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玉 蔡 懿
由于肿瘤的异质性及当前诊疗手段的限制,大多数患者在确诊恶性肿瘤时已处于疾病的中晚期,失去了治愈机会,这类患者往往合并严重的恶病质,生活质量极差。对于这类患者,姑息治疗是其在疾病晚期最主要的治疗方式,包括疼痛管理、呼吸抑制护理及心理护理[1]等在内的常规支持治疗成为主要的治疗手段。而作为姑息治疗方式的一种,中医药的疗效已经被看到。包括常见的针灸、推拿、耳针、中药等中医特色治疗等,中医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在治疗恶性肿瘤疾病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我科室采用在常规最佳支持治疗的基础上,基于子午流注理论结合补益脾肾的中药穴位贴敷治疗晚期恶性肿瘤患者,以求改善其生活质量,取得了较好的治疗效果,现报告如下。
1.1 一般资料选取2017年12月—2018年6月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住院的恶性肿瘤晚期患者80例为研究对象。将符合以上标准的80例患者编号,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各40例。治疗组男性患者23例,女性患者17例;最大年龄78岁,最小年龄38岁,平均年龄(61.68±8.17)岁。对照组中男性患者24例,女性患者16例;最大年龄77岁,最小年龄47岁,平均年龄(62.38±7.91)岁。2组患者的年龄、性别等一般资料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纳入标准:年龄大于18岁,小于80岁,男女不限;经病理活检、细胞学、临床诊断的Ⅳ期恶性肿瘤;因体力评分达不到手术、放疗、化疗、靶向治疗等西医抗肿瘤治疗指征,或经手术、放疗、化疗、靶向治疗等西医抗肿瘤治疗无效或复发治疗无效,或患者及家属拒绝手术、放疗、化疗、靶向治疗等西医抗肿瘤治疗;预期生存时间超过3个月;意识状态清楚,能独立完QOL评分;患者及家属知情同意,能遵循医嘱,坚持治疗并密切配合观察。排除标准:不愿意接受本方案治疗者;局部皮肤破溃或有严重皮肤过敏史者。
1.3 方法对照组按照NCCN姑息治疗指南给予最佳支持治疗,包括止痛、营养支持、对症治疗等。治疗组在给予最佳支持治疗的基础上加用中药穴位贴敷治疗。治疗组于每日午时即11:00—13:00给予“补脾贴敷剂”贴敷大都穴。“补脾贴敷剂”中药方选具有健脾益气、温中散寒之桂附理中汤(《和剂局方》附片、肉桂、人参、白术、干姜、甘草)合补气健脾、行气化滞之异功散(《小儿药证直诀》人参、白术、茯苓、甘草、陈皮),方中加入冰片,以透达皮下。制备:将附片、肉桂、人参、白术、干姜、茯苓、陈皮、甘草、冰片按照3∶3∶3∶3∶3∶3∶3∶1∶1的比例研磨成粉,分装于密封袋中,贴标签,6 g/袋备用。操作方法:取“补脾贴敷剂”1袋,用温水调成糊状,在专用穴位贴敷辅料均匀铺开,厚度2 mm,贴敷于大都穴,药膏完全覆盖住大都穴,贴敷时间为2 h(11:00—13:00),治疗周期为14 d。大都穴定位:在足内侧缘,当足大趾本节(第1跖趾关节)前下方赤白肉际凹陷处。每日戌时即19:00—21:00给予“补肾贴敷剂”贴敷复溜穴。“补肾贴敷剂”中药方选具有补肾阳、益精血之十补丸(《严氏济生方》 附片、熟地黄、五味子、山萸肉、山药、牡丹皮、鹿角胶、肉桂、茯芩、泽泻),方中加入冰片,以透达皮下。制备:将附片、熟地黄、五味子、山萸肉、山药、牡丹皮、鹿角胶、肉桂、茯芩、泽泻、冰片按照3∶3∶3∶3∶3∶3∶3∶3∶3∶3∶1的比例研磨成粉,分装于密封袋中,贴标签,6 g/袋备用。操作方法:取“补肾贴敷剂”1袋,用温水调成糊状,在专用穴位贴敷辅料均匀铺开,厚度2 mm,贴敷于复溜穴,药膏完全覆盖住复溜穴,贴敷时间为2 h(19:00—21:00),治疗周期为14 d。复溜穴定位:足踝尖与跟腱后缘之间向上约三指,即小腿内侧,太溪直上2寸。对照组给予安慰剂贴敷相应穴位,安慰剂制备:荞麦粉、冰片按照3∶1的比例,制作与操作方法同治疗组。
1.4 观察指标生活质量(QOL)评分:QOL评分采用全国肿瘤协作组制定的生活质量表进行评价,我国参考国外指标制定的标准,目前使用的生活质量分级:生活质量满分为60分,20分以下为生活质量极差,21~30分为差,31~40分为一般,41~50分为较好,51~60分为良好。治疗组与对照组患者在治疗前分别进行QOL评分,在治疗14 d后,再次进行QOL评分。14 d后,总分增加≥10分为患者总体情况好转,增加或减少<10分为情况基本稳定,减少≥10分为患者病情进展,对比治疗组与对照组治疗前后QOL评分变化。
1.5 统计学方法本文数据采用SPSS 22.0软件,计量资料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组患者均完成1个疗程的治疗,治疗组生活质量评分优于对照组。疗效评价结果显示,治疗组总有效率77.50%,对照组总有效率60.0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见表1、表2。
表1 2组患者治疗前后生活质量评分对比 (例,
表2 2组患者治疗后效果对比 (例,%)
医学的发展使得人类在与疾病斗争的过程中逐渐摆脱劣势,东西方医学的交融更是彰显了这种变化。随着大众对恶性肿瘤这类疾病认识度的提升,其便成为了可怕却不罕见的疾病,人类在克服恐惧的同时,也逐渐提高了寻求医学帮助的意识。特别是近代医学的发展使人们在与疾病的斗争中收获了自信,随之也产生了过高的期望值,但这并不一定是好事。手术、放疗、化疗等作为恶性肿瘤患者的一线治疗方式,的确成效显著,但并不是每个患者在确诊疾病时其分期都处于可以选择上述治疗方式的阶段。相反,大多数患者在确诊时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这也是恶性肿瘤令人闻而生畏的原因。错失治愈机会的患者之所以不能选择针对肿瘤疾病本身治疗的原因是这些治疗带来的效果甚微,不仅不能缓解疾病,极大可能还会降低患者的生存质量。但是对于这类患者来说,不代表就失去了治疗的资格。
对恶性肿瘤晚期的患者采用姑息治疗的方式被医学工作者们广泛采用。这一群体的特殊性在于,治愈疾病已经不是首要目的,延长患者生命、提高生存质量、减轻患者痛苦才是治疗的主要目标[2]。现代医学采用的最佳支持治疗在该方面效果显著,随着中西医结合越来越成为主流的治疗方式,中医特色治疗也慢慢发挥了不可忽视作用。肿瘤疾病的产生,与机体本身的正气亏虚有密切的关系。机体正虚,邪气易袭,当邪气久居体内,发展为不可祛除的实性病变,日久耗伤人体精血,损伤正气,进一步损伤脏腑功能,使得人体虚弱至极。当疾病进展到后期,精血被大量消耗,患者的身体状况更难以支撑。尽管部分患者在疾病初期身体状况勉强可以支撑,其之后的虚弱速度也会极快。现在所使用的大多数药物及手术治疗,都会损伤机体正气,使患者的身体经过治疗后正气更虚。所以,有学者认为[3],在恶性肿瘤患者晚期的治疗中,扶正固本的治疗理念应该贯穿治疗始终,所选用的一切治疗方式都将以扶正为主。中医辨证论治遵循整体观的原则,人与自然是一个整体,机体本身也是一个整体,故在治疗方面,以中医特色治疗纠正人体阴阳平衡作为主要的治疗法则。恶性肿瘤晚期患者往往病变日久,因病致虚,又因虚致病,循环往复,预后较差。其病在脏腑,脾为后天之本,肾为先天之本,二者在疾病的发展过程中起着主要的作用,故因脾肾两虚导致的机体气血阴阳不足是该类患者主要的病机,精神疲惫、不欲饮食、倦怠乏力、疼痛难忍、极度消瘦等是该类患者主要的临床表现[4],故有效的治疗方式被迫切地需要。
穴位贴敷的疗法相较其他治疗方式,具体操作简单、无创无痛,安全易被接受[5],已成为近年来常用的中医外治方法。相对于普通的穴位贴敷法,古人认为:人体十二经脉的气血运行是有规律可循的,针灸施术应择时而行。如《素问·八正神明论》指出:“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时八正之气,气定乃刺之”。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十二经脉气血流注的时间依次是:寅时注肺、卯时注大肠……丑时注肝。十二经气血流注有盛有衰,气血“迎时”而至为“盛”,“过时”而至为“衰”。[6]补母泻子取穴法,即法于“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的治疗原则,结合十二经脉的五行属性,将五输穴配属五行,然后按“生我者为母,我生者为子”的原则,虚证在衰退之时补母穴,实证在方盛之时泻子穴。晚期恶性肿瘤患者,久病体虚,病变脏腑在脾和肾,故按“虚则补其母”的原则,脾经五行属土,在五行中其母为火,母-火在脾经的五输穴中配属输穴大都,因此,脾的虚证宜在衰退之时即午时补大都;肾经五行属水,在五行中其母为金,母-金在肾经五输穴中配属输穴复溜,因此,肾的虚症宜在衰退之时即戌时补复溜。
本文是基于子午流注纳子法的本经子母补泄法,试验结果表明,治疗组总有效率77.50%,对照组总有效率为60.00%,提示在最佳支持治疗的基础上加用穴位贴敷治疗,能有效提高恶性肿瘤患者晚期生活质量,减轻患者生理和心理负担,提高患者的依从性,值得临床进一步推广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