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肺动脉造影在血液恶性肿瘤患者肺侵袭性霉菌感染诊断中的应用

2021-04-09 04:15王金岸胡嘉升
中国医药科学 2021年3期
关键词:免疫抑制真菌肺部

王 淼 杜 瑜 王 勇 王金岸 胡嘉升

1.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呼吸内科,福建厦门 361004;2.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药学部,福建厦门 361004;3.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影像科,福建厦门 361004;4.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血液科,福建厦门 361004

肺侵袭性霉菌感染(IMD)是血液恶性肿瘤的严重并发症,不但会延缓化疗药物的应用,而且会降低疾病的缓解率、增加死亡率[1]。IMD 的确诊多需通过支气管镜或肺活检获得病原或组织标本,但对于血小板减少、一般情况差及肺部感染严重的患者,上述操作常无法进行,当此类患者出现疑似肺IMD时,常被给予数周至数月的经验性抗真菌治疗[2]。这也反映了目前血液恶性肿瘤患者肺IMD 诊断方法的缺乏[3]。

粒细胞缺乏时发生肺IMD 的第1 天,88%~96%的患者高分辨率CT 扫描肺部出现晕征[4],但1/3 患者的晕征在72 h 内消失,另2/3 于2 周内消失[5]。且晕征并非肺IMD 的特异征象,很多感染、肿瘤及炎症疾病也会有类似的表现,如肺念珠菌病、隐球菌病、巨细胞病毒感染、部分肿瘤及韦格纳肉芽肿和机化性肺炎等[6]。血清半乳甘露聚糖(GM)试验在预防性抗真菌[7]及非粒细胞缺乏时敏感性较低[8],应用哌拉西林他唑巴坦后易出现假阳性[9]等。

肺IMD 为菌丝侵袭血管,形成栓子,导致组织坏死[10],而CT 肺动脉造影(CTPA)在肺栓塞的早期诊断方面优势明显[11],因此,CTPA 也许能发现霉菌栓子,早期诊断肺IMD。本研究旨在初步探讨CT 影像与肺IMD 的临床/微生物之间的关系。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该研究为单中心、非随机、前瞻性研究。入选标准:血液系统恶性肿瘤并粒细胞减少和(或)严重免疫抑制;胸部HRCT 显示>1 cm 的高密度结节或实变影,有或没有晕征,无空气新月征,无空洞性改变;初始经验性抗细菌治疗72~96 h 仍有发热。排除标准:肾功能不全;造影剂过敏。于2018年3月至2019年4月共纳入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血液科的40例血液系统恶性肿瘤患者。所有纳入研究的患者中,23例为急性髓细胞白血病和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其余为慢性白血病、多发性骨髓瘤、非霍奇金淋巴瘤、弥漫性大细胞淋巴瘤和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其中27例在接受化疗,13例在接受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

1.2 方法

1.2.1 CT 扫描 CT 检查采用SIEMENS Definition 128。患者首先进行初步HRCT 扫描(层厚1.25 mm,重建间隔1 mm),病灶直径大于1 cm 者则进一步行CTPA。血管阻塞是根据Henzler 等[12]提出的标准定义的,即病灶边界处的血管中断,病灶内无血管出现。如CTPA 出现此特征性表现,则被认定为“CTPA 阳性”。所有CT 图像由2 名胸部影像科医师(分别具有20年和9年胸部影像学诊断工作经验)分别在不告知患者病情和诊断结果的情况下单独阅片。主要识别影像中是否有结节或实变(包括大小、数量、形态学),有或没有晕征及病变范围内是否有血管中断影像,当阅片结果不一致时,可经协商达成共识。

1.2.2 GM 试验 所有患者进行每周2 次血清GM试验检测,结果大于0.5 为阳性,其中14例同时进行了肺泡灌洗液的GM 试验检测,结果大于1.0 为阳性。

1.2.3 诊断分级 侵袭性肺部真菌感染诊断分级参照我国《侵袭性肺部真菌感染的诊断标准与治疗原则》[13]分为确诊:至少符合1 项宿主因素,具有肺部感染的1 项主要或2 项次要临床特征及1 项微生物学或组织病理学依据;临床诊断:至少符合1项宿主因素,具有肺部感染的1 项主要或2 项次要临床特征及1 项微生物学依据;拟诊:至少符合1项宿主因素,具有肺部感染的1 项主要或2 项次要临床特征。

1.3 统计学方法

统计学分析采用SPSS 22.0 软件包,CTPA 阳性与CTPA 阴性患者之间的比较采用Fisher精确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GM试验结果

CTPA 阳性患者血清GM 试验阳性比例大于CTPA 阴性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46.15% vs 7.14%,P=0.02),CTPA 阳性患者肺泡灌洗液GM试验阳性比例大于CTPA 阴性者,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34.62% vs 7.14%,P=0.07)。见表1。

表1 GM试验结果[n(%)]

2.2 初步诊断结果

参照《侵袭性肺部真菌感染的诊断标准与治疗原则》,所有入组患者中,确诊6例,临床诊断9例,拟诊25例(表2)。6例组织学确诊的患者中,曲霉菌5例,毛霉菌1例。9例临床诊断病例为HRCT提示为侵袭性真菌感染可能,血清或肺泡灌洗液GM 试验阳性,25例拟诊的病例仅为HRCT 提示为侵袭性真菌感染可能,无微生物学的证据。最终的诊断结果根据微生物学资料及对抗细菌、抗真菌的治疗反应进一步确定。

2.3 最终诊断及CTPA结果

6例确诊患者中,CTPA 均显示病灶内的血管中断影像。9例临床诊断患者中,8例CTPA 阳性,CTPA 阴性的1例患者,病灶直径仅为1 cm 左右,且位于肺尖部,CT 肺动脉造影后病变部位血管无法清晰显影。25例拟诊的患者中,最终14例为非真菌感染,非真菌感染的14例患者中,11例经抗细菌治疗后病灶消失,2例经抗病毒治疗后病灶消失,1例为病理学证实的原发肿瘤的肺内转移。CTPA阳性患者,其中1例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视为假阳性,初始诊断为拟诊,经抗真菌治疗后病灶消失的患者,CTPA 均为阳性。见表2~3。

表2 CTPA最终诊断结果

表3 最终诊断结果与CTPA的关系[n(%)]

3 讨论

对于免疫抑制的高危人群来说,早期诊断肺IMD 才可以给予及时、有效的治疗,从而改善预后。支气管肺泡灌洗液仅能诊断30%左右的肺曲霉菌感染。经皮穿刺肺活检可以作为诊断肺曲霉菌病的良好手段,但由于其气胸、咯血等常见并发症,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在免疫抑制的高危群体中的临床应用。而CTPA 作为一种非侵入性检查手段,可以弥补有创性检查的不足。

肺IMD 最常见的临床表现为节段性实变影及磨玻璃样渗出,或者周围有晕征的结节样改变[14]。尽管晕征被认为是肺IMD 的早期表现,但并非特异性改变,晕征也见于免疫抑制患者的其他类型的肺部感染,如念珠菌、巨细胞病毒、单纯疱疹病毒及球孢子菌病[6],或者肺部的非感染性病变,如转移性恶性血管内皮细胞瘤、卡波西肉瘤、肺出血及韦格纳肉芽肿等。

依据病理学研究,肺IMD 为真菌菌丝侵袭血管,进而出现肺组织凝固性坏死,伴周围出血性梗死[10],血管的侵袭及阻塞可先于结节周围的炎症反应出现。因此,免疫抑制患者的不明原因肺部浸润影,可通过CTPA 及时发现血管闭塞,进而早期诊断肺IMD。而在本研究6例组织病理学确诊的患者中,2例CTPA 发现血管栓塞而无晕征出现。对于怀疑肺IMD 的免疫抑制患者何时进行CTPA 检查,我们认为,在HRCT 发现肺部结节性病变时进行CTPA。因为曲霉菌侵袭、阻塞小血管是早期的病理过程,此后会出现血管的再通[15],所以延迟CTPA 检查更不容易发现病变血管。

与标准的HRCT 相比,CTPA 确实有一些额外的风险,这需要与其可能的获益进行权衡。碘造影剂可损伤肾脏[16],因此,对于已存在肾功能不全或正在接受多种肾毒性药物的患者来说,CTPA 可能不是好的选择。其实,腹部增强CT 是血液系统恶性肿瘤伴持续发热患者的常规检查,而CTPA 造影剂的用量也只有其60%~70%。另一不足之处是,与常规HRCT 相比,CTPA 辐射量更大。但早期明确诊断可能会减少后续HRCT 扫描的次数,并可降低医疗费用。

总之,CTPA 能早期发现肺IMD 的血管阻塞,可以作为早期诊断免疫抑制患者肺IMD 的方法之一,其应用价值值得通过大规模的临床研究进一步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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