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藏《北帝殿水陆画》的保护修复

何立

（佛山市祖庙博物馆，广东 佛山 528000）

一、前言

水陆画属于宗教画，被称为“可流动的壁画”，是举行水陆法会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内容最初以佛教为主，随着历史的发展，慢慢融入儒家、道教文化内容，对于研究历史、宗教、民俗、艺术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涉及的《北帝殿水陆画》描绘的是道教神明北帝的画像，披发跣足、身着龙纹祥云袍、右手持剑，足踏龟蛇，眉目慈祥但整体形象又不失威武，其座下两大元帅一人手持竹节鞭，脚踏老虎，一人手执玉戟金砖，整体画面重彩重色。该幅画像是佛山市祖庙博物馆征集所得，从其修复前的状态看，保存状况不佳，亟待保护修复以遏制折痕、断裂等病害发展，延长文物寿命，也能达到良好的陈列展览效果。

二、修复过程

（一）制定修复方案

修复方案是进行文物修复必不可缺的一部分，一个好的修复方案能对后续工作起到指导作用，能够让自己心中有数、操作过程有条不紊。制定修复方案前要先进行病害调查，这是设计方案的依据。

采用直接观察法对《北帝殿水陆画》进行病害调查。该画芯尺寸为67.9×131.7cm，原装裱形制为一色裱立轴，画芯表面存在大面积折痕和断裂，以及污渍、残缺、错位、颜色脱落、虫蛀等病害。从有利于文物长久保存、陈列展览的角度出发，秉承“最小干预、最大信息保留、可再处理性”的修复原则，确定使用中国传统的书画修复装裱技法，进行清洗、揭裱、修补、全色和重新装裱。

（二）清洗

在清洗画芯前先用柔软的羊毛刷轻轻拂去表面浮尘，以刀尖剔除动物排泄物等污垢。清洗画芯前进行掉色测试，无明显地掉色现象才可以进行水洗。因《北帝殿水陆画》自身纸质状况轻微发脆，又是重彩，清洗水温不宜过高。实际使用不高于45℃的温水，通过浸泡、淋洗的方式进行。由于画芯有大面积折痕和断裂，清洗画芯时，将一张稍大于画芯的绢面平置于洗画池上以固定画芯，画芯正面朝上平置于绢面上。清洗过程中，依靠水的浮力将裂缝处对齐拼接，撤水时用毛巾卷滚动吸水，促使污水由里往外排出。如此重复数遍，观察到水色变得明净即可。

（三）揭裱

完成画芯清洗后，待画芯稍干准备进行揭裱工作。为了便于画芯翻转和起台，先在画芯正面固定一层白绢，再将上下两层绢夹住画芯一起翻转，揭掉背面衬垫的绢后，先从画芯边缘空白处试揭，分清层数，将背纸和命纸逐层揭下。在揭取过程中，视画芯的破损及浆糊与纸的粘连程度，灵活采取揭、揉、搓、捻等不同的手法，同时需注意是否带起命纸，如有带起则立即停止，将揭起的画芯复原，换方向揭取。

（四）修补

经过清洗和揭裱，画芯的断裂残缺部位得以显现，接下来需进行补缺、托芯和贴折条。

在托芯之前，要先染配托纸和补料，选用与画芯纤维、帘纹、厚度、光泽相近的纸，将其染成与画芯颜色相近但稍浅。对残缺部位进行碎补，采用先在画芯背面全面上糨的方法，用原画芯上揭下来的托纸作补纸，用刀沿着破口周围刮去多余部分，沿缺口刮出斜坡，使搭口厚度均匀平整，补好后在补纸补打糨水。托芯纸预先润湿舒展后用棕刷排刷其上，吸水排实。

托芯完成并在案上晾干后贴折条，折条一般选用净皮单宣裁切成宽度为3-4mm的长直条。将画芯正面朝下，平铺在拷贝板上，按折痕走向对准中缝粘贴，垫纸用棕刷敲打压实，此步骤需仔细检查，做到不遗漏、不错贴。

（五）全色

因此幅画芯残缺、折痕断裂部位较多，影响画面的完整性和神韵，需进行全色。在全色之前需要打胶矾来帮助颜色和墨色固定，但此幅画本身的纸张发黄发脆，故只在画芯背面的补纸和折条处施以稀胶矾水，待干后，重新喷水润湿画芯，上墙绷平后再进行全色。全色的颜料选用传统国画颜料，遵循“宁干勿湿，宁浅勿深”的原则，全色不能追求一步到位，应由浅至深，反复多遍上色直到比周围颜色稍浅，做到远观与画芯浑然一体即可，近看保持可辨识性。

（六）重新装裱

根据《北帝殿水陆画》的原装裱款式，选用做旧处理后浅黄色花绫镶边，白绢染成仿古色做包首，两层单宣覆褙。覆褙后上墙的时间尽量长，有助于裱件的平整和稳定，下墙前还需要反复检查画面，进行最后一遍补色。下墙后，完成砑光和装杆的步骤后，整个修复过程才算告一段落。

三、技术难点与解决方法

（一）折痕、断裂严重

有学者认为导致书画折痕的产生跟收卷书画的手势、收藏方法、保存与展示环境、不规范的装裱、地杆过细，以及材质的自然老化等因素有关。大面积的折痕断裂再加上纸质酥脆，增加了修复的难度。

应对方法：在进行修复之前先对其整体和重点位置进行仔细检查和拍照记录，收集和统一存放脱落的碎片，同时在画面上对应的位置标记；清洗画芯时衬绢固定，减少断裂处位移的机率。淋洗画芯时以排笔导流，避免水流直冲刷画面；揭命纸时遇有残缺和断裂处，注意观察是否带起画芯，变换手法揭取；贴折条时借助透光板仔细反复检查，横向的裂纹表现为漏光，必须“条条俱到”。全面贴好折条后待干透，卷起静置一段时间再打开检查，以免遗漏“隐形”的断折处。整个过程都需要十分的耐心和细心，才能应对大量的折痕、断裂和缺损。

（二）局部错位

从画芯表面情况来看，部分位置有重叠，推测可能因上次不当修复等造成。但画芯已经方裁，将其剥离再重新复位难度较大。

应对方法：先判断发生偏移的是哪一边，然后加清水通过水的浮力，用针锥将错位处偏移的一边慢慢挑起，用竹启子将画芯与下面的绢面隔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回正，拼接完成后用毛巾及时撤水。

（三）重色重彩

整幅画底色偏棕褐色，彩绘部分设色鲜艳，主要运用重彩画中常用的积色和罩色技法，多为矿物质颜料和粉质颜料堆叠，全色难度大。

应对方法：选用传统矿物质中国画颜料，颜色由浅至深，同样用积色和罩色的手法逐层上色，过程中要适时停下来拉远距离观察全色处的颜色与周边颜色是否协调，从整体效果上去把握全色的度并注意颜料随时间推移可能产生的色差变化。选择从小洞或小缝隙开始全色，有利于后面全大面积颜色时对色调和运笔力度的把握，对于一些缝隙，上色时颜料容易往缝隙边缘集中，而缝隙中间却没有着色，可以选用笔锋尖细的毛笔或尝试用手指压一压上色部位，让中间部位着色均匀。

四、结语

水陆画是民间艺术中的瑰宝，但因其一般是重彩绘画，使用的胶矾较重，对纸张伤害大，故一般都有纸质发脆发黄的病害发生，卷轴的装裱形式更会加剧画芯断裂和折痕的状况。为了更好地对此类书画文物进行保护，修复师需要查阅大量文献资料，详细制订修复方案，认真对待每一个修复细节，对文物高度负责，才能达到延长文物寿命的目的。

图1 《北帝殿水陆画》修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