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与中医药（之一百一十八）从尤二姐之死谈妊娠用药

□杨洋

《红楼梦》第六十九回“弄小巧用借剑杀人，觉大限吞生金自逝”中描写道，尤二姐已有身孕，请胡太医来医治。胡太医说是经水不调，瘀血凝结，只要下瘀通经即可。“于是写了一方，作辞而去。贾琏令人送了药礼，抓了药来，调服下去。只半夜光景，尤二姐腹痛不止，谁知竟将一个已成形的男胎打下来了。于是血行不止，二姐就昏迷过去。贾琏闻知，大骂胡君荣，一面遣人再去请医调治，一面命人去找胡君荣。胡君荣听了，早已卷包逃走。

这里太医便说：‘本来血气亏弱，受胎以来，想是着了些气恼，郁结于中。这位先生误用虎狼之剂，如今大人元气，十伤八九，一时难保就愈。煎丸二药并行，还要一些闲言闲事不闻，庶可望好。’说毕而去，也开了个煎药方子并调元散郁的丸药方子去了。”

这个胡太医乱开虎狼药，把尤二姐怀的男胎打了下来。尤二姐日无所养，反有所伤，吞生金自逝。

按现代医学来说，这是一起典型的违背妊娠用药禁忌，招致孕妇流产的事。其实，妊娠用药有宜忌，临床上切不可猛浪从事。早在古代就有一首《妊娠禁忌歌》，说的是妊娠禁忌的中药：“芫斑水蛭及虻虫，乌头附子配天雄。野葛水银并巴豆，牛膝薏苡与蜈蚣。三棱芫花代赭麝，大戟蝉蜕黄雌雄。牙硝芒硝牡丹桂，槐花牵牛皂角同。半夏南星与通草，瞿麦干姜桃仁通。硇砂干漆蟹爪甲，地胆茅根与螫虫。”这首歌诀总结的妊娠禁忌中药可分为大三类：①绝对禁用的剧毒药：芫青（青娘虫）、斑蝥、天雄、乌头、附子、野葛、水银、巴豆、芫花、大戟、硇砂、地胆、红砒、白砒。②禁用的有毒药：水蛭、虻虫、蜈蚣、雄黄、雌黄、牵牛子、干漆、蟹爪甲、麝香。③慎用药：茅根、木通、瞿麦、通草、薏苡仁、代赭石、芒硝、牙硝、朴硝、桃仁、牡丹皮、三棱、牛膝、干姜、肉桂、生半夏、皂角、生南星、槐花、蝉蜕等。

另外，人们在实践中还发现下列中药也是孕妇应慎用的：瓜蒂、藜芦、胆矾、郁李仁、蜂蜜、甘遂、赤芍、全蝎、枳实、红花、五灵脂、没药、雪上一枝蒿、莪术、商陆、当归、川芎、丹参、益母草、桃红、血竭、穿山甲、泽兰、乳香、毛冬草、吴茱萸、砂仁、豆蔻、厚朴、木香、枳壳、金铃子、黄连、栀子、龙胆草、山豆根、大青叶、板蓝根、苦参、丹皮、生地、玄参、紫草、槐花、延胡索、细辛、白芍、白芷、甘草、酸枣仁、海龙、海马、芦苇、洋金花、天南星、太子参、王不留行、硫黄、樟脑、玄明粉、蟾酥、蜣螂、土鳖虫、红娘子、阿魏、猪牙皂、路路通、柴胡、天仙子、马鞭草、白附子、麻黄、冬葵子、蓖麻油、番泻叶等。

总之，孕妇应禁用和慎用的中药，概括起来为毒药、活血化瘀药、行气驱风药、苦寒清热药、凉血解毒药。有的孕妇在怀孕时服用一些补药，以为对胎儿有益。但有些补益药，如人参和鹿茸，也不可乱服。妇女怀孕后，一般都有阴血偏虚、阳气偏盛的情况，即如俗语所说的“有胎始有火”。因此，人参、鹿茸以及一些温燥性的药物，如附子、干姜、肉桂、胡桃肉、胎盘等，必须慎用。如出现轻度不安、烦躁失眠、咽喉干痛等症状，应停用上述药物。一些辛热的食品，如辣椒、酒等，也应少吃或不吃，绝不可长期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