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保
(江苏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宿迁经贸分院,江苏 宿迁 223600)
“自尊(self-esteem),是指个人基于自我评价产生和形成的一种自重、自爱、自我尊重,并要求受到他人、集体和社会尊重的情感体验。”[1]Mark leary提出自尊的社会计量器理论,认为“自尊是个体与他人人际关系好坏的内在反应。自尊是个体对其个人和社会,尤其是和重要他人之间人际关系的主观度量,它反映了个体和他人的关系在个体眼中的重要性,以及别人对他们关系亲密程度的看法和关注程度。自尊的作用在于监控个体人际关系的质量。”[2]“当个体觉察到被他人拒绝或排斥时,个体就会通过降低自尊水平并引发焦虑而发出一种信号,促使个体采取某种行为去获得、维持和恢复良好的人际关系。”[3]J.D.Brown等人认为,自尊起源于个体早期的社会人际交往经验,是受个体经历与社会期望的交互作用的影响,特征为掌控感和归属感。个体获得安全的自我掌控感和归属感必然具有高自尊,低自尊的个体则往往缺乏自我掌控感与归属感。低自尊的个体倾向于伴随着羞怯、抑郁、焦虑等消极情绪体验。自尊水平的高低,对个体的人际关系、社会适应性存在重要影响,是心理健康的一个重要指标。
“人际关系困扰主要是指在人际交往的过程中,因个体、社会和文化等方面因素而出现的人际关系或人际沟通的障碍。”[4]人际交往是单亲家庭学生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和谐的人际关系,可以使单亲家庭学生获得安全的自我掌控感、认同感和归属感,满足其交往的需求。相反,人际交往存在困惑或障碍,则容易产生各种心理问题,进而影响单亲家庭学生身心健康发展。
当前,困扰五年制高职校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单亲家庭学生的自尊与人际关系问题。“单亲家庭指父母一方去世或父母离异子女归一方抚养的家庭”。[5]在平时的人际交往中,这些单亲家庭学生往往存在严重的困扰,如敏感、离群索居、对他人不满、情感淡漠等;同时,这些单亲家庭学生有着明显的心理行为倾向:抑郁、强迫、偏执、焦虑和恐怖等,表现出低水平自尊,这对他们的心理健康水平产生不利影响。因此,为提升单亲家庭学生的自尊水平,帮助他们减轻人际关系困扰、建立和谐的人际关系,本文拟对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人际关系困惑及相关关系进行研究,以便能更好地维护单亲家庭学生的心理健康,促进其全面和谐发展。
样本组:本文选取江苏省徐州、连云港和宿迁三市六所高职校583名单亲家庭学生,作为数据样本,其中,男生278人,女生305人。
对照组:随机抽取上述六所学校非单亲家庭学生120人,其中,男、女生各一半。
1.自尊量表采用“罗森伯格自尊量表(Self-Esteem Scale,简称SES),该量表共10题,采用4点计分,从1(很不符合)到4(完全符合),其中正向负向计分题各半,量表得分越高,表明自尊水平越高。在本次测量中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5。”[6]
2.人际关系量表采用“郑日昌主编《人际关系综合诊断量表》。该量表共28道题,分异性交往、与人交谈、交际交往与待人接物4个维度,每个维度7道题,主要测量人际关系行为困扰程度。被试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认为不符合的题记0分,符合的题记1分。总分和各维度得分越低,则说明行为困扰程度越少,得分越高,则说明行为困扰程度越深。按照分数将困扰程度分为三个等级:0—8分,没有困扰或者有轻微困扰;9—14分,一定程度困扰;15—28分,严重困扰。具体到各个方面来说,低于2分代表在这个方面有较少困扰,3—5分代表有一定困扰,6—7分代表严重困扰。量表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7]
采用SPSS23.0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具体方法是:相关分析、差异检验、回归分析。
人口统计学方面,表1显示,在生源上,家住农村的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家住城镇的有非常显著差别(t=4.26**,**p<0.01);在性别上,单亲家庭男生与女生有显著差别(t=2.19*,*P<0.05);在年级上,一至四年级之间,单亲家庭男生与女生有显著差别(F=5.82*,*P<0.05)。
表1 在人口统计学方面单亲家庭学生自尊得分比较
表2显示,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对照组得分比较,有非常显著差别(t=4.38**,**p<0.01)。
表2 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对照组得分比较
表3显示,在583名单亲家庭学生中,受人际关系严重困扰的有92人,占比15.8%;有一定程度困扰的有202人,占比34.6%;较少或没有困扰的有289人,占比49.6%。与人交流严重困扰的有56人,占比9.6%;交友交际严重困扰的有57人,占比9.7%。
表4显示,单亲家庭学生与对照组差异在人际困扰总分上非常显著(t=3.228**,**p<0.01);交友交际因子与对照组在人际关系因子上差异非常显著(t=3.769**,**p<0.01),待人接物因子与对照组差异显著(t=2.605*,*p<0.05),与人交流因子与对照组差异显著(t=2.838*,*p<0.05)。
表5显示,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人际关系困扰(人际总分)呈非常显著负相关关系(r=-0.386**,**p﹤0.01)。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待人接物人际因子呈非常显著负相关关系(r=-0.462**,**p﹤0.01),与交友交际人际因子呈非常显著负相关关系(r=-0.390**,**p﹤0.01),与与人交流人际因子呈显著负相关关系(r=-0.201*,*p ﹤ 0.05)。
表6显示,为建立自尊和人际关系困惑中交友交际困扰、待人接物困扰两因子的模型,以自尊为自变量,人际因子中的各个维度和人口统计学各变量为因变量,进行逐步回归分析。自尊进入两项交友交际困扰、待人接物困扰回归方程,则多元相关系数分别为-0.390,-0.462,自尊自变量对预测五年制高职单亲家庭学生“交友交际困扰”、“待人接物困扰”分别具有15.2%、21.3%解释力,效应非常显著(交友交际困扰F=126.349**,待人接物困扰F=67.351**,** p<0.01),回归系数β达到显著性水平,自尊是人际因子中的交友交际、待人接物有效预测因素,自尊对人际关系困扰具有负向预测作用。
单亲家庭学生自尊在不同人口统计学方面,表1显示,在生源上,家住农村的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家住城镇的有非常显著差别(t=4.26**,**p<0.01);由于社会地位、生活水平和经济条件普遍低于城镇单亲家庭学生,这会使来自农村的单亲家庭学生产生不同程度的自卑感,从而使他们的自尊水平低于城镇的单亲家庭学生。尤其是母亲或父亲是干部的单亲家庭学生,自尊水平高,因为其体会到更多的优越感。在性别上,单亲家庭男生与女生有显著差别(t=2.19*,*P<0.05),女生的自尊水平显著低于男生,女生与母亲或父亲的交流比男生更多一些,可能与母亲或父亲的关系更加亲密,因此,一些女生的自卑感更强,女生更在乎家庭的完整性。在年级上,一至四年级之间,单亲家庭男生与女生有显著差别(F=5.82*,*p<0.05),单亲家庭学生的自尊存在显著的年级差异,一年级的单亲家庭学生刚刚经历过从中学到高职校的转换,自尊水平相对较高;经过两年的专业知识的学习,三年级的单亲家庭学生对自己的未来职业规划和能力水平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自信心及自尊水平相对较高;而介于这之间的二年级单亲家庭学生,在重新认识自我、悦纳自我的过程中体验到的是相对较低的自尊水平。
表2显示,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对照组得分比较,有非常显著差别(t=4.38**,**p<0.01),单亲家庭学生自尊水平非常显著低于对照组。与王海燕[8]等研究结论一致。由于受家庭的影响,在成长过程中,单亲家庭学生与对照组相比,由于缺失母爱或父爱的情感互动,更可能趋向于自卑多疑、消极敏感,难以建立安全感与亲密感,在人际交往中容易受挫,更可能趋向孤僻与内向。因此,教师要注意引导单亲家庭学生面对客观现实,悦纳自我,“悦纳自我就是在正确认识、评价基础上无条件地接受自己的一切”,以发展的眼光发现自己的优点,善待自我,塑造良好形象,提升自尊水平。
表3显示,在583名单亲家庭学生中,受人际关系严重困扰的有92人,占比15.8%;有一定程度困扰的有202人,占比34.6%;且表4显示,单亲家庭学生与对照组差异在人际困扰总分上非常显著(t=3.228**,**p<0.01);说明单亲家庭学生人际困扰现象非常严重。与于俊红、金志芳的研究结论一致[9]。单亲家庭学生由于家庭原因,缺少父亲或母亲的关心指导,缺乏人际交往的技巧,往往自我封闭、安全感不足,具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对他人怀有很深的戒备,把自己的真实情感掩盖起来;人际关系敏感,造成性格内向、不关心他人、情绪不稳定、对于周围不熟悉的事物有较大的恐惧感等个性特征,表现出对事物漠不关心、态度消极;与同学相比,由于过多考虑自己的形象而显得更为拘谨,使自己处于越来越孤立和被动的境地,以致在交往中出现人际关系因子不和谐的现象:交友交际、与人交流和待人接物严重困扰。如表3、4显示,在人际交流因子中,交友交际因子与对照组在人际关系因子上差异非常显著(t=3.769**,**p<0.01),交友交际严重困扰的有57人,占比9.7%;与人交流因子与对照组差异非常显著(t=2.838*,*p<0.05),与人交流严重困扰的有56人,占比9.6%;待人接物因子与对照组差异非常显著(t=2.605*,*p<0.05)。因此,针对单亲家庭子女人际困扰这种情况,学校应该建立、健全心理咨询体系,关注他们在人际交往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指导他们掌握一定的交往方法与技术,帮助他们克服人际交往中存在的孤僻、自卑等不良心理,消除人际关系困扰,养成性格开朗、关心别人、融洽相处、善于交谈、责任心强和宽容真诚等个性特点,使他们处于和谐的、愉悦的人际关系中。
由表5中数据可以看出,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人际关系困扰(人际总分)呈非常显著负相关关系(r = -0.386**,**p﹤ 0.01)。除了异性交往之间不存在显著性相关外,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人际关系其他各个维度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与待人接物人际因子呈非常显著负相关关系(r = -0.462**,**p﹤0.01),与交友交际人际因子呈非常显著负相关关系(r =-0.390**,**p﹤0.01),与与人交流人际因子呈显著负相关关系(r = -0.201*,*p﹤0.05),即人际关系困扰与自尊呈负相关,说明人际关系与自尊呈显著正相关。与廖慧云等的研究结论一致[10],其研究显示,“自尊与人际关系困扰显著负相关。自尊水平高的个体,倾向于对自我做出较高评价,在人际交往过程中相对拥有更多的社会支持,从而促进其人际关系的和谐发展。”自尊水平越低的单亲家庭学生,他们的人际困扰也就越多,人际关系越差;相反,自尊水平越高的单亲家庭学生,他们的人际困扰也就越少,人际关系也就越好。“高自尊的人对自身有积极乐观的评价和态度,这些积极的态度能影响他人使他人更愿意同自己进行沟通交流。低自尊的人自我怀疑、自我安全感低、不易与他人交往。”[11]因此,低自尊的单亲家庭学生,由于家庭的变故,在人际交往中,会有更多负性的归因,容易导致人际敏感,甚至恶化其人际关系;内心充满矛盾和冲突,自我评价偏低,有时出现自我贬低、怀疑的倾向,破坏自我价值感,对未来缺乏信心,往往会采取防御和追求自我保护;或认为自己能力不足,对自己持有一种消极的态度,对他人表现出言语或者非言语性的敌意攻击。因此,学校和社会应当高度重视单亲家庭学生自尊和人际关系困惑问题,采取有效的干预措施,提升其自尊水平,帮助其走出人际关系的困境,促使其心理健康成长与发展。
表6显示,单亲家庭学生自尊是人际因子中的交友交际、待人接物有效预测因素,其解释变异量分别为15.2%、21.3%,效应非常显著(交友交际困扰F=126.349**,待人接物困扰F=67.351**,**p<0.01),回归系数β达到显著性水平,自尊对人际关系困扰具有负向预测作用。自尊中的自我价值感因子影响单亲家庭学生人际关系的过程。在班级或宿舍某场合,如果单亲家庭学生认为某一同学正在用鄙夷的或不屑一顾的态度,对自己评头论足,尤其是家庭问题,就会导致自己消极看待自己,长久地不敢或不愿与人交流;相反,如果单亲家庭学生得到的是肯定的、积极的、与自己相关的反馈,那么瞬间就产生了一种好的感觉,提高了自我价值感水平,也就提高了自尊程度,相应的人际关系困惑程度就会大大降低。这说明,自尊对人际关系困扰可以负向预测,同时也可通过提升单亲家庭学生的自尊水平,降低其人际关系困扰水平,进而促进其良好人际关系的建立。
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人际困扰分别与对照组得分比较,有非常显著差别;在583名单亲家庭学生中,受人际关系严重困扰的有92人,占比15.8%;有一定程度困扰的有202人,占比34.6%。单亲家庭学生自尊与人际关系困扰(人际总分)呈非常显著负相关关系,自尊对人际关系困扰具有负向预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