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敬信 张 静 上海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上海海关口岸门诊部) (上海,200335)
梅毒是由梅毒螺旋体梅毒亚种 (螺旋体目)引起的一种性传播感染疾病,大多数新发梅毒感染病例通过性接触引起,少数通过垂直传播引起[1]。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最新数据,2016 年全球15-49 岁青少年及成人中有1 990 万梅毒现患病例, 新发病例为630 万,其中,90 %在发展中国家[1]。在全球,梅毒的中位发病率为17.2 例/10 万名女性和17.7 例/10万名男性,患病率最高的地区依次为西太平洋(93.0例/10 万)、非洲(46.6 例/10 万)以及美洲(34.1 例/10万)[2]。据报道,从2008 年至2018 年,美国的梅毒患病率和发病率分别增加了164%和175%;2018 年,美国的14 至49 岁的人群中,梅毒有14.6 万新发梅毒病例, 其中, 男性占80%以上,25-49 岁人群比14-24 岁人群的梅毒感染风险更高[3]。 在我国,2019年的梅毒发病率为38.37/10 万,死亡率为0[4]。 因发病数量较大,病情较为严峻,覆盖人群范围广,地区差异也较大,梅毒成为全球重要的公共卫生和社会问题之一[5-6]。 同时,梅毒是世界各国口岸检验检疫机构重点监测的传染性疾病之一。
近年来, 越来越多的境外人员来上海地区旅游、工作、留学、访友和定居。 根据上海市统计局发布的统计数据,2014-2019 年,从上海口岸入境的境外旅游人数和从我国其他口岸入境来沪的境外旅游人数从791.30 万人逐年上升至897.23 万人[7]。检验检疫部门是法定的口岸传染病控制及监管部门,因此,上海口岸每年对申请劳务、留学、移民等长期居住的入境人员进行健康评估,其中,梅毒是性病健康检查的项目之一,将梅毒筛查程序前移,可及时发现口岸传染性梅毒输入病例,有利于后续监管工作,降低传染性梅毒输入我国的风险。 本研究主要分析上海口岸出入境人群2014 年至2020 年梅毒检出情况,分析梅毒疫情概况及流行特征,为口岸梅毒防疫提供有效的防治思路和理论依据。
本研究以2014-2020 年期间上海口岸出入境人群为调查对象,所有入组人员需在上海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信息管理系统中办理出入境体检(包括外籍,中国香港、澳门、台湾地区及持有境外绿卡的中国籍),总人数共计539 397 人。传染病数据来自“上海国际旅行保健中心”系统网络直报的梅毒病例。
上海口岸每年对所有出入境人群进行梅毒血清学检测,通过体格检查和血清学检测等核对信息系统数据,梅毒检测漏报率<0.2%,误报率为0。 本次研究统计的数据具有代表性和相对可靠性,同时具有一定完整性,能够反映上海口岸梅毒检出情况及特点。
使用Excel 2007 建立数据库, 使用SPSS 19.0对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 计数资料计算百分比,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组间变化趋势采用线性趋势χ2检验。 检验水准α=0.05。
2014-2020 年上海口岸办理入境体检的总人数539 397 人,其中889 人检查梅毒,梅毒的总检出率为164.81/10 万。2014-2020 年的体检监测人数分别为89 641、85 971、83 780、84 891、84 460、71 541、39 113 人, 梅毒检出率分别为33.74/10 万、38.38/10万、32.26/10 万、30.03/10 万、16.31/10 万、10.57/10万、3.52/10 万,其中,2015 年最高,2020 年最低。 由图1 可见,梅毒检出率出现下降趋势,且2016 年到2020 年梅毒检出率下降较为明显。
图1 2014-2020 年上海口岸梅毒检出率的变化
由表1 可见,2014-2020 年,全球8 个洲均有病例报告,且各洲病例自2015 年以来呈下降趋势。 其中梅毒检出人员最多来自东亚,占55.57%;其次是欧洲和北美洲,占15.07 %,但总体的下降趋势仍较为明显。
表1 梅毒检出区域分布变化(例)
2014-2020 年男女发病总数比为3.86∶1(706∶183), 男性发病率高于女性, 男性平均发病率为1.35/10 万,女性平均发病率为0.35/10 万,男女发病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LLA 统计量=0.448,P=0.504),见表2。 发病年龄主要分布在39 岁以下,占全部病例的46 %,60 岁以上年龄段人群的梅毒检出率呈下降趋势(见表3)。
2.3.1 性别分布
由表2 可见,梅毒检出人员中,男性占比高于女性。 LLA 检验结果发现,年份和性别间不存在线性趋势(LLA 统计量=0.448,P=0.504),说明随着时间变化梅毒检出人员的性别比未发生明显差异。
表2 梅毒检出性别分布变化(n[%])
2.3.2 年龄分布
由表3 可见,≤29 岁、30-39 岁、40-49 岁、40-49 岁和≥60 岁的人员分别有80 人(占9.0%)、231人(26.0%)、229 人(25.8%)、198 人(22.3%)和151人 (16.9%), 其中,30-39 岁以下人员占比最高。Spearman 秩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年份与年龄之间存在负向的弱相关关系 (r=-0.31,P<0.001), 可以看出≤29 岁梅毒检出人员有增加趋势, 而≥60 岁梅毒检出人员有减少趋势。
表3 梅毒检出年龄分布变化(n[%])
由表4 可见,2014-2020 年梅毒传染途径以性传播为主,共有540 人,占总检出人员的60.74%,其中男男性传播有122 人,占性传播途径人员的22.59%;另外,还有一部分梅毒患者无法得知具体的传播途径。LLA 检验结果发现,年份与梅毒传染途径间不存在线性趋势(LLA 统计量=0.51,P=0.473),说明随着年份的增加,梅毒检出人员的传染途径未发生显著变化。
表4 梅毒检出传染途径分布变化(n[%])
输入性传染病已成为我国传染病防治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与经济社会健康发展息息相关。 本研究发现,梅毒以性传播途径为主,各地区梅毒疫情差异大,东亚、欧洲和北美洲三地的梅毒检出率较高,防控工作需要重点关注;其中,东亚地区梅毒检出率最高,但在2014-2020 年梅毒检出率有逐年下降趋势。男性多于女性。30-39 岁年龄组以下的患者高于其他年龄组,60 岁以上的中老年人群梅毒检出率较低。 ≤29 岁年龄组的梅毒检出率增幅较大,提示年轻人是需要重点关注的人群。
梅毒是全球公共卫生问题之一,近年来,全球梅毒发病数有明显的下降[1]。 一是随着健康教育的普及,人们的健康观念及就医意识逐年提高;二是随着科技经济的发展, 全球社会卫生安全得到重视,更多人有了正确的性安全知识。2017 年,我国的梅毒发病率为34.49/10 万,位于病毒性肝炎和肺结核之后,位列第三[8]。 与2017 年相比,2019 年,我国的梅毒发病率有所上升,达到38.37/10 万,与全球梅毒发病率逐年下降的趋势相反,其原因可能在于我国加大了对梅毒的筛查力度,如对孕产妇、献血者、手术患者、婚检人群、性病门诊就诊者的筛检,提高了梅毒的检出率[9]。此外,流动人口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利用度总体较低,也可能造成梅毒的流行[10]。
2003-2010 年, 上海口岸入境人群中梅毒检出率为477.41/10 万[11],显著高于本研究中2014-2020年的梅毒检出率 (164.81/10 万)。 2020 年,受COVID-19 疫情影响,根据《中国出境旅游发展报告2020》,我国入境游客数量同比下降了80%[12]。 本研究显示,上海口岸出入境人员中梅毒检出率也回落至3.52/10 万,达到了历史最低点,说明上海口岸的梅毒检出率总体呈下降趋势,但2019 年,我国梅毒发病率为38.37/10 万,显著低于上海口岸的梅毒检出率,造成一定的输入性传染风险。 由此可见,及时发现梅毒感染者,将有助于督导早期规范治疗。
东亚是世界上人口分布最稠密的地区之一,除中国外,东亚国家还包括蒙古、朝鲜、韩国、日本4 个国家,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 相对与非洲等区域,东亚的梅毒感染比例不高[13]。但在上海口岸的出入境人员中,受到慢性病、不良生活习惯或免疫力低下等风险因素的影响,在上海口岸的出入境人员中,梅毒检出远高于东南亚、北美等区域,应引起重视。
随着人们性观念的逐渐开放、 社交网络的应用、人与人之间接触的匿名性增加,性伴侣管理变得更具挑战性[14],导致商业性行为、男男性行为等不安全性行为发生率有所增加[15]。2018 年,在美国的梅毒患者中,男性占比为86%,其中,超过一半的男性梅毒患者报告与男性发生性关系[3]。在欧洲,与男性发生性关系的男性梅毒也有类似的增加趋势[5]。同时,由于高危人群的梅毒血清学筛查的比率相对滞后,且缺乏有效的梅毒疫苗[16-17]。梅毒感染率在男男性行为人群和性病门诊男性就诊者等重点人群中持续处于较高水平,这或许也与男性梅毒检出率远远高于女性相关。
此次对上海口岸2014-2020 年入境人员梅毒的筛查结果进行了分析,有助于对出入境人员中输入性梅毒患者的管理,防止梅毒经国境口岸的传播。 近年来,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我国正面临越来越多的输入性梅毒患者,使口岸卫生检疫面临新的技术和监管方式的挑战。 长三角地区的海关,已建立输入性重大传染病联动处置机制, 实时共享传染病监测数据,创新性地对输入性传染病患者进行管理[18]。 同时,口岸梅毒防控工作依旧面临挑战,上海作为全球第一大口岸城市,有必要建立一套快速的筛查方法及具有口岸特色的梅毒监管模式,以保障公共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