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琼霞,罗 书,林 娟,冯春玲,梁芳萍,李嫚群,王 敏
(海南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产科,海南 海口 570311)
妊娠和分娩是育龄期女性的一种特殊生理过程,这一阶段女性的生理和心理会发生重大变化,在妊娠期激素水平改变、孕产妇高龄、妊娠合并症、性格、家庭关系、围生期保健等因素的作用下可能产生多种负性情绪,以焦虑、抑郁最为常见[1]。自2016年全面开放二胎政策以来,我国迎来一波生育高峰,孕产妇焦虑、抑郁发生率也随之升高。负性情绪不仅影响孕产妇的身心健康,而且会影响胎儿的生长发育。促进孕产妇的心理健康已逐步受到临床关注。单纯的心理干预受到患者理解力、接受度的影响,对孕产妇的心理干预效果并不理想[2]。动机性访谈是一种以患者为中心的心理干预方式,鼓励患者挖掘和处理其在行为改变过程中出现的矛盾心理,以增强其改变自身行为的内在动机,从而达到促进患者行为改变的目的[3]。本研究将产前心理干预联合动机性访谈应用于孕产妇,观察其对孕产妇抑郁、焦虑情绪的影响,现报道如下。
选取海南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于2017年5月至2020年12月收治的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dinburgh postnatal depression scale,EPDS)评分>9分的孕产妇120例为研究对象,按随机数字法随机分为对照组(n=60)和动机性访谈组(n=60)。纳入标准:①均为孕37~42周入院待产的患者;②年龄22~35岁;③EPDS评分>9分;④均在本市居住;⑤所有研究对象均知情同意自愿参与研究。排除标准:①既往具有抑郁、焦虑症的诊断;②正在服用抗抑郁、焦虑的药物;③伴有妊娠合并症,如妊娠期高血压疾病、心脏病、糖尿病等;④伴有严重脏器疾病;⑤存在视听或言语方面障碍;⑥不能配合完成所有干预者。对照组年龄平均(27.96±3.14)岁,孕周平均(40.12±1.65)周。动机性访谈组年龄平均(28.12±3.09)岁,孕周平均(40.04±1.78)周。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别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本研究通过本院伦理审查。
表1 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两组均在入院后由研究人员向孕产妇介绍病区环境、主管医生、责任护士等情况,告知其准备好奶粉、奶瓶、新生儿棉质衣服、纸尿裤等物品,告知孕产妇产后体位、饮食、运动、新生儿护理、乳房护理、母乳喂养方法等知识。自然分娩者指导患者自数胎动,出现规律宫缩、胎膜早破、阴道出血等临产症状时及时通知医护人员。择期剖宫产者指导其完成术前准备。
对照组给予产前心理干预,在诊疗间隙告知孕产妇放松心情,使其认识到过度紧张、焦虑对胎儿的不利影响,指导孕产妇采用听音乐、深呼吸、散步等方式缓解负性情绪。
动机性访谈组给予产前心理干预联合动机性访谈干预,在对照组干预基础上实施动机性访谈干预。成立由心理咨询师、产科医生、产科护师组成的动机性访谈小组,培训合格后,对孕产妇进行共计4次的一对一访谈,每次30~60min。前3次为面对面干预,第4次为微信视频形式干预。第1次访谈在入院24h内完成,建立信任关系,评估孕产妇的情绪状态及其对自身情绪状态的认知程度,了解引起焦虑/抑郁情绪的具体原因、孕产妇是否曾试图通过哪些方式改变负性情绪等;第2次访谈在产后24h内完成,引导产妇发现自身的情绪管理问题,帮助其总结管理负性情绪后的益处,激发其内心矛盾,引导其产生行为改变,并制定相应的改变计划;第3次访谈在出院前一天完成,询问产妇在未来的情绪管理过程还有哪些问题,确定一个可实现的目标,与其共同制定应对方案,鼓励产妇坚持进行情绪管理;第4次访谈在产后第3~4周,了解产妇出院后负性情绪管理方案的实施情况,总结已取得的成果,解答疑惑,并与产妇探讨影响其行为改变的原因,适当调整情绪管理方案,鼓励产妇继续积极实施情绪管理。
采用Zung式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及EPDS对患者的负性情绪进行评价,其中SAS评分临界值为50分,SDS评分临界值为53分,分值大于临界值表示有焦虑或抑郁,且分值越高负性情绪越高[4]。EPDS评分涵盖情感、焦虑、抑郁3个方面,共10个条目,量表总分为30分,分值越高,负性情绪越高。生活质量情况采用生存质量量表评定,包括社会功能、躯体功能、角色功能及认知功能四个维度,评分越高提示生活质量越好。产妇满意情况采用本院自拟量表评价,量表涵盖设施、环境、医护人员等3个方面,共18个条目,量表总分为90分,分值越高,满意度越高。其中非常满意>80分;满意为54分~80分;不满意≤54分。所有研究对象在入组待产时进行第一次测量,在完成所有干预产后42天回院体检时进行第二次测量。
统计两组剖宫产率、产后出血率、母乳喂养率及新生儿窒息率,记录产程时间,比较两组SAS评分、SDS评分、EPDS评分、生活质量及产妇满意度评分的差异。
与干预前比较,动机性访谈组和对照组的SAS评分、SDS评分、EPDS评分均下降,且动机性访谈组干预后SAS评分、SDS评分、EPDS评分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值分别为5.792、7.974、5.414,P<0.05),见表2。
表2 两组SAS评分、SDS评分、EPDS评分比较分)
与干预前比较,动机性访谈组和对照组的社会功能、躯体功能、角色功能及认知功能等生活质量评分均上升,且动机性访谈组干预后生活质量评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值分别为7.699、10.610、10.760、8.602,P<0.05),见表3。
表3 两组生活质量评分比较分)
动机性访谈组第1和第2产程短于对照组,剖宫产率和新生儿窒息率低于对照组,母乳喂养率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2/t值分别为6.640、4.702、5.058、4.904、4.093,P<0.05);产后出血率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妊娠情况比较
动机性访谈组产妇满意度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4.183,P<0.05),见表5。
表5 两组产妇满意度比较[n(%)]
随着产科医学模式的转变,孕产妇的心理健康已成为孕产期保健工作中的重要内容[5]。国外的流行病学研究发现,15%~35%的孕产妇存在焦虑、抑郁等情绪问题,且发展中国家的发生率高于发达国家[6]。对围产期风险、胎儿健康状况、分娩费用、产后养育等问题的过度担忧以及妊娠期未得到预期的关怀和照顾等因素,使得近年来孕产妇焦虑、抑郁发生率呈现上升趋势,此外孕产期女性神经内分泌的改变也是引起情绪变化的重要因素之一。
孕产妇的负性情绪对母儿健康均造成不利的影响,因此在产科临床工作中应重视对孕产妇负性情绪的干预[7]。动机性访谈是一种指导性咨询方法,通过访谈激发患者发生行为改变的内在动机而促进其行为改变,这一过程中充分调动患者的积极性,在提高其治疗依从性及自我管理能力方面具有满意的效果[8]。本研究将动机性访谈应用于孕产妇,发现其可更好地降低孕产妇的SAS评分、SDS评分、EPDS评分,提高社会功能、躯体功能、角色功能及认知功能等生活质量评分,提示产前心理干预联合动机性访谈可减轻孕产妇的负性情绪,改善产妇的生活质量。动机性访谈通过4次访谈,深度挖掘孕产妇的矛盾心理,帮助其找到行为改变的内在动机,尤其对于不了解自身情绪问题、不考虑改变的孕产妇,可唤起其消除负性情绪的主观意愿,并积极主动的寻求解决方法。在行动阶段和保持阶段督促产妇执行解决方案,帮助其应对负性情绪,增强自我效能,使其在围产期的情绪状态得到极大的改善,因负性情绪引起的生活质量下降问题也随之解决[9]。
本研究发现,采用产前心理干预联合动机性访谈干预者第1和第2产程短于采用常规产前心理干预者,剖宫产发生率和新生儿窒息率低于采用常规产前心理干预者,提示产前心理干预联合动机性访谈有助于缩短产程时间,提高阴道试产成功率,改善妊娠结局。这是由于强烈的负性情绪可引起儿茶酚胺大量合成,使孕产妇对疼痛的敏感性增加,体力大量消耗,继而引起产力减弱、产程时间延长,增加新生儿窒息风险,甚至导致阴道试产失败而需转为剖宫产[10]。
本研究还发现,采用产前心理干预联合动机性访谈干预者母乳喂养率、产妇满意度高于采用常规产前心理干预者,这是由于对新生儿养育的不自信也是引起孕产妇负性情绪的重要原因之一。动机性访谈通过与孕产妇共同制定应对方案,鼓励孕产妇坚持进行情绪管理,帮助其完成角色转变,增强其母乳喂养自信心,并促使其改变拒绝母乳喂养的行为,使孕产妇对产科工作质量的满意度得到提高[11]。两组产后出血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提示动机性访谈有助于减轻负性情绪,但对减少产后出血并无明显的优势。这是由于产后出血量除受到产妇情绪状态的影响,还受到子宫收缩、凝血功能、产伤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仅减轻负性情绪对产后出血的影响并不显著。
综上所述,产前心理干预联合动机性访谈可减轻孕产妇的负性情绪,改善妊娠结局,提高母乳喂养率、产妇满意度和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