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族女本主故事探析

杨德爱，苏飞亚

（大理大学 民族文化研究院，云南 大理 671003）

民间故事是打开民间信仰大门的一把钥匙，同时也是理解地方文化的一个切入点。以杨恒灿先生编著的《白族本主》一书为依托，结合田野调查（选用了几幅我们收集到的女本主庙、女本主塑像及白族甲马中的本主像等图片，见图1～7），以旅游快照式的形式呈现大理白族20多个女本主故事概貌，并借此大致呈现女本主崇拜的主要特征。

一、白族女本主概况

“本主”就是“本境之主”，即“本地区的主宰神”。在白语中，有的称“本认尼”（意为自己的祖先）或“朵薄”（大老爷）。有的地方还称男性本主为“劳谷”（太祖父），女本主为“劳泰”（太祖母）。[1]本主，又称为土主、景帝、文帝、灵帝、皇帝、圣帝等。白族语原称为“武僧”“武僧尼”“东波”“阿老”“阿太”等[2]。女本主的封号，除了较为明显的体现性别的如“圣母”“娘娘”“圣妃”等之外，也有“景帝”“圣帝”等称呼。 白族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本主，也有几个自然村供奉同一本主的，还有夫妻、母子等一并被奉为本主的。可以说，有白族村的地方就有本主。因此，白族本主众多，民间有“七十二景帝”“五百神王”的说法。1944年，徐嘉瑞对原大理县77 个村的本主分别做了统计, 有21位女本主、39位男本主, 加上最高神主和神后, 共有62 位神[3]。在徐嘉瑞的这个统计中，女本主比例占到了三分之一。据1990年大理白族自治州的调查，全州境内共有本主庙986座[4]，分布在州辖各县（市）的白族村寨。 这个数据没列出女本主的数量。目前，就我们在大理白族自治州田野调查所了解的情况来看，比起几百位上千位男本主来，女本主数量实在太少了，总数不过三四十位而已。但是，女本主却是本主信仰体系乃至白族民间信仰中不可或缺且富有特色的重要组成部分。

以杨恒灿先生编著的《白族本主》为文本，该书中一共讲了配有本主塑像照片的22位女本主的故事，另外有3位女本主在附录中讲了传说，没有配塑像照片。附录中还列出了纹三姑、土级嫫这两位女本主，但只列出了尊称和供奉村庄，没写传说。该书提到了张公老太（又称为“张公太婆”④），相国景帝之母，其被塑在相国景帝庙（大理市大理镇瓦村本主庙）旁的一个小庙里，人们祭祀相国景帝时一起祭祀张公老太，没讲其故事。该书中的女本主概况主要介绍女本主的称号、供奉村及会期（本村的人称为“本主节”）等。关于女本主更详细的信息，如姓名（很多男本主是有名有姓的，有些男本主也没有姓名）、被奉为本主的朝代等大都没有介绍，在其传说故事中偶有提及。

当然，除了《白族本主》一书中讲到的女本主之外，还有其他女本主，但也大都没有姓名，只有极少数有。例如，被敕封为“本境大圣威灵爱邦圣母”的女本主，姓名是龙玉珍，其故事不详。下关红土坡村，女本主封号“大井水泉女神”，姓名不详，是李宓之女。

图 1 大理镇北门村女本主柏节夫人本主庙大门

图 2 大理镇北门村女本主

图 3 大理镇北门村本主庙

图 4 白族甲马：本主之神①

图 5 白族甲马：本主娘娘②

图 6 白族甲马：圣母娘娘③ （女本主）

图 7 白族甲马：圣母娘娘 （女本主）

二、白族女本主故事内容提要

杨恒灿先生编著的《白族本主》[5]399-415收集了20多位女本主的故事，我们以此为文本，结合田野调查所得，概括内容提要如下：

故事1：九龙圣母，因她的九个儿子变成了九条龙，所以被称为“九龙圣母”。除了供奉村的日常供奉之外，每逢各地祭祀本主龙神和“绕三灵”盛会，人们都要到她那里上香朝拜，以示崇敬。

需要说明的是，本主有不同版本的传说故事，村民们的讲述也不尽相同。我们收集到了与杨恒灿先生编著的《白族本主》一书中“九龙圣母”不一样的故事。绿桃村的几位老人给笔者讲了龙母的故事，整理如下：

我们的本主龙母是小黄龙段赤城的母亲。龙母原本是绿桃村一个未婚的姑娘，有一天在桃溪边洗衣服时口渴，于是用手捧起清澈的溪水就喝，最后那一口，还没来得及喝就有一个绿桃一样的东西咕咚一下喝下去了。后来，怀孕了，生下了段赤城，那个绿桃就是龙种啊！段赤城就是后来的小黄龙。再后来，小黄龙大战洱海里的恶龙大黑龙时，受了重伤，最后打败、打跑了大黑龙，但是他自己也因为伤势太重，回不来绿桃村了。龙母身边就没有儿子了。所以，我们的本主节是农历七月二十三，因为这一天就是小黄龙的生日啊！你看，龙母像前面这位身着黄色龙袍的人⑤，就是小黄龙了。本主节这一天他会回来这里拜见龙母。他后来成了洱海龙王，是最大的龙神，神通广大。但是，不管他再怎么厉害，依然需要听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就是“龙母”的教诲。“龙母”便被人们视为“管龙之神”，除了管洱海龙王，还管着大理苍山洱海之间的“九十九条龙”，被奉为“九龙圣母”，得到人们的祭拜。⑥

田野调查中，还得知绿桃村及周边每年本主节或过年或三月街民族节等，耍龙的人都会来龙母庙（见图8，图9当地人称“龙母祠”、绿桃村本主庙、九龙圣母庙为“龙母庙”）上香磕头祭拜。

图 8 绿桃村女本主“龙母” 本主庙大门⑦

图 9 绿桃村本主庙⑧ （内有龙母像）

另外，有些本主庙因历史、社会发展变化等原因有毁有建。例如，笔者2019年7月在绿桃村拍摄的龙母像（见图10）与杨恒灿先生《白族本主》中的配图（图11）不一样。在田野调查中得知，龙母庙因有一次在火灾中被毁，于1999年重建。于是，从那以后，龙母像就用玻璃门（见图10、图12）隔起来。

图 10 绿桃村女本主九龙母像 （笔者摄）

图 11 杨恒灿《白族本主》 中的龙圣母配图

图 12 绿桃村女本主龙母像及着黄袍的小黄龙像

故事2：金江圣母，元世祖忽必烈南征大理国，来到凤仪普和后山脚，风雨交加夜行军，全军人马都没遭雨淋，原来是得到一位老太婆相助，于是她被封为“南面婆娑苏髻大龙王”。后来，被尊为本主。

故事3：金銮圣母，是金江圣母的二妹，原来和金江圣母一起在凤仪普和，后来到了海东解决了缺水的问题。

故事4：金灵圣母，是金江圣母的三妹，与二姐金銮圣母身边的五仲爷一起为百姓引水。

故事5：苍山皇帝圣母娘娘，辛勤耕耘，哺育后代，被尊为当地的始祖。

故事6：白王三公主，又尊称“福国圣母”，嫁给了牟迦陀祖师，并协助祖师开辟了鹤庆坝子。

故事7：漂衣圣母，点化牟迦陀祖师，祖师面壁修炼了10年，她丈夫后开辟了鹤庆坝子。

故事8：柏洁圣妃，邓赕诏主的夫人。其夫去赴宴前，给他戴了铁手镯。南诏诏主皮逻阁烧死了其夫等五诏诏主，她凭铁手镯找到了丈夫的尸体，运回安葬。后来，皮逻阁率兵攻打邓赕诏，并要娶柏洁为妻。柏洁假意依从随皮逻阁同船会蒙舍诏，途中，用剪刀刺杀皮逻阁，未成，投海自尽。

田野调查中发现，有些当地人口述时称“柏洁圣妃”为“白洁圣妃”或“白洁夫人”，我们问怎么写，他们大都回答：“白色的白，圣洁的洁”。在众多女本主故事中，“影响最为广泛的是白洁夫人、又被称为柏洁夫人、慈善夫人、北洁夫人、白洁圣妃等，崇拜白洁夫人的范围超出了大理州， 丽江九河一带的白族也尊她为本主。传说故事里充分体现了她的忠贞、智慧、英勇、无畏的气节，是白族人民尤其是妇女最为推崇的女性。每年火把节时， 白族妇女用凤仙花的根将指甲染红， 据说就是为了纪念白洁夫人, 以示忠贞。[5]”时至今日，白族一年一度的火把节（农历六月二十五日），还保留着白族村里的妇女及小女孩子把指甲染红的习俗。

故事9：阿南夫人（柏节夫人），汉将郭世忠杀害了作为部落酋长的阿南丈夫后把她抢到将军府中。她殉节，那天是农历六月二十四，后被白族人定为“星回节”，她被当作节义女神祭祀供奉。

需要指出的是，在田野调查中发现，很多白族当地人，认为“柏洁”“柏节”“白洁”“白洁夫人”“白洁圣妃”就是同一人。他们讲述的故事大都与上文中故事（八）大致相同。白族甲马中，把“柏洁夫人”和“柏节夫人”视为同一人，即邓赕昭（诏主）夫人，如图13和图14。

图 13 白族甲马：邓赕昭人 和柏洁夫人

图 14 邓赕昭和柏节夫人

故事10：诃黎帝母白姐阿妹，她是感神而生之女。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段思平是大理国第一代国王。

故事11：开国救民道德圣母救生景帝，奸臣诬告其子叛国投敌，她怒斥奸臣冤枉其子而被南诏王误杀，后真相大白，其被追封为本主。

故事12：卫国佑民弘道圣帝之妻，其夫是官员，与其夫一起把自家的钱送给百姓，使百姓买牛去犁地、买马驮东西，发展生产。与世长辞后，与其夫一并被尊为本主。

故事13：九天卫房圣母，原是天上的仙女，到凡间与白族小伙子结下深厚友谊，后被父王许可，下凡到人间为百姓治病、为人们添子添孙出力，被尊为本主。此外，也被民间妇女尊奉为生育崇拜之神，是本主庙中不可缺少的配神（圣母娘娘）。

故事14：金天圣母慈惠储详元君，是南京人，随明朝征南军到大理金星村，组织了部分军队家属开展农业生产、手工业及商品经营活动，带领大家艰苦奋斗创业。

故事15：凤凰女神，又尊称“慈爱圣母”。苍山神派她到凤阳邑做本主，救助旱灾中的百姓。她化成一个美丽的白族姑娘，教百姓挖沟引水、植树种花及挑花刺绣等，百姓的生活逐渐好了起来。后来，为了烧砖瓦，凤阳邑人在凤凰山建了70多个瓦窑，把凤凰山搞得乌烟瘴气的。凤凰女神很不高兴，就搬到大锦盘村做了本主。

故事16：福爱圣母，是凤凰女神的妹妹，跟随姐姐到了大锦盘，后来凤阳邑村因缺水就盖了本主庙把她请回去做本主。

故事17：金霞角，又尊称“金角娘娘”，解决了村里人畜饮水的困难。

故事18：哲嫫，又尊称“大圣威靖边尘卫国圣母”“大圣威靖边尘棒珠避沙圣母”，向龙王借了避沙珠拯救了洪水中的百姓。

故事19：海神姑娘，又尊称为“洱河公主”，继承父亲的神位和衣钵，帮助佑下百姓开渠引水、织网捕鱼，做了很多好事[7]。

故事20：照应洞天感德圣母，是白王的小女儿，倒骑着牛去寻找准丈夫，牛到了张保君家，她便嫁给了家贫的张保君。

故事21：石母，原是一名女子，变为大石头把汪洋中的百姓都吸进肚子里，大水退后再把百姓一个个全吐了出来。

故事22：太婆神，缺水时，人们只要往她嘴里塞一把蚕豆叶，就会得到水了。

总之，女本主生前大都是凡人，但有着非凡的功、德及神力等，能满足当地百姓的现实需求，尤其是白族（定居稻作为传统生计方式）对水的需求，或者能在水灾中救百姓的性命等，因此，逝世后被奉为本主。“众多本主神祇可以概括为两大类：一类是神灵本主，包括以原始宗教神灵为基础形成的本主和佛教与道教神祇本主。……另一类是凡人本主，即历史上的凡人(含传说中的人物)由于有特殊的事迹成为神灵，而被尊奉为本主，包括帝王将相本主、祖先本主、英雄本主、平民本主、外族人本主等。[8]”按此分类，女本主大都是凡人本主。

三、从女本主故事看女本主崇拜的主要特征

本主故事在白族民间广泛流传。本主故事是打开民间信仰大门的一把钥匙，也是理解地方文化的一个切入点。“本主故事体现了白族的民族风貌和宗教意识, 同时又是白族社会的口头文学作品,它对本主信仰的继承传播起到了‘口碑’的记载作用。白族人常把对本主的景仰恭敬之情灌注在优美动听的故事传说之中。本主故事具有宗教性、社会性和现实性的特点。”[5]48本主崇拜是白族民间信仰中最具特色的一个重要内容，女本主崇拜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女本主故事来看，女本主崇拜具有以下几个主要特征：

女本主崇拜体现了白族注重功、德。白族人以“凡有功德于民者，当荐馨香以报之”的朴素观念祀奉被称为村社保护神的本主。[5]2凡人本主在女本主中占大多数，她们曾经是凡人，虽然是女性，但因生前有突出的功、德，福泽于人民而在逝世后被奉为本主。女本主崇拜的这一特点充分体现了民间信仰的基本精神，正如张志刚教授所言：“论及中国民间信仰的底色、本性或基本精神，笔者以为，梁启超晚年所强调的‘崇德报功观念’至今仍不失理论参考价值。”[9]

女本主崇拜体现着白族的神力崇拜，与现实需求紧密相连。正因为女本主具有某种非凡的神力才被奉为某一村或某几个村的本主，而她们的神力如同男本主一样都与白族生产生活的现实需求紧密相关。“由于白族本主崇拜是一种具有农耕文化特征的、以村社和水系为纽带的民族宗教，故具有较强的功利性色彩，本主崇拜的核心就是祈雨水、求生殖、祷丰收。”[10]上文中提到，金灵圣母、金江圣母等帮百姓引水；海神姑娘帮其护佑下的百姓开渠引水、织网捕鱼；凤凰女神教百姓植树种花、挖沟引水及挑花刺绣；金天圣母慈惠储详元君组织了部分军队家属开展农业生产、手工业及商品经营活动等，都与白族现实需求息息相关。

女本主崇拜，除了与男本主一样有神力崇拜之外，更突出的特点还体现在对女神特有的品德、道德期许。绝大部分女本主是凡人本主，不仅与凡人男本主一样具有人格独立、神力非凡、品德优良等特点，还具有作为女神/女性身上特有的女性多重色（如作为女儿、姐姐或妹妹、妻子、母亲等身份）。因此，她们承载着白族对女神特有的期许，例如：作为仙女，如九天卫房圣母，到凡间与白族小伙子结下深厚友谊，后下凡到人间为百姓治病、为人们添子添孙出力等。作为女人，或为百姓引水如金灵圣母、金江圣母等，或在水灾时救百姓如石母等。作为母亲，或母凭子贵，且担负着社会责任，如九龙圣母和诃黎帝母白姐阿妹等；或为难时挺身而出救儿子，如开国救民道德圣母救生景帝。作为妻子，或作为节烈的典型如白洁夫人、柏节夫人等，或协助丈夫帮助当地百姓如卫国佑民弘道圣帝之妻等。作为女儿，如海神姑娘，继承父亲的神位和衣钵，帮助佑下百姓开渠引水、织网捕鱼等。作为姐妹，如金銮圣母，金江圣母和金灵圣母，姐妹一条心，一心为民。

女本主崇拜体现着白族的“女神观”，即神在人间、神人合一。女本主很接地气、很有亲和力，具有浓厚的世俗人间烟火气息，与人间融为一体。女本主故事都聚焦于女本主大都曾是凡人却有着既平凡又非凡的事迹来展开，从而所呈现的女本主形象是人，也是神。从杨恒灿《白族本主》一书中的女本主插图（女本主庙中的造像照片）以及我们田野调查所见来看，女本主的相貌几乎都与凡人无异，都是慈眉善目的普通女性的外貌特征，也有凡人的生活等，但又因突出的功、德及神力等，去世后被奉为女神，享受人间香火侍奉，继续以神之身份像人一样“活”在人间，实现了神人合一。正如有学者指出的：“一般意义上的宗教，通常是人拜倒在神的脚下，人在此岸，神却在彼岸，人为了到达彼岸，不惜使尽浑身解数，费尽移山心力。在白族本主崇拜中，白族人民创造了本主，却并不拜倒在本主的脚下，而是展现出一幅人神相亲和的生动和谐的美好图景。如此，神在此岸，人不在彼岸胜在彼岸。此岸的神，彼岸的人。”[11]

女本主崇拜体现着白族本主崇拜的独特性。白族认为女本主之间的地位基本上是平等的，而且与男本主相比，其地位基本也是平等的，这体现着白族崇拜是白族特有的一种宗教信仰。正如董建中所言：“本主崇拜具有明显的村寨性和地域性特征。本主神的神力主要局限于供奉他们的村寨与邻近的区域，是村寨和地区的保护神。各个本主神之间的地位基本上是平等的，没有神力无边的至上神与大神统辖小神的关系。这就使本主崇拜既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原始宗教，也不同于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基督教等人为宗教。我们说本主崇拜是白族特有的一种宗教信仰，原因就在这里。”[7]23

此外，女本主崇拜还具有教育功能的特征、体现白族的女性观等特征。

四、结语

马克思指出，宗教是人的异化形式，宗教的本质就是人的本质，是“人创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创造了人”[12]。白族女本主崇拜，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点。女本主大都是给一方白族人民的现世生活带来过实利和福泽的有功、有德的凡人，在本主类型中被称为“凡人本主”。女本主崇拜是白族民间信仰中极具特色的一项内容，是白族现实社会生活的一种反映，但比起男本主来，因性别、地方文化、传统文化赋予的道德期许等而别具一格，值得做更多更深入的研究。

注释：

① 提到本主，通常人们想到的是男性本主，毕竟绝大多数本主是男性，例如被称为“中央本主”“爱民皇帝”的最高的本主段宗榜（又写为“段宗牓”）就是知名度最高的男本主。

② 白族有自己的民族语言，历史上也有过独创的类似于汉字书写的白文，现在通用的是拼音白文——既能准确记音又方便读写。但因为在白族传统文化中受教育程度是衡量一个人能力、地位等的重要标志，因此白族有用汉字作为书面记录的传统，甲马图文并茂，其中的文，是汉字。白语里没有“娘娘”这个概念，是作为借词借用了汉语里指大人物的夫人这个意思，或直接把带有“娘娘”的词直接拿来用，如“王母娘娘”。“本主娘娘”通常用于称呼男本主的夫人，但在田野调查中发现，有时也用来对女本主的统称。具体称呼某一位女本主时，会用其称号来称呼，如：“白洁圣妃、圣母娘娘、子孙娘娘、雪山娘娘、金江圣母”等等。

③ 同样都奉“圣母娘娘”为本主，但不同白族村所塑的圣母娘娘造像不尽相同，甲马中也就有不同版本的圣母娘娘形象。

④ 有些白族当地人称其为“张姑太婆”。我们在古生村、向阳溪村（原“下阳溪村”）及小邑庄等做田野调查时，有几位白族群众还为此争执起来，彼此都认为是对方口误叫错了。

⑤ 见图10，小黄龙身着黄色龙袍，立于龙母前，左手持“风调雨顺”，右手握剑。

⑥ 笔者田野调查中访谈整理，受访人：村民YZC（男，68岁）、村民DYM（男，62岁），村民（DWY，男，65岁），访谈地点：绿桃村本主庙照壁前，访谈时间：2019年7月21日。

⑦ 对联：“本主庙尊主龙母，绿桃村人杰地灵”，横批是：“本主福祉”。

⑧ 对联：“玉桃护邑家家户户安宁，本主佑民老老少少健康”，横批：“龙母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