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口长城”正名

2021-07-01 08:55:26迪,王
关键词:大毛明长城山海关

吴 迪,王 海

(渤海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辽宁 锦州 121013)

“小河口长城”是一些公众媒体对辽宁省绥中县永安堡乡小河口村附近明长城的通俗称呼,该称呼在政府文本和学术研究等领域也有使用。近年来,这部分长城获得关注多与“野长城被抹平”事件有关。该事件中,“‘小河口长城’被修成‘水泥路’”,这件事不仅在网络上广泛传播,还被《大连日报》[1]和《湖北日报》[2]等媒体报道。而国家文物局的调查报告中称受损长城属于“锥子山长城大毛山段”[3],这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有媒体报道对此不加辨别,如刘海玮认为“这段长城有两个名字,官方名字是锥子山长城大毛山段,而小河口长城是当地村民唤她的小名”,此类观点无疑是对读者的误导[4]。此前已有政府文件把“小河口长城”与“大毛山长城”并列,也有并称“小河口段”和“大毛山段”的情况。可见,在政府部门看来两者是长城的不同段落①。公众媒体与政府部门对该段长城命名的分歧或许与现代人对以该段长城为代表的明长城存在脱离历史实际的认识有关。

一、现代人眼中的“小河口长城”

无论政府部门还是公众媒体,对明长城段落的认识都应以学术研究为重要依据。“小河口长城”代表的长城建筑在以往研究中有过不同名称,如冯永谦《辽宁古长城》一书中将其命名为“绥中西沟长城”[5],华夏子《明长城考实》一书中提到“抚宁县辖长城”[6],沈朝阳《秦皇岛长城》一书中提到“抚宁县的长城”[7]。除上述著作外,也有直接称之为“小河口长城”的研究成果,如王云刚和刘忠礼的《绥中长城志》就提到“小河口长城”[8]57-58。沈旸等著《峰环万叠 险胜重围 明长城蓟州镇段的历史建造及保护》中提到“小河口长城”,也称为“小河口段”长城[9]11-12。这些研究对其空间范围的介绍也更详细:王云刚和刘忠礼测量“小河口长城”全部4段墙体的长度合计为1 486 m,包括7座空心敌台,其最西端为北纬40°12′24.2″,东经119°41′36.3″;最东端为北纬40°12′12.4″,东经119°42′27.2″[8]57-58。沈旸等测量“小河口段长城”的“全长约7.65 km(平面距离)”,并对各个建筑进行分类和编号(图1)[9]13,包括32座空心敌台、10座烽火台和5座马面。其西端为北纬40°13′7.29″,东经119°40′35.54″;东端为北纬40°12′22.21″,东经119°44′11.43″[9]11-12。

图1 小河口段长城本体平面及编号

除上述两种看法外,汝军红和杨昌鸣提到“小河口长城有36座敌楼”[10];张涵主编的《古迹大观》中认为“小河口长城”又名“西沟长城”,“约8.9 km,上面建有31座敌楼、18座战台和14座烽火台”②。可见,现代研究对“小河口长城”名称和空间范围的看法尚未达成一致。此外,从明长城军事历史研究成果来看,这些现代调查和测绘所得数据对“小河口长城”所含建筑数量及其空间分布的认识不仅存在差异,对是否能反映明蓟镇军事防御组织结构③也需要重新加以审视。

目前,对“小河口长城”的学术研究不仅在其命名方面尚未达成共识,且还存在着共同的问题,即以现代人的观点为依据来认识明长城。这些观点不仅在学者间造成分歧,也给读者、公众和研究人员带来误导。已有研究中关于“小河口长城”的介绍,无论是对其名称的看法还是对其空间范围的认识,均需要结合明清相关文献进行重新厘定。

二、明朝人意识中的“小河口长城”

据郭造卿《卢龙塞略》[11]666、毕恭等所修《辽东志》和李辅等所修《全辽志》记载④,明长城沿线以“小河口”为名的地点有多处,而小河口关只有1个。因此,明代文献中涉及“小河口长城”的内容与小河口关[9]13联系更为密切。《永平府志(弘治)》记载的小河口关“旧有城”[12]72是涉及“小河口长城”的较早记载。结合《世宗肃皇帝实录》、嘉靖六年(1527)御史丘养浩《陈蓟辽边务十事》⑤以及嘉靖十年(1531)周期雍上言《二事》⑥可知,今人所谓“小河口长城”在嘉靖时期仍被以小河口关指代;万历年间,《四镇三关志》“乘障”部分[13]66、《卢龙塞略》“图部”[11]39及其《沿革谱》等文献称小河口长城为“小河口堡”⑦。考虑到《卢龙塞略·边防表》中对于“小河口”的描述只有1座建筑[11]166,且《卢龙塞略·沿革谱》记载万历以前沿革时仍使用“小河口关”[11]135,乃至清代《永平府志》也只提到小河口关的情况⑧,据此可推测小河口堡应与小河口关存在密切联系,小河口关也可能是具体建筑的别名。有研究认为,小河口关与小河口堡代表两座建筑,只是小河口堡已毁,该观点应不符合历史实际[14]。

在明清文献中,相比指代具体建筑的小河口堡,小河口关的内涵更为丰富。小河口关作为“沿边险厄”,“有万夫莫敌之势”,不仅在于其地势险要,更在于其下辖墙体、传烽墩和空心敌台等防御建筑。隆庆三年(1569),谭纶主持建造第一批蓟镇空心敌台[13]348-349。此后,陆续增建各处墙体和敌台,小河口关附属建筑趋于完善,明朝人对小河口关及其下辖建筑空间分布的认识也更为明确。

与目前掌握的大多史料不同,《明长城蓟镇图》(下文简称《蓟镇图》)对明蓟镇长城的空间分布有较为直观且详细的介绍。其中,杨文和以“管界”指代提调管理的防御范围,如黄土岭管界和大毛山管界等,提到“凡敌台、烽墩、传烽厂之间俱注明迤西丈、尺,或里、步为防守信地”[15],这为进一步认识小河口关的空间范围提供线索。虽然图中缺乏小河口关部分图页,但杨文和推测《蓟镇图》为万历十一年(1583)绘制[13]。结合《卢龙塞略》所载万历四年(1576)小河口关划归黄土岭提调管辖[11]151可知,《蓟镇图》中小河口关应属于黄土岭管界,这也符合黄土岭管界西侧图页残缺的情况。《蓟镇图》中各路敌台编号由东向西递增,黄土岭管界最西端的空心敌台新尖山45号台的编号最大,小河口关在其东侧,编号应小于45。据《卢龙塞略》[11]166和《读史方舆纪要》[16]记载,小河口关在大青山关以西,其编号数值应大于大青山关。而《蓟镇图》中“大青山正关”处于东侧无名口正关东空35号台与西侧西山了马41号台之间,排除两者之间的无名口正关和镇夷与西山两座敌台可知,大青山关编号为39或40。因此,小河口关编号可能是42、43或44,均属于四把总鲍梦第负责范围。若鲍梦第负责小河口关,则小河口关范围对应“石黄青大山十九号烽起,至石黄新尖山四十五号台止,共派台三座、空三处”[15]。“石黄青大山十九号烽”对应图1中F6、F7和F8三者中的哪一个暂不能确定。图1所示小河口关与大青山口关之间至少存在10个空心敌台,这与《蓟镇图》中编号显示两者之间最多有4个地台也有较大差异。《蓟镇图》中,小河口的范围向东不会超过锥子山主峰,主要位于D18~D28;其西侧最多有3个空心敌台,位置也不能确定。但考虑到娃娃谷堡和小毛山堡对应防御范围的存在,或许小河口关西侧只有新尖山45号台也不无可能。有明一代,小河口关附属建筑数量及其空间分布方面虽发生过改变,但小河口关始终为建筑体系的核心。关于“小河口长城”的空间范围,沈旸等认为“小河口段长城”跨越大青山口关、小河口关、娃娃谷堡和小毛山堡等关堡,也有其他学者认为“小河口长城”包括30多个敌台,这无疑远超历史实际。

《永平府志(万历)》记载,正德四年(1509)三月,“虏犯小河口、小毛山关,山海千户赵纲阵亡”[17]。《明实录》记载,万历元年(1573),兵部奏《赏义院口等功》:“先是六七月间,客兵方撤未集,虏乘间侵犯义院口、窟窿台、大毛山、小河口诸处,在边官兵奋勇拒堵,竟使一骑不得近边。”⑨这些小河口关发生过的战事记载显示出明代小河口关除了代表地名及其附属军事建筑外,还代表着依靠建筑“奋勇拒堵”的官兵。因此,对小河口关的认识还需要结合其军事部署情况,这也符合《蓟镇图》反映的小河口关范围与防守官兵之间的联系。《蓟镇图》显示,“路设参将,关设提调,千、把总派分拟信地,划分有起止界限”,所谓防御范围的“起止界限”实际上也是长城建筑的起止点。路参将一级负责的范围包含若干提调层级负责的“管界”,而提调所辖“管界”也分为千总或把总等“守台官军”层级负责的防守“信地”[15],而防守“信地”才是最终与长城建筑结合的军事部署。根据《卢龙塞略》记载,小河口关作为提调下属关口,其最高军官应为千总或把总层级。因此,明代小河口关是属于某提调管界的“守台官军”负责的“信地”。也可以讲,千总或把总与下辖士兵与包括小河口关在内的各类长城建筑相结合共同构成的防御体系,才是明朝人完整认识的小河口关。

三、小河口关的军事作用

随着明朝人对小河口关军事体系的经营,其军事功能也不断强化。小河口关建成后,先是由卫所分兵驻守,以发挥“限隔內外,宜谨烽火、远斥堠、控守要害”的作用,达到“詟服胡虏,抚辑边氓”的目的⑩。弘治年间,洪钟对处关堡和营堡进行改建,小河口关早有关城可以驻军,因此未有变化,但其周边如黄土岭关和无名口关等新筑了关城,说明该地区军事形势已开始发生变化,沿山增建多处关城,增加戍守兵员“以备守望”[12]72。

《永平府志(万历)》记载正德四年(1509)三月,“虏犯小河口、小毛山关,山海千户赵纲阵亡”[17]。此时,小河口关可能已经被废弃,即使未被废弃也大概未受到重视。长城防御体系未得到足够重视的结果便是此地的防御能力被削弱,以至在遇到外敌入侵时需要依靠山海卫官兵的支援。然而,这次军事上的失败并未给小河口关带来改变。嘉靖四年到十年(1525-1531)间,先后两次有人提出修复小河口关,这说明此地防御设施仍未被修复,也没有军民驻守。时人对此处部署官兵可以“万夫莫敌”、没有部署官兵则“虏骑长驱出入无禁”的情况已有所认识,认为放弃小河口关的防御是“自弃其险”。但从间隔4年的两次提议来看,问题似乎并未得到解决。当时小河口关作为燕河营下辖提调一片石等关把总与提调义院口等关把总管辖范围的交叉点[11]135,在军事上可能仍未受到重视。嘉靖十四年(1535),“义院口提调置娃娃谷为小河口兼管”[11]141,小河口关兼管娃娃谷堡的官兵,表明小河口关已恢复驻军,其军事地位也有所提高。嘉靖十九年(1540)的“议关营相兼”[11]141-142可能是1次军事制度方面的改革,改革前都是卫所分兵守关隘,此后由关隘为主提调各营官兵,从而提升了关口在军事行动中的地位。此后,长城沿线关堡地位普遍提升。明政府开始加强长城防御的军事力量,避免各营对沿线各关堡的支援不足,使边镇卫所军营与长城关堡的联系更为紧密,长城防御体系的地位发生彻底变化。

隆庆三年(1569)以后,空心敌台的建造成为小河口关军事作用发生巨大变化的重要转折,也成为长城军事防御体系最终形成的重要标志。空心敌台建造前,长城沿线只有关堡可以驻军,虽然后方有各军营支持,仍难以发挥阻拦来犯之敌的作用,其大多以预警为主,防线作用并不突出。各地空心敌台建成后,各管界内军事部署更为严密,通过千总和把总防守“信地”可实现对长城每个垛口和每个敌台的责任安排。万历年间,小河口关已经恢复军民驻守,其军事作用也开始发生变化。《卢龙塞略·边防表》提到“关口如牖户,阴雨绸缪所当预,边墙若樊圃,晨夜夙莫不可失也。故必尺寸而守之,其密如茧丝斯可矣”[11]162,也说明当时边境长城沿线军事防御的严密性与空心敌台建造前明显不同。空心敌台的作用在战事中表现得非常明显。《明实录》记载万历元年(1573)“兵部《奏赏义院口等功》:‘先是六七月间,客兵方撤未集,虏乘间侵犯义院口、窟窿台、大毛山、小河口诸处,在边官兵奋勇拒堵,竟使一骑不得近边’”⑪。此时,小河口关防御体系面对的是塞外北方民族的大规模进攻,却仍可独立应对来犯之敌,隆庆三年(1569)以来对长城墙体的修筑和空心敌台的建造很可能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利用成熟的防御体系和险要的地势,结合空心敌台藏兵贮器的功能,小河口关的防守能力大为增强,其内部各敌台间的联防效果也有所增强。小河口关的军事作用伴随着山海关防区的形成而发展。随着边疆形势变化,山海关的作用愈加突出,需要以山海关为核心构建新的防御体系。

嘉靖三十五年(1556),小河口关从蓟镇燕河营负责关口转变为蓟镇石门路下辖关口,山海关也成为石门路所辖部分[11]145。隆庆三年(1569)设置的山海路与石门路相连,以“一片石南崖为界”,由石门寨等路策应山海关。及至万历四十六年(1618)山海镇成立时,小河口关作为石门路下辖关口也随之成为山海关防御体系的一部分。在军事建置沿革上,小河口关与山海关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小河口与山海关关系的变化与民族交往形势的变化息息相关。永乐元年(1403)设置朵颜三卫后,朵颜诸部内迁到长城一带生活,燕山一带长城沿线变成民族交往的前沿,小河口关需要抵御蒙古骑兵的骚扰。万历二十一年(1593),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后,汉满关系逐渐成为北疆民族关系的主流,山海关防区面向辽东的军事防御新体系的建立成为必然。在东北军事形势发展变化的影响下,山海关防区的防御能力日趋重要。辽东镇稳定之时,山海关已经是重要的交通枢纽;辽阳失守后,关外的诸多城堡也相继失守,直到整个辽东镇失陷,山海关成为京城与关外之间的唯一屏障,保卫山海关实际上关系到京城的安危,围绕山海关重新构建周边长城军事体系成为当时最为迫切的事务。以山海关侧翼防御为目的,长城沿线关口构成的突出部的形势也逐渐明朗。有研究认为,以大毛山管界董家口等关口为前沿的“突出部”,加之后方营堡的支持,护卫山海关的侧翼安全,小河口关作为构成突出部的关口之一,也起到重要作用。明末,迫于边境防御压力,需要将石门路作为山海关地区军事防御的一部分,山海关作为核心防御体系的压力也随之增大。小河口关作为山海关侧后方的关键点之一,重要性也随之增强。小河口关等关口若有失守,不仅对周边关堡的防御不利,在连锁效应下甚至可能影响到山海关的安危。若小河口关能够坚守乃至击退来犯者,则近可策应大毛山关和大青山口关两处,远可为山海关的防御提供一处稳定的后方。

综上所述,公众媒体与政府部门对“小河口长城”命名与空间范围认识上的分歧,主要受到以往长城学研究中以现代人视角看待明长城文化遗产的传统影响,与历史实际不尽相符。认真梳理与分析明清文献,“小河口关”应该是对此段长城较为准确的命名,其不仅辖有关城、堡寨、墙体和敌台等各类建筑设施,还应包括署下官兵,是人与建筑共同构成的防御体系。从“小河口关”的建置沿革历史可见,其与山海关的联系不断加深,最终成为山海镇防御体系的组成部分,以“突出部”的形势卫护山海关侧翼安全,在明清鼎革之际的边疆防御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注 释:

① 2012年《关于印发〈辽宁省文化厅“十二五”文化改革发展规划〉的通知》(辽文计发〔2012〕68号)“对锥子山长城、小河口长城、西沟长城、中前所城、镇边堡城址等20处以上墙体、单体建筑和相关遗存实施文物本体保护……”此处“锥子山长城”应包含“大毛山段”部分。2016年《辽宁省人民政府关于进一步加强文物工作的实施意见》(辽政发〔2016〕92号),“实施锥子山长城大毛山段、小河口段,赫甸城城址、鞍山驿堡、大茂堡长城、广宁城墙等6处明长城重要点段保护修缮工程”。

② 见张涵主编《绥中县文化系列丛书 古迹大观 第2部》,2009年绥中绥中县文化局印刷,第32-35页。

③ 王琳峰和张玉坤的《明长城蓟镇戍边屯堡时空分布研究》提到,蓟镇军事防御组织结构为“蓟辽总督—镇守总兵—协守副总兵—参将/游击将军—守备—提调—把总”。

④ 毕恭等修、任洛重修的《辽东志》卷3《兵食志》,李辅等修《全辽志》卷2《边防志》,均记载了多处名称与“小河口”有关的墩台。

⑤ 《世宗肃皇帝实录》卷76,“其五谓小河口等关极当虏冲,正德时徙置内地是自弃其险也。宜议复旧关修筑完固,即于各关东西因山立寨台护之。谕军民复归其中而令关提督把总严加按兵设备”。

⑥ 《世宗肃皇帝实录》卷125,“一修复边关以利戍守,谓罗汉洞、星星谷、桑岔谷、韦子谷、花场谷、水门寺、城子谷、董家口、大毛山、小河口、鲇鱼石、猫儿谷、青山领等关塞,始皆据沿边险厄,有万夫莫敌之势,后因虏警,辄移入腹里平漫之地,以致虏骑长驱出入无禁,宜亟修复故地,庶利于庶守,虏众不得侵轶”。

⑦ 据郭造卿《卢龙塞略》卷3《沿革谱》记载,“以一片石提调移驻黄土岭,称黄土岭提调,割大毛山之小河堡属之,仍居一片石”,结合书中前文记载,应为小河口堡笔误。

⑧ 游智开修《永平府志》卷42《建制志》记载小河口关部分,提到“关外稍宽,明时并关于娃娃峪堡,今堡废”,应指娃娃峪堡。

⑨ 见《神宗显皇帝实录》卷17,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第511页。

⑩ 见《太祖高皇帝实录》卷148,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第2338-2342页。

⑪ 见《神宗显皇帝实录》卷17,第5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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