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钩藤饮联合阿立哌唑治疗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社会功能及认知功能的影响

琚明亮,龙 彬,朱丽萍,陆 颖,张建明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精神卫生中心，上海 201108)

精神分裂症是一种发病于青少年期，持续存在的慢性、重性精神疾病。精神分裂症患者普遍存在社会功能下降及认知功能受损症状[1]，患者的社会功能和认知功能的改变和精神分裂症的发病、发展、预后关系密切。改善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促进其社会功能恢复，让患者更好回归社会，是目前广大临床医师和国内外学术界的共同奋斗目标。精神分裂症以药物治疗为主，相较于传统抗精神病药物，目前临床常用的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除了可以控制精神分裂症患者阴性、阳性症状外，还可一定程度改善患者的认知功能、社会功能[2]，但作用有限。在抗精神病药物基础之上合并不饱和脂肪酸[3]、叶酸[4]、中药[5]等其他药物或者心理治疗[6]以促进患者更好康复，是目前比较切实可行的治疗选择。中药改善认知功能障碍是目前植物药领域的热点之一。既往研究显示，天麻钩藤饮可以改善脑梗死后患者和阿尔兹海默病患者认知功能[7-8]。但其对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和社会功能的改善作用尚无研究支持。本研究以服用阿立哌唑治疗的稳定期精神分裂症患者为研究对象，探讨了天麻钩藤饮联合阿立哌唑治疗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社会功能和认知功能的影响。

1 资料与方法

1.1入组标准 符合国际疾病分类(ICD-10)[9]紧张型精神分裂症诊断标准和《中医内科学》中服用阿立哌唑精神分裂症风阳内动型辨证标准;目前单用阿立哌唑治疗，剂量在10～30 mg/d，连续8周以上，无抗精神病药物剂量变动；年龄18～60岁；小学文化程度以上，能配合完成社会功能及认知功能测评；无电休克治疗史；无精神活性物质滥用史；排除妊娠期及哺乳期妇女，其他原因导致的认知功能障碍者。

1.2一般资料 收集2017年1月—2018年12月在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住院治疗的精神分裂症患者90例，所有入组病例均由1名监护人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通过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伦理委员会审查(2016-31)。

1.3研究方法 采用随机双盲对照研究，所有研究人员均有5年以上精神科临床工作经验，能熟练使用研究需要的各类工具，研究之前通过了评分一致性培训。 将入组的90例患者根据随机数字表随机分成研究组45例和对照组45例。对照组给予天麻钩藤饮安慰剂(由天麻钩藤饮原有效成分1/10浓度组成)口服 ，每次150 mL，每天2次；研究组给予天麻钩藤饮口服，由天麻9 g、钩藤(后下)12 g、生石决明(先煎)12 g、山栀9 g、川牛膝12 g、杜仲9 g等组成，水煎浓缩成300 mL，每次150 mL，每天2次。2组均持续干预8周。

1.4观察项目 收集2组患者的一般人口学资料、精神病史、躯体疾病史、遗传病史及阴性与阳性症状量表(PANSS)评分等，分别于治疗前、治疗8周末采用个人与社会功能量表(PSP)和重复性成套神经心理状态评定量表(RBANS)评估2组患者社会功能及认知功能。

1.4.1PANSS评分 PANSS评分量表有33个条目，主要包括阳性症状7项、阴性症状7项和一般精神病理16项、攻击危险性3项，评分越高，症状越重。

1.4.2PSP评分 PSP评分量表由Morosini等[10]基于DSM-Ⅳ社会和职业功能评定量表基础研发而成，可有效评估精神分裂症患者社会功能[11]。量表从社会中有用的活动、个人关系和社会关系、自我照料、扰乱及攻击行为4个方面评估患者功能，前3项共用一个评分标准，扰乱及攻击行为单独使用一个评分标准，总分范围0～100分，分为10个等级。70分以上，表示患者社会功能和人际交往无困难或者轻微困难；30～70分，表示患者有不同程度的能力缺陷；30分以下，表示患者能力低下，需要积极支持或者密切监护。该量表中文版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具有较好的效度和信度[12]。

1.4.3RBANS评分 RBANS评分量表由Randolph C于1998年编制而成，用于评估精神分裂症、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等各类精神障碍的认知功能[13]。该量表由12个分测验组成，从注意、语言、视觉广度、即刻记忆、延迟记忆方面评估患者的认知功能。张保华等[14]通过研究验证了该量表中文版的效度与信度。

2 结 果

2.12组患者基线资料比较 对照组中有1例患者因为失访未完成研究，研究组均完成研究。2组患者性别、年龄、教育程度、病程、首次发病年龄、婚姻状况、家族史、阿立哌唑剂量、入组前精神症状(PANSS评估)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1。

2.22组患者社会功能比较 研究组治疗后PSP评分明显高于治疗前及对照组治疗后(P均<0.05),对照组治疗后PSP评分与治疗前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2组精神分裂症患者治疗前后PSP评分比较分)

2.32组患者认知功能比较 研究组治疗后RBANS中的即刻记忆、视觉广度、言语功能、延时功能评分及RBANS总分均明显高于治疗前(P均<0.05)；对照组治疗后RBANS中各项评分及总分与治疗前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2组治疗后RBANS中各项评分及总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见表3。

表3 2组精神分裂症患者治疗前后RBANS评分比较分)

3 讨 论

精神分裂症在不同发展阶段均存在注意、记忆、语言等认知功能损害，且有85%的患者存在严重、持久的认知功能损害[15]，这些认知功能损害会影响患者的工作、生活及社会适应能力，并与其社会功能结局密切相关[16]。精神分裂症患者出现认知功能障碍的病因尚不明确，可能和脑血流减少[17]、神经细胞受损[18]、炎症相关的免疫功能异常[19]等有关。当前，对于精神分裂症以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第二代抗精神病药物)治疗为主，该类药物通过阻断五羟色胺(5-HT2A)和多巴胺D2 受体改善阳性症

状、阴性症状和认知障碍[20]。不同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对认知功能影响不同。杨绪娜[21]研究发现，奥氮平改善执行功能作用优于利培酮和阿立哌唑，阿立哌唑改善记忆功能作用优于奥氮平和利培酮。但有研究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使用多种抗精神病药物或高剂量使用抗精神病药物后认知功能受损症状会更为严重[22]。目前对于精神分裂症认知功能损害的治疗和研究仍聚焦于西药，对于中药辅助治疗的研究很少。

天麻钩藤饮出自《中医内科杂病证治新义》，为治疗中风经典方剂。天麻、钩藤为君药，有平肝息风之效；石决明与君药合用，平肝潜阳，能增强平肝息风之效；川牛膝为臣药，可祛风通络、引血下行；益母草活血利水，平降肝阳；杜仲、桑寄生补益肝肾；黄芩清肝降火；丹参活血化瘀；水蛭破血逐瘀；首乌藤可祛风通络，养心安神。现代药理学研究发现，天麻具对抗氨基酸毒性作用，能抗氧化、抗细胞凋亡，调节角质细胞增生等[23]，可改善急性缺血性脑卒中后痴呆患者认知功能、社会功能[24]。钩藤具有镇静、降压作用[25]，可以促进人脐静脉内皮细胞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基因表达与蛋白分泌[26]，对血管的形成和生长有重要影响，具有营养神经、促进神经再生、直接保护神经元的作用，其水平和认知功能关系密切[27]。随机双目研究显示，含(钩藤)成分的中药制剂可以改善慢性脑灌注不足小鼠的学习记忆障碍，而不含钩藤成分的中药制剂则不具备此作用[28-29]。川牛膝具有蛋白质同化作用[30]；石决明具有镇静、降压、抗感染、抗凝作用[31]；杜仲可增强机体免疫力[32]。动物研究表明，天麻钩藤饮可以改善脑灌注不足后大鼠的海马齿状回神经发生和学习记忆能力[33]。

本研究以接受阿立哌唑治疗的稳定期精神分裂患者为研究对象，探讨了天麻钩藤饮在精神分裂症治疗中的作用。结果显示，研究组治疗后PSP评分明显高于治疗前及对照组治疗后；RBANS中的即刻记忆、视觉广度、言语功能、延时功能评分及RBANS总分虽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差异不明显，但均明显高于本组治疗前。提示天麻钩藤饮有改善稳定期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和社会功能的作用，改善认知功能的作用更明显。分析与天麻钩藤饮中药物抗氧化、抗细胞凋亡、促进神经细胞分泌VEGF，直接启动神经元保护机制等作用有关。

但本研究尚存在一定局限，首先，本研究为小样本、短程研究，而中药一般起效较慢，所以在本研究中，认知功能虽然出现组内差异，但组间差异不明显，可能和样本量较少、干预时间短有关。其次，本研究为认知功能测评，智能水平可能会影响认知测评结果，但所有入组患者只简单通过受教育年限平衡职能水平，没有在入组前进行职能测评，可能存在一定影响。最后，本研究样本来源单一，均为住院精神分裂症患者，限制了研究结果向其他患者推广。本研究结果需要进行多中心、长时间的大样本研究进行论证，以为天麻钩藤饮辅助治疗改善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功能提供更多的临床证据支持。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