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体育彩票事业发展水平的空间分异特征——基于泰尔指数及ESDA分析

王海霞 许金富 王超凡

(1.河北农业大学 基础课部,河北 沧州 061100;2.福建江夏学院 公共体育部,福建 福州 350108;3.闽江学院 公共体育部,福建 福州 350108)

2014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中指出：“要做好体育彩票的销售及管理，实现体育产业的协同发展”。体育彩票秉承“来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发行宗旨，满足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成为居民体育消费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推动健康中国建设及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建设。[1]随着体育彩票市场规模的不断扩大，体彩的销售额从2010年的694.46亿元增长到2019年的2308.15亿元，10年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年均增长率高达23.2%，为中国体育事业和社会公益事业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2]由于我国国土辽阔，各省人民的习俗、经济发展水平及社会发展具有较大的空间差异，使得体育彩票的销售量在不同地区也各不相同。

虽然已有学者对体育彩票事业发展的空间异质性进行了研究，但仍存在以下不足：在研究样本上，缺少针对近年来体育彩票事业发展水平的分析。在研究方法上，无法解析体育彩票销售额地区差异性的来源及在总体差异中的贡献率。在研究视角上，忽略了各区域体育彩票销售额的空间关联性。鉴于此，本研究以2010-2019年我国31个省市(自治区)体育彩票销售额的面板数据为观测样本，主要解决两个问题：其一，采用泰尔指数及其分解法测算10年间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空间差异性，并对总体差异按照东、中、西三大区域进行分解，探究其在总差异中的贡献率。其二，在空间差异性的基础上，借助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法(ESDA)，绘制体育彩票销售额的Moran散点图和LISA聚集图，来度量各省体育彩票销售额的空间聚集特征，研究局部空间分布规律及关联性。以期为促进体育彩票事业区域的协同发展提供新路径，同时为制定体育事业发展战略规划提供依据。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方法

1.1.1 泰尔指数

泰尔指数是因泰尔1967年提出的，主要通过考察人口与收入之间的匹配程度进而判断各地区的差异化程度，之后被广泛应用到地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的相关研究。泰尔指数的分解能够揭示区域间(各省、市、区)差异和区域内差异的变动方向及幅度，同时也能计算出各区域内差异与区域间差异在总差异中的贡献率。本文在钟亚平、[3]Duro[4]研究的基础上，利用泰尔指数测算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空间差异特征，并构建出体育彩票销售量泰尔指数计算公式：

(1)

公式(1)中：T表示我国31个省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总泰尔指数，F表示31个省体育彩票销售额总和，Fi表示各省体育彩票销售额，N和Ni分别表示全国总人口及各省(市、区)人口数。通过泰尔指数的描述可知，泰尔指数越大，表明各地区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差异度越大，泰尔指数越小，表明各地区体育彩票销售额差异度越小。

1.1.2 泰尔指数分解

为了更全面地揭示我国区域内和区域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差异度，探究区域内差异及区域间差异对全国总体差异的贡献率，在计算区域内、区域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差异水平时，笔者根据国家统计局的划分方法，将我国划分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5]，将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总泰尔指数分为区域内泰尔指数和区域间泰尔指数。

(2)

T=TW+Tb

(3)

(4)

(5)

区域内贡献率=Tw/(Tw+Tb)

(6)

区域间贡献率=Tb/(Tw+Tb)

(7)

公式(2)测算的是某地区(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内部各省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泰尔指数。公式(3)中，T表示我国31个省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总泰尔指数，Tw表示三大地区区域内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泰尔指数，Tb表示三大地区区域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泰尔指数。Fji和Fj分别表示j(j=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内i省(自治区、市)的体育彩票销售额和j地区的体育彩票销售额之和，Nji和Nj分别表示j地区内i省(区、市)的人口数和j区域的人口总数。

1.1.3 ESDA方法

(1)全局空间自相关。计算公式如下：

(8)

Global Moran's I的取值一般在[-1,1]之间，若I<0，表示负相关，值接近-1时，表明具有相异的属性集聚在一起(即低值与高值或高值与低值相邻)；若I>0，表明正相关，值接近1时，表明具有相似的属性集聚在一起(即低值与低值或高值与高值相邻)；若I=0，表明不存在空间自相关。[7]

(2)局部空间自相关。计算公式如下：

(9)

若Local Moran's I>0，表示高值被高值所包围(高—高)，或者是低值被低值所包围(低—低)；若Local Moran's I<0，表示高值被低值所包围(高—低)，即“热点区”，或者低值被高值所包围(低—高)，即“冷点区”。散点图或聚集图可将全局Moran's I分解到4个象限，分别对应不同的空间格局。其中，右上象限(高高):高值被高值所包围；左上象限(低高):低值被高值所包围；左下象限(低低):低值被低值所包围；右下象限(高低):高值被低值所包围。

1.2 数据来源

本文将体育彩票事业发展的评价指标界定为体育彩票销售额。从《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官网(http://www.mof.gov.cn/index.htm)财政部综合司获取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体育彩票年销售额的详细数据，全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完整数据始于2010年，时间跨度为2010-2019年，共10年。

2 结果与分析

2.1 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地区差异分析

2.1.1 我国及三大地区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泰尔指数

采用泰尔指数及其分解公式，对2010-2019年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面板数据进行分析，求得各年度总泰尔指数及三大地区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泰尔指数，进而测算地区差异性。图1可看出，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总泰尔指数趋势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2010-2011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总泰尔指数由0.3464增加到0.3914，达到考察期内最大值，表现为上升趋势。第二阶段：2011-2014年，总泰尔指数表现为持续下降趋势，由0.3914下降至2014年的0.2714，达到考察期内的极小值。第三阶段：2014-2019年，总泰尔指数始终在0.2700上下波动，说明我国体育彩票事业发展的差异性逐渐趋于稳定，路径依赖与锁定效应现象已初现端倪[3]。

从三大地区来看，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体育彩票销售额差异明显，差异从小到大依次为中部<西部<东部(表1)。中部地区泰尔指数由2010年的0.0524，上升到2019年的0.1288，呈缓慢上升势态，表明中部地区内部各省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差异性逐渐凸显出来。体育彩票销售额在东部地区的泰尔指数呈短暂上升—下降—持续上升的“倒S型”，可分为两个阶段加以描述。第一阶段：2010-2014年，泰尔指数从2010年的0.2515上升到2011年的0.2663后，持续下降到2014年的0.1607，并达到样本考察期内的最小值；第二阶段：2014-2019年，泰尔指数呈显著的上升趋势，由2014年的0.1607上升至2019年的0.2405，说明东部地区内部各省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差异状态没有得以改善。西部地区较之中、东部地区而言，波动最为明显。具体来看，西部地区泰尔指数分别于2010年和2012年达到极大值，对应的数值为0.2849、0.2765，于2014年和2017年达到极小值，对应的数值为0.1598、0.1667。

图1 2010-2019年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总泰尔指数变化趋势

从图1变化趋势看，2010-2019年中部地区泰尔指数始终处于较低水平，2010-2015年西部地区泰尔指数高于东部地区，2015-2019年东部地区泰尔指数高于西部地区。数据可知，2019年东部地区体育彩票销售额最高的江苏省是销售额最低海南省的30.2倍，西部地区体育彩票销售额最高的四川省是销售额最低青海省的11倍，而中部地区的极差仅5.2倍，也充分证实了以上分析结果。由此可以看出，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地区差异性波动较大。

表1 2010-2019年我国三大地区体育彩票销售额泰尔指数

图2 2010-2019年区域内及区域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泰尔指数变化趋势

图3 2010-2019年区域内及区域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泰尔指数贡献率变化趋势

2.1.2 区域内及区域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泰尔指数

比较得出，区域内泰尔指数均大于区域间泰尔指数，说明区域内差异是造成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空间差异的主要原因。从泰尔指数变化趋势(图2)可以看出，区域内泰尔指数较区域间泰尔指数波动更为明显。区域内泰尔指数呈现出由下降到上升的“V型”演变趋势，先从2010年的0.2180持续下降到2014年的0.1397，此后，表现为连续上升趋势，并与2019年达到最高点0.2024。除2010年外，区域间泰尔指数表现为连续下降的演变趋势，从2011年的0.1672持续下降至2019年考察区内的极小值0.0736。若以2010年为基期，2019年区域内和区域间泰尔指数年均分别下降0.72%和4.68%。

2.1.3 区域内及区域间体育彩票销售额泰尔指数的贡献率

图3可以看出，区域内体育彩票销售额泰尔指数的贡献率较高。从演变势态来看，区域间泰尔指数贡献率呈现出上升—下降的演变趋势。从2010年的38.84%持续上升至2014年达到极大值48.53%，之后逐渐下降至2019年的极小值26.66%。若以2010年为基期，2019年区域间体育彩票销售额泰尔指数的贡献率年均下降3.24%。区域内泰尔指数贡献率则与区域间泰尔指数贡献率演变趋势相反，先从2010年的61.16%，下降至2014年的51.47%，然后大幅度上升至2019年达到73.34%，若以2010年为基期，2019年区域内体育彩票销售额泰尔指数的贡献率年均上升1.99%。

2.2 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空间聚焦特征

2.2.1 全局空间聚焦效应分析

通过Open Geoda软件，测算出我国31个省市(自治区)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全局Moran’s I值。由表2可知，2010-2019年间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全局Moran’s I值均为正数，且在2014年达到最高值，同时，各年份均通过了不同统计水平的显著性检验。说明2010-2019年间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具有明显的正向空间聚集特征，且集聚程度在2014年达到最高。

表2 2010-2019年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Moran’s I值

根据Global Moran’s I值的变化趋势(表2)，可将我国体育彩票事业的发展水平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2010-2014年的“奋进超越”阶段。除个别年份外，Global Moran’s I值在这5年间稳步递增，集聚趋势逐步加强，究其原因可能与互联网销售模式的普及有关。2012年财政部下发《关于开展互联网销售体育彩票试点相关工作的通知》，同意500彩票网与中体彩获得互联网体育彩票销售试点资格；[8]2013年1月财政部印发《彩票发行销售管理办法》确定了彩票互联网销售模式的合法地位，[9]2014年4月财政部印发《电话销售彩票管理暂行办法》，[10]这标志着网络销售成为新的发展趋势。随之，体育彩票手机终端销售APP应运而生，突破了传统体彩销售的时空局限，365×24不间断销售，为彩民提供了方便快捷的购彩渠道。[8]根据著名经济学家缪尔达尔“循环累积因果理论”中提出的回流效应大于扩散效应，即体育彩票事业发展快的地区将发展得更快，发展慢的地区将发展得更慢。因此，该阶段体育彩票销售额不断增加。

第二阶段：2015-2019年的“曲折发展”阶段。由于互联网销售缺乏监管，呈野蛮生长状态，导致网络私彩、病态博彩、不当引导彩民购彩等问题不断蔓延，2015年4月起网络售彩被叫停。[11]同年6月，国家审计署发布的彩票行业的审计公告查出，虚报套取、挤占挪用、违规采购、违规购建楼堂馆所和发放津贴补贴等违法违规问题金额高达169.32亿元。从而对彩民的购彩意愿造成强烈打击，阻碍了彩票销售额的增长，致使2015-2016年Global Moran’s I值降低。2017年起Global Moran’s I值开始缓慢回升，说明各省份间的集聚特征开始缓慢增强，可能与彩票发展的宏观环境有关。2016年8月，国家体育总局印发的《体育彩票发展“十三五”规划》总结了以往体彩发展的不足，指出未来的发展方向，确保了体育彩票销售市场的良性发展。另外，玩法的多样性进一步丰富了体育彩票的种类，对我国体彩事业的发展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因此，2017年后Global Moran’s I值表现出缓慢回升态势。

2.2.2 局部空间聚焦效应分析

全局空间自相关反映了全国范围内体育彩票销售额的聚集效应，但不能量化各区域之间的聚集程度及时空演变历程。因此，依据2010-2019年间Global Moran’s I值的特点，选取2010、2014、2019年为样本代表，采用局部空间自相关，来揭示考察期内各省体育彩票销售额的区域差异及空间演变过程，旨在找出可能被全局自相关掩盖的局部空间自相关区域。

图4 2010、2014、2019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Moran’s I散点图

图5 2010、2014、2019年体育彩票销售额的LISA聚集图

结合表3和Moran’s I散点图得出：1)3个年份中位于“高—高”、“低—低”象限的省份最多，即呈正向的空间聚集特征，与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结果相吻合。2)位于“高—高”象限省份始终少于“低—低”象限的省份。其中内蒙古、吉林、重庆、贵州、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等10个省在这3个年份中均位于“低—低”象限，说明这些省份体育彩票事业的发展长期处于较低水平；江苏、浙江、福建、山东4省则稳定位于“高-高”象限，说明体育彩票销售事业发展较好，区域间“马太效应”持续存在。3)山西省在2010位于第3象限，到2014、2019年均位于第2象限，说明其并未受到相邻发展好的省份的影响，体育彩票销售始终处于较低水平；湖北省在2010、2014年均位于第3象限，到2019年升至第1象限，表明湖北省受到相邻省份的影响，体育彩票销售额提升明显。4)北京、天津、上海、湖北、江西、湖南、黑龙江、四川、云南等9省在这3个年份中的象限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说明这些省体育彩票事业的发展还不够稳定。

通过LISA聚集图(图5)可直观看出，我国31个省体育彩票事业的发展水平具有明显的分异格局。主要特征为：1)东南沿海一带发展良好。2010年位于“高-高”象限的地区仅有东部沿海的山东、江苏、浙江和福建4个省份，受空间溢出效应影响，逐步向内陆延伸，到2019年位于“高-高”象限的省份增加到8个，且8个省际间具有较强的地域连接性，说明加强跨省际的交流合作与学习，有利于体彩事业的发展。2)西部、北部地区相对落后。2010、2014、2019年位于“低-低”象限的省份数量分别为13、14、13个，主要以西部、北部地区为主，多年来这种格局基本没有变化，这些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体育彩票事业的发展仍具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因此，加强西部、北部地区体彩事业的发展水平，是我国体育彩票事业整体水平提升的关键所在。

综上所述，近10年来我国体育彩票事业的发展水平已获得大幅度提升，区域间空间溢出效应逐渐增强，体育彩票销售额高的省份与同样销售额高的省份相邻，体育彩票销售额低的省份与销售额低的省份相邻；东部地区体育彩票事业发展较好，而西部地区发展落后的状态没有得到改变。

表3 2010、2014、2019年体育彩票销售额各象限包含的省份

3 结论

1)泰尔指数测算结果表明：2010-2019年，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总差异表现为“上升—下降—趋于稳定”的演变态势。从三大地区来看，体育彩票销售额差异具有中部最小、西部次之、东部最大的特征；区域内差异是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空间差异的主要来源；区域间泰尔指数贡献率呈出上升—下降的演变趋势；区域内泰尔指数贡献率呈出下降—上升的演变趋势。

2)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结果表明：2010-2019年我国体育彩票销售额的空间集聚特征明显，呈正向空间自相关特征。根据Global Moran’s I值的变化趋势，可将我国体育彩票事业的发展水平划分为两个阶段：2010-2014年处于“奋进超越”阶段，2015-2019年处于“曲折发展”阶段。

3)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结果表明：处于“低-低”象限的省份多于“高-高”象限的省份；内蒙古、吉林、重庆、贵州、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等省份体育彩票事业的发展长期处于较低水平；江苏、浙江、福建、山东4省体育彩票事业呈较好、较快的发展态势。东南沿海一带体育彩票事业发展良好，西部、北部地区相对落后的状态没有得到改变，加强西部、北部地区建设，是我国体育彩票事业整体水平提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