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医三院：高质量学科炼成记

文/本刊记者 刘文生

专科细分是为了发展，横向联合是为了患者。北医三院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不断进行探索和实践。

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有着极为丰富的内涵，其中最重要的内涵之一无疑是学科建设。如何打造高质量学科，医院各有各的思路。对拥有20个国家临床重点专科的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以下简称“北医三院”）而言，其方法和路径是什么？

近日，《中国医院院长》专访北医三院副院长、运动医学科主任王健全，围绕运动医学科和骨科建设，探讨医院高质量学科发展之道。

高起点 高标准

有一种观点认为运动医学是骨科的一个分支，而实际上运动医学是二级学科。王健全认为造成这一误解的原因是运动医学面临的大部分问题来自肌骨系统，约70%创伤疾病为骨科疾病，但不少运动创伤可能是颅脑、腹部脏器、胸部脏器问题，这些并不属于骨科范畴，而且运动医学还包含运动内科、运动康复、运动营养等方面，因此运动医学涵盖的范围广泛，内涵丰富。

北医三院运动医学科前身成立于1955年，1959年成立运动医学研究所，是国内最早的、唯一的集医疗、教学、科研及下队服务为一体的综合性学科。作为我国运动医学研究的龙头单位，其一直服务于我国竞技体育事业，1988年始对外开放，接收非专业运动员的普通患者。随着需求越来越大，学科不断壮大，规模已由最初的5张床位发展到目前的183张，年门诊量达12万余人次，年手术量逾7200例，并逐年增长，居全国首位。

在健康中国和全民健康大背景下，随着健康人群的运动增加，运动医学发展面临新的形势。“现在主要研究三方面内容：竞技体育运动员问题、普通患者运动医学问题、健康人群合理运动问题，这才是完整的运动医学。”王健全说。

北医三院骨科1958年成立，创立之初杨克勤教授就敏锐地意识到国人在颈椎、脊柱诊治方面的巨大需求，遂带领骨科率先开展腰椎间盘突出症和颈椎病的手术治疗。20世纪60年代初，骨科开展针刺麻醉下颈椎前路椎间盘切除植骨融合术。从那时起，北医三院骨科就因在颈椎病手术治疗领域的突出成就而享誉全国。经过数代人持续不断的开拓创新、锐意进取，骨科在颈、胸、腰椎退变性疾病及寰枢椎疾病、脊柱肿瘤、严重胸腰椎畸形、老年性骨关节病等领域全面发展，成为学术地位居国内领先并具有一定国际影响力的国家级重点学科。

谈到学科持续保持高质量发展的要素，王健全认为及时细分亚专业是关键。“随着医学不断向纵深发展，对学科进行科学细分十分必要。”

王健全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副院长、运动医学科主任，医学博士，主要研究运动伤病的诊断和治疗，擅长关节镜微创技术。

目前，北医三院运动医学涵盖运动创伤、运动康复、运动营养和医务监督4个专业。关节镜早先属于创伤分支，后来及时分组，分为膝关节、肩关节、踝关节、髋关节，现在只分组已不能满足学科发展，还要分专病研究。骨科在早先分为脊柱、腰椎、创伤、颅椎、颈椎、关节六个专业组，2018年为响应医院整体规划和学科发展要求，分成脊柱、创伤、关节三个亚专科。亚专科基础上，具体到医师的个人研究方向，又进一步细分，如脊柱专科下的研究分为胸椎、颈椎、腰椎、肿瘤、脊柱创伤，如此一来，脊柱的研究既具有广度又具有深度。

此外，北医三院学科发展还特别强调传、帮、带的理念。医院作为北大附属医院和教学医院，多年来形成了浓厚的学院派教学氛围。在骨科，老一代专家悉心扶持、培养年轻医生已经形成了传统，一代传一代，一代帮一代，使年轻医生获得大量实践与提高的机会，为学科持续处在高位做好了充足的人才储备。

北医三院骨科取得成功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始终有一个学科受大家认可的学科带头人，他作为一个大骨科的学科带头人可以确立整个学科发展的架构、发展理念和战略，如若各个骨科组独自成科，整体的协调性就比较差，很可能会陷入相互竞争病源的困境。

“有些新技术、疑难病的治疗可能需要多投入，收益少，如若没有整体学科架构，就没有人愿意去做。”他补充道，随着专业的不断细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方向，在学科发展中发挥作用，这是北医三院学科蓬勃发展的原因。

领航者说

竞技体育运动员问题、普通患者运动医学问题、健康人群合理运动问题，这才是完整的运动医学。

随着专业的不断细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方向，在学科发展中发挥作用，这是北医三院学科蓬勃发展的原因。

过去强调技术，对患者的管理是粗放式的，现在强调以患者为中心，更加关注疾病本身的康复问题。

强服务 守初心

医学知识的快速更新，促进学科不断细分，但对患者而言，需要的显然是更加综合、整体的诊疗服务。基于此，学科融合发展、多学科协作就成为必然趋势。

“专科细分是为了发展，横向联合是为了患者。”王健全介绍，北医三院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不断进行探索和实践。如骨肿瘤的诊疗中，放射、肿瘤、骨科、放疗、病理等学科形成多学科诊疗模式；运动医学和类风湿科、骨科、放射科联合，形成多学科诊疗模式，使关节和滑膜炎的诊断、治疗更加精确。

当前，加速康复外科（ERAS）成为进一步优化外科诊疗模式，提高外科诊疗效果和服务效率的重要理念。2019年国家卫生健康委发布的相关文件中提出，在具有相关专科的三级综合医院和专科医院，首先选择骨科开展ERAS试点工作，并逐步扩大试点专科及病种范围。

王健全分析，过去强调技术，对患者的管理是粗放式的，现在强调以患者为中心，更加关注疾病本身的康复问题。ERAS提出的评估、营养支持等理念对患者住院期间的快速康复十分有益。“目前各个学科都借助加速康复外科发展自己的快速康复理念，这是好的趋势。”

北医三院于五六年前开展了ERAS，对这一理念的践行处于领先地位。王健全认为，ERAS主要是对流程的改造，北医三院重点做好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

一是精准诊断。外科系统要关注疾病诊断治疗的国际新动向，掌握新技术，同时要与平台科室（如放射科）有密切的交流，这有助于精准诊断，精确制定手术方案。

二是做好术前评估。如老年患者多伴随多系统疾病，住院前要在评估门诊进行充分评估，对基础疾病进行治疗，满足相关条件再收住院。这个过程要引入康复医学团队，患者入院前对其进行肌肉力量训练和活动度训练，让其尽快达到手术要求。入院后护士要做好术前教育，康复医师也要介入，提前对患者进行手术后康复动作的训练。北医三院运动医学本身就有康复专业，因此对患者康复有天然的保障。鉴于康复对骨科患者的重要意义，北医三院骨科康复方向的康复技师常年在骨科病房工作，坚持了骨科康复一体化治疗理念，所有患者均被纳入其管理。

三是医生要懂康复。康复的决定性因素是手术决策，而非康复医师。医生懂康复，在选择手术方式时就会考虑到康复——微创、无痛等减少合并症发生的手术方式无不是为了患者的快速康复。

DRG付费时代，按路径、规范、指南开展诊疗服务已是必然选择。对北医三院而言，很早就参与了北京市DRG付费试点工作，将医疗质量安全和控费结合得比较好，在北京市公布的DRG排名中，北医三院骨科位列第一。“但是怎么做得更好也是挑战，要探索更好的方法和路径，在充分保障患者优质治疗的前提下，合理控制医疗费用的增长。”王健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