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地区心血管疾病住院患者焦虑抑郁状态单中心调查

周善洁，刘培珍，王凯歌，赵晶，王晓倩，张锦

【关键字】心血管疾病；焦虑；抑郁；影响因素

焦虑抑郁在心血管疾病（CVD）中非常普遍。根据研究调查显示，CVD患者焦虑抑郁的发病率至少是一般人群的3倍[1]。广泛性焦虑障碍（GAD）以慢性自由浮动焦虑伴随着对日常生活中许多情况的担忧或恐惧为主要表现[2]。抑郁症主要症状包括抑郁情绪（动机降低或绝望）、失眠（食物、性和社会交往等愉快活动能力减弱）、过敏、易怒、难以集中、睡眠中断、食欲和认知障碍及自杀倾向[3]。然而，焦虑抑郁在医疗环境中往往被低估，使患者的康复复杂化。本研究通过发放抑郁症状筛查量表（PHQ-9）和广泛性焦虑自评量表（GAD-7）问卷调查兰州大学第一医院因心血管疾病住院患者1180例，旨在帮助研究人员和患者了解抑郁和/或焦虑症状与CVD、社会支持系统（朋友/家庭）间的关系，为临床工作人员对CVD合并焦虑抑郁患者进行干预提供理论支持。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随机抽样法选取兰州大学第一医院心内科于2018年9月1日至2019年5月30日因心血管疾病住院患者，排除精神疾病等并签署知情同意后，发放PHQ-9和GAD-7量表进行评估。入选标准：年龄≥18岁，首诊或复诊的心血管病患者；自愿签署知情同意者；排除标准：患有痴呆、严重认知障碍、语言障碍及躯体功能障碍不能完成量表者；明确精神疾病者；服用抗抑郁药及苯二氮卓类药物者；不签署知情同意者。收回有效问卷1180份，患者分别来自白银市（286人）、天水市（127人）、武威市（119人）、兰州市（73人）、张掖市（83人）、平凉市（54人）、酒泉市（86人）、定西市（198人）、陇南市（154人）。

1.2 调查内容及方法患者入院后即进行PHQ-9和GAD-7评估，危重病人可待病情稳定后进行评估。PHQ-9和GAD7均反映患者近2周内的情况，由患者自行填写，如患者不能自行填写问卷，则由专业技术人员进行筛查。PHQ-9量表共9个条目，评分5～9分为轻度抑郁、10～14分为中度抑郁、15～19分为中重度抑郁，20～27分为重度抑郁。GAD-7评分标准：5～9分为轻度焦虑、10～14分为中度焦虑、15～21分为重度焦虑。

1.3 数据整理及分析方法全部资料采用SPSS 25.0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例数（构成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HQ-9和GAD-7相关性采用Pearson分析；多因素采用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共收集到9种心血管疾病，包括心力衰竭、心律失常、冠心病和冠状动脉（冠脉）粥样硬化、高血压、心肌疾病、先天性心脏病、心脏瓣膜疾病、心包疾病、感染性心内膜炎，调查对象往往合并1-4种原发性或继发性CVD，其中单病种（病种=1）515人、合并2种疾病（病种=2）538人、多病种（病种≥3）127人。调查对象中男性818人（69.3%），女性362人（30.7%）。平均年龄为（60.7±0.31）岁，其中，年龄最小18岁，最大93岁。

2.2 调查问卷可信度分析PHQ-9、GAD-7 Cronbrach’α系数分别为0.842、0.900，说明量表的内部一致性较好。相关性分析中，PHQ-9和GAD-7存在显著正相关性（r=0.727，P＜0.001）。

2.3 CVD住院患者焦虑、抑郁现状1180名调查对象中，焦虑或/和抑郁症状661人（56.0%），单纯抑郁163人（13.8%），单纯焦虑104人（8.8%），焦虑合并抑郁394人（33.4%）。其中，焦虑症状：轻度297人（25.2%），中度140人（11.9%），重度61人（5.2%）；抑郁症状：轻度307人（26.0%），中度157人（13.3%），中重度68人（5.8%），极重度25人（2.1%）。

表1显示了PHQ-9和GAD-7每个症状频率的分布，抑郁量表中最常见的症状是“感觉疲倦或没有活力”、“入睡困难、睡不安或睡眠过多”，分别占61.4%、58.4%；此外，有10.3%表示在过去两周里有不如死掉或用某种方式伤害自己的念头。焦虑量表中，患者表现最多的症状是“变得容易烦恼或急躁”、“对各种各样的事情担忧过多”，分别占53%、52.9%。可以推测，患者的焦虑抑郁症状除与慢性疾病引起的躯体症状有关，也可能与家庭环境、社会压力等环境因素有关。

表1 PHQ-9和GAD-7问题和症状频率（n=1180）

2.4 CVD住院患者焦虑、抑郁的单因素分析通过对不同程度焦虑抑郁障碍患者间进行比较，合并心血管疾病的数量、性别、吸烟史、饮酒史、文化程度、家庭年收入在抑郁症状严重程度中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性别、是否合并糖尿病、文化程度、家庭年收入在焦虑症状严重程度中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2～3。

表2 CVD住院患者抑郁评分单因素分析

2.5 CVD住院患者焦虑、抑郁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以PHQ-9、GAD-7分级为因变量， 以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为自变量进行多元有序Logistic分析。结果显示, 多病种、女性、饮酒、低学历、低家庭收入是抑郁的危险因素（P＜0.05），女性、低学历是焦虑的危险因素（P＜0.05）。

2.6 CVD住院患者焦虑抑郁评分的性别比较PHQ-9/GAD-7≥10分代表临床上有显著的焦虑抑郁症状，PHQ-9和GAD-7属于双因素模型的调查问卷，分别从认知/情感评分和躯体评分方面反映患者焦虑抑郁情况，其中，PHQ-9第1、2、6、7、8、9项属于的认知/情感评分，第3、4、5项属于躯体评分[4]；GAD-7第1、2、3、7项属于的认知/情感评分，第4、5、6项属于躯体评分[5]；由表5可以看出，女性不仅在PHQ-9/GAD-7总分平均值比较上较男性高，且在总分≥10分占比、认知/情感得分、躯体得分的平均值比较上均较男性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说明CVD的女性较男性更易致焦虑、抑郁障碍。此外，男性和女性在躯体和认知/情感结构之间表现出相似的相关性。

3 讨论

广泛性焦虑障碍和抑郁症被认为与主要心脏不良事件和心血管疾病死亡率相关[6,7]，纵向队列研究结果表明，主要抑郁障碍（MDD）增加约80%的心血管发病率和死亡风险[8]。虽然焦虑也被证明与CVD患者死亡率相关，但抑郁相关的风险要比焦虑相关风险更大[9]。调查显示，CVD患者中16%～72%表现出抑郁症状，20%～65%表现出焦虑症状[10,11]。兰州大学第一医院心脏中心接收患者广泛，调查结果较客观的反映甘肃省CVD患者焦虑抑郁发病情况。

PHQ-9和GAD-7都是基于DSM-IV标准，被广泛用于有关精神障碍的筛查问卷[12,13]。基于半结构化访谈的调查中，PHQ-9≥10分的敏感性可达88%，特异性可达85%[14]。GAD-7≥10分的敏感性达89%，特异性达82%[15]。本研究中，PHQ-9、GAD-7 Cronbrach’α分别为0.842、0.900，相关性也较高（r=0.727，P＜0.001），与Ali Teymoori等[16]研究结果一致，调查数据能真实可靠地反映出调查对象现存的焦虑抑郁状态。

表3 CVD住院患者焦虑评分单因素分析

调查中，心血管疾病住院患者焦虑或/和抑郁发病率高达56%，显著高于湖南[17]、山东[18]、河北[19]省份的调查结果，考虑甘肃省作为西北部地区，经济欠发达，人均收入低是导致本调查中患者焦虑抑郁发病率偏高的原因之一。本调查中发现，心血管疾病住院患者往往合并多种原发或继发性CVD，多病种是导致抑郁障碍的危险因素，由表4看出，随着病种数量的减少，B值逐渐增加，说明单病种是抑郁的保护因素，相反，患者合并的CVD越多，越倾向于中重度抑郁状态。此外，女性、低学历是焦虑、抑郁的共同危险因素。

表4 CVD住院患者焦虑抑郁的多元有序Logistics回归分析

有研究表明，女性患焦虑抑郁障碍的风险更高，且发生心血管事件概率更高[20]。表5可看出，女性不管是在认知/情感还是躯体上，焦虑抑郁症状的得分要显著高于男性，与Serpytis等[21]研究结果一致。Andreas Hinz等[22]调查研究发现，在一般人群中任何一个年龄段，女性GAD-7得分平均值都较男性更高（P＜0.001）。女性比男性表现出更多的焦虑和抑郁症状可能与女性更多地暴露于压力因素有关，如社会经济水平低、缺乏精力、角色超载、心理问题。男性患病率较低可能与男性倾向于否认抑郁症状，并以愤怒、攻击性、反社会行为、过度饮酒和敌意等态度和行为进行补偿相关[23]。

心理健康问题已成为CVD进展的危险因素，预示着心血管不良事件发生率、住院率、医疗费用的增高和患者生活质量的下降[24]。PHQ-9、GAD-7有良好的心理测量特性，可作为临床筛查心血管疾病患者焦虑抑郁的有效工具。心血管疾病患者中焦虑抑郁障碍发病率高，以轻中度为主，对于此类患者可采取心理疏导、适当体育锻炼，必要时口服药物进行心理治疗，对于重度焦虑抑郁患者，更推荐专业心理辅导机构和精神心理科介入治疗。认识到心理压力和心理障碍的高发病率及对心血管疾病的破坏性影响，应重视心血管疾病患者的心理状态，做到早评估、早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