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 袁怀宇 蓝俊豪 费凌峰
[摘要]在本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世卫组织提出了“信息疫情”这一新问题。作为信息重要载体的新媒体平台则成为移动互联网时代下的舆论战场。文章通过对比我国不同机构于2020年2月发布的三个调研报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公众认知与信息传播调研报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相关知识公众掌握情况调查报告》和《公众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相关知识及行为调查报告》,进而分析了“信息疫情”的新媒体传播特征,提出科普新媒体构建线上抗疫阵地的对策,以及从阅读推广角度探析“信息抗疫”提升阅读体验品质的方式,以便充分发挥科普新媒体的能动性,积极应对“信息疫情”,筑就线上抗疫防线,助力抗疫战取得整体性、全局性的胜利。
[关键词] “信息疫情”;科普新媒体;线上抗疫;阅读体验
世卫组织全球传染病防范主任Sylvie Briand博士指出,伴随新冠肺炎疫情暴发的是“信息疫情”(infodemic)的暴发。“信息疫情”是指过多的或正确或错误的信息导致人们难以发现值得信任的信息来源、获得可靠的指导,这些信息甚至可能对人们的健康产生危害[1]。“信息疫情”对抗击本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和高效实施抗疫措施已经是一种重要障碍[2]。而对习惯于“掌上阅读”和移动互联网生活形态的我国民众而言,科普新媒体成为线上的抗疫“阵地”,能够有效地削弱和消解“信息疫情”的负面影响。从新媒体用户的角度来看,这也将大大促进防疫知识的阅读推广,进而提高其阅读体验品质,有助于控制“信息疫情”,助力抗疫战取得整体上的胜利。
一、“信息疫情”的新媒体传播特征
(一)受众:“掌上”读取和传播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公众认知与信息传播调研报告》和《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相关知识公众掌握情况调查报告》,我们可以发现,当前,公众获取疫情相关信息的主要渠道以新媒体为主,且微信渠道占据最大比例,而在传统媒体中人们主要通过电视了解相关新闻,报纸和杂志占比最低。新媒体深刻地改变了传统新闻的传播方式,受众在当下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已经成为信息的主动传播者,所有信息皆可通过手机被受众随时获取。大量民众以分享自身生活的目的参与传播链,通过图片、短视频等媒介形式参与信息的传播[3]。因此,伴随着中国民众获取资讯的媒体化特征逐步凸显,“信息疫情”的传播也势必具有相同特征,即“信息疫情”的传播充分依赖于“掌上”接收、读取和传播。譬如,很多民众对比较关切的疫情信息在“掌上”接收和阅读之后,常常是不经辨伪、不假思索地通过微信“随手一发”。
(二)内容:UGC生产模式成为主流
基于互联网产业而生的数字出版也广泛地影响了新媒体内容的生产机制。信息内容UGC生产模式(User Generated Content,即用户生产内容)催生了大量的自媒体平台。与此同时,UGC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信息疫情”产生的网络“温床”。一方面,传统的PGC(Professional Generated Content,即专业生产内容)模式中的“把关人”功能开始弱化,而相对的在UGC模式中,信息内容不再需要经过缜密把关,受众可随时随地将自己的所感所闻公开发布在网络上[4],从而在消解资讯权威性的同时,也形成了海量信息,并可能掺杂各种谬误。另一方面,部分不良自媒体从利益角度出发,在社会中大肆“贩卖焦虑”,加剧了“信息疫情”对民众行为和社会情绪产生的不良影响。在当前的新媒体语境下,“信息疫情”与UGC模式结合,其信息生成和传播就如病毒的自我复制,客观上也加速了负面信息的不断生成与传播。
(三)传播:社交化与隐蔽化
在新媒体语境下,“信息疫情”的线上传播特征也逐步凸显:一是社交化,二是隐蔽化。这些突出的传播新特征与当下整个新媒体产业发展现状息息相关。本次新冠肺炎疫情与上一次全国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SARS疫情在资讯传播层面有着迥异的背景。2003年SARS疫情发生时,还没有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而如今新媒体传播已经成为当下主流的传播方式,并且成为大众必不可少的社交工具。同时,借助新媒体技术,大众彼此之间信息交换的效率也大大提升。此外,伴随社会化媒体的兴起,民众在网络上的参与度不断提升,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在网络场域的互动与融合中形成了复杂的舆论传播态势。与此同时,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下,受众逐步分化成一个个圈层,随着信息交互的广泛性和频率增加,信息在不同的社交圈里快速地进行“链式传播”,并且由于各个社交圈层存在一定的壁垒,因而这种传播方式则极具隐蔽性[5]。然而,“信息疫情”正是通过社交圈子的信任感极大地促进了各种“刷屏”信息的出现,大大增加了各种谬误的出现,甚至是恶意中伤信息及其所携带的“情绪感染”“焦虑传染”的传播力,极大地损伤了民众的判断力。
二、科普新媒体构建线上抗疫阵地
(一)强化权威信息的引导力
越是影响重大的事件,越要求信息及时公开,因为重大事件的受关注程度和复杂程度都为流言的滋生与传播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保障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信息传播的公开化和透明化的最重要的一环是及时斩断伪消息和谣言的主动传播链。例如,在本次抗疫防控的前期,民众对疫情发展的实时情况、各级政府抗疫防疫的决策部署,以及疫情相关的科研进展都给予了高关注度[6]。在此背景下,科普新媒体联合官方权威发布渠道,借助权威媒介的公信力形成更强的引导力,从而更加有力地阻击了“信息疫情”的传播。又如,世界卫生组织为了避免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由虚假信息引发社交媒体的“信息疫情”,与主要互联网平台合作,确保世界卫生组织关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权威信息能够出现在搜索结果界面的顶端,促成在全球范围内形成打击谣言的战线。因此,面对线上“信息疫情”的发生,科普新媒体在行业自律的前提下,既需要提高自身的专业性来形成权威性阐释,还更应该及时与权威媒介合作,通过其公信力和權威性优势来共同筑就“信息疫情”的媒体防控墙。
(二)促进PGC与UGC有机结合
在我国新冠肺炎疫情抗疫战中,为了让真相跑赢谣言,各种网络新媒体纷纷设置辟谣栏目,科普新媒体也利用其自身优势积极进行防疫控疫的知识宣传,充分体现了新媒体抗疫的能动性和时效性。本次疫情中的病毒是一种新型冠状肺炎病毒,科学界对其认识也存在从不充分甚至偏差到全面认识和把握的过程。而在这一认识的发展过程中,科普新媒体可以通过自身信息更新时效性高的优势,对相关谬误或不妥之处进行及时更正。而这种自我纠正恰好是科学精神的体现,也只有公开透明、科学求真和专业回应才是应对“信息疫情”最好的“消毒剂”。与此同时,著名科普自媒体积极发挥作用,在专业领域上将PGC与UGC进行结合,针对社交化的移动互联网信息传播特征,形成KOL(Key Opinion Leader,即关键意见领袖)的影响力,由专业性用户生产内容(P&UGC)。尤其是对某些负面影响显著的“信息疫情”爆发点,这一模式则有着针对性作用,能夠及时遏制“信息疫情”的传播与累积。
(三)发挥代际传播的优势
中国医师协会健康传播工作委员会、陕西省健康文化研究中心、《中国医学伦理学》杂志、南方医科大学健康管理团队联合发布的《公众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相关知识及行为调查报告》显示,不同人口社会学特征的人群防控行为采纳率差异显著,18~25岁群体的防控行为最好,该年龄段的人由于大多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当国家和政府提倡一些行为时能快速理解并接受。此外,该人群对信息的捕捉更加及时准确,能够通过网络了解疫情防控的最新政策与动态,并且该年轻群体通过时刻提醒父母和长辈,能够形成家庭内部的防控督促。因此,科普新媒体同样可以通过年轻受众群体进行相应地辟谣,充分利用代际传播中的家庭和亲朋圈内部的信任度,削弱甚至消除不良信息对缺乏科学知识的老年人的负面影响,从而对“信息疫情”进行及时的社交干预。正是年轻群体的二次传播与释疑、劝说等行为,让科普新媒体的信息传播能够覆盖到年长人群,共同筑就抗击“信息疫情”的“亲情防线”。
三、“信息抗疫”下科普新媒体提升阅读体验品质的方式
(一)抗疫数据可视化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公众认知与信息传播调研报告》结果显示,在2020年1月20日至2月13日期间,90%的公众都对疫情相关信息保持了高度的关注,其中47%的公众每天关注疫情信息,43%的公众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疫情。面对前所未有的疫情关注度,科普新媒体不仅需要做到信息的及时和透明,还需要对信息内容进行用户关注度优先排序,这样才能更加有针对性地回应公众的关注。该报告还发现,TOP10话题关注度最靠前的依次是“疫情实时数据”“政府决策部署”“研究成果进展”和“疫情预防措施”。并且各个新媒体平台都对各种数据进行了直观转化,分别从地域、多少和增速等多个维度展开。随着疫情的发展,各大媒体平台还对海外疫情进行了数据可视化传播,让民众可以从全球化的视角来了解疫情信息,而且数据的图形处理也不再仅是常规的曲线图等较为简单、单一的形式,而是对数据信息进行了界面化设计。譬如,《人民日报》新媒体采用螺旋形配合色彩来反映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形势。由此可见,在“信息抗疫”中,数据信息的可视化设计得到了各大新媒体前所未有的重视。
(二)辟谣信息标题化
“信息疫情”往往由于疫情期间各种信息量短时间内爆炸而得以获得一定的生存空间。同时,也正因为信息时代“人人皆媒体”,打破了传统媒体对话语权的垄断,催生海量的“舆论散户”,这也不可避免地导致了各种谣言得以快速传播。对此,线上抗疫应该更加简单明了、高效破谣。例如,疫情期间,各种新媒体平台迅速开辟辟谣专区,针对各种谬误信息进行击破或纠偏澄清,避免因信息逐步累积而引发“信息疫情”。为了辟谣的高效性,很多新媒体在信息传播时采取了标题化的设计,让读者不用逐一点击信息,仅仅从标题即可了解到判断结论。譬如今日头条、凤凰新闻、腾讯新闻等综合性新闻客户端的“疫情专区”中经常采用诸如“谣言”“确认属实”“有争议”“伪科学”等词语来总结辟谣结论,并配合以红色、绿色、灰色等icon设计,让人一眼就能辨其真伪。标题化的信息呈现让阻击谣言类的“信息疫情”变得高效,使公众对辟谣信息的阅读变得简单直接。辟谣信息在阅读界面中的标题化,以比较高效的方式直接针对谣言的传播链,再通过必要的算法推荐,让其在熟人社会中的传播速度得以降低。
(三)科普知识视频化
传统纯文字的科普文阅读起来比较枯燥,如果我们能充分利用新媒体的富媒体特质,就可以让防疫相关的知识呈现图像化,进而大大改善文章的可读性。在移动互联网环境下,为读者提供新鲜、有趣的内容是科普出版成功的关键[7]。尤其在“小视频”流行的当下,静态的视觉元素已经远不能满足受众接收信息的需求,大众开始接受动态、可变化的独特视觉信息语言[8]。因而,科普信息传播只有结合动效、声效等大众喜闻乐见的呈现方式,才能让科普传播获得大众的喜欢和认可。并且考虑到碎片化阅读的趋势,短小精悍的科普小视频可以有效提高用户点击率,实现线上抗疫。譬如,TED推出的TED Ed系列小视频,就全部采用了动画效果,时长从一般小视频产品的15分钟,进一步压缩到了5分钟以内,变成迷你视频产品,并且内容所有图像都是手绘的视觉风格。这种“科普小阅读”的形式就显得直观有趣、短而精炼,并且内容简明也易于理解。特别是在本次抗疫最为关键的阶段,诸多科普自媒体就发布了防疫相关的科普短视频,从而获得了超高阅读量,也被民众在各个渠道与社交圈子中大量转发。这一方面科普自媒体发挥了及时宣传防疫信息和科普防疫知识的功能;另一方面其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信息疫情”造成的社会焦虑和恐慌。
(四)信息响应即时化
伴随直播、Vlog等新兴的多媒体手段的出现,本次疫情信息的传播方式也更加多元化,融合了微博、微信公众号、短视频平台等多媒体平台,构成一个完整的响应式信息传播体系,满足了不同用户的信息获取需求。与此同时,人们的信息获取需求也从及时发展到即时,除了部分传统媒体以视频与图片的形式呈现现场报道,还有诸多自媒体平台以直播的方式向公众直观地展示病患救治、疫情防控及市民生活等抗疫一线的情况。此外,国内各大新媒体平台也迅速开发了各种抗疫小程序,能够方便用户及时地了解周边区域确诊案例的分布、有无疑似病例以及满足其医疗需求等。因此,科普新媒体抗击“信息疫情”也必须发挥自身优势,利用网络的即时即地性对抗疫信息做到即时更新、即时响应和即时应对。
四、结语
在抗疫期间,由于移动互联网时代自身的特性,“信息疫情”成为医学战场之外的“第二战场”,其牵动着公众的心,而掺杂其中的谬误信息和恐慌情绪对现实防疫控疫造成诸多障碍与危害。就在笔者撰写文章的当下,新冠肺炎疫情重心虽然转向海外,但“信息疫情”更是有全球局部泛滥且反复的可能。因此,新媒体在加强自身行业自律和提升行业科学素养的基础上,应该发挥自身优势和能动性,积极开展线上科普来破谣、纠偏和缓解社会焦虑,助力抗疫取得全局性胜利。从根本上讲,培养和提升民众的科技素质是有效应对“信息疫情”的重要基础,而推动科技阅读又是其中的必要手段。更长远地来看,不仅仅是在突发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特殊时期,从提升国民科学素养的角度来说,科普新媒体在未来都有着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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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ina Daily Editorial. Curbing “infodemic” crucial to Epidemic battle: China Daily editorial [EB/OL]. (2020-03-02)[2021-05-05].http://global.chinadaily.com.cn/a/202003/02/WS5e5d0fc2a31012821727bb1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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