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两翼”的研究生导师队伍建设路径探索*

2021-08-03 06:12周泽龙陈昌来
湖州师范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一体两翼导师研究生

周泽龙,陈昌来

(上海师范大学 研究生院,上海 200234)

研究生教育作为国民教育体系的顶端,是培养高层次专门人才的主要途径,是国家人才竞争的重要支柱,是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核心要素。研究生的价值取向和现实追求能否很好地体现“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和“为谁培养人”的教育成果,研究生导师在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肩负着不可替代的责任。在高校研究生培养实践中,学校为每个研究生至少配备了一位导师。在研究生阶段,导师的道德素养、学术水平和培养能力对研究生的影响是深远的,导师是研究生培养的核心力量和第一责任人。因此,打造一支有理想信念、道德情操、扎实学识、仁爱之心的研究生导师队伍非常重要。

一、研究生导师队伍的现状和问题

(一)导师是研究生培养“第一责任人”的身份定位尚未形成共识

教育部《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的若干意见》(教思政〔2010〕11号)提出要“充分发挥导师在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中首要责任人的作用”,明确了导师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定位和责任。在研究生培养教育的过程中,尤其是思想政治教育环节,导师是研究生的首要负责人。教育部、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关于深化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意见》(教研〔2013〕1号)中指出“导师是研究生培养的第一责任人”,要“健全以导师为第一责任人的责权机制”。2018年,教育部《关于全面落实研究生导师立德树人职责的意见》(教研〔2018〕1号)更是明确要“落实导师是研究生培养第一责任人的要求,……做研究生成长成才的指导者和引路人。”2020年教育部、中共中央组织部等八部门出台的《关于加快构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体系的意见》(教思政〔2020〕1号)中指出要“提高研究生导师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意识和能力”。上述文件中,关于导师的责任和义务,从“发挥”到“健全”再到“落实”,从“首要”到“第一”到“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意识和能力”,展现出我国对研究生导师有效贯彻落实新时代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要求也在不断提高。绝大多数研究生导师都认可“立德树人”是根本任务,但对研究生导师在立德树人中的工作职责、落实方法和实施路径等方面尚未形成共识。[1]相关调研显示,导师对研究生培养“首要责任人”或“第一责任人”这一角色定位的认同度还不够高。

据调查,只有61.3%的导师认同自身是“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首要责任人”(见图1)。其中“非常认同”占15.7%,“基本认同”占45.6%,“不认同也不反对”占22.8%,“不太认同”占11.8%,“反对”占4.0%。导师认为研究生德育的责任主体依次为思政课教师(75.0%)、院(系)党组织书记(63.9%)、辅导员(58.3%)和导师(38.9%)(见图2)。高达80.6%的导师表示愿意“积极辅助”而非“主导做好”研究生德育工作。[2]另外一项调查从学生的角度出发研究导师个人素养对学生的影响力。该研究将导师的个人素养分为义利观、对社会的看法、人生态度、为人处事的方法与原则、治学态度和学术道德6个维度,对研究生产生很大或较大影响的比重分别高达56.6%、58.7%、59.9%、64.0%、67.6%和69.9%(见图3)。[3]这也从另一个侧面验证了导师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图1 对“首要责任人”的认同情况

图2 研究生德育的责任主体

图3 导师个人素养对学生的影响力

教书和育人是导师的两大基本职责。“教书”强调专业引导,侧重技能知识的培养;“育人”更侧重思想引领,关系到学生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健康养成。但很多导师在培养环节更注重“教书”而忽略“育人”。这既与学校的总体评价机制有关,又与导师自身的能力水平有关。很多高校在新生入学后都会开展心理健康普测,通过心理健康普测这一手段往往能够及时发现一些需要重点关注的特殊人员(主要指“有轻生念头的人”),也能发现一些有情绪焦虑或情绪低落的学生。当这样的学生遇到学业障碍、情感困惑、生活压力、家庭变故等突发事件时往往更容易引发危机,在第一线与学生沟通并开展安抚、疏导工作的并不完全是导师,更多时候是学院的辅导员、分管学生工作的副书记或者是研究生院、研究生工作部的工作人员。

(二)导师队伍结构不尽合理

研究生在校期间的培养离不开各个相关部门的作用。虽然辅导员、教学秘书、研究生院管理人员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都会起到一定作用,但由于导师作为研究生学术道路的指导者和价值观塑造的引路人,因此导师队伍的规模、结构和质量对研究生的培养具有更关键、更重要的作用。目前,我们的导师队伍中还存在一些问题,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正高级职称比例偏低且年龄偏大

据统计,2002年以来,我国普通高校研究生导师具有正高级职称比例在50%左右,2014年下降到48.05%,[4]尤其在硕士生导师队伍中更明显。以某地方师范类院校为例,截至2020年10月,共有研究生导师1067名(不含校外兼职研究生导师)。其中博士生导师196名、硕士生导师871名。博士师导师中,从年龄分布来看,55岁及以上共96人,占48.98%。硕士师导师中,教授(研究员)156人,占17.91%,46-55岁和55岁及以上的人员合起来共434人,占49.83%。如今,随着研究生招生规模的扩大,高级职称比例的教师不够,由中级职称的教师担任专业学位硕士生导师的现象会进一步凸显,年轻教师的比例在增加,但职称没有相应的提高;另一方面,导师队伍年龄偏大也可能伴随着知识结构老化、教学手段陈旧、创新能力不足等问题,这些会影响研究生的创新能力培养。

2.学缘结构需完善

学缘结构是指某个教育单位(多指高等院校中的系、教研室、研究所)中,从不同学校或科研单位取得相同(或相近)学历(或学位)的人的比例。由于历史和现实的种种原因,我国高校往往存在着“近亲繁殖”的现象。这样不利于创新思维的形成以及学术争鸣的发生,尤其是在研究生教育进入内涵式发展的新阶段,高校就更需要丰富和完善学缘结构。某师范类院校博士生导师中具有海外学历的占19.39%,硕士生导师占10.68%。高校接纳不同学历背景尤其是海外学历的导师,有利于拓宽研究生的国际视野,加强研究生创新人才的培养,在这方面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3.生师比偏高

伴随着经济和社会的高速发展,研究生教育的进程也在加快。据统计,从2015年到2019年,研究生招生规模从165万人增长到290万人,但导师数量并没有同比增长。每位导师平均需要指导的研究生数量不断增加,这就导致导师难以保证有足够的精力去指导学生,更难以做到因材施教、分类指导,这可能会造成研究生培养质量的下滑。从某师范类院校生师比现状来看,博士生为4.05∶1,学术型硕士生为5.08∶1,专业学位研究生为5.49∶1。如果一位导师既担任博士生导师,又担任学术型硕士生导师和专业型硕士生导师,那么这位导师的工作负担会很重,就有可能会出现疏于指导的现象,甚至导致所带的学生无法按时毕业,或者所指导的学生论文在盲审或者抽检的过程中被发现问题。这些问题既会影响导师的科研和教学,又会影响研究生的培养质量。

二、研究生导师队伍建设的“一体两翼”模式

随着研究生教育进入内涵式发展阶段,构建研究生导师队伍建设的“一体两翼”模式成为一种积极的探索。学校以提升研究生导师的学术创新能力为中心,把导师遴选作为重要抓手,同时在“师德师风翼”和“教学能力翼”形成双推动、双促进的局面。要实现学术能力和教学能力的贯通,推动科研话语向课堂话语的转化,打通“研究生培养的最后一公里”,提升研究生的培养质量,让学生在正确价值引领的导向下实现人生理想,服务社会。

(一)以提升学术创新能力为中心,严把导师遴选关

研究生导师的学术创新能力是学科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也是研究生学术创新能力培养的关键。没有高水平的导师就难有优秀的学生,导师的学术能力与学生的学术创新能力成正比关系。

首先,高校应该把具有学术创新能力,活跃在学科发展一线的导师遴选出来,完善研究生导师,尤其是博士生导师的遴选机制。通过《遴选博士生指导教师工作实施细则》《研究生导师遴选工作方案》等一系列制度建设严把入口关,重点审核被遴选导师的学术水平。如近五年的高层次学术论著、高等级科研项目、高级别教学科研奖励等。遴选博导还要审核其培养的硕士生成绩。通过所在学科和学院初选推荐、职能部门联合资格审查、外校专家评审、校学位评定委员会审议等环节进行管控,把真正具有学术活力和学术水平的老师选拔为导师。

其次,高校要制定管理制度,让“导师”资质是动态的而不是终身的。高校要整合研究生院、人事处、社科处、科技处、教务处等职能部门逐步完善导师减招、缓招、停招及退出机制。校级层面要建立健全研究生导师考核办法。综合考核导师的教学、科研、学术创新能力以及指导学生的数量等条件,设置考核期限;院级层面制定实施细则,运用招生名额、评优评奖、绩效奖励等多种手段激发导师活力;第三方评测要关注学位论文的抽检以及学术不端的举报等情况,视具体情况、情节轻重对导师进行减招、缓招、停招甚至取消招生资格。但对那些保持学术活力的教师,即便到了退休年龄,如获得重大项目、产出重大成果、获得重大奖励等也可以考虑继续聘任为导师。通过遴选审核、过程监控、培养质量反馈,做到导师有进有出,优化导师资源配置。

(二)以“立德树人”为导向,夯实导师的“师德师风翼”

研究生教育是科技第一生产力、创新第一动力、人才第一资源的重要结合点。研究生教育更要在“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方面狠下功夫。2018年,教育部连续发文对教师的品德、言行等作出了规范要求,如《教育部关于全面落实研究生导师立德树人职责的意见》(教研〔2018〕1号)、教育部关于印发《新时代高校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新时代中小学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新时代幼儿园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的通知(教师〔2018〕16号)以及《教育部关于高校教师师德失范行为处理的指导意见》(教师〔2018〕17号)等。国家层面文件的集中出台、密集发声,无疑向广大高校导师和研究生教育管理工作者指明了工作方向,明确了工作重心,明晰了责任要求。高校相关部门也要适时出台配套文件,如制定《关于落实研究生导师立德树人职责的实施细则(试行)》《关于教师师德失范行为处理办法(试行)》等,划定红线,亮出底线,对导师提出明确要求。要把思想政治教育和研究生专业教育、科学研究、实践实训指导等工作有机结合起来,防止“两张皮”的现象。导师应该了解研究生的思想动态和所急所需,比如入党问题、奖助学金问题、落户政策等,也要关心研究生的专业学习,比如科研论文和各类竞赛等。从研究生的思想政治教育、能力培养、人文关怀等方面开展工作。高校要把研究生导师立德树人、教书育人作为年度考核的核心内容,突出教育教学业绩评价,同时严守底线,对违反师德、行为失范的导师,实行“一票否决”制,并依法依规给予相应的处理。

此外,高校还应要求导师注重引导研究生恪守学术道德规范,培养研究生严谨认真的治学态度和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高校要加强学术规范和学术道德教育,把论文写作指导课程作为必修课纳入研究生培养环节,鼓励有条件的学院开设学术道德与学术规范养成课程,同时研究制订《学位论文作假行为处理办法实施细则》《学位论文双盲评审细则》等文件并细化落实,不定期开展博硕士学位论文买卖、代写行为处理工作的专项自查,重在预防和警示。

(三)以构建研究生导师培训体系为抓手,完善导师的“教学能力翼”

指导研究生是一门学问。良好的个人品行和高水平的科研能力不等于高质量的教学能力。2019年,教育部《关于进一步规范和加强研究生培养管理的通知》(教研厅〔2019〕1号)文件指出:“建立完善导师培训体系,切实提高导师指导和培养研究生的能力”,再次强调了研究生导师在研究生培养中的重要职责和要求。我们认为,构建切实有效的研究生导师培训体系,推动导师科研话语向课堂话语的转化,打通“最后一公里”是研究生导师队伍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提高导师培养能力的重要抓手。有学者基于研究生期望的导师胜任力开展调研后发现,导师的业务素质和培养学生的能力是研究生群体最关注的两个维度,尤其是后者,导师培养学生的能力更为突出,显示出学生对导师传授专业知识、指导科学研究方法和进行人文关怀的期望。[5-6]要努力提高导师培训的针对性,突出实效性,从政策解读、带教分享、学生期盼等多维度展开,注重科研方法的指导、实践经验的传授、突发事件的处理以及课堂话语的转化等。不仅要将优质的教学名家和竞赛高手“请进来”,也可以让本校的导师“走出去”。另外,在导师教学交流方面,高校应该积极鼓励学院和学科点发挥积极性,开展形式多样的培训活动,潜移默化地学习前沿知识,把握教学技巧,提升教学能力。要探索不同学科导师分类培训的体系,分层次、分种类、分群体,避免培训内容简单化和一刀切。随着导师培训体系和导师教学交流制度的日益完善,将会有效增强研究生导师的培养能力。

三、余论

研究生导师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做“好导师”和“做好”导师,教“好学生”和“教好”学生,对导师的时间精力、投入程度、师生互动效果等都提出更高要求。[7-9]基于“一体两翼”的研究生导师队伍建设路径是增强研究生导师队伍质量的有益探索,有利于研究生培养质量的提升,有利于创新型人才的产生和高质量科研成果的呈现。但在实践中也会面临一些难题,比如,怎样界定导师的工作内容和职责,怎样科学、合理地设定导师考核的细则,怎样提高导师培训的针对性和有效性等,还需要我们进行深入思考,并在实践中不断探索,以期不断提高研究生培养的质量,助推我国研究生教育的内涵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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