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维语法理论视角下的语料库辅助高中英语语法教学*

□苏殷旦

（杭州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浙江杭州 310030）

一、引言

教授语法的有效途径是外语教育界在英语教学方面争论的主要话题之一[1]。目前，我国的高中英语语法教学，仍然是以教师先枯燥地罗列讲解一系列语法规则，然后辅之以大量的语法专项练习为主。这种教学往往脱离语境和语言的意义，语料内容乏味、去语境化，语言操练形式单一机械化、碎片化，因而学生视语法学习为畏途。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以下简称《课标》）指出，现代信息技术为英语教学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可以促进英语教学理念、教学方式与学习方式的变革。加强英语课堂教学与信息技术全方位、多层次地充分深度融合也是新时代英语教师面临的一个重要变革。把语料库运用到语法教学中，正是这种深度融合的一种方式，语料库不仅可以为师生提供丰富鲜活的语料，而且其特有的批量化语例呈现和凸显手段可以使学生更好地聚焦语法点，增强语法意识，从而提升语法教学效率。以下首先介绍三维语法教学理论并简要回顾语料库辅助语法教学的路径，然后呈现两个运用语料库辅助语法教学的案例。

二、三维语法教学理论与语料库辅助语法教学

Larsen-Freeman提出的“三维语法框架”清晰阐释了形式、意义、使用三者的关系[2]。在此框架中，语法知识是形式（form）、意义（meaning）和使用（use）的统一体。形式包括音素、字素、符号（符号语言）、语法语素（屈折和功能词）和句型。意义指的是脱离语境的形式的基本含义，例如词汇在词典中的意义。使用包括语言的社会功能（言语行为，如允诺、邀请等）、语篇模式（如在语篇中起到衔接作用）。《课标》也明确倡导三维语法理论，并建议在教学中，教师应重视在语境中呈现新的语法知识，在语境中指导学生观察所学语法项目的使用场合、表达形式、基本意义和语用功能，并通过课内外和信息化环境下的练习和活动，巩固所学语法知识，在语境中帮助学生学会应用语法知识理解和表达意义，引导学生不断加强准确、恰当、得体地使用语言形式的意识。

语料库可以揭示语法使用的真实情景，凸显语言形式、语义和语用特征。因而，“形式—意义—使用”三者可以在语料库辅助语法教学中得到完美体现。马晓蕾从语料库的角度分析归纳法在语法教学中的应用，探究出教师如何在课堂中开展归纳式语法教学[3]。吴军介绍了语料库在提供真实语料、统计语法现象分布和频率以及凸显新语言现象方面的作用[4]。邓耀臣介绍了语料库辅助大学英语语法教学模式在激发学习者语法学习兴趣、更新学习者传统的语法学习观念和培养学习者自主学习能力方面表现出较传统语法无法比拟的优势[5]。

三、语料库辅助下的高中英语语法教学实践探究

笔者使用了iWrite写作评阅系统辅助评阅高三学生记叙文，系统指出了学生在写作中的两个顽固性问题：第一个是there be句型，第二个是一般过去时态的运用。称之为顽固性问题，是因为对于这两个语法现象，学生从小学就开始学习，但是在高中阶段的英语运用中仍然经常犯错误。两者的错误均可主要归因于：（1）英汉两种语言形式上的差异，汉语没有英语动词的屈折变化，导致there be句型中逻辑主语后面的动词错误和时态错误；（2）汉语句式的影响，直接将“有一只狼在后面跟着”误译成“There is a wolf keep running behind you”。下面笔者就这两个问题展示语料库辅助语法教学的实践。

【案例1】therree bbee句型

步骤1：学情分析

学生在there be句型中的典型错例如下：

（1）But there was a knife threw out from the window.

（2）There is a wolf keep running behind you!

（3）Look,there have a steep uphill in front of me.

其错误分为两类：一是逻辑主语后面的动词形式问题，二是there后面的动词选择。因此本案例将从there be句型逻辑主语后面的动词形式、there后面的谓语动词和there后接have的功能三个方面进行探讨。

步骤2：归纳therree bbee句型逻辑主语之后的动词结构形式

教师使用Antconc 3.5.8 的Concordance 工具，以“there is|there are|there was|there were|there*be|there*been”为检索项，在Crown_CLOB 语料库（由许家金副教授和梁茂成教授于2012 年建成，包含Brown、Frown和Crown三个语料库）中进行检索，经等距抽样（逢60抽1）之后，得到其中的48例，图1为部分所引行。

图1 there be在Crown_CLOB语料库中的部分索引行

教师让学生观察例句，探究there be句其主语之后的动词结构形式有哪些种类，与逻辑主语是何种关系。经过观察例句后，学生归纳出there be+主语之后的动词共有三种形式，各表达不同的意义（详见表1）。

表1 there be+主语之后的动词

步骤3：验证“there have/there hhaass”是否等同于汉语中的“有”

教师进一步使用Antconc 3.5.8 的Concordance 工具，以“there has|there have”为检索项在Crown_CLOB语料库中进行检索，经等距抽样（逢8抽1）之后，得到其中的16例，图2为其全部索引行截图。

图2 以“there has|there have”为检索项在Crown_CLOB语料库中的全部索引行

教师让学生关注“there has”与“there have”后面所跟的单词词性。经过观察，这16个索引行中的“there has”与“there have”后面紧跟着的词全部是“there have been”与“there has been”的搭配，have都是现在完成时形式的构成要素，所以，在英语中，并没有“there have/there has sth.”表示“有”的表达。

步骤4：归纳tthheerree存现句使用的谓语动词

教师进入 https://www.english-corpora.org/coca/网站，在 List 下输入“there VERB”,便得到“there”后面最常见的动词搭配，选取其15个高频动词供学生观察，图3为“there VERB”在COCA语料库中前15个高频词表截图。

图3 “there VERB”在COCA语料库中前15个高频词表截图

教师让学生通过观察检索出的15个动词，并剔除那些不是存现句的搭配，只保留动词原形、第三人称单数和过去时态，找出there存现句中的高频动词原形，并观察其谓语动词的异同并归类。经过观察发现seem、go、appear、exist、come、remain是there存现句的高频动词原形，这些动词的共同点为它们都是不及物动词，而这些不及物动词按照意思又可以分为表2中的三大类。

表2 there存现句中动词分类

步骤5：练习巩固

教师安排学生改正上面提到的典型错误。另外，教师使用在搜索过程得到的例句编写填空、翻译等练习，让学生在练习巩固阶段使用。

【案例2】一般过去时

步骤1：课前准备与明确任务

为了让学生在读后续写的输出阶段减少时态错误，教师让学生观察前文中的动词时态，以此来提升学生对语言形式的意识。本案例的语料是2020年1月浙江省高考英语读后续写的前文，教师先将其转换为Poppy.txt文档保存，随后运用Treetagger3_Lite.exe对该目标文本进行词性标注，并保存成名为tagged Poppy.txt的文档。教师在上课时宣布课堂任务，让学生在对阅读材料内容进行解读之后关注其过去时态的语法形式，并在课堂的最后让学生根据所给开头句进行读后续写。

步骤2：呈现和观察语篇全部动词的一般过去时态

教师使用Antconc3.5.8 的Concordance 工具，检索项中的“*_VVD|*_VBD|*_VHD|*_MD”表示要提取的谓语动词赋码，分别表示“行为动词过去时，be动词过去时，had以及情态动词”，进而呈现语篇中所有一般过去时态。为了使界面更加清晰，方便学生观察，教师在索引行界面屏蔽词性和标点赋码，结果截图见图4。

图4 tagged Poppy.txt中动词一般过去时部分索引行

教师再点击File View,提取并展示所有涵盖一般过去时的例句，得到图5所示界面。

图5 tagged Poppy.txt中的含动词一般过去时例句的部分索引行

此时教师带领学生逐例阅读，并让学生观察动词过去时主要有哪些形式。学生观察阅读语篇共发现目标语法41例，其中大部分都是-ed结尾的规则变化，少部分是不规则的动词变形，如said、bent和stood等。这些不规则变形动词可以分为be动词的过去时态（was、were）以及情态动词的过去时态（would、might、could），还有不变形的put。再进一步观察上下文发现，其中“had driven”是属于过去完成时，不是一般过去时态。

步骤3：巩固练习

教师在Tool preferences 部分的Concordance 中点击hide search term in KWIC display，得到图6，并将隐藏部分的单词原形在括号里给出，让学生根据索引行例句写出所给单词的正确形式。

图6 tagged Poppy.txt中隐藏检索词之后再次检索一般过去时的结果

步骤4：读后续写与小组互评

学生完成写作任务后，教师安排学生互评。过去时态的使用是互评的关注点之一。

四、结语

教师通过语料库手段辅助语法教学，强化形式、意义和运用之间的联系，提升了学生的意识，促进了学生对这些语法项目的习得，从结果来看，学生读后续写中的there be句型和过去式错误显著减少，同时也带动了语言质量的全面提升。语料库和语言教学的深度融合，远比教师的枯燥讲解要有效得多。

在语法教学中，语料库资源提供鲜活的、语境真实的例句，能更好地帮助学生在真实语境中得体地运用语言。另外，语料库共现行帮助学生在相似的语境信息刺激下，激活认知图式，并通过反复出现的语境信息刺激，加深学生对该目标语言的学习。再者，语料库通过让学生自己观察语料中的特定语言现象，并通过比较、归纳等手段，促进学生思维品质的发展。因而，尽管当前语料库辅助语法教学还未得到普及，但是随着《课标》的落地和教师培训的加强，语料库辅助语法教学一定能发挥出促学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