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实施图景及未来趋势

张成涛

(南宁师范大学，广西 南宁 530001)

近年来，欧盟加速推进以技术革命为核心的绿色经济变革，2019年，欧盟委员会发布了《欧洲绿色新政》，提出2050年实现欧洲地区“碳中和”的愿景，将2030年中期减排目标从原定的40%上调到50%-55%之间。在此基础上，欧盟将颁布首部《欧盟气候变化法》，从法律上对各成员国实现“碳中和”目标进行制度约束。绿色经济转型的提速，引发了欧盟绿色技能供给的短缺，因此，加强绿色技能培训成为欧洲的共识。[1]通过多措并举，欧洲绿色技能培训逐步形成了集成性与系统化的优势，具有典型的示范价值。

一、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实施的背景

(一)绿色经济成为欧洲经济转型的核心抓手

欧洲是最早实施绿色经济转型的经济体之一，它通过加速绿色经济转型来巩固并扩大其在绿色经济方面的领先优势。新冠疫情造成欧洲经济的严重衰退，欧盟2020年GDP同比下降了6.4%，失业率从2019年底的6%上升至2020年底的8.4%，[2]经济衰退的困境加快了欧盟绿色经济转型的步伐。2011年伊始，欧洲出台了一系列关于环境可持续性和气候变化的政策，包括《欧洲绿色新政》《可持续欧洲投资计划》《转型公平供给机制》《欧洲气候变化法草案》《新的欧洲工业战略》《新循环经济行动计划》等一系列政策，确立了欧洲绿色经济转型的主方向，构筑了欧洲绿色经济转型的政策框架、实施纲要和路线图。

(二)绿色技能的短缺成为欧洲经济绿色转型的障碍

欧洲绿色经济主要涵盖能源行业、建筑业、交通运输业、基础工业、农业和林业等领域，欧洲经济的绿色转型对上述领域的绿色职业需求暴增，绿色职业是传统职业调整、更新和升级的结果，具有创新性和高技能性，因为绿色经济的发展离不开大量的新知识和新技能以及理念的更新和技能的跨界融合。绿色技能涉及绿色产品从设计、制造到安装和运营的完整链条，必须经由专门的技能培训来实现。

绿色经济重组和绿色产业发展加大了对绿色技能的需求，绿色技能成为经济绿色转型的关键因素。[3]当前，绿色技能的巨大缺口阻碍了欧盟绿色经济的转型，[4]因此，绿色技能培训成为欧洲职业技能培训发展的重要向度。[5]

(三)欧洲终身学习体系的构建需要加大成人技能培训

《欧洲社会权利支柱》将培训和终身学习的权利作为首要原则，终身学习体系也被作为构建欧盟教育区的重要议题：第一，欧洲终身学习体系构建的进展远未达到预期。近十年，成人参与学习活动的人数增加有限，其中，低技能成人参与率低于5%。[6]2018年欧盟成人学习的参与率达到11.1%，[7]而2019年的整体参与率仅为10.7%，[8]与2020年达到15%的目标差距较大，遑论到2025年要实现25%的目标；第二，终身学习体系建设正面临老龄化的挑战，欧盟整体年龄的中位数将从2019年的43.7岁上升至2070年的49岁，人口的老龄化意味着成人学习者对终身学习的需求更加多元化和高标准化；第三，技能培训是推进终身学习体系建设的重要增长点，终身学习为个人提供可转移的和特定的技能，是满足成年人技能提高和再技能化需求的重要载体。欧盟虽然意识到终身学习推进技能培训的重要性，但制度安排与设计仍然滞后。需要加大对成人学习的投资并完善制度设计，推动终身学习与绿色技能培训紧密结合。

二、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逻辑

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逻辑包括起点逻辑、价值逻辑和行动逻辑，既是欧洲推进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内在依据，又是预测未来趋势的标尺。

(一)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起点逻辑

起点逻辑是从认识论维度确立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依据，体现了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逻辑基点。

1.绿色技能是欧洲绿色经济转型的重要支撑。绿色经济转型必然催生新的工作岗位或改变现有工作岗位的范围与特征，经济的绿色转型会引发技术技能的绿色化，绿色技能的有效供给是实现绿色转型的先决条件，因此，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起点在于经济转型对绿色技能的需求。随着欧盟绿色转型的推进，所有部门及所有层次的劳动都离不开绿色技能，绿色技能将成为未来所有职业的必备素养，因此，《绿色增长研究：更绿色的技能和工作》将支持绿色技能开发作为向低碳经济过渡的必要因素，明确、评估和创造绿色技能对于向绿色经济过渡并有效利用绿色经济的社会、环境和经济效益是非常重要的。[9]面对绿色经济转型和新冠疫情的双重压力，加快推进绿色技能培训成为欧洲的必然选择。

2.技能的绿色演化是开展绿色技能培训的重要前提。绿色经济转型会引发劳动力供求的变化：首先，某些领域会衍生出新的工作，例如，将控制污染的设备加入现有的生产过程；其次，部分工作岗位会被替代，例如，从使用化石燃料转为可再生能源；再次，如果没有新的替代性岗位，部分特定的工作岗位将直接消失；最后，部分现有的工作岗位所需要的技能系列、工作方法及职业形象方面将直接转型或被重新定义。[10]因此，职业与技能变化呈现出一定的相关性，如表1所示。绿色经济转型显著改变了对职业技能的类型、结构等方面的规定性，虽然变化的程度不一，却表现出复合化、复杂化、跨界融合的共同趋势，技能培训能够根据技能绿色演化的逻辑开展针对性培训，确保目标的实现。

表1 依据职业技能水平变化所引发的技能变化[11]

3.欧洲推进绿色技能培训以成人为主要对象。欧洲绿色技能培训是一个由中心逐步向边缘推进的过程，在这一格局中，应首先遴选出最具价值的群体开展培训，后续将根据重要程度依次推进。成人作为了开展绿色技能培训的首要群体：第一，成人群体培训的经济价值最高，绿色技能供应短缺决定了绿色技能培训应注重时效性，从业人员因具有一定的技能基础和工作经验，对他们进行技能转型与升级的培训能最快实现经济效益，其中的青年人更是最具发展潜力的群体，因此，成人作为培训对象能够实现经济价值的最大化；第二，加强成人的技能培训是解决欧洲失业问题的重要抓手。2019年，欧洲20-34岁低教育水平(不再接受教育或培训)人群的就业率只有56.7%，具有中级职业学历的就业率为79.1%，低技能与高技能工人之间巨大的就业率差距恰恰体现了技能培训的价值。2019年，欧盟约有1200万25-64岁的成年人处于失业状态，青年人的失业率是平均失业率的2倍，[12]新冠疫情进一步加剧了失业困境。加强绿色技能培训是解决成人就业问题的重要载体，因此，对成人进行绿色技能培训具有显著的社会效益。综上所述，通过经济价值与社会效益的综合考量，成人群体理应作为绿色技术培训的主要对象。

(二)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价值逻辑

价值逻辑主要是从价值论的维度来审视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价值，技能培训的投资具有较高的价值回报，1欧元的投入至少可获得2欧元的直接收入或者收入储备，[13]这也是欧洲长期重视职业技能培训的价值依据。

1.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具有解决绿色技能供应短缺的价值。技术只有经过培训才能转化为劳动者的技能，才能在工作场景中应用并产生经济效益。绿色技能培训能够通过知识、技能、态度和价值观的综合作用，使参加培训人员的技能水平、绿色意识、价值观产生变化，进而满足绿色职业的需要。成人绿色技能培训能够为社会提供适应绿色经济转型需要的劳动者，从而确保绿色技能的供需平衡。

2.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具有促进绿色技术推广应用的价值。绿色转型将彻底或部分颠覆传统职业，职业间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消失，要想获得绿色转型的好处，必须积极主动地进行技能培训，[14]绿色技能培训能够推动绿色技术的广泛传播与应用，并使绿色技术这一潜在的生产力转变成为现实的生产力，扩大绿色技术的应用范围，为绿色转型奠定基础，加速绿色经济转型的进程。

3.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具有助推欧洲终身学习进程的价值。《欧洲社会权利支柱》将获得高质量的全纳教育、培训和终身学习的权利作为第一原则，欧洲将2020年成人学习参与率的目标定为15%，然而部分国家的成人学习参与率仅有1.5%，与目标的差距显著，[15]距2025年的预期目标差距更大，如表2所示。为实现上述目标，欧洲进一步加快推进终身学习进程。新技术技能的培训因具有较高的职业成长价值而受到成人学习者青睐，因此，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是增加终身学习引流的重要载体，进而成为推进成人终身学习的重要增长点，成为欧洲推进终身学习进程的重要抓手。

表2 欧盟委员会设定部分成人学习的量化指标[16]

4.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具有推进欧洲社会公平发展的价值。每一次技术的革新都是改变社会公平的契机，绿色经济转型亦是如此。全体公民在绿色经济领域基本上处于同一起跑线，[17]绿色技能培训便具有调节贫富差距、社会公平的功能，因此，绿色技能培训政策成为影响社会公平的重要因素。目前，绿色转型已融入欧盟青年就业政策的基因，政策鼓励更多的欧洲青年加入到绿色技能培训，进而有效改善就业状况。未来，欧盟需采取包容性策略，加强对处境不利的群体的关照，使成人群体拥有平等接受绿色技能培训的机会，确保社会公平。

(三)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行动逻辑

行动逻辑主要是从实践论的维度来梳理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实践操作的内在机理，这也是开展实践活动的凭依。

1.确立绿色技能的构成与分类。绿色技能培训包括专业知识和技术以及理念层面的、系统的思维与行动，[18]因此，厘清绿色技能的构成与分类是开展培训的重要前提。欧盟委员会通过开发核心技能指标框架推进绿色技能培训，如表3所示。然而，这个粗线条的指标框架对实践的指导作用有限，欧洲需要制定更加细致的技能分类框架，并强化对职业绿色的监测，[19]并与职业资格证书建立关联。

表3 绿色职业所需要的主要核心技能(按职业技能水平划分)[20]

2.开展成人绿色技能需求的预测。技能预测系统是衔接环境政策、劳动力市场和培训政策的桥梁，如果缺乏绿色就业和劳动力市场信息的高质量、系统和可靠的数据，科学的技能培训规划就难以制订，精准的培训也无法实现。由于缺乏专门的预测系统，欧洲只能借助现有的技能需求预测平台与工具开展需求预测，预测信息的准确度与全面性难免会有偏差。为有效改善这一局面，欧洲将致力于绿色技能需求预测与监测工具的开发，并成立专门监管机构，提升绿色技能预测的准确性。

3.构建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实施框架。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是一项涉及多部门、多主体的综合性事务，其实施需要完善的框架：第一，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融入绿色产业发展。绿色技能是绿色经济发展的一部分，因此，绿色技能培训应与产业发展的政策结合起来，并作为产业发展的组成部分来推进与实施；第二，将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融入终身学习体系。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实施离不开终身学习体系的推进，向上链接普通教育体系，向下融入终身教育体系，依托终身学习体系构建系统性的实施策略；第三，建立多元化的实施策略。《2030年学习框架》为年轻学习者制定了学习框架，但它同样可以适用于成年学习者，[21]通过横向融入、纵向贯通与融合，为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构建多元化的实施策略。

三、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实施的路径

(一)构建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政策体系

完善的政策体系是构筑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体系的基石，基于特殊的政治架构，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政策应涵盖欧洲与国家两个层面。

1.建立欧洲层面的政策框架。欧洲层面采取的任何政策或战略都是建议性的，而不是指令性的，[22]因此，欧盟教育政策的执行存在较大弹性，有利于为各国政策体系构建提供底层的支撑。欧洲在成人绿色技能培训领域进行了长期的布局：第一，自2011年起，成人教育与培训领域的合作就被纳入了欧洲成人学习议程，进行了欧洲层面的整体性规划、设计与实施；第二，2016年6月，欧盟委员会通过了《欧洲全面新技能议程》，提出了一个关于技能战略的共同愿景，致力于提高技能培训质量以及与劳动力市场的关联，将终身学习作为实现技能保障的重要载体；第三，《欧洲2020战略》提出重新制定欧洲成人学习议程，欧盟所有成员国均应对议程的执行进程采取相应的行动；第四，《欧洲成人学习新议程理事会决议》提出，政府与民间组织、社会机构通力合作，向成年人提供高质量的正规和非正规教育与培训，并且确保做出适合成人发展需求的灵活安排，包括公司内部的培训和工作场所的学习。[23]

目前，欧洲成人学习政策的框架已基本建成，欧洲终身学习备忘录等文件提出应加强成人学习领域政策的关联，使之符合终身学习的要求。欧洲成人教育协会长期致力于推进成人绿色技能政策体系的构建与完善，创建更灵活的学习路径来推进成人绿色技能培训。[24]

2.出台国家层面的配套政策。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是一个复杂的领域，其政策制订需要多个部门、机构合力而为，如果政策制订的协同性不够，政策实施的效果就难以保证。欧盟政策的指导性特征为各国政策的制订实施预留了空间。当前，成人职业培训仅包括了有限的绿色技能元素，国家层面的政策建设普遍滞后。各国依据欧盟的政策制订更具刚性、更契合本国国情，进而提升成人学习政策的执行力。

欧洲多个国家的常用模式是将绿色技能培训纳入经济部门政策规划，以法国为代表的国家在绿色议程方面采取了将部门政策上升为国家政策的模式，借以补充国家层面政策。英国建立了鼓励工会等非政府组织推动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政策。目前，欧洲各国仍在探索和推进适合本国国情的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政策的制订与完善。

(二)为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提供经费保障

成人技能水平的有效提升通常需要100个小时以上的持续性学习，因此，成人绿色技能培训要取得实效需要大量的经费。目前，欧洲建立了多元化的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经费来源：第一，实施了不同形式的成人学习成本分担计划，[25]通过成本分担机制提供可持续的成人学习与培训，[26]例如，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为学习者提供优惠劵和代金劵，可支付非正式教育、职业继续教育和职业提升教育的费用，绿色技能培训被纳入教育劵的使用范围，此举有效降低了学习者的负担；第二，成立了国家技能基金，旨在推进成人在高级技术和更高技术水平的学习。如英国投入25亿英镑成立国家技能基金用于扭转成人参与学习下降的趋势，将基金作为终身技能保障的关键。[27]英国将继续提升国家技能基金的保障能力，确保2021年及以后的投资能够满足成人学习者、雇主和技能培训提供者的需求；[28]第三，拓宽资金来源渠道，确保成人绿色技能培训能够得到充足的经费支持。欧洲社会基金是重要的经费来源，它承诺向西班牙绿色就业计划提供超过2，200万欧元的资金，帮助约6万工人重新掌握绿色就业技能。同时，欧洲还积极争取行业组织、非政府组织和民间机构的经费支持，提高经费的保障水平。

(三)形成了以提升质量为中心的理念

质量是技能培训的生命线，因此，提升质量一直被作为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核心理念：第一，推进以工作场所学习为核心的绿色技能培训，确保培训与工作岗位需求的高适配度，满足成人职业发展的需求。因此，欧洲致力于增加基于工作场所的绿色技能培训方案的数量和应用范围；第二，通过分拆模块的形式开展培训认证。自2018年起，欧盟开展了对非正规和非正式学习的认证，使个人知识、技能和能力得到评估和验证，并使其获得全面的资格，或者在适用性方面获得部分资格，[29]模块化认证解决了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难以认证的问题，后续逐步与欧洲资格框架衔接，实施认证是监测和提高培训质量的重要举措；第三，提供多元化的服务支持，通过提供前期、中期和后期的培训服务，及时化解培训遇到的难题，确保培训的质量，例如，爱尔兰成人教育中心可提供包括评估学习需求、制订教育计划、提供方案和指导等方面的服务，法国通过整合国家绿色经济就业观察中心、职业技术教育协会、国家统计研究所等研究机构、区域就业和培训服务组织为绿色技能培训提供咨询服务。

(四)建立了基于工作过程的实施机制

欧洲通过跨领域政策来撬动利益相关主体参与绿色技能培训的积极性，将其纳入基于工作过程的实施机制：第一，建立协同共治的多主体合作机制，政府、企业与个体是绿色技能培训较高的利益相关主体，欧洲政府承担了绿色技能培训的主导责任，政府部门还通过建立利益共享机制吸引行业组织、非政府组织、民间机构、雇主的广泛参与，构建了利益相关主体协同共治、共享的机制，为基于工作过程的培训实施提供了机制保障；第二，推进面向工作过程的实施机制，欧洲充分认可并尊重雇主在绿色技能培训中的权力与价值，通过有效的机制来引导和激励雇主全面、全方位地参与绿色技能培训，充分挖掘和利用利益相关主体的资源来推动基于工作过程、工作场所的绿色技能培训，有效消解培训与工作岗位间技能供求的偏差，提高了绿色技能培训为工作岗位服务的效果。

(五)推进了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实施路径的多元化

1.构建了职业资格认证框架。学习成果的评估与认证是绿色技能培训的重要环节，欧洲通过建立学习资格认证框架来解决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成果认证问题：第一，欧洲终身学习资格框架，作为一个通用性的参考框架，能够实现普通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和培训多类型学习成果的认证与转换；第二，欧洲终身教育学习资格认证框架是一个支持学习者的跨境流动、促进整个欧洲的终身学习和专业发展的通用框架，[30]涵盖了欧洲所有类型和水平的资格，它通过学分制以及学分的积累与转移，支撑非正规和非正式学习成果的认证与转移，是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成果认证的利器；第三，欧洲职业教育和培训学分体系(ECVET)，它是欧洲职业资格框架中主导成人学习的部分，这一框架已在国家层面运行实施，但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占比仍然偏少。当前，上述框架已开始运行，但框架间的协同尚未形成，为此，欧洲尝试启动了新的认证程序来推进资格框架间的联动，例如法国的“经验验证”程序。

2.学徒制逐渐融入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学徒制是面向工作过程培训的主要范式，它契合了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发展趋势：第一，欧洲学徒联盟将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纳入议程，欧洲学徒联盟是36个国家的学徒制联盟组织，欧盟委员会于2020年宣布了新的欧洲学徒联盟议程，呼吁学徒联盟在“数字”和“绿色”学徒制方面做出更大贡献，[31]并将获取绿色转型所需要的技能作为优先事项中的首要行动，[32]因此，扩大覆盖面和完善模式是未来的突破点；第二，通过学徒证书确保绿色技能培训质量，依据学徒制的层次与等级开发相应等级的证书，通过证书认证确保培训质量，为开展更高层次和等级学徒制培训保驾护航。

3.通过教育合作计划项目推进成人绿色技能培训。通过教育合作计划提升教育水平是欧洲的通行做法，欧洲先后启动了以“伊拉斯谟计划”为代表的多个教育合作计划项目，项目实施间接推动了成人绿色技能培训。以“伊拉斯谟计划”为例，自2018年起，项目将职业培训纳入议程，2020年后的“伊拉斯谟+项目”在绿色技能领域投入了更多资源；[33]新伊拉斯谟计划将成人教育“技能与培训”作为独立板块，增加对青年从业人员的培训，通过优化资源供给，促进成人群体绿色技能的提升。[34]此外，欧洲正酝酿在多项教育合作计划项目中增加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相关的模块。

4.数字化助力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提质增效。数字化是欧洲培训发展的重要趋势，数字化进程能有效推进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开展：第一，数字化为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提质增效奠定基础，欧洲致力于数字教育资源与设施的建设，能为绿色技能培训提供数字化资源的支撑，优化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环境，扩大培训对象的覆盖面，提高培训的效能，例如，丹麦投资建立了全数字化设备的成人教育中心，可为全国提供数字学习服务；第二，数字化为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奠定了平台基础，欧盟于2014年底开通运行“欧洲成人教育电子平台”，该平台为各级各类成人教育机构、成人教育研究者和专业人士以及政策制定者在内的相关主体建立了信息交流与分享平台，[35]通过高效的信息交流与共享，能及时调整绿色技能培训实施过程中存在的信息不对称等问题。此外，还开发运行了包括学校教育门户线上平台、E-twinning在线社区、新的“欧洲通”等针对培训的远程学习平台。

四、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发展趋势

(一)继续推进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政策体系建设

目前，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的政策框架已初步建成，仍有继续完善的空间：第一，将气候与能源等产业政策与技能培训政策进行衔接，将绿色技能培训政策融入产业发展的大政策，实现绿色技能培训政策与产业政策的协同；第二，实现绿色技能培训与终身学习政策的协同，成人绿色技能培训是终身学习体系的独立模块，其政策设计需要融入终身学习政策的框架并进行系统性的优化与整合；第三，确保各领域成人学习政策的一致性，[36]强化政府在政策制订过程中的主导作用，提升跨部门、跨领域政策的协同性，将可持续投资计划、绿色国家预算、新技术研发与转换、新技能教育培训等重要政策措施结合起来，建立政策措施的有效集成，[37]进而实现不同政策的有效协同。

(二)推进基于工作场所的绿色技能培训机制建设

1.鼓励雇主深度参与成人绿色技能培训。基于工作场所的培训是雇主参与绿色技能培训的基本形式，雇主虽然参与了部分绿色技能培训项目，但雇主参与绿色技能培训的机会偏少、深度不够、动力不足的问题仍然普遍，因此，提升雇主在绿色技能培训的话语权和参与度成为政策改革的着力点：第一，提升雇主在绿色技能培训中的地位，使雇主能发挥与其主体地位相匹配的作用，确保雇主在绿色技能培训需求确定和培训标准制订的话语权，鼓励雇主投资更高水平的技术资格培训；第二，从制度层面撬动企业参与热情，确保雇主在参与培训过程能够获得与投入相匹配的收益，并通过机制创新鼓励雇主、职业院校、高等学校及其他利益相关主体建立协同联盟,通过政策设计提高其参与培训的积极性；第三，创新雇主有效、深度参与绿色技能培训的机制，政府通过运用财政杠杆购买服务等方式提高雇主深度参与绿色技能培训的动机，借助欧洲新技能议程中的“技能保障”体系来完善技能提高的途径，[38]建立雇主参加技能培训成果认证的有效机制。

2.加大基于工作场所的绿色技能培训转型的力度。基于工作技能的需求开展培训是今后欧盟绿色技能培训的优先事项，目前，欧洲基于工作场所的绿色技能培训处于起步阶段。第一，欧洲成人绿色技能培训重心应实现向工作场所的转型，并加强绿色技能培训与职业指导的结合，进一步凸显绿色技能培训的职业成长价值。依据工作岗位的技能需求与个体间的差距开展培训，提高基于工作场所培训的占比和绝对数量。第二，进一步完善基于工作场所绿色技能培训的有效模式，模式的完善能减小转型的阻力，又可提高效率。

(三)更加关注成人学习者的个体诉求

1.以成人学习者为中心作为政策改革的基本原则。成人是欧洲绿色技能培训的主要群体，绿色技能培训的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成人参与培训需求的满足程度，因此，政策制订应充分考虑成人学习者的意愿与需求，将其作为确立关键政策的主要原则，[39]以解决成人群体需求的难点与痛点问题作为政策制订的核心关切，例如，通过推行个人学习账户来缩小不同群体参加培训机会的差距。

2.为成人学习者提供便捷的培训供给。第一，培训课程设置应突出学习者的中心地位，依据成人学习的特点来进行课程设置，确保学习者有选择权；第二，提供更加灵活、多元的学习途径。实践证明，课程组织和授课方式的灵活能够有效促进成人参与学习。通过过程学习包括电子资源学习与混合式教学，或者将课程分解为易于管理的学习单元或模块，并确保各级各类培训途径与模块间的渗透。[40]保持成人参与绿色技能培训学习途径的灵活度与弹性，增加各种不同类型的学习资源的供给；第三，扩大模块化课程的应用范围，模块化的学习课程能够丰富学习者的选择，使学习者能够从容调整学习进度，有效化解工学矛盾。

3.为成人学习者提供更加多元化服务。一方面，完善绿色技能培训的资格认证，欧洲将推广使用微证书作为模块化培训或短期课程的认证方式，由授权部门统一发放，并逐步与国家资格框架和欧洲资格框架相关联；另一方面，提供综合化的职业指导服务，欧洲政府出资提供的公共就业服务(PES)旨在丰富就业指导服务的类型和扩大覆盖范围，[41]加强成人绿色技能培训与职业指导的融合，为成人学习者提供“一站式服务”，提高服务的成效。

(四)继续扩大成人学习者参与绿色技能培训的规模

1.扩大成人参与绿色技能培训的覆盖面。目前，欧洲不同社会群体获得参加技能培训的机会仍不公平，因此，欧洲将通过提高政策的包容性，为处境不利群体提供更多参加绿色技能培训的机会，一方面，积极拓宽参加绿色技能培训的渠道，降低参加绿色技能培训的门槛，确保成人拥有平等参与的权利；另一方面，大幅增加绿色技能培训的供给，欧盟将于2021-2025年为成人群体提供5.4亿次培训活动，到2025年，欧盟每年将有1.2亿成年人参加学习，[42]培训机会成倍增加将有效扩大绿色技能培训对象的覆盖面。

2.为成人学习者提供更加充分的学习经费保障。为有效解决成人学习者的经费短缺问题，欧洲将采取多种措施提高经费的保障水平。第一，多渠道增加培训经费投入，自2021年起欧盟每年要增加480亿欧元用于额外公共和私人技能投资，将投入不少于400亿欧元的转型基金作为绿色技能培训的优先事项，此外，欧盟预计仍可调动250亿至300亿欧元资金投资于技能培训，欧盟全球化调整基金仍可将投资上限提高一倍，用于绿色转型的技能培训，[43]2021-2027年，欧洲社会基金拟增加860亿欧元的预算用于支持国家技能提升活动；第二，探索经费投入的新模式，一方面，欧盟自2025年起实施18岁以上教育的灵活终身贷款制度，确保个体的培训需求能够得到资金的有效保障；[44]另一方面，积极探索融资机制的创新，以社会成果承包试点为载体，探索多种形式的社会成果合作计划作为利用私人资本投资实现社会目标的新模式，以此拓宽社会融资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