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省森林康养基地周边居民可持续生计分析

温赛赛，鞠晓慧

（东北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哈尔滨 150040）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态环境与人民健康问题日益成为关注的焦点。全国有超过60%的人处于亚健康状态[1]，国内主要城市真正意义上的健康人比例不超过3%[2]。面对生态环境与人民健康的问题日益突出，党和国家从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制定一系列有利于人民健康和生态保护的健康产业政策，森林康养产业便因时而起。2016年《林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提出全面提高森林质量，发展森林康养产业；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大力改善森林康养基础设施条件；2019年《关于促进林草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到2025年，林业旅游、康养与休闲产业接待规模达50亿人次。森林康养是绿色发展理念的重要实践，黑龙江省紧跟时代步伐，抓住历史发展机遇，依靠优越的森林资源大力发展森林康养产业[3]。2020年，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等四部门宣布黑龙江省5地入围首批国家森林康养基地。在此背景条件下，有效处理森林康养基地建设过程中与周边居民之间可能存在的矛盾对提升当地建设水平意义重大。

1 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1.1 可持续生计的内涵

可持续生计（Sustainable livelihood）是指个人以及家庭所拥有的用来谋生和改善长远生活状况的资产的集合[4]。英国国际发展署（DFID）于2000年提出的可持续生计框架被国内外学者所公认，并且将这一框架规范化、系统化成为一套行之有效的研究方法[5]，常用来分析农村居民的生计问题，特别是在农村扶贫方面应用甚广[6]，目前大多数研究都是以生计资本与生计策略为核心，两者相互联系，相互促进，共同反映居民生计水平[7]。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是一种集成式分析框架和建设性工具，用来寻找贫困家庭生计脆弱性原因，分析贫困户贫困在哪里，并给予多种解决方案，为分析贫困成因和贫困治理提供了重要的思路。根据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帮助贫困人口提升生计资本，提高抗风险的能力，实现可持续脱贫。

1.2 森林康养的内涵

从森林康养的起源来看，最早关于森林康养的记录可以追溯到19世纪中叶产生的“森林浴”。德国最早将森林的治疗效果用于实践，通过森林康养，德国公务员的生理指标明显改善且公费医疗费用下降30%。我国森林康养产业起步较晚且更加倾向于预防疾病和旅游休憩相关的方向。邓三龙提出森林康养就是将优质的森林资源与现代中医等有机结合，开展森林康复、疗养、养生、休闲等一系列有益人类身心健康的新型产业[8]。张耀宏等提出森林康养就是一种以森林资源开发利用为主要内容的产业模式，是在天然林本来的资源基础上，通过人为的建造与开发建成康养基地，使得森林内具备一些能够满足人们基本生活需求的设施[9]。周彩贤等提出将利用森林环境使人的身心得到康复、人的情操得到培养等一系列促进公众健康的休闲活动统称为森林疗养，主要有林间散步、野营、冥想和瑜伽等活动形式[10]。孙一将其总结为森林医学理论、复愈性环境理论与可持续发展理论[11]。因此本文界定：森林康养就是利用森林进行健康和疗养，以人为本、以林为基、以养为要、以康为宿，融合现代医学和传统医学的产业。森林康养基地就是承载森林康养的功能的实体。

1.3 数据来源及指标体系

1.3.1 数据来源

本次调查面向黑龙江省首批国家森林康养基地周边居民，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总计回收650份问卷，剔除无效问卷后剩余638份有效问卷，问卷有效率为98%，审核后的具体回复问卷见表1，其中，所有城市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与所在城市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均来自于《黑龙江省统计年鉴》：

表1 调查问卷数据来源

黑龙江省森林康养基地在管理上存在地方直接管理、集体企业管理与私营企业管理三种模式，而国家公园主要有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垂直管理、国家林业与草原局和地方协同管理、地方管理三种模式，如：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属于中央垂直管理形式，大熊猫国家公园属于中央与地方协同管理；钱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直接属于地方管理[12]。森林康养基地在经营方式上总体以“对外开放+项目收费”为主，这不同于国家公园以财政拨款、门票收费、特许经营、社会捐献的资金来源形式[13]。不同的森林康养基地特色也有区分，温泉洗浴、旅游饭店、冰雪旅游等，同时对伊春市宝宇龙花酒店有限公司调查中注意到，2020年4月7日该公司经营范围进行了更新，加上了“研学旅游”经营，这是对于森林康养基地建设的创新探索。从问卷收集上来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来看，均值都在25 000~30 000元，并接近于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其中，鹤北林业局森林康养基地周边居民收入水平显著高于鹤岗城镇居民收入水平，究其原因发现该地区利用特有的红松母森林发展特色景区，将森林文化融入红色旅游产业，将林区医疗机构融入养老产业中，于2020年被授予“森林康养乡村振兴贡献单位”，这也说明了森林康养也可成为实现乡村振兴的一个重要途径。同时当地居民生计来源不同于国家公园，国家公园周边居民生计主要来源于政府补助、特许经营、管护抚育工资等，而森林康养基地周边居民生计来源如工资、个体经营、餐饮住宿等十分广泛。

1.3.2 生计资本指标体系建立

自然资本是用于生产所运用的自然资源存量。本部分参考段伟等（2016）的研究[14]，结合林区实际选取农业用地面积、林业用地面积、实种农地、林地面积作为变量指标。人力资本指人所拥有的知识、技能、技能和健康状况，人力资本的数量和质量直接决定了农户对于其他资本的能力和使用程度[15]，家庭成员劳动力个数越多，其抵抗脆弱性的外部条件越好[16]，农户经营水平与受教育程度之间显著正相关[17]；考虑到老人孩子的影响，家庭人口数量既可以成为人口红利，也可以成为人口负担。物质资本是人们维持生计所需的基础设施、生产工具等，包括家庭可以用货币衡量的住房、汽车、物品等实质性资产。金融资本是用于消费和生产的金融资源，对于农户可以概括为家庭收入、借贷机会、政府补贴三大方面。农户补贴主要包括生态补偿[18]、粮食直接补偿[19]、扶贫低保补贴[20]。社会资本是指个体可以调用的信息、资源、优势等为自己创造良好的条件。干部具有比其他人较多的信息资源和较高的社会地位，其家庭利用该社会资本会拥有更高的社会利益[21]。农村空心化问题是东北的普遍问题，农村收入与外出务工相比具有较大的差距[22]。人情往来是社会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但不限于婚丧嫁娶，在农村尤为重要，通常表现出一个家庭的社交网络大小及亲戚朋友之间关系的好坏，故采用年人情往来支出成本将其数据化。生计策略是家庭为基于自身资源禀赋而进行的生计活动，用来获取收入、改善贫困状况，决定着未来的生产生活方式，生计非农化指标就是非农收入占所有收入的比例，生计种类数即为家庭生机来源种类[23]（见表2）。

表2 黑龙江省森林康养基地周边居民可持续生计评价指标体系说明

1.3.3 指标赋权

熵是热力学中物质状态的参数，是系统中无组织程度的测量，热力学中熵增加，系统的总能量保持不变，但可用部分减少[24]。统计学中熵度量系统的无序程度。熵越高的系统发展的微观经济状态就越难精确描述。熵值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方法，其实质也就是数据本身的差异程度反映权重。为减少篇幅，省去了具体步骤。

2 可持续生计的评价分析

对于调查数据，通过熵值法计算出各项指标的得分，评价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可持续生计指标结果

3 生计资本视角下的居民参与意愿分析

通过引入生态保护意识（不重要=1，一般=2，很重要=3）、森林康养认知程度（不了解=1，了解=2，非常了解=3）、对森林康养基地建设的参与意愿（不愿意=1，愿意=2）三个变量来探究居民对于森林康养建设的积极性与家庭生计资本和生计策略之间的关系，有助于助于提高周边居民参与的积极性以及正确引导居民在森林康养基地建设中发挥主体作用。

从表4中各变量的回归系数与显著性可以看到：自然资本方面，耕地面积与林地面积对森林康养的认知程度有显著正向影响，说明森林康养基地的建设还是受到了当地较大的林户与农户的关注。林地面积还对参与意愿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分别有67%和53%的林农希望以“开设餐饮行业”以向大家庭倾斜，此外，受教育程度还与生态保护意识和森林康养的认知程度有正向相关关系，这与常识相一致，受教育程度越高，信息渠道就越完善，生态保护意识也就越强，对森林康养的认知程度也就越高。物质资本方面，家庭固定资产对于参与意和开设“特色产品专卖店”参与森林康养基地建设。人力资本方面，劳动力人数，受教育程度、户主健康程度家庭成员数量对于参与意愿都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说明家庭成员越多，劳动力素质越强，家庭经济兼业愿望越强烈，森林康养基地建设的宣传可愿和森林康养的认知程度最高，其中，开展酒店行业和特色产品专卖店为主要参与内容。金融资本方面，家庭收入、借贷机会都对参与意愿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当地金融资本薄弱，居民有参与愿望却没有启动资金，在不想参与森林康养建设的居民中72%的人选择了缺少借贷机会与资金，政府可以通过增加小规模借贷机会来激发农户参与森林康养建设的积极性，同时需要进一步研究参与森林康养建设是否对于居民生计有显著提高。社会资本方面，社会地位对于生态保护意识和森林康养认知程度有显著影响，社会地位越高，表率作用的心理就越强，响应政府生态保护的意识也就越强。生计多样化与生计非农化的居民更愿意参与森林康养基地建设，兼业性质为主要家庭经济特征。

表4 生计资本与参与意愿的logistic回归模型及参数估计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从总体上看，首先是生计情况上，森林康养基地周边居民收入水平介于所在城市城镇居民收入水平与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之间，但生计结构不合理，自然资本占据主导地位，对自然资源的依赖性较大，金融资本十分欠缺，缺少借贷机会，为改善生计水平采用了生计多样化的生计方式，同时又具有收入种类多样化水平高和非农收入占比低的双重性特点。再者参与意愿上，居民对森林康养建设参与意愿的影响因素主要由家庭劳动力素质、家庭收入和借贷机会构成。良好的受教育背景、较高的家庭收入和充足的借贷机会更容易参与到森林康养的建设之中，参与形式以开设餐饮住宿行业、开设特色产品专卖店与商店和成为基地员工为主。最后经营形式上，“对外开放+项目收费”为主要盈利方式。

分开来看，首先是生计情况上，森林康养基地周边居民收入水平受所在城市发展水平与森林康养经营的双重影响，森林康养基地建设水平较好的地方，居民收入水平高于城镇居民收入水平。再者参与意愿上，五个森林康养基地居民参与意愿影响因素基本相同，主要由家庭劳动力素质、家庭收入和借贷机会构成，参与形式以开设餐饮住宿行业、开设特色产品专卖店与商店和成为基地员工为主。最后经营形式上，森林康养基地在森林旅游的基础上衍生“研学旅游、温泉洗浴、医疗保健”等形式，在“对外开放+项目收费”总的经营方式上有所偏重。

基于以上结论，优化居民生计结构，可从增加农户借贷机会开始[25]，政府应推动正规金融市场发展以及给予非正规金融（如林区民间借贷）更明晰的发展定位与政策支持。提升居民参与意愿，可以从社会宣传教育开始，政府应建设有效的创业政策支持体系，充分调动居民自主创业参与森林康养建设的积极性。同质性的旅游资源使市场的需求有限[26]，管理单位要重视旅游专业人才队伍建设，提高服务质量，加强康养与旅游产业融合，提升产品文化内涵，重视游客体验，提高产品的体验价值[27]。

4.2 讨论

黑龙江省森林康养基地周边居民生计状况的调查是一个全新的调查，对于中国森林康养基地的建设具有重要意义。但是正因为主题新，本文参考文献有限，指标体系更多是与国家公园、旅游景区等周边居民生计分析对比结合森林康养实际而完成的，可能存在局限性。另外，森林康养基地管理单位性质有所不同，仅黑龙江省就存在地方直接管理、集体企业管理与私营企业管理三种形式，必将会影响其发展途径，影响周边居民生计水平，但是由于首批森林康养基地2020年才公布，时间较短难以体现对居民生计的显著影响，未来研究可更加偏重森林康养基地发展水平对居民生计的长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