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基建”、创新质量和数字经济:基于中国省级数据实证研究

2021-08-09 02:41旷爱萍蒋晓澜常青
现代管理科学 2021年5期
关键词:新基建国家治理数字经济

旷爱萍 蒋晓澜 常青

[摘要]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离不开新基建投入。研究聚焦于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影响的理论机理、实际影响及地区影响差异。理论分析得到数字经济不仅通过直接传导路径,而且通过创新质量提高和空间溢出等间接传导路径赋能数字经济发展。实证分析基于2010—2019年中国省级面板数据分别构建新基建投入、创新质量和数字经济发展评价体系,并以此展开计量检验。结果表明: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具有积极影响,进一步机制实证探索得到,创新质量提高是新基建投入助推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间接机制,且在使用门槛模型与空间杜宾模型检验后发现,新基建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积极影响具有非线性动态递增及空间溢出特点。

[关键词]国家治理;新基建;创新质量;数字经济

一、 引言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要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统筹推进基础设施建设和加快数字化发展1。加快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既有利于中国后新冠疫情时代畅通国内大循环,也有利于释放数字化生产力,加速社会经济结构优化和转型。新基建是中国构建国内外双循环发展新格局关键。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推进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做大做强数字经济2。因此,如何借助新基建在全国各地建设东风找寻适合数字经济发展的环境,发挥新基建固有潜力助推数字经济发展成为很有研究价值的课题。

对新型基础设施建设的定义由国家发改委给出,即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是一种以信息网络为基础的设施体系,主要包括基于新信息技术演化的基础设施建设,在传统基础设施建设基础上融入数字技术形成的新兴融合基础设施建设和支撑创新研究的公共服务型设施建设三个方面。目前有关新基建的研究,学者们除了不断探索丰富其内涵和定义,也有学者从新基建功能着手探究,加深对新基建的新认知。在新基建对经济增长贡献方面,姜卫民等对比了中国传统基建和新基建的投资乘数效应,论证新基建对经济增长的重要作用[1];钞小静等基于技术扩散视角论述了新基建对中國对外贸易增加的贡献[2];黄群慧等结合新冠疫情下国际国内形势分析,提出新基建投入可以缓解新冠疫情对供给侧和产业链的冲击[3]。在新基建的周期效应方面,伍先福和李晓华等学者将新基建效应分为短期作用和长期作用,短期来看新基建具有应对新冠疫情冲击、助力经济复苏的作用,长期来看新基建更重要的意义在于保证中国“六稳”“六保”目标的实现以及发展互联网经济和助推传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等[4-5]。在新基建对经济增长的路径探索方面,刘艳红梳理了中国新基建发展现状及存在问题,并以中国当前新基建投入薄弱点为路径展开新基建对中国经济增长影响的研究[6]。郭朝先等从六个方面论证了新基建赋能中国经济增长的合理性,并以此分析新基建投入影响中国经济发展的路径[7]。

目前有关新基建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鲜有注意新基建和数字经济之间的关系。技术创新是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的重要抓手,为经济包容性增长、传统产业升级转型和优化经济空间地理分布给予重要助力。基于此角度,本文尝试从包含创新质量的理论框架探讨新基建如何影响数字经济。具体来说,本文结合新基建定义和特点,从创新质量视角搭建理论分析框架,在此框架下分别构建2010—2019年中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新基建投入、创新质量和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综合评价体系,然后运用面板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和空间杜宾模型等多种计量方法实证检验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效果及作用机制。本文可能作出的学术贡献包括:首先,借鉴现有研究测度创新质量和数字经济水平,更细微探究新基建对数字经济的影响关系及时空演变特征;其次,从创新质量角度出发评估新基建、创新质量和数字经济三者之间的影响关系,探寻新基建通过创新质量影响数字经济的路径作用,深化现有对新基建和数字经济关系的认知研究。

二、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数字经济按照类型可以粗略划分为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包括新兴战略产业以及传统产业与数字信息化结合发展起来的传统升级产业,涉及社会经济活动多个行业与领域。新基建以技术创新为驱动力,是发展信息化、智能化、数字化的重要载体,为战略性新兴产业提供生产要素、效率改善、生产方式变革、产业链解构与重构和产业链细化等平台动能支撑。此外,与传统基建相比,新基建由于其自身特性更需要通过产业集聚来产生规模效应和范围经济。因而新基建不仅在空间上存在溢出效应,在时间上也具有累积效应和网络效应。新基建需要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对数字经济的发展产生积极影响,且影响具有非线性特征。综上,新基建不仅可能通过其固有特性造成影响,而且可能通过间接路径影响数字经济的发展。因此,本文以直接作用和间接机制为思路,以两种机制理论分析为基础实证检验新基建对数字经济的直接影响以及门槛效应与空间溢出效应。

1. 新基建对数字经济的直接影响

新基建既有与传统基建相同的固定资产投资属性,也有现代化基础设施和数字化等新型属性。两种属性正好从不同角度相辅相成合力赋能创新效率的提升以及数字经济的发展。首先,新基建是一种对基础设施建设的固定投资,固定投资具有乘数效应,通过激发产品多样化需求,扩大市场规模和生产要素组合等传统基础设施建设刺激创新活动展开和为数字经济发展创造发展环境。其次,新基建是一种以数字化设施建设为基础的现代基础设施,是中国第四次工业革命变革的基础与支撑。作为底层数字化平台,新基建投入为中国经济发展提供新动能和新活力,新基建投入有助于如5G通信塔,光纤光缆等互联网基础设施铺设及普及,从而激发新技术、新产业、新模式等新兴经济发展形式。最后,新基建投入可以让传统产业与数字技术融合,赋能传统产业发展。新基建投入有利于传统制造业与新兴现代服务业融合,模糊经济部门活动边界,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从而形成新业态和现代产业体系与现代化产业链。

与此同时,创新质量提升也有利于数字经济发展。创新是科技发展的核心动力,能推进人工智能,生物医疗和超算中心等与数字经济相关的基础研究与核心技术攻关。特别是,新基建在社会各领域的持续投入与渗透,创造更为良好的创新创业环境,有利于科研主体降低获创新所需资源门槛,均等化科研主体获取创新资源的机会,这一过程有助于科研人员更好进行创新活动和创新思维的碰撞,从而迸发创新技术能力和新技术商业化活动。韩先锋基于中国实证研究发现,互联网的普及与发展有助于区域创新效率水平提升[8],结合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影响的机理论述,由此本文提出假设1。

假设1: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具有积极影响,且新基建投入可以通过促进创新效率的提升影响数字经济发展。

2. 新基建对数字经济的门槛效应

在新一轮信息技术革命和新兴生产关系变革的背景下,新基建投入水平的提升有利于推动产业融合。新一代信息技术将加快新能源、新材料和大数据等交叉技术融合,引发不同行业和生产部门的群体性突破。各行业和部门间出现业务联动、跨界融合和共同创新等联合经济活动,这种氛围的出现会让越来越多的企业与科研人员加入传统创新主体共同推动互联网经济和电子商务发展新一轮蛛网式动态演变。随着互联网经济和电子商务发展逐渐加深广度与深度,从供给侧来看,生产厂商受益于创新技术的出现提升了经济活动运行效率,降低了生产边际成本[9-10];从需求侧来看,消费者也受益于大数据智能分析享受到了厂商提供的更迎合自身需要的产品和服务[11-12],数字经济各方参与者都从中获得几何式增长收益。这种增益效果会随着新基建投入在全国各地的不断铺展和集聚以及创新效率的提升愈发显著,由此本文提出假设2。

假设2:新基建投入水平的不同对数字经济发展具有不同影响的程度,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具有非线性递增特点。

3. 新基建对数字经济的空间效应

新基建投入有别于传统基建投入的一个特征是新基建通过数字技术应用极大缩短了城市间的时空距离,加深了不同地域间的经济活动联系。目前已经有许多学者注意到信息化技术应用和互联网发展具有空间溢出特性,城市经济活动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应用程度的加深表现出明显的虹吸效应或溢出效应等空间相关特性。互联网发展在解决生产要素错配、降低交易成本和科学技术传播等方面均具有空间溢出特点[13-15]。那么以数字技术为依托,包含互联网建设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对数字经济发展理应具有空间溢出特性,由此本文提出假设3。

假设3:新基建投入可以通过空间溢出效应促进相邻地区数字经济发展。

三、 研究设计与变量说明

1. 模型构建

为探究新基建对数字经济的影响效应及其作用机制,先从直接效应开始检验,构建具有控制变量的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如公式(1)所示:

公式(1)中Digit表示省份i在时期t时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NIit表示省份i在时期t时的新基建投入水平,向量Xit表示本研究中选择的控制变量,[μ]i为不随时间变化的个体城市固定效应,[σ]t为控制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本研究随机误差项。

进行直接传导机制检验后,为检验前文分析的新基建可能通过间接路径对数字经济发展产生的影响,接着进行间接传导机制的相关检验。首先在公式1中的新基建投入水平对数字经济水平系数α1通过显著性检验的基础上,根据中介效应检验原理,分别构建新基建投入水平NI对可能中介变量创新质量IQ的回归方程及同时加入新基建投入水平NI与中介变量创新质量IQ两个变量对数字经济水平Dig的回归方程。通过两个线性回归方程中变量创新质量IQ和新基建投入水平NI前的回歸系数β1、δ1和δ2显著性变化,可以判断创新质量是否为新基建投入和数字经济水平之间的中介变量。构建的两个回归模型如公式(2)和公式(3)所示:

其次,对于间接效应检验,除了对创新质量的中介效应检验,还需要进行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发展的累积效应检验,即在公式(1)的基础上拓展为门槛效应模型检验新基建投入与创新质量对数字经济水平的非线性动态累积的间接影响,由此构建模型如公式4所示:

公式(4)中Aigit为新基建投入和创新质量的门槛变量,I(·)为指示函数。若满足括号内条件则I(·)取值为1反之取值为0。

最后,为检验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水平是否具有空间溢出效应,根据空间效应检验原理,采用莫兰指数法(MoranI)检验在地理距离权重矩阵各年度的空间自相关性,通过空间集聚检验后在公式(1)的基础上引入新基建和数字经济水平及其他控制变量的空间交互项,拓展为空间杜宾模型进行空间效应检验。构建的两个模型如公式(5)和公式(6)所示:

公式(5)中S0是所有空间权重矩阵集合,wi,j是要素i和j之间的空间权重(度量省份i和省份j之间的距离),zi是要素i的属性与其平均值的偏差。公式6中ρ代表空间自回归系数,W为空间权重矩阵,本文采用地理距离矩阵和邻接关系矩阵进行回归。[φ]1和[φ]2为新基建投入和控制变量的空间交互项弹性系数。

2. 变量说明

(1)新基建投入水平测度

目前对新基建投入水平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本文借鉴郭凯明的做法[16],使用包括信息基础设施投资、融合基础设施投资和创新基础设施投资三个指标衡量新基建投入水平。这三个指标与新基建定义一一对应,涵盖了新兴技术服务投入、传统产业数字化融合投入以及支持公共科研创新服务投入。具体对应到需要使用的原始指标是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传统基建固定投资、科学研究与技术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和卫生社会工作固定资产投资。以上指标均可以从科技统计年鉴以及各省统计年鉴获得。由于选取的三个指标是新基建定义的一一对应,所以三个指标直接加总即得到新基建投入水平(NI),为方便研究本文对新基建投入水平取对数处理。

(2)创新质量测度

本文借鉴姜博的做法[17],从技术创新氛围、创新投入产出分析和技术创新绩效三个维度构建技术创新质量的综合评价体系。技术创新氛围衡量对应的原始数据是各省财政科技投入占比、本科人数比、国家级企业孵化器个数和国家级高新开发区个数衡量。创新投入产出分析衡量对应的原始数据是数字产业化固定投资占比、各省R&D经费与GDP占比、基础科研人员人均经费、科技进步贡献率和发明专利授权比衡量。技术创新绩效衡量对应原始数据是各省单位GDP能耗、高技术产品出口占比和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新产品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比。以上指标均可以从科技统计年鉴获得,将以上指标用到的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标准化处理,再通过变异系数法即得到创新质量(IQ)。

(3)数字经济水平测度

本文根据赛迪研究院对数字经济涵盖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大块内容,借鉴张雪玲和张勋的做法[18-19],从数字基础设施发展度、数字产业化度和产业数字融合度三个维度构建数字经济发展质量的综合评价体系。数字基础设施发展度对应的原始数据是通信业务量、互联网普及率和智能手机普及率。数字产业化度采用软件和信息服务业发展水平、数字产业创新能力、电子信息制造业发展情况、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发展情况衡量,对应的原始指标分别是软件业务收入、从事软件和信息服务业的企业数量、数字产业有效专利数、电信业务总量和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占比等。产业数字融合度采用互联网零售交易与社会消费品零售交易占比、电子商务直接从业人员及带动相关从业人员还有电子商务交易额占各省GDP比值、北京大学与蚂蚁金服联合发布的数字金融普惠指数、工业化与信息化基础融合指数和工业应用和应用效益指数衡量。以上指标可通过各省统计年鉴、北京大学数字金融普惠指数工作论文和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数据库、《中国信息化与工业化深度融合发展水平评估蓝皮书》获得,将以上指标用到的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标准化处理,再通过熵值法即得到创新质量(IQ)。

(4)控制变量

为了更准确地评估新基建投入对区域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效应,需要控制变量以减少外生因素对本文研究结果产生的干扰。本文选择政府干预度(Gov)、对外开放度(Open)、金融发展度(Fin)和人均GDP(GDP)四个指标作为本文控制变量,对应使用的原始指标为各省财政支出、各省国民生产总值、年末机构存款、各省人口数。以上原始数据均可从各省统计年鉴获得。

表1列举了本文新基建投入、创新质量及数字经济水平综合评价体系的相关指标、指标性质、指标权重和构建过程。

3. 数据来源

考虑到研究数据需要保持完整性和连贯性,本研究使用2010—2019年不包含西藏、港澳台的中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社会经济面板数据作为初始样本量,研究使用数据来自包括《中国科技统计年鉴》(2011—2020)、《中国统计年鉴》(2011—2020)在内的国内权威统计年鉴以及国泰君安数据库、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数据库与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数据报告在内的权威统计数据库。

四、 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影响的实证检验

1. 直接传导机制检验结果

前文从创新质量视角出发,理论分析了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产生影响的直接传导路径与间接传导路径。为验证前文理论假设是否正确,本文针对前文提出的假设逐一进行了实证检验。表2给出了公式(1)至公式(3)的检验结果,由表2可看到三个模型回归结果均在1%水平下显著。模型(1)表明,控制相关变量后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具有积极显著的影响作用。模型(2)表明新基建投入增加对区域创新质量也具有正向积极影响。在模型(1)和(2)回归结果基础上,结合模型(3)中回归结果可得,模型(3)在加入中介变量创新质量后新基建投入仍然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具有积极显著影响,但模型(3)中新基建投入影响系数数值相较模型(1)有所下降,说明创新质量提升是新基建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间接影响作用机制。表2结果实证证明了假设1的正确性。

2.门槛效应检验结果

本文使用门槛模型检验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是否存在网络效应。进行门槛效应检验前,需要使用自助法(bootstrap)进行门槛存在性检验。经过自助法重复放回抽样,最终确定新基建投入和创新质量均在1%水平下显著通过双门槛检验。根据自助法检验结果最终设定公式(4)为双门槛情形模型。表3给出了双门槛情形回归结果。模型(1)表明,新基建投入水平不断增加显著促进了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且这种影响状态呈现非线性持续递增特征。模型(2)也表现出与模型(1)类似的结果,创新效率呈现出对数字经济非线性持续增强的增益影响。表3结果说明新基建对数字经济水平的动态影响不仅有直接影响,还存在着通过创新效率产生的间接調节影响,不同的新基建投入水平和创新质量对数字经济产生的影响效果不同。新基建和创新质量对数字经济的影响具有非线性动态增加特点。新基建投入、创新效率和数字经济三者之间形成良性积极互动的耦合系统,这一实证结果证明了假设2的正确性。

3. 空间效应检验结果

根据空间效应检验原理,进行空间计量回归分析前需要对变量进行空间自相关检验。表4给出了公式(5)中采用MoranI指数法计算得到的各年度新基建投入和数字经济水平的空间效应。由表4可得,2010—2019年新基建投入水平和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在地理距离权重下的莫兰指数均在1%水平下显著,说明2010—2019年中国30个省的新基建投入水平和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出现了空间集聚现象,具有显著空间自相关性,符合使用空间杜宾模型进行进一步回归检验的条件。

表5给出了在地理距离权重和邻接矩阵权重矩阵下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的空间回归结果(SDM)。考虑到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发展影响可能存在时滞性,表5同时给出了使用新基建滞后一期作为核心解释变量的带时空固定效应的空间滞后模型(SAR)的回归结果。从表5可以看到,无论是SDM模型还是SAR模型,两个模型的回归结果均显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空间自回归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且新基建投入的空间交互系数也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两个正向系数表明样本省份在空间上不仅存在外生的新基建投入水平交互效应,还存在内生的数字经济发展交互效应。为进一步准确辨别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的边际影响,表5也给出了新基建对数字经济空间溢出效应的分解解释。从表5给出的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结果可以看出,新基建投入水平对各省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间接效应也在1%水平下显著存在。表5的回归结果实证证明了假设3的正确性。

4. 区域异质性检验分析

由于研究区域内的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要素资源禀赋和财政支出存在差异,各省新基建投入水平和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在地理空间分布上均呈现异质性特征,因此为了更准确地探究新基建投入水平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有必要划分不同区域,从区域异质性角度探讨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参考《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1区域划分,本文将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划分为东部及东北地区、中西部地区两个部分。表6给出了划分成两个区域后各地区的新基建投入水平和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描述性统计结果。从表6可以看到不同区域间存在明显的异质性差异,东部及东北部地区无论是新基建投入水平还是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均领先于中西部地区,这为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影响区域异质性分析提供了数据支持。

区域异质性回归结果同时在表7给出。表7模型(1)和模型(2)分别是东部及东北地区和中西部地区回归结果。由表7可以看到省份按地区进行区域异质性划分后,东部及东北地区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发展具有显著影响,而在中西部地区该作用不显著,东部及东北地区相较中西部地区具有“先发优势”。表7展现结果的可能原因是,东部及东北地区同时也是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具有更高的对外开放程度和人才吸引力,因此东部及东北地区相较中西部地区新基建投入水平更早,投入程度也更先达到质变阈值,从而使得新基建潜力得以释放促进数字经济发展。表7中五个模型的回归结果进一步证明了本文假设1和假设2的合理性。

五、 结论与建议

本文立足于新基建是中国未来社会结构转型的重要动力引擎,从创新质量角度出发,基于中国2010—2019年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省级面板数据,在构建区域创新质量和数字经济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基础上,运用多种计量模型从直接传导和间接传导两方面开展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的影响及作用机制探索。本文研究结论包括:首先,在2010—2019年期间,中国各省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均有一定程度提升,提升原因包括数字基础设施、数字产业化程度和产业数字化融合程度均得到不同程度提升。其次,总体而言,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具有积极正向影响,新基建投入通过完善数字化基础设施,增加数字产业产出额和提高工业数字化效益影响数字经济发展,体现出新基建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活力来源。但是区域异质性划分结果显示,该积极影响只存在于东部省份。结合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存在非线性动态影响特征,东部地区相较中西部地区新基建投入更大,更有可能达到影响阈值,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更可能释放新基建对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潜力,中西部地区的新基建影响存在时滞现象。最后,创新质量是新基建影响数字经济发展的作用路径,提高创新质量强化了新基建对数字经济的影响,在创新质量和新基建影响数字经济的过程中,创新研发投入促进了数字产业化产出值增加和产业数字化融合度提高,从而改善了产业生产效率和提高了数字化产出能力,汇聚成新的重要外力共同推动数字经济发展,投入新基建的同时注重创新质量提升具有重要意义。

“十四五”规划明确提出要系统布局新型基础设施,加快相关高新技术产业建设1。结合“十四五”规划及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本文建议:首先,政府应该加大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投入,正确认识和对待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当前如金融、文娱和电商等与消费者较为密切的产业数字化程度较高,其产出也更高,但是在生产领域特别是第二产业中的传统工业数字化程度不高。应借助新基建投入加大对传统工业改造,实现数字化技术、数字化生产模式与各类产业深度融合,发挥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的促进作用。其次,加速区域新基建投入和数字经济的联动发展。新基建投入对数字经济发展与地域分布具有明显的空间相关性,新基建投入通过影响当地通信业务量、创新创业环境和推动新兴信息与技术产业等方面发展带动地区数字经济水平。因此各地政府应当加强新基建统筹规划与建设,重视新基建投入,为数字技术在区域间渗透营造更好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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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The modernization of Chinese governance system and capacity cannot be achieved without the investment of new infrastructure. The research focuses on the theoretical mechanism, practical impact and regional differences of the impact of New infrastructure on digital economy. Theoretical analysis shows that digital economy enable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economy. not only through direct transmission path, but also through innovation quality improvement and space overflow and other indirect transmission path based on China's provincial panel data from 2010 to 2019, the empirical analysis constructs the evaluation system of new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innovation quality and digital economy development, then carries out measurement test.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new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has a positive influence on digital economy development, further mechanism empirical exploration, innovation, quality improvement is important for economy developing of the new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ooster digital indirect mechanism, and the doberman model using threshold model and space found after testing the new infrastructure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economy increasing positive impact with nonlinear dynamic and spatial characteristics of overflow.

Key words:national governance; new infrastructure; innovation quality; digital economy

基金項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中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财产哲学定位研究”(项目编号:20BZX025);广西壮族自治区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编号:XYCSR2021013);广西师范大学珠江-西江经济带发展研究院研究生创新项目(项目编号ZX2020030)。

作者简介:旷爱萍(1970-),女,硕士,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政治经济;蒋晓澜(1996-),男,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常青(1975-),男,博士,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财产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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