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域下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的融合发展机制——以广东台山中国农业公园为例

庄伟光，张 倓，武文霞

(1.广东省社会科学院 环境与发展研究所，广州 510635；2.广州南方学院 教务部，广州 510900)

提要：在践行“两山理论”和全面贯彻落实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基于产业融合理论、产业链理论以及可持续发展理论，以广东台山中国农业公园为例，从分析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的动因着手，构建“动力—运行—互动”三维机制来探索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进而提出着力构建政策传导机制、多元化产业融合创新、生产与供给消费主体的深度融合、构建多方协同合作交流的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平台联动机制等政策建议，从而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2005年8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安吉考察时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又称“两山理论”)的理念。2012年11月8日，党的十八大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布局，“美丽中国”成为中华民族追求的新目标。2017年10月18日，首次将“两山理论”写入党的十九大报告，向世人宣示党中央强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坚定信心。

在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统筹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有效提升该区域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的创新性优化效应、竞争性能力效应、消费性能力效应，既是现代产业发展的共同趋势和必然要求，也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下新旧动能转换的重要路径，同时还是文化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新使命、新动能、新方向。农业公园作为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载体，在现代休闲农业发展的基础上，融入现代公园的属性和元素，将农业生产、农耕文化、农产品消费、新农村建设等和休闲旅游业相结合，在推动农村产业“三产”融合、“三生”共生发展的同时，不断满足百姓日益增长的观光、体验、健康、休闲、度假、旅居等美好生活需求。更重要的是，根植“共建共治共享”新理念，提升乡村治理新效能。在疫情科学防控常态化下，落实“六稳”“六保”工作，充分发挥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贯彻落实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从乡村振兴视域去探究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机制，进而聚力培育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载体，对推动区域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具有一定的理论创新和现实意义。

一、研究进展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做了大量研究。国外学者更加注重采用定量分析的方法研究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的影响因素及作用，使研究结果更具有信服力。而国内学者的研究范围相对较广，涵盖了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的概念、机制、动因、融合度的衡量和互动效应等多个方面，其研究方法大多为定性研究。

(一)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与实施

21世纪以来，围绕“三农”问题，党的十六大提出“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的指导方针，党的十七大提出“形成城乡一体化发展新格局”的战略发展目标，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推进城乡发展一体化是解决三农问题的根本途径”。“城乡一体化”用语及其所内含的体制机制体系，实质上就是解决工业化和城镇化快速发展过程中被拉大的城乡差距问题的根本途径和有效对策[1]，有利于农业和农村快速发展，推动打破城乡二元结构。在此基础上，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明确指出“农业农村农民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必须始终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这为乡村经济社会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行动纲领，把乡村振兴战略作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6项主要任务之一进行重点部署。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既高度契合了工业化、城镇化与城乡关系演变规律，又是党中央着眼于“四化”同步、着眼于全面实现现代化而做出的重大战略部署。

乡村旅游作为激发乡村振兴新动能的重要着力点，在整合乡村发展资源、调整优化乡村产业结构、延伸农业产业链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着力提升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质量、效益和可持续性，加强顶层设计，稳健推进，使广大农民在共商共建共治共享中有更多获得感，在提升乡村治理现代化水平、激发乡村发展活力和拓宽农民增收渠道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近几年，乡村旅游发展迅速。2018 年，中央一号文件直接提及“旅游”二字 6 次，成段论述4处、300余字，这是历年中央一号文件中提及“旅游”内容最多、措施最实的一次，足见党中央、国务院对旅游业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高度重视、寄予厚望。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也多次提及“旅游”，鼓励发展旅游相关产业和基础设施。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更是聚焦抓好“三农”领域重点工作，确保如期实现全面小康，明确要求并具体部署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加快补上农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短板，保障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和促进农民持续增收等。乡村旅游作为乡村振兴战略纳入国家发展决策，这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虽然2020年初春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按照预计，“十三五”期间全国乡村旅游接待游客人次年均增长15%，到2020年乡村旅游接待游客达 40 亿人次，乡村旅游营业收入年均增长18%，带动农民受益约8 000万元。按照文化和旅游部发布2020年国庆节、中秋节8天假期的旅游市场数据来看，全国共接待国内游客6.37亿人次，按可比口径同比恢复79.0%；实现国内旅游收入4 665.6亿元，按可比口径同比恢复69.9%，说明在疫情防控常态化下整体发展态势正在向好，红色旅游、乡村旅游、历史文化游、研学旅游等受到广大人民群众欢迎，因此，高质量发展乡村旅游将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之一。由此可见，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巨大，从顶层制度设计来看，乡村振兴战略是乡村旅游的科学政策干预，为乡村旅游和休闲农业高质量发展指明路径，为乡村旅游和农村生态提供科学政策支持。

(二)休闲农业

休闲农业源于19世纪30年代的意大利、奥地利等国，指人们在物质生活基本满足的前提下对自然的追求与回归，随后迅速在欧美国家发展。具体而言，休闲农业是一种集观光、休闲、旅游发展于一体的新型农业生产经营形态，依托本土基础农业，利用农村现有的空间资源，借助农民的人力资源，将农业和旅游业结合起来，通过一、二、三产业有机融合，带动农产品加工、人文创意、现代服务业等多个相关产业发展。由于各国语言表达方式的不同，休闲农业可以理解为观光农业、农业旅游、休闲农业、田园旅游业等。就发展业态而言，休闲农业最初起源于农家乐，随后不断发展出农业观光园、农业采摘园、农业科技园等众多形式，并逐步演化成农业公园这一农旅融合的新模式。国外学者的研究多集中在休闲农业、乡村旅游、农业园区3个方面。McGehee等提出在经营休闲农业过程中，经济效益是其发展的主要动力，而社会效益与文化价值是其发展的内在动力[2]，换言之，休闲农业是在不破坏乡村原有生态环境的前提下，更好地挖掘乡村资源，改善生活环境，实现生态宜居。

(三)乡村旅游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乡村旅游开始逐渐发展，而对于乡村旅游的相关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前后。那时我国乡村旅游处于起步阶段，研究成果也相对较少。21世纪以来，随着乡村旅游高速发展，乡村旅游研究成果也越来越丰富，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发展动因与影响。有学者从乡村旅游的需求入手，重点分析了消费者的出游动机，城市高度紧张的生活节奏、呆板的景观色彩，使许多人想逃离城市，回归自然。乡村旅游能够满足现代人的生活和心理需求，可以统筹城乡生活，建设幸福农村，创新社会管理，产生巨大的社会效益[3]；乡村旅游发展能够推动农村产业的多元化，为乡村治理注入活力和动力，为乡村社会实现治理现代化提供实践基础和动力源泉，有效解决农村“空心化”困境[4]。也有学者指出，旅游业作为一种外力进入乡村社区，不可避免地会对农民、农业、农村产生综合影响。(2)旅游产品资源。乡村性与乡村意象是乡村旅游的核心，城市居民是乡村旅游的主要客源，由于乡村自然环境的特点，吸引了来自城市的旅游者，崇尚自然，追求生态，向往乡村，对基础较好的乡村地区来说，具有发展乡村旅游的天然条件。同时，乡村旅游的生命力在于乡土味，立足本地农耕文明，坚持以文化为灵魂，发掘民俗、村落、乡贤等人文历史文化，留住乡土味。乡村旅游就要结合自然生态条件和历史文化要素，不断优化整合资源，推动实现高质量发展。(3)乡村旅游扶贫。韩禹文等以传统村落为研究对象，指出发展乡村旅游不仅能够调动民间资金保护传统村落，还可以解决目前传统村落“空心化”、基础设施条件差等诸多问题，进而对传统村落经济发展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需要的时代要求[5]。张琰飞等提出，乡村资源的分散化和产权的碎片化加上空心村问题严重，乡村旅游扶贫项目往往面临资源开发成本高、农户协调难度大等问题，形成了严重的开发难题[6]。由此可见，乡村旅游是乡村振兴模式的战略调整与重要抓手，是农业新旧动能转换、提质增效的重要选择，是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到“美丽乡村”建设的重要举措，是推动农民脱贫致富的重要途径。

(四)农业公园

国内学者对农业公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相关概念、开发路径以及融合策略等方面。Zhang YH提出休闲农业园是一种游玩模式，它将农业发展作为一种载体，目的是传播农村的生活文化[7]。侯满平、石英认为农业公园是集农业观光、农业休闲、生产以及城乡建设为一体的乡村旅游新模式，是一种新形势下的综合业态[8]。段捷认为国家农业公园是一种休闲观光的农业旅游综合体，结合了“农、旅、游”三大主题，包含农村景观、度假、科普、体验等活动[9]。冯时珍[10]等分别对中国农业公园创建的指标体系、内涵与特性进行分析，提出农业公园发展的具体路径。杨惠玲、江雨[11]则从具体的案例出发，选取不同角度，对其开发路径进行分析。Sheng Wu等认为通过为农业园区设计软件，可以提高客户体验，从而满足大多数人的意愿[12]。余华荣等从供给与需求的角度，对广东第一批24个省级农业公园进行案例研究，分析了广东休闲农业旅游供需的特点，找出供给和需求的不平衡点及优化模式，并提出发展对策[13]。总的来说，农业公园是农旅融合的新业态，是休闲农业发展的高级形态，尤其是国家农业公园，其形态区别于农家乐、乡村游览等传统形式，兼具农业生产、农产品加工、农业休闲服务，是一种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农、休、游综合体，具有较强的研究价值。

(五)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

就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而言，国外学者的研究多集中于融合模式、影响因素、作用等方面。William Terry认为在节假日期间，城市居民到农场参与农事活动属于农业与旅游业融合的一种模式，该形式一方面能够体验农场生活，另一方面也可以相对缓解农忙季节劳动力短缺的矛盾[14]；Yasuo Ohe[15]研究了商业网络、农户经营与营销策略等单一要素在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中的影响；Emese Panyik等指出股东做出正确决策与提升服务者的信任度在农业与旅游业融合效益中起重要作用[16]。

目前，国内学者对于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研究包括定性研究和定量分析。其中，定性研究主要是对农旅融合动因、模式、路径等进行分析，而定量研究则主要关注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度的测度等方面。张莞等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对农旅融合的动因进行了分析[17]，余华荣等以广州市从化区为例，在产业融合的背景下分析休闲农业旅游融合的动因、过程以及广东农旅产业融合现状及存在的问题，最后提出对策建议[18]；陈洁提出，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不是两个产业的简单叠加，而是旅游业与农村环境、资源、文化、制度、居民等发生交互作用，并实现共生发展的过程”[19]；孟铁鑫认为农业与旅游产业的融合并不是两种产业的简单叠加，而是相互融合、渗透的过程，其融合模式包括农业主导型、旅游主导型、农旅并重型融合模式[20]；丁雪莲、马大全实证研究了大浦乡村世界的旅游产业融合路径，提出3种类型的融合路径，分别为资源融合与技术融合路径、功能融合与市场融合路径、资本人才融合与组织融合路径[21]。

二、构建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机制

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需要构建科学机制来推动休闲农业和旅游产业融合高质量发展。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运用产业经济学的产业链、可持续发展等相关学科的基础理论，提出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动力—运行—互动”的三维机制。

(一)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机制的理论基础

1.产业融合理论

产业融合强调的是产业链的延伸、优化、升值、资源重组功能升级，最终改变产业结构，诞生了新业态和新商业模式。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不同行业之间的壁垒不断降低，边界不断消失，不同产业由此从分化走向融合。

2.产业链理论

产业链强调的是不断向上游延伸及向下游拓展，其中基础产业环节、技术研发环节属于产业链上游，而市场拓展则属于产业链下游环节[22]。产业链的本质是联系企业群的结构，描述的是产业之间的不同分工，由此形成上下游之间的投入产出关系[23]。构建产业链有诸多优势，比如降低企业成本，打造“区位品牌”，形成新产业等[24]。

3.共生理论

共生理论强调的是不同产业之间互相利用彼此副产品、废弃物的合作方式，借此达到资源、能源循环利用与环境保护等目的。在产业进化过程中，各类资源合理配置、高效利用，形成新的结构与共生形态[25]。

4.可持续发展理论

可持续发展理论强调的是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前提下，既满足当代人的生活需求，又不损害后代人永续发展的能力需要，其核心为环境、经济、社会三要素，协调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二)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动因

政府相关政策科学干预以及内在动因包括技术进步、行业壁垒降低、消费者需求升级等多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促使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不同的动因将形成不同的动力机制，在此借鉴构建旅游业与文化创意产业融合发展的“五力驱动模型”来分析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动因。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动力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消费新需求的拉动力

从消费需求侧角度来看，随着百姓收入水平的提升、闲暇时间的增多，消费需求将不断变化，关注的不再是单纯的农产品，而是农产品衍生更广泛的消费领域、更全的种类和功能。消费新需求倒逼推动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的融合发展，不断拓展新空间，催生新业态、新模式、新产品、新内容、新故事、新旅居的衍生，注入可持续发展新动力。

2.环境新变化的整合力

一切人和事都在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发生着改变，表现为渐变和突变。人类社会作为一个开放系统，政治环境、经济环境、社会环境、文化环境、生态环境等与人类活动及自然过程相互交织，在一个生命周期中各种环境的交织并有效整合可以多层次系统驱动、响应、反馈、放大，不仅影响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一个业态、一种模式、一系列产品的品质走势，也会影响该区域的经济社会发展质量。

3.融合新技术的保障力

新技术的广泛应用带来的颠覆性革命为进一步推动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的融合发展提供强有力的保障。以5G领衔的新基建、区块链的植入、不断完善的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打破产业间的壁垒，促进优质资源高效利用。一方面，利用大数据技术，记录海量消费者需求，不断完善“农业+大数据+旅游”的云发展模式；另一方面，将农业、旅游、科技三者深度融合，创新发展平台与载体，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的新格局，提升新的治理效能。

4.政府新政策的引导力

近几年来，国家十分重视推进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首先提出要“重点支持乡村休闲旅游养老等产业和农村三产融合发展”；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及《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全域旅游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要“大力发展休闲农业、创意农业，鼓励发展具备旅游功能的定制农业、会展农业等新型农业业态，打造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美丽休闲乡村”；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及《国务院关于促进乡村产业振兴的指导意见》强调要“跨界配置农业和现代产业要素，促进产业深度交叉融合，形成‘农业+’多业态发展态势”；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更是聚焦抓好“三农”领域重点工作。

5.产品新供给的推动力

消费需求侧的变化促使产品供给侧出现了新变化。从农业产品供给侧角度来看，初级农产品已不能适应市场的需求，农业须转换发展理念与思路，通过与旅游产业的融合进一步推动新旧动能转换，衍生新产品，激活附加值，焕发新生命力。从旅游产品供给侧角度来看，旅游通过与农业融合，可以更好地挖掘深厚的文化内涵，以休闲农业为基底，推动三产融合，赋予其新的文化内涵，延长产品生命周期，不断升级新的旅游形式。

(三)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互动

“融合互动是产业集成发展的高级形态，有助于在产业间的边缘地带创造出全新的产品和业态，形成互动共赢的扩散效应。”[26]而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所产生的协同效应将产生“1+1>2”的效果，有助于拓展农业的发展空间，提升旅游产业的品质。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互动效应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旅游业对休闲农业产生的效应

旅游业对休闲农业产生的效应主要体现在3个方面：一是优化农业资源组合而高效利用；二是拓展农业发展空间而彰显持续发展力；三是延伸农业产业链而促进新旧动能转换。

2.休闲农业对旅游业产生的效应

休闲农业对旅游业产生的效应也有3个方面：一是进一步丰富旅游产品的文化内涵和内容而更具新活力；二是延长产品的生命周期和提升品质而更具生命力；三是提升旅游产业的竞争优势而更具新的影响力。

3.产业融合对两者产生的共生效应

共生效应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能够促进产业链重构，衍生新的附加值，在互补中获取更强大的竞争优势，应对新风险冲击中具有更为强大的抗击能力而活得更加好；另一方面，可以实现产业共生发展、产业间的互相延伸与渗透，通过新旧动能转换更好地促进产业重构、产品价值链重塑、产业一体化，实现产业竞争力升级，进而推动生产、生活、生态“三生”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四)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运行机制

融合是对知识、工具、要素、市场和所有相关人类活动的深度集成，通过新实践，社会因而能够回答并解决新问题，以改变各自的物质或社会生态系统，这种持续的变化对各社会生态系统提出了新发展要求，呈现出新趋势，开辟了新途径，赋予了新机会，产生了新成果。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在不同阶段也会呈现出不同的态势，其演进过程也是一个替代和整合的创新过程，虽然演进过程中各个阶段所采用的相关政策、标准和技术等各不相同，但其运行机制不外乎是产业之间的竞争与协同机制。在乡村振兴背景下，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趋势日益明显，已经渗透到经济社会文化各个领域，尤其是在2020年疫情之后，启动经济内循环、带动经济复苏、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之际，显得更加重要。

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技术融合较之于其之间的产品融合将进入更高的层次，是一个升级版的融合，是相关科学和技术的融合，包括新兴技术(NBIC，即纳米技术、生物技术、信息技术和认知技术等)和媒体技术的融合，就目前而言就是以5G领衔的新基建、数字新技术的应用与融合。通过数字技术植入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促使其扁平一体化，进一步加强信息的保存与传递，极大地提升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的互联互通能力。市场是联结生产和消费的桥梁与纽带，连接着相关消费者、企业、产品、技术等，呈现着一张消费品的供应和需求关系实景图。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演进，引发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形态变革和结构重组，生产和消费的网络化、智能化日趋明显，数字技术渗透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将释放新增长潜力，挖掘价值潜力，从而产生催化作用和倍增效应。

文化是一种精神消费，文化融合是灵魂，是一种精神所在，重构文化生态可以重塑文化自信，支撑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持续发展，促使新业态、新格局、新模式加速推进。制度融合包括产业政策、法律法规、技术标准以及行为规范等的融合，完善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市场融合发展治理体系，不断提升治理现代化水平，其间的创新与协调赋予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高质量发展新效能。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无论是要素、产品还是技术、市场、企业的融合，其内生运行机制和成长程度与质量，归根结底取决于文化与制度的融合。伴随着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市场融合而生的是相关企业融合，促使相关企业之间由扩散走向协同，由碎片走向集成，由零散走向集聚，趋同化与多元化成为必然，联盟与并购相互渗透、相互兼容成为常态，进一步增加要素、场景与内容重构，知识与技术沉淀，资源高效利用，集聚于同一平台或载体上，应用于独一产品，进而促成产业融合。

依据如图1所示的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演进与运行机理，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各个环节的正常运行需要构建“开放—流动—竞争—协作—共享—共治”的内生成长机制，包括政策传导机制、财政支持投融资机制、社会资本参与机制、多元化产业融合创新机制、生产与供给主体深度融合机制、消费过程和内容融合机制、多渠道产业融合服务配套机制、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命运共同体机制、以持续发展为目标保障机制等，才能在竞合中实现协同持续高质量发展。

图1 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演进与运行机理框架

三、农业公园是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载体

台山市旧称新宁，位于广东省珠江三角洲西南部，毗邻港澳，南临南海，是广府文化的代表城市之一，有“全国第一侨乡”“内外两个台山”“排球之乡”“广东音乐之乡”“中国曲艺之乡”“飘色艺术之乡”之美誉。台山是农业大市，独具魅力的资源禀赋成就台山拥有广东省首个中国农业公园，同时文化旅游资源丰富多彩，又是国家首批全域旅游示范区。

(一)台山中国农业公园资源丰富

台山中国农业公园包括都斛、斗山、赤溪、广海、端芬5个镇，总面积800平方千米，其中耕地总面积22万亩、滩涂13万亩，人口24万，旅外华侨38万。台山中国农业公园定位为“广东第一农旅综合体示范样板”，是台山市农旅融合的重点项目，其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条件和丰富多彩的人文历史深厚底蕴进一步夯实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基础，是打造台山中国农业公园品牌特色的基石。

1.区位优势凸显，地缘关系密切

广海湾扼守粤港澳西部门户，是粤港澳大湾区西部重要滨海节点。随着港珠澳大桥的通车，立体交通格局呈现，“1小时经济生活圈”逐步形成，成为粤港澳大湾区通往大西南的“桥头堡”，为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提供优越的区位条件。

2.侨乡文化底蕴深厚且丰富多元

作为知名侨乡，商业脉络遍布世界，为农业生产与文化沉淀提供了人文基础，留下了许多农业文化遗产、侨乡建筑遗产、内容与主题各异的特色村落，民俗文化风情丰富而多元，为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提供支撑和可能。

3.生态环境优越且宜人

地形地貌多样，水资源丰富，山、水、林、田、湖、草和海、岛、滩涂、湿地等地貌界面完整而多样，为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构建奠定了基础。

4.农旅文化资源丰富

有粮食生产基地——“广东第一田”，还有国家鳗鱼出口基地，初步形成了水稻、水产、果蔬、畜牧四大支柱产业和水稻、海水养殖、淡水养殖、水果、蔬菜、花生、花卉、甘蔗、林木、禽畜十大农业商品生产基地，具有一定的产业基础。各个乡镇具体资源如表1所示。

表1 台山中国农业公园文化旅游资源

(二)台山中国农业公园的短板

台山中国农业公园产业链内涵变化过程中有一定的产业特色，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农旅品牌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是发展模式比较传统、单一，产业结构和产业链条还不够完善，一、二、三产业联动性不强；空间体系开敞，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不足，品质也有待于提升；资源丰富而密集，当资源环境相对同质化竞争格局下，协同发展明显不足，融合发展的深度和创新力度多显不足；产业链各环节的价值增值较小，附加值整体还不够高，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相关政策有效落实也相应受到一定的影响。虽然政府在规划、用地、资金、人才等方面在大力推进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提供相应的政策支持，但在用地与人才方面还存在诸多短板，如华侨建筑、农业农村土地的产权问题复杂，不利于招商引资；园区部分用地与大广海湾纵深发展区内的填海区、深水港、重工业园区等存在一定的博弈关系。在人才发展方面，还存在对农旅复合型人才重视不够、农业人才储备不足等问题，急需完善农旅复合型人才的培养体系，吸引更多年轻人返乡创新创业发展。随着百姓收入水平的提高和消费水平的提升，在供需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加上技术融合日臻成熟，倒逼推动台山农业公园加速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高质量发展，来满足百姓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

(三)台山中国农业公园创新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机制

近年来，人们对消费需求呈现出品质化、体验化、多元化和多层次的变化趋势，全民消费时代的社会变迁催生崇尚健康绿色生活的新时代消费者，在数字化浪潮下，消费需求、消费行为和生活方式发生改变，诞生一批批热衷于“二次元”和“虚拟社交”的消费群体，在这种背景下，新消费需求将不断促使台山中国农业公园的资源、文化内涵和时代价值被深度挖掘，产品、技术、市场在融合发展中不断完善。2015年规划设计、2016年启动建设的台山国家农业公园被列为广东省、江门市“十三五”规划重点项目。《台山市全域旅游五年行动计划(2016—2020)》强调，大力推进中国农业公园等旅游精品示范项目建设，加强旅游业与农业、文创等相关产业融合。同时，进一步加强建设用地计划指标支持，优先保障农业产业园、科技园、创业园等建设用地安排；鼓励整合利用闲置厂房等存量建筑设施，发展休闲农业、农业科普、农事体验等产业；鼓励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项目通过编制村土地利用总体规划，优化项目用地布局，以“点状”供地模式供地，开发建设项目实行项目区供地，优先用于支持乡村旅游、休闲农业、农业公园等新产业新业态用地需求。江门市还出台了《促进全域旅游发展扶持办法》，提出鼓励发展旅游新业态项目，在资金扶持方面，每个项目给予30万元的一次性资金扶持，鼓励创建“旅游+”和“+旅游”产业融合示范单位。在人才发展方面，强调加强职业培训，全市建设5个具有示范性的旅游人才培养和实训基地，邀请国内旅游业专家学者，每年至少开展1次专业巡讲。

台山中国农业公园采用“政府+企业”模式，不断加强一、二、三产业融合，坚持把“科技、生态、健康、创意”的理念贯穿其中，坚持生态文明建设与可持续发展，保护自然山水，塑造田园风光，倡导绿色生活，突出良种化、科学化、集约化、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根据各个镇的资源禀赋和发展条件(见表2)，基于供需侧着力推动农业公园产业融合，以科学技术助力农业公园产业融合，以政策引导扶持农业公园产业融合，以品牌营销引领农业公园产业融合，构建生产、生活、生态“三生”新格局。

表2 台山中国农业公园重点打造项目表

四、政策建议

锐始者必图其终，成功者先计于始。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在当今新发展格局下，胸怀“两个大局”，一个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一个是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以世界眼光和战略思维看大势，明方向，谋长远，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集众智、聚群力，开新局、谋新篇。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以改革创新为根本动力，为国家构建新发展格局和全面乡村振兴探索新路径、新经验。从发展理念和发展方式变革入手，坚持以绿色发展理念为引领，走融合发展之路；坚持政府主导而不包办，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优化、要素配置、行为激励等方面的重要作用，进而构建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高效机制，不断提升现代化治理效能。

(一)着力构建政策传导机制

政策传导机制是实现资源优化配置的重要手段，政策的高效引导力就是通过科学干预，透过某种媒介体传播落到实处，相互作用整体形成的一个有机联系的命运共同体。产业政策的实施并有效传导与一定时期既定地区的基础条件密切相关，基础条件的差异致使推行产业政策的方式、程度、相关关系随之不同。只有政策有效、科学干预并扶持那些符合要素资源禀赋结构的产业发展，才最具效率。在一定社会环境和经济体制下，政府通过政策干预某一特定产业之间或产业内部组织中的资源、要素配置，优化产业结构和企业组织结构，实现明确的调控，营造良好的微观经济基础，来提高产业政策传导的有效性。在此过程中本身出现问题或发生耗散、畸变、失灵等，将会严重影响政策传导效果，所以具体政府行为将是影响产业政策有效传导并产生绩效的重要变量。

(二)着力构建多元化产业融合创新机制

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深度融合，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新趋势。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下，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要适应新常态、遵循新理念、重视新技术带来的生产模式、消费模式变化，这就要求融合理念必须贯穿始终，包括融合环节、融合业态、融合方式等方方面面，随着系统的开放，融合成长性在不断提升。结合台山中国农业公园研究，通过产品—技术—市场—企业—文化—制度等要素，在特定平台和载体中来构建多元化产业融合创新机制，并催生新的产业形态，一是延伸产业链促融合，强化技术创新，统筹规划；二是拓展多功能促融合，高效利用资源，打造集群效应；三是培育新业态促融合，引导新型主体参与，运用新技术加强有效衔接，提供直接、便利、优惠服务；四是强化品牌战略促融合，将本地优势资源转化为高品质的产品，提高附加值，拓展价值链，提高品牌的影响力。通过构建多元化产业融合创新机制，有效地促进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的融合发展和演化，并迅速占领市场的份额。

(三)着力构建生产与供给、消费主体的深度融合机制

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深度融合，本质上是供给侧在数据、商业模式的帮助下对产业链的重新优化升级，整个“生产—消费”循环被巩固、增强、提升、畅通。生产、供给与消费分别位于市场的两端，在市场决定和主导资源配置的机制下，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深度、广度及由此产生的绩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该领域不同市场主体之间的融合方式、内容和深度、广度。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创新，优化供应链管理，发展服务衍生消费主体，在内容和载体上互相渗透、浸润，在产品开发和服务创新上互相融通、借鉴，通过双向赋能，形成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一体化推进、创新发展的新型市场供给结构，培育融合发展新业态新模式，从而逐步形成创新活跃、效益显著、质量卓越、带动效应突出的深度融合发展企业、平台、示范区和崇尚健康绿色生活的新时代消费主体群深度融合，释放其他各类主体融合发展潜力，推动生产与供给、消费主体的深度融合机制形成。

(四)着力构建多方协同的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平台联动机制

整条创新链、产业链、供应链、生态链、消费链的协同发展必须构建多方协同合作交流的联动机制，通过融合高质量发展，优势互补，实现“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把内生源动力和外源助力、扶贫攻坚和乡村全面振兴结合起来，并将风险共担利益共享机制潜移默化地渗透在产业体系中，由产业依赖转变为生产生态、生活生态、人文生态、环境生态并重，重点是打造产、镇、人、文、治兼备的乡村新生活载体，建立合理的利益分配制度、评价体系和激励制度、监督约束机制，稳固相互之间的利益关系，注入了强劲持久动能，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的命运共同体，多角度形成合力推动休闲农业与旅游产业健康发展。这不仅有利于促进农业发展、农民增收、农村稳定，而且能够改变乡村旅游业依赖传统文化旅游资源发展的局面，通过转变发展方式，扩展产业发展的空间，推动实现新旧动能转换。

(五)着力构建多渠道产业融合服务配套机制

采取政府主导、各方参与、多种资本融合的方式，健全产业融合政策体系，完善相关配套服务，提升治理效能。一是提升数字化水平，完善智慧信息服务，建立集电子政务、商务、农技服务于一体的公共数字信息服务平台；二是发展农村普惠金融，强化金融惠农服务，优化金融机构布局，推动基础金融服务全覆盖；三是加强人才和科技对农业的支撑，加快发展职业教育，引导科技人员、大中专毕业生、返乡农民工创新创业，鼓励科研人员到相关企业任职兼职，支持企业、科研机构等开展产业融合发展的科技创新；四是改善基础设施条件，加强土地整治和基础设施建设，加强环境整治和生态保护，统筹建设物流基础设施网络等。围绕政策链、服务链搭建产业链、创新链、金融链、人才链、生态链等构成的结构体系，让各环节互通互联，真正运转起来，提升整体价值，形成推进高质量发展、更好地满足百姓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的有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