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志扶智“四位一体”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探析

何 奔，张旭亮，王真真

(1.浙江工业大学 办公室，浙江 杭州 310014；2.浙江大学 区域协调发展研究中心，浙江 杭州 310058；3.浙江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3)

自1987年推出助学贷款以来，我国高校资助体系经历了集“奖、勤、助、贷、补、减”为一体的物质帮扶[1]，以“精准化、发展性、社会化”体现资助的“经济价值(扶贫济困)、教育价值(扶智育人)、伦理价值(人文关怀)、社会价值(教育公平)”多元探索[2]等阶段。《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质量提升工程实施纲要》(以下简称《纲要》)提出，要构建物质帮助、道德浸润、能力拓展、精神激励有效融合的资助育人长效机制，形成“解困-育人-成才-回馈”的良性循环，着力培养受助学生自立自强、诚实守信、知恩感恩、勇于担当的良好品质，这为探索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指明了方向。以往研究者多从教育学、社会学、经济学等角度对高校资助发展历程、阻断贫困代际传递、发展型资助概念等进行研究，但鲜有将理论研究付诸于实践，并根据实践反馈进一步完善理论。基于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时代背景，笔者结合浙江工业大学“麦田计划”(1)浙江工业大学自2014年起试点实践“麦田计划”，并获浙江省学生资助文化“十佳品牌项目”。七年试点实践成果及浙江省部分高校学生资助工作开展情况，通过问卷调研及数据分析等，对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展开研究。

一、“四位一体”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的要素解析

随着高校资助体系的不断完善，高校资助工作正在从“保障型”向“发展型”过渡。《纲要》提出的“解困-育人-成才-回馈”，不仅是目标要求，更蕴含内在逻辑联系，是发挥资助工作功能、提高资助工作效益的关键四要素。

(一)解困：解决经济压力，关注心理健康

“解困”是高校资助工作的基础要素。研究表明，资助对象在人际交往显现出鲜明的“内向性”特征，社交圈较窄，且由于家庭背景等因素产生人际交往的压力感，给他们的入学适应带来负面影响[3]。通过“解困”来适应大学，在于解决经济压力、心理问题等实际困难。

1.解决经济压力。随着高校扩招，有经济困难问题的高校学生数量增加。2018年，全国普通高校学生获助达4 387.89万人次，涉及资金1 150.30亿元[4]。因家庭经济困难而失学，对学生不公平，易造成人才流失，不利于社会和谐稳定。因此，高校资助育人体系要以物质基础为前提而开展。

2.纾解心理问题。新时期，物质帮扶不再是高校资助工作的关键。精神上的心理“贫困”等成为高校资助体系未来要关注的方向。调查显示，超过40%的资助对象会因受助身份产生自卑心理，关注资助对象的心理健康问题已经成为不可回避的领域。此外，由于学生所受教育资源和综合素质培养资源的差异，各方面竞争加剧，资助对象的心理问题愈发显著。

3.采用心理与物质帮扶并举方式。心理健康是接受教育的前提，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应在“解困”环节就心理问题帮助资助对象，通过开展心理咨询、搭建心理助人平台等形式，注重学生心理素质的培养。如表1所示，68.45%的高校在资助工作中已采用心理及物质帮扶并举的方式。

表1 浙江省高校对资助对象帮扶方式的调查

(二)育人：重视思想引领，树立理想信念

“育人”环节解决资助对象思想偏移问题，在构建发展型资助体系中需要重点关注。

1.加强政治引领。大学生作为未来人才储备，决定着国家的未来和发展方向，因此正确引领其政治方向，加强其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认同感尤为重要。资助工作要坚持党的引领，没有党的领导与支持，资助工作就无法顺利开展。

2.坚定理想信念。在高校资助工作中，帮助资助对象树立坚定的理想信念尤为重要。坚定理想信念对于资助对象实现“心理脱贫”有重要作用。对部分存在自卑心理的资助对象而言，帮助其坚定理想信念可以树立其自信心、消除自卑心理。

3.发挥榜样作用。育人体系中，榜样力量不可忽视。由表2可知，通过了解和接触优秀大学生榜样，超过95%的被调查资助对象表示有激励作用。由表3可知，超过90%的被调查资助对象表示榜样对其生涯整体规划有积极影响。

表2 优秀大学生榜样激励作用的反响情况

表3 资助对象对于大学生涯整体规划的情况调查

(三)成才：搭建发展平台，提升综合素养

“成才”环节着重解决资助对象自我发展能力欠缺的问题。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研究发现，资助对象在心理健康、情绪管理、压力应对、社会交往、认知及教育成就等方面存在明显的不足[5]。部分资助对象存在计算机与外语技能弱、艺术特长匮乏、知识视野狭窄等短板。

1.丰富知识技能。对于成绩优秀的资助对象，提供名校访学及实习机会，除单一的学科奖学金外，还可增设出国交换留学或名校访学的专项奖学金，助其开拓视野；为每一位资助对象配备一位学长或学姐，实现一对一帮扶；定期展开如辩论赛、演讲赛等素拓活动。

2.提高就业技能。一是专业就业指导。开展就业形势教育，定期召开就业指导大会，引导资助对象树立正确的就业观，帮助其确定培养方案；二是拓展就业渠道。在资金帮扶与实习机会中，70%以上同学选择了获得实习机会。学校可以通过校友资源或企业合作，建立就业基地，为企业培养输送人才。

3.构建发展平台。迄今为止，大部分学者的研究建议是加强资助管理队伍(高校、部门、老师)的建设，却忽视了人力资源的自我提升属性。“麦田计划”首创“麦田中心”(资助对象组建的学生组织)(2)“麦田中心”：浙江省学生资助最美爱心人物(团队)TOP20。，协助资助工作的开展，如负责举办资助对象心理辅导会及榜样分享会等活动，实现由“他助”到“自助”，再到“助人”。该方式可以有效锻炼资助对象的综合能力，建立发展自信。

(四)回馈：培养感恩意识，构建回馈渠道

“回馈”环节是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培养学生的感恩意识，更需要通过建立良好的回馈环节，促进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良性循环。

1.营造感恩回馈风气。感恩是一种优良的精神品格。资助对象应做到“饮水者怀其源”，感恩自身所受馈的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在成才和脱贫之后回馈、反哺高校资助工作，反哺国家和社会。由表4可知，95.2%资助对象对于受到的资助十分感激。高校应继续丰富感恩教育内容，不断提升资助对象的感恩意识和责任感。

表4 资助对象对于所获资助的感受情况

2.开展感恩回馈活动。为提升资助对象的感恩回馈意识，高校应将理论教育与实践活动紧密结合，开展各种形式的感恩回馈活动，使资助对象感受到自身所承担的社会责任。同时也在实践活动中有所收获，并以更好的状态投入到下一次的志愿者服务等感恩回馈活动中去。这些活动能提高资助对象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激励其更好地回报国家和社会，从而间接推动资助事业发展。

3.完善感恩回馈渠道。超过98%的资助对象愿意毕业后，在能力范围内回馈学校的资助工作。数据显示，分别有36%和25%的资助对象愿意捐献一定的资助款或合适的物资，更有36%的资助对象愿意回访母校并参与榜样宣讲等相关工作。因此，高校更应不断完善感恩回馈渠道，为资助对象提供感恩回馈平台。

4.构建感恩回馈循环。在构建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时，为了更好地贯彻落实相关工作，一些致力于资助工作的学生组织应运而生，为学生提供了良好的感恩回馈平台。由表5可知，93.2%的资助对象愿意参与此类学生组织，作为一名回馈者为他人解困，但能得到机会的不足36%。高校应建立健全资助对象可参与的资助工作组织形式，并不断完善相关学生组织的运行方式，推动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的发展。

二、“四位一体”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的路径逻辑

有研究指出，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应该在确保基本物质保障的基础上，构建包含能力帮扶体系、校园资助文化体系和就业指导体系在内的三位一体的组织架构[6]，建立健全多维立体的保障机制[7]。“解困”“育人”“成才”环节可包括且不限于以上方面，融入“回馈”环节，形成“四位一体”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图1)，进一步形成资助体系的路径模型。

(一)基础环节：“解困”与“育人”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的需求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认为，在高级需要出现之前，必须先要满足低级需要，低级需要直接关系到个人生存，即为缺失需要。“解困”环节作为资助体系的初始环节，一定程度上能满足资助对象的缺失需要，因此是高校资助工作中最基础且最重要的环节。通过发放助学金、心理帮扶等方式，解决了资助对象的生理需求及安全需求，在为后续环节打好基础的同时，还为高级需要的满足提供准备条件。

在物质生活得到保障、心理状况良好的情况下，一个人才有条件来提升精神世界。根据调研，有25%同学认为如优秀学子经验分享会等活动开展的意义不大，可见部分资助对象不能理解学校开展综合能力培养活动的用心。有12%的同学认为国家给予的资助是理所应当的，并不需要自身的回馈，可见在“育人”环节树立正确的价值观、远大的理想信念和感恩回馈意识是必要的，方能使资助对象对于“成才”以及“回馈”环节的存在意义有所理解。

(二)关键环节：“成才”与“回馈”

学生资助工作要转变观念、创新方式，将资助和育人有机融合起来，把资助工作落脚到人才培养核心任务上。新时代，资助工作应通过创新创业能力培养、就业技能培养、学生综合素质培养等方式，真正做到“扶困”与“扶志”“扶智”相结合。因此，“成才”环节是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中的最核心部分，该环节是对于学校资源整合以及学生培养能力的考验。资助对象是否能够真正成才，从而使得自身脱贫带动家庭脱贫，为“回馈”环节提供成果基础，“成才”环节尤为关键。

“回馈”环节作为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的最后环节，也是该体系的检验性环节和保障体系长效的关键性环节。受助学生回馈比率及回馈额度能够客观反映学生资助工作实效性，成为“解困”“育人”“成才”“回馈”四环节工作实效性重要监测指标[8]。在该环节，资助对象有两种回馈方式：直接回馈，是指在校阶段参与到资助工作中，为前三个环节提供人力资源，如参与学生资助工作团队、为资助对象分享个人经验等，从而推动资助体系长效；或是毕业后通过物资捐赠、回校开设讲座等方式，回馈母校资助事业。间接回馈，是指资助对象以参与志愿服务活动、参与基层工作等方式回馈国家与社会，从而间接推动资助事业发展。两种回馈方式使得资助体系的“回馈”环节与其他环节紧密相连，形成了闭环模式。

三、“四位一体”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的实践效用

通过浙江工业大学七年试点实践和对浙江省内部分高校的调研，对构建“四位一体”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提出以下建议：

(一)资助工作体系化

高校资助工作体系化需要政策、人力、物力等多方聚力。目前部分高校资助专项工作人员编制不足，资助工作简单化，无法实现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要求，导致出现重“资助”轻“育人”、重“给予”轻“回报”、重“精神”轻“能力”、重“教育”轻“服务”等问题[9]。发展型资助体系贯穿资助对象入学到毕业，资助工作者按照该体系的路径，在相应的时间段为资助对象安排相应的培养计划，实现对资助对象的“造血式”培养，使资助工作体系化常态化开展。

针对资助专项工作人员数量少这一问题，可以通过设立相关学生组织方式来解决。如浙江工业大学资助文化品牌项目“麦田计划”设立的资助工作学生团队“麦田中心”和全体资助对象组成的“麦田班”。“麦田中心”吸纳高年级优秀资助对象及学生党员，为资助对象提供能力培养平台、构建良性循环，实现了大部分资助类活动自主运行；“麦田班”设班委，发挥资助对象“三自”功能，有效运用和提升资助对象的自身人力资源。“一班一中心”为资助专项工作人员分担了部分工作压力，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工作人员数量紧缺。

(二)资助工作长效化

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突破了传统资助模式下的“单向性”问题，解决了各类资源不能再利用的问题。资助对象成才后，可以参与到资助工作中，培养新一批资助对象，在实现个人从“受助”到“自助”再到“助人”的小循环的同时，帮助实现学校资助工作的大循环。以“麦田计划”为例，该项目根据实际需求安排相应资助活动，在拓展人际交往的同时也获得了自身成长。近五年数据显示，受助学生推免率及考研上榜率分别高于全体学生3.66和3.36个百分点。

在成才后，部分资助对象还热心于投身回馈活动，将优秀成才经验进行分享或继续回馈于资助工作。数据显示，参与“麦田计划”里的大学前置式体验成长实践“麦田行动”(3)“麦田行动”：邀请新生资助对象提前三周到校，安排一系列适应大学的活动以及勤工岗位。的组织者中有27%的人员曾是该实践的参与者。他们为提前到校的资助对象提供吃住物资、各类团辅活动以及勤工助学岗位等，组建以新生资助对象为成员的迎新志愿者队伍(4)2014年起建立新生迎新志愿者队伍，是全国最早尝试让贫困新生参与迎新的高校之一。，帮助其提前适应大学生活。可见，麦田计划与资助对象形成了相互成就的关系，资助对象既是项目受益者也是项目推动者，长效化的发展机制已形成。

(三)资助培养全面化

高校发展型资助体系的各环节层层递进，这就要求资助工作者严格按照四环节开展工作，从经济压力到个人成才得到全面的解决。与传统资助工作相比，发展型资助体系下的资助对象的培养机制更加完善，对于资助对象的培养更面面俱到，形成了构建物质帮助、道德浸润、能力拓展、精神激励有效融合的资助育人长效机制，有助于培养资助对象的全方位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