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元认知策略的混合式教学模式的构建——以医学人文英语课程为例

叶 荷

(福建医科大学 文理艺术学院，福建 福州 350122)

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和教育信息化的逐渐普及，以信息技术为背景的混合式教学模式应运而生。2017年1月，国务院印发的《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明确要求，全力推动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鼓励教师利用信息技术创新教学模式[1]。在大数据背景下，英语教学开展混合式教学是应对时代变革的必然选择，是培养医学人文精神和哲学修养的必要途径。笔者基于元认知策略，探索适合医学生的医学人文英语混合式教学模式。

一、元认知策略与混合式教学

元认知(metacognition)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美国心理学家Flavell认为，元认知是“以认知过程和结果为对象的认知，或是调节认知过程的认知活动,既包括认知主体对自身心理状态、能力、任务目标和认知策略等方面的知识，又包含认知主体对自身各种活动的计划、监控、评价和调节”[2]。López-Vargas等研究了元认知鹰架作用和场认知方式对认知负荷和学习成绩的影响[3]。Gibson等将元认知和反思概念合为一种理想模型，并设想二者具有相似的特点，将其看作是从无意识的自我到有意识的外部社会自我的图谱，通过这种方法研究了学习者反思写作中的元认知[43]。O’Malley和Chamot基于认知心理学将元认知的概念引入学习策略领域，将学习策略划分为元认知策略(metacognitive strategies)、认知策略(cognitive strategies) 与社会/情感策略 (social/affective strategies)三大类别[5]。元认知策略在学习策略中居于基础地位，可细分为计划策略、监控策略和评估策略三类。计划策略(planning)是指根据认知活动的特定目标和已有的知识分析自己的能力和需求，在认知活动之前计划各种活动、预计结果、选择策略；监控策略(monitoring)是指对自己的学习进程随时进行监控；评估策略(evaluation)是指在认知活动进行的实际过程中，根据认知目标及时评价、反馈认知活动的结果，反思自己的学习，在此基础上进行下一步的调整和改进[6]。三类策略环环相扣，在学习活动中起着重要作用。

混合式教学又叫混合式学习(Blended-learning/Blending-learning)，是“互联网+”教育背景下的一种新型教学模式，其主要思想是把“面对面教学”和“在线学习”两种模式有机整合，以达到降低成本、提高效益的目的[7]。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多媒体技术和网络通信技术的发展，美国首先提出数字化学习(E-learning)[8]。但是，E-learning由于学习者自我约束控制能力弱或专业水平差，有可能无法完成在线学习，且传统的课堂教学也无法完全被数字化教学所取代，于是混合式教学应运而生。该教学法就是要把传统学习方式的优势和E-learning(数字化或网络化学习)的优势结合起来，既发挥教师引导、启发和监控教学过程的主导作用，又充分体现学生作为学习过程主体的主动性、积极性与创造性[9]。

近年来，一些学者从英语写作、金课建设、跨文化教学等方面开展了混合式教学的研究[10-12]，但基于元认知策略进行混合式教学的研究寥寥无几。截至2020年5月，以“元认知”和“混合式教学”为关键词在CNKI数据库仅检索出5篇文献，笔者对这5篇文献分析发现，研究内容多为理论研究，实证性研究较少；对于英语课程的研究，仅涉及通用英语课程，而缺少对专门用途英语的研究。笔者基于元认知策略对医学院校医学人文英语课程的混合式教学模式进行探索，以期推进元认知策略的应用发展，为医学院校医学英语类课程的教学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和方向。

二、教学现状与混合式教学模式改革

目前，我校大学英语课程实行为期2年的分级、分课型和分模块教学模式，第三学期A级别(高级别)和第四学期B级别(低级别)的读写课型教授医学人文英语。本课题组于2019年6月对我校2017级22个专业A级别的学生就该课程的教学模式进行了问卷调查，发放问卷200份，收回有效问卷192份。问卷包括三部分，第一部分为学生基本情况(4条目)，第二部分为大学英语学习情况(16条目)，其中包括学习过程中的计划、监控和评估等情况，第三部分为大学英语学习的不足与期待(16条目)。调查情况采用Likert 5点计分法从“很不满意”到“非常满意”依次赋予1～5分，分值越高，代表满意度越高。

医学人文英语课程涉及较多基于批判性思维的语言技能训练，仅靠线下课程无法完成教学目标。76.8%的受访者表示，医学人文英语学习中最大的盲点和需求就是词汇量和医学人文背景知识，该部分知识的讲解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课堂时间，挤占了原本阅读、翻译和写作等应用能力培养的课堂时间。本课程共24学时，原教学安排包括代孕、整容和器官移植等共18学时的单元内容和6个学时的批判性思维写作内容。批判性思维写作是以相关单元内容为话题进行思考和写作，线下6个课时的学习无法给予学生充分的训练，教师难以对学生进行全面的评价。调查显示，83.3%的学生表示阅读和翻译技能在未来的应试和职业需求中非常重要，希望在课程内容中能增加医学人文英语阅读和医学人文长句翻译模块。课题组根据学生学习需求，制作了“医学人文英语”慕课，包括医学史与医疗政策、心理健康与身体健康、医疗新技术、医学道德、医疗技术等五大板块的视频30个，用于实验班课前预习，线上课程注重对医学人文内容和相关领域医学英语词汇的输入，扩增了翻译、阅读等自主学习模块，线下课程注重对阅读、翻译和写作等语言技能的输入(表1)。

表1 混合式教学计划

三、具体实践

教学实验为期16周，按照“前测分班-教学实验-后测与调查”的步骤进行，实验结束后进行数据收集和结果分析。

(一)前测分班

实验前测为第三学期的期末试卷，包括通用英语词汇、阅读、翻译和写作等综合测试题。教学实验始于入学后的第四学期，随机抽取福建某医科院校2017级5+3一体化(本硕连读)2个班作为实验班和对照班，2个班各50人，实验前的英语水平测试平均分相差0.2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二)教学实验

对照班采用传统教学方式，授课章节与实验班一致。实验班以慕课和课堂教学为载体，辅以医学人文英语阅读大赛、医学人文英语思辨写作大赛等具有医学人文特色的第二课堂活动，将线上慕课和课堂教学相结合，从计划策略、监控策略和评估策略等方面构建混合式教学模式。

1.计划策略。计划策略包括确定课程目标、预测重点和难点、学习效果和学习时间四个方面。根据计划策略，教师给学生提供“医学人文英语”慕课等学习材料，确定单元学习目标和能力要求，具体包括：(1)医学人文背景知识的掌握；(2)阅读、翻译、写作能力的培养目标；(3)预测单元学习的重难点；(4)预期学习效果；(5)合理安排线上线下的学习时间。学生根据自身水平，制定学习计划，有选择、有重点地学习慕课，并将学习计划提交教师。例如，针对整容这一话题，教师从背景知识、阅读、翻译和写作四个方面制定课程目标，要求观看慕课，掌握整容的历史、现状及社会影响，精读Text A,泛读Text B，翻译课后习题，进行整容话题的思辨性写作。学生根据已有知识储备和自身水平，有选择和有针对地制定计划，如对整容现状已了解，则需掌握历史和社会影响；如阅读能力和翻译能力较弱，则计划增加阅读和翻译量，精读Text A，泛读Text B、C，翻译课后习题及Text A第3段，并且对整容话题的思辨性写作。在计划策略的实施过程中，教师引导学生制定学习计划、发现问题，使学生明确和细化学习目标，培养学生良好的学习习惯，增强自我计划、自我管理的能力。

2.监控策略。元认知策略认为大脑可以运用自我意识的监控作用，实现大脑对信息的输入、加工、储存和输出等活动的控制，从而对思维活动和学习过程进行积极监控和调节[13]。学习计划定得过高，会增加学习者的焦虑感，使学习者消极对待学习；学习计划定得过低，无法引起学习者的学习兴趣，从而缺乏学习动力。因此，监控过程需要对学习计划进行调节，只有当学习计划难易适中，才能使学习者产生愉悦感和成就感，从而提高学习兴趣和效率。监控旨在要求学生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对学习计划和策略进行反思，以此来提高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具体监控内容包括学习效果监控和注意力监控。

一方面，教师应跟踪学生进度，对难度和进度进行适时适度的调节。例如，针对Transplant(器官移植)的章节，课文有1 532个单词，计划学生用10分钟读完，尽管学生课前观看了慕课，了解了器官移植的背景知识，教师也提供了预设问题，但是由于内容较难，阅读效果不佳。此时，教师要通过分解学习任务降低难度，将文章分成若干部分，根据每个部分不同的难度设定略读、查读和跳读等阅读方法，通过监控和调整，帮助学生顺利完成阅读任务。学生也应根据自身学习需求和水平进行自我监控和调节。另一方面，注意力也是教学和学习过程中需要把控和调节的。柯诺指出，注意力关系到自我管理的问题，学生需要掌握抑制分心的学习策略，以实现自我管理[14]。心理学认为人的高强度注意力的时间大约只有10分钟，基于此，混合式教学模式把单元课程内容分为线上课程和线下课程，有效切割了课程时间。慕课每个单元包含3个知识点，每个知识点的视频时长为6～8分钟，以保持学习者的注意力。学生在学习线上课程时，监控自己的注意力，适时调节观看的进度和重点。教师通过慕课平台监控学生的学习时长和学习效果；在教授线下课程时，以正面的情绪为推动力，根据学生状态不断调节教学策略和难度；通过第二课堂活动监控学生的学习状态，如开展医学人文英语阅读竞赛、医学人文思辨写作大赛等活动激起学生的兴奋点，激发学习兴趣。

3.评估策略。课程评估是对整个学习过程的反馈和评价,具体包括对计划的完成情况、存在问题、解决方案等方面。O’Malley和Chamot认为自我评估是学习者从内部建立一个评判自己学习活动的有效性标准，使学习者“反思自己的学习，如在完成某项语言学习任务时做得怎样”[15]。McCall认为评估应该包括水平与兴趣两个方面[16]。因此，本课程的评估包括学生自评和教师评估，一方面，学生积极反思，在慕课平台进行阶段性自测、撰写反思日记，对照学习计划和能力目标对学习效果进行自我评估；另一方面，教师在评估学生对医学人文背景知识、医学人文词汇、阅读、翻译以及写作等方面掌握程度的同时，还须系统记录学生学习兴趣的波动。教师通过线上单元测试和作业评估学生的学习效果，并辅以访谈了解学生的学习过程及感受，帮助学生总结学习策略等方面的不足，指导和改进下一轮的教学实践。

(三)后测与调查

实验后测为第四学期末的期末试卷，包括医学人文英语词汇、阅读、翻译和写作。授课结束后，组织学生进行后测，试题总分100分，考试时间120分钟。

课题组基于O’Malley和Chamot的元认知策略分类系统，以及我国学生的特点和医学人文英语的课程特点，自行设计了调查问卷，问卷内容采用中文，总共分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为个人基本信息；第二部分由涉及医学人文英语学习方面的6个问题组成，包括医学人文英语对医学生的重要性、学习该课程目的、对该课程的喜好程度、获取学习材料的途径、学习的主要障碍以及学习方法。第三部分共有20小题，采用李克特式5级量表，其中前12题调查受试的元认知策略使用频率，后8题主要调查受试的学习策略具体使用情况。后测结束后，课题组就新模式的教学效果进行问卷调查。期末考试后，随机抽取实验班10名学生进行访谈。

四、成效与启示

(一)数据收集与分析

根据后测成绩和问卷结果，通过EXCEL软件对2个班成绩进行独立样本统计分析。结合访谈记录，得出定量和定性分析结果。

后测成绩结果显示，对照班和实验班平均成绩分别为68．8和72.1，最高分分别为91和92.5，最低分分别为55和57，不及格率分别为8%和4%，优秀率分别为2%和6%，实验组前后测的平均分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使用元认知策略学习后的实验班水平得到很大的提高，前后测数据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表2)。

表2 实验班学生前后测得分比较

实验班和对照班后测成绩独立样本t检验显示，实验班平均得分均高于对照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表3)。实验班成绩明显好于对照班，证明基于元认知策略的混合式教学在教学效果上明显优于传统模式。

表3 实验班与对照班学生后测得分比较

通过调查问卷、个别访谈，结合后测成绩和实验过程中教师的课堂观察体会，笔者就教学实验结果分析如下：(1)元认知策略的混合式教学模式相比传统教学模式，对医学人文英语课程教学更具优越性。调查显示，95%的实验班学生对该教学模式保持积极的态度(喜欢/非常喜欢)，并对其后测成绩表示满意。通过访谈了解到，该模式在线上教学中讲解词汇，课堂时间用于阅读、翻译和写作等应用能力的培养，对于该课程中的代孕、整容和器官移植的理解以及批判性阅读和写作能力培养尤为重要；“计划-监控-评估”三环节增强了学生自我管理的能力以及学习主动性、创造性。(2)该教学模式在医学人文英语教学中仍有不足之处。问卷结果显示，有约3.2%的学生对基于该模式的教学持否定态度，访谈发现他们无法适应该教学模式的主要原因在于微课内容全英文呈现、专业术语较多、对老师的依赖性强和课下没有自觉看微课视频等因素。这部分学生需要夯实基本功，进一步增强学习的自觉性和主动性。

(二)实验教学的启示

研究发现，基于元认知策略的混合式教学模式相比传统教学模式更有优势，学习者更能有意识地通过提前组织、监控理解、调节与评估等策略来提高学习效果。这一研究结果对现行的大学英语教学具有启发意义。

1.加强学生课前学习的设计与实施。教师应提供医学人文英语学习材料，关注学生的个体差异和策略需求，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设立阶段性学习目标，并为实现阶段性学习目标制定明确计划。明确的学习计划和目标可以增强学习者自信心，激发学习热情。

2.加强对学习过程的监控。在大脑对输入信息的加工过程中，学生应对学习策略和学习效果进行全面的监控和管理。教师在此过程中要给予学生具体的指导。首先，提醒学生调整注意力，有目的地获取相关信息；其次，需要引导学生把握各自学习过程的重点和难点；再次，要求学生学会思考和记录学习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使吸收的知识更加条理化、清晰化。

3.采用多元化评估模式。评估多元化包括内容和主体的多元化。评估内容不仅包括对语言知识和技能的掌握，还包括学习过程与方法，如对学习目标的设定和对学习过程的监控。评估主体则可分为教师和学生两个方面，教师可通过医学人文英语词汇阅读测试以及访谈等方式，评估学生的学习过程；学生按照教学要求评估自己的学习水平，做到有的放矢，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教师在教学实验过程中要耐心引导学生了解语言学习的规律和要求，统一评估标准。

在医学人文英语课程教学中，外语教师应利用现代教育技术实施有效的混合式教学，以开放、共享、交互和协作的方式促进教育改革。基于元认知策略，通过“计划-监控-评估”三环节建立的混合式教学模式能够借助线上线下教学资源，增强学生的自主学习、自我管理能力，使学生成为主动学习者，做到会学、善学和主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