanages its own affairs and strictly disciplines itself”。但也有译文仍然存疑的情况,如“党性”的翻译是“their sense of Party consciousness”。
在第三轮行动中,小王较多谈及翻译文本的精妙之处,体现其赏析的态度,说明语义密度不再影响理解,且翻译鉴赏能力提升,行动符合价值观,学习满足感好。
在行动之初小王就反复提出希望获得“系统性”知识体系。综合分析小王的词汇和语篇学习情况,其知识掌握仍“以点带面”,没有形成完整的领域知识体系。但是由于语义密度降低,破除了理解障碍,从“知识轻应用”的角度看,可以完成一般难度的翻译。
在行动初,小王几乎完全是依靠追求卓越的价值观支持学习。“很多时候我做的努力或许短期内看不到明显的效果,而且就算是准备了的内容也会遗忘或者记得不准确,也会造成信心受损,我想学习到一定阶段可能会遇到平台期或者看不到方向的时候,需要一边坚持目前的努力,同时也应该及时在一些疏于关注的细节上进行优化。”由于学习动机强烈,小王“粗放”投入时间和精力,陷入“见到就查”,对质量参差信源盲目追求。但在“粗放型”学习后,小王意识到权威信源的重要性,只查询权威词典、官方解读,特别是回归讲话文本本身。
小王对“试错”学习过程的必要性有一定的认识。“我觉得可能前一段时间这种跟它去‘死磕’,很慢的这种也是有用的。我最开始必须得慢下来,因为我看一个就不清楚,读完之后是蒙的,然后我就去铺垫一点东西才能接着往后。现在可能加快一点速度。”在行动结束时,随着学习形式的优化与流程的固定,小王的学习效率提升。
4.4.1 小王自评
经过几轮行动,小王认为其较好地获取了有助于翻译学习的领域知识。“我听的时候不仅是在听,每个词的单元就放大了……您说中文的时候,我觉得在自己脑子里在想英文要怎么说……您说英文的时候,我又在想,它对应的之前的概念。我觉得好像会看的范围大一些,不像以前的某个词,这样我就会理解它的一个意群,他这么说是为了表示一个什么意思,或者说在这个语境下面……我听着就没有以前那么紧张。”
4.4.2 期中期末考试对比
此次行动研究前后跨越了小王的期中和期末考试。
期中考试在2019年10月24日,小王能够组织较为完整、意思清楚的句子,主要问题包括部分搭配、句子组织、中国本土特色内容表达等,反应出领域知识不足。
期末考试在2020年1月3日,小王总体表现超过期中,期末单项成绩班级第二。表达流畅、用词准确、句式较好,内容产出效率有待提高,但相较于期中有了较大进步。
4.4.3 外部专家反馈
小王与4名MTI一年级学生一起参与翻译公司书稿试译,排名第二,获得不署名的书稿翻译资格。这说明其具备了一定的有关中国议题(扶贫议题)中译英的能力。专家认为其“翻译意识比较强,译文整体质量还不错,语言流畅度也不错。问题还是在空格、冠词等小细节以及用词准确度、为了追求形式简练而牺牲语义等等”。说明通过学习,小王对带有领域知识内容的理解较好,了解领域话语表达方式。
教师一对一行动研究的形式产生了一定的“研究者效应”,除了行动本身的改善以外,研究者对其的关注也对小王起到积极作用,特别是过程中坦承讨论自己的问题与寻找解决方案是进步的关键因素,而这是大范围学习中较难获得的优势。
最初的价值观对小王三轮行动起到支持作用。但在学习方法上,精细的设计尤为必要,即如何从语义密度理论的视角对领域知识在语篇层面进行解构与重构。在行动结束时,小王的价值观内化了新的维度,即除对精准优美的语言的内在追求,还应考虑到听众的感受,因此应注重表达效率。小王价值观层面的拓展,说明领域知识的积累使其在翻译“操作性”层面更加游刃有余,进而展现出多维视角。
在具体的策略上,小王不再机械依赖官方译文中词汇,灵活自主选取词汇翻译,减少了“卡壳”。这说明其对原文内容有了深度分析与思考,与口译中听辨分析的要求一致。行动完成阶段的状态分析,见图7。
图7 行动完成阶段的状态分析
由于口译语篇面向实际工作的实用性特点,其语义密度高低具有相对性,如业内人士认为语义密度不高的日常工作文本对无行业经验学生存在较大障碍。
政治政策议题中有较多普通词汇代表技术含义,因此看似容易理解。且上过思政类课程,学生“默认”领域知识足够,直到需要主动“操作”的翻译任务开始,与翻译实践中涉及到领域知识的理解与产出运用存在一定的差距。这需要较强的政治政策素养或将领域知识“口译专门化”学习。
中英文对照学习不仅是翻译学习的方法,也是口译中政治政策文本领域知识获取的高效途径。其效果是降低语义密度,增强学生领域知识的积累与知识的“可操作性”。在此过程中,领域知识与翻译学习互相促进,呈螺旋上升的过程。
本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对学生口译中政治政策领域知识的学习方法与学习效果获得了一定的认识。不足之处在于研究人数较少、行动时间短,第三阶段的行动未达到预期目标,有待进一步研究。
学生解决领域知识不足的问题,必然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试错”过程在所难免。而在研究过程中可以发现,口译课程不仅仅为技能型课程,而应是一种综合领域知识的技能型课程,其中各领域知识与技能呈现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形态。知识通过技能得以展现,而技能须依靠领域知识起作用。口译教师或可根据领域特点,对知识难点进行较为精准的预判,提示有关概念语义网,较为“精准投放”领域知识,减少学生“试错”,同时引导学生对领域知识“举一反三”。教师可以开发适用于口译学习的领域知识教材或以领域知识为基本“抓手”的口译语言学习教材,帮助学生掌握适用于口译实践的领域知识。而在此类非系统性的领域知识学习模式中,学生初始阶段的困难不尽相同,进一步研究对提高教学效率非常必要。
注释:
1本研究的研究对象只有一位,但因其能力水平与学习意愿较高,较好地控制了其他因素对领域知识学习的影响,因此对其的研究的结果具有一定的可推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