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交通扶贫与消费扶贫融合创新研究——以四川省交通扶贫专柜为例

李志勤

(1.四川商务职业学院，四川 成都 610000；2.四川省商务厅扶贫办，四川 成都 610000)

习近平指出，“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1]通过精准扶贫政策的实施，中国贫困人口从2012年年底的9899万人减到2019年年底的551万人，贫困发生率由10.2%降至0.6%。四川自古就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交通困境[2]。四川省有88个贫困县，其中有66个国定贫困县，22个省定贫困县，通过四川交通扶贫专柜建设，在实践中交通扶贫与消费扶贫相融合，为2020年完成四川省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工作奠定了基础。

一、四川省交通扶贫现状

四川贫困地区虽然有优越的资源禀赋，但贫困地区由于自然环境恶劣、交通闭塞、信息封闭等，其主要以农业种养殖为主，传统自给自足的封闭性自然经济循环导致农产品生产效率低、商品化低，因此，“四川造”扶贫农产品走出盆地面临“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困境。秉承“脱贫攻坚、交通先行”的原则，四川省通过农村公路建设助力脱贫攻坚，服务乡村振兴建设。特别是四川省地方政府将“四好农村路”建设纳入脱贫攻坚、县域经济发展、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改善等国家政策实施考核范畴；各级地方政府采用不同方式拓展、整合农村公路资金筹资渠道，通过建设好、管理好、维护好、经营好“四好农村路”，将“四好农村路”真正成为农民“脱贫路”“致富路”“幸福路”。

据数据统计，四川省自中共十八大以来新改建农村公路17万公里，占全国总量十分之一以上，新增345个乡镇，建制村通硬化路达1.6万个，占全国同期完成数三分之一以上。四川省农村公路建设中实现“运、管、养”三项齐头并进抓落实，实现有路必养、有路必管；乡镇和建制村通客车基本全覆盖。四川省已建设45个省级“四好农村路”示范县。四川农村村民“出门硬化路，抬脚上客车”的愿望已经逐渐变为现实[3]。在脱贫攻坚推进过程中，2012年至2020年8年间四川累计投入1755亿元交通扶贫资金，交通扶贫推动贫困地区交通建设实现历史性跨越[4]。

利用中国高速公路服务区拥有人流量大、销售平台好、口碑好、宣传推广功效强的聚集作用和规模效应，四川省通过建设高速公路服务区“交通扶贫专柜”，帮助销售扶贫农产品，助力贫困群众持续增收。

二、四川省交通扶贫专柜与消费扶贫融合发展历程

2018年12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深入开展消费扶贫助力打赢脱贫攻坚战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18〕129号)将四川省交通扶贫专柜相关做法纳入其中，在大力拓宽贫困地区农产品流通和销售渠道方面提出“鼓励贫困地区在景区景点、宾馆饭店、游客集散中心、高速公路服务区开设农产品销售专区，集中销售特色优势农产品”[5]。这是第一次在政府文件中提到高速公路服务区开设农产品销售专区，四川交通扶贫专柜的首创在中国扶贫攻坚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并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四川省交通运输厅在《四川省交通运输精准扶贫脱贫攻坚三年行动方案(2018—2020年)》中明确指出，应结合“超级服务区”建设等工作，在全省44对高速公路服务区开设扶贫产品销售专柜(或专区)，进一步研究推进在大型客运枢纽站、旅游集散中心等地建设交通扶贫专柜，畅通农产品销售渠道，引导社会通过“以购代帮”参与精准扶贫，助力产业扶贫。

通过四川交通扶贫专柜示范辐射作用，在河南、重庆、山东等全国20多个省、市已推广实施四川省交通扶贫专柜模式，设立交通扶贫专柜2000余个，助力消费扶贫成果突出，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应[6]。

三、四川交通扶贫专柜带动作用分析

(一)在带动消费方面

随着社会经济和消费者物质生活水平提升，传统服务区服务功能已经不能满足社会需求，消费者精神文化新需求将成为高速公路消费升级的新引擎和新趋势，这就要求服务区在服务理念、服务设施、经验管理等方面不断优化升级。截至2020年底，四川省88个贫困县中已经有80个贫困县1600余种扶贫产品在交通扶贫专柜上架销售，扶贫产品在四川省贫困县覆盖率达到90%。“服务区+扶贫”模式为消费者搭建了爱心公益渠道，在满足消费者购物等物质需求的同时，也以“以购代捐”“爱心助农”的形式为贫困地区产业的发展，为贫困地区贫困群众增收奉献了爱心，让消费者体会社会价值感和认同感，使消费者得到物质和精神上效用最大化，将消费与扶贫耦合关联。

(二)在带动贫困群众方面

精准扶贫的对象是中国贫困群众，贫困群众文化水平低，缺乏农业技术、营销、物流、电子商务等专业知识。传统伦理观念中以家庭、家族利益为中心，忽略了国家和集体利益等使贫困群众主体意识相对缺乏，仅重视短期效益忽视长期效益，未意识到国家精准扶贫政策的惠民性，因而贫困群众内生动力不足，“等、靠、要”思想突出。通过交通扶贫专柜建设，带动扶贫产业精细化发展，进一步通过以销定产、优化农业产业布局及农业产业链发展、农业现代化激发贫困群众内生动力。截至2020年9月，四川省域内已在38条运营高速公路的74对服务区开设交通扶贫专柜141处，并在成南高速淮口服务区的“四川扶贫”产品销售示范专区等开设集中展示区3个。四川省交通扶贫专柜展区总面积已超1500 m2，2019年总营业额超2000万元，新增地方就业岗位1000余个。

(三)在带动产业扶贫方面

1.通过高速公路服务区扶贫专柜带动消费扶贫，以消费扶贫带动产业扶贫项目的升级提质。在精准脱贫工作中，贫困县通过“一村一品”等产业扶贫规划发展产业，奠定了消费扶贫产品供应基础。同时因为精准扶贫政策实施中，按户精准施策，但贫困群众产业需求多，小而散，多以种养殖到户产业扶贫项目为主，短期效益较好，但缺乏规模效益，缺乏长效稳定的帮扶机制。因为消费扶贫涵盖扶贫农产品生产、加工、销售、流通等全产业链各个环节，所以通过高速公路服务区扶贫专柜整合资源优势，促进贫困地区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

2.便捷的高速公路，为扶贫产品商贸流通提供良好的物流基础。截至2019年底，四川省高速公路建成总里程超过7500公里，出川高速公路19条。通过四川省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通道把经济发展“大动脉”延伸到民族地区、贫困地区。优先选择辐射区域大、车流量大、人流量大、消费扶贫潜在消费者分布广的高速服务区建设扶贫专柜或扶贫专区，带动贫困地区区域经济与全省发展同频共振、协同、协调发展[7]。四川省贫困地区冷链物流体系不完善，扶贫产品专柜为扶贫产品提供“就近销售”和区域品牌宣传的渠道，同时暂时缓解了生鲜农产品对高标准、高质量冷链物流的依赖。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开设贫困地区农产品销售专柜或专区是打通贫困地区产业扶贫“最后一公里”的创新扶贫举措。

3.推动区域公共品牌、企业品牌、产品品牌等品牌建设。贫困地区普遍存在农产品品牌意识薄弱、品牌经营理念落后、非标准化生产等困境，制约了扶贫产品的推广。通过交通扶贫专柜进一步规范农产品“三品一标”认证、重塑品牌包装等，逆向推动贫困地区农业生产规模化、组织化、标准化及农产品品牌体系建设[8]。在四川省高速公路服务区“服务区+扶贫”模式中，扶贫产品销售示范专区成南高速淮口服务区在销售专区建设中遵循“不收取商家一分入场费、保证金、管理费，不设任何门槛”的原则，建设规模投资70余万元，建设占地超200 m2，通过直采直销降低成本，保证品质，协助销售四川凉山、阿坝、广元等9个贫困地区的牦牛肉、石榴、柠檬、菌类等“四川扶贫”集体商标扶贫产品。

(四)在带动扶贫政策宣传方面

高速公路服务区作为扶贫的窗口，营造了良好的扶贫氛围。利用高速公路沿线LED显示屏、交通广播、行业网站、微信、内部刊物、抖音等载体及高速公路服务区现代多媒体手段扩大扶贫产品宣传范围，树立交通扶贫专柜产品品牌形象。通过对交通扶贫专柜扶贫先进事迹、典型案例的宣传，用心用情讲好交通扶贫故事，让消费者更多了解中国扶贫事业的作用和意义。

四、四川交通扶贫专柜先进经验和实践

(一)顶层保障，政策引导

2018年，四川省地方政府印发《关于创新扶贫产品销售体系促进精准脱贫的实施意见》对四川省贫困地区扶贫产品公益性集体商标注册工作做出安排。同时四川省向国家知识产权局商标局申报“四川扶贫”公益品牌注册成功。四川省率先依托扶贫产品公益品牌建设注册全省性扶贫产品公益品牌。以政府公信力为保障，四川扶贫产品首次拥有共建、共用、共享的公益性“身份信息”，解决贫困地区农产品缺乏品牌标识不能进商超或专柜的门槛制约困境，保护扶贫产品进入到商贸流通销售渠道中，为促进四川省贫困地区扶贫产品销售，促进贫困人口增收奠定基础[8]。

(二)共同谋划，形成合力

扶贫产品进入商贸流通需涉及国资、商务、质检、食药监、市场监管、财政、供销、农业、税收等部门职能范围，通过政府多部门共同谋划，创建“四川扶贫”公益品牌，为扶贫产品进入销售终端开辟绿色通道。提升政府办事效率，促进“放管服”改革，营造便利营商环境。

(三)专项实施，试点推广

为保障扶贫专柜顺利实施，自2018年7月以来，四川省交通运输厅先后印发《四川省高速公路“服务区+扶贫”工作实施方案》《关于落实省委部署促进扶贫产品销售的通知》，并将交通扶贫专柜建设写入《四川省交通运输精准扶贫脱贫攻坚三年行动方案(2018—2020年)》，明确建设高速公路服务区扶贫产品销售专区或专柜的决定，以“服务区+扶贫”模式开展消费扶贫。2017年开始筹划建设交通扶贫专柜，2018年8月在成乐高速夹江天福服务区设立全国首个交通扶贫专柜。以成乐高速夹江天福服务区为示范点，通过建设中取得的先进经验带动四川省交通扶贫专柜分期分批逐步建设推广[9]。2018年9月完成了金口河区“1+5”服务区试点工作，“1”为成乐高速夹江天福服务区，“5”为成德南高速公路金堂服务区、成自泸高速公路威远服务区、乐雅高速公路瓦屋山服务区、乐宜高速公路五通桥服务区和遂资眉高速公路仁寿服务区5对服务区试点。

(四)压实责任，夯实落实

横向管理方面,四川省通过建立“服务区+扶贫”工作联席会议制度协调扶贫专柜，以工作对接会、工作协调会议等形式推进扶贫专柜项目实施。纵向管理方面，建立专项督导制度，由省高管局全面牵头各地方交通支队即时跟踪高速公路营运公司各建设专柜或专区建设方案、项目推进、营运效果评价等，并进行不定期督导检查，针对督导发现的问题，及时通报省服务监管处，确保扶贫工作完成时效性。由省高管局统筹规划服务区扶贫产品销售专柜点位，协助建设带有扶贫产品公益性集体商标的扶贫产品销售网络布局工作。执法支队负责收集整理“服务区+扶贫”工作信息。各高速公路营运公司负责与地方扶贫移民局、商务局、供销社等地方政府部门因地制宜协商扶贫产品各地方销售运营模式，负责提供专柜或专区位置。

(五)干部担当，精准施策

积极与贫困村第一书记、驻村工作队、贫困地区乡镇干部对接，畅通扶贫产品销售渠道。第一个建设扶贫专柜的成乐高速夹江天福服务区地处乐山市金口河区，是雅安、乐山、眉山、凉山4个市州交界处，也是四川扶贫“四大片区”连片扶贫区县之一的大小凉山彝区，自然环境恶劣，交通不便但农业资源禀赋丰富。四川省交通运输厅牵头对口帮扶乐山市金口河区并派驻贫困村第一书记及驻村干部，通过“合作社+贫困户”、龙头企业互惠共赢等模式因地制宜发展魔芋种植、高山蜂养殖等扶贫产业。在四川省“服务区+扶贫”工作的推进中，发挥贫困村第一书记、驻村工作队、贫困地区乡镇干部的带头引领作用，优化扶贫产品品类，通过高速公路服务区农产品展销会、推介会和培训会等形式组织贫困村第一书记、驻村工作队、贫困地区乡镇干部及时了解消费动态，对接消费需求。鼓励贫困村第一书记、驻村工作队、贫困地区乡镇干部利用“直播带货”等新融媒销售形式为贫困地区特色农产品代言。

(六)企地联动，爱心助力

四川高速公路实行“政企分开、集中统一”的行业监管运营模式。四川在交通扶贫专柜建设中涉及各条高速公路营运公司以及物流、冷链运输、商贸销售等市场利益主体的利益。在政府引导、市场主导下，四川高速公路营运公司与高速服务区地域所辖贫困县农业、扶贫、商务、旅游等政府部门建立契约合作关系。在四川交通扶贫专柜建设中，为杜绝因价格波动、哄抬价格等对扶贫产品消费市场的影响，相关市场利益主体本着企业社会责任感和奉献精神，促进地方特色扶贫农产品进入服务区货架销售，主动让利，提升服务质量，将“同城同价”活动常态化实施，保证扶贫农产品质量，畅通销售渠道，拓展销售市场，高效带动扶贫产品销售，让贫困群众增加收入。

五、中国交通扶贫与消费扶贫融合发展展望

(一)加大农产品品牌建设

发掘贫困地区历史文化、红色文化、非遗文化、农耕文化、民俗文化等特色传统文化资源，增强贫困地区文化自信。通过数字化手段将文化资源转化为文化产业，赋能于贫困地区农产品品牌建设，增加农产品附加值，让每个交通扶贫专柜成为贫困地区农产品销售窗口、中华传统文化交流的基地。同时坚持“就近扶贫”的原则，拓展“服务区+扶贫”覆盖范围，发展贫困地区“服务区+乡村旅游”“服务区+非遗”“服务区+休闲农业”，明确服务区在贫困地区区域经济发展中的定位和作用。并结合赛事展会、周末大集、传统节庆等活动，加大对贫困地区产业扶持培养力度，满足消费者多样化的需求，留住消费者，拉动消费扶贫[10-11]。

(二)提升交通扶贫专柜的内涵和价值

通过高速公路交通扶贫专柜经验总结，构建贫困地区特色农产品展示及销售平台，促进精准扶贫到乡村振兴衔接，建立农产品商贸流通长效持续机制，加大推广全国高速公路“服务区+扶贫”销售贫困地区品牌农产品的消费扶贫行动并形成消费扶贫的新突破亮点，推动普通公路服务区、地铁站点、大型客运枢纽站和客运码头进行推广试点，形成社会扶贫新品牌和社会力量参与扶贫新渠道。

(三)加快商贸流通基础设施建设

“十四五”期间应继续巩固交通扶贫脱贫攻坚成果，畅通贫困地区农产品运输通路，加大交通扶贫专柜所能辐射农村区域网点冷链运输网络建设。以交通领域服务区、客运枢纽等为核心，通过用地优惠、基础设施配套费减免等优惠政策鼓励并补贴贫困地区因地制宜改建、新建冷链库，加强贫困地区县域农村电商、冷冻库、冷链物流车辆等冷链体系生态圈建设，探索建立从产地到餐桌的交通冷链物流服务系统。

(四)加快高速公路数字化

高速公路数字化建设是中国实现“交通强国”国家战略的有效途径[12]。目前，高速公路数字化尚没有统一的建设标准和规范。将扶贫专柜数据纳入高速公路数字化建设体系中，对比分析不同数字化技术并与电商扶贫平台对接，做到多方对扶贫专柜大数据共享和增益的作用，为高速公路数字化建设赋予新的功能和发展方向。同时按照“四不摘”(即摘帽不摘责任、摘帽不摘政策、摘帽不摘帮扶、摘帽不摘监管)的扶贫政策，将交通扶贫专柜建设与防止返贫监测帮扶机制对接，在高速公路数字化建设中将交通扶贫专柜运营数据作为返贫监测数据监测并进行统计分析，能更好地推动巩固拓展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工作。

六、结语

四川交通扶贫专柜自2018年以来已经运行3年，在防止返贫致贫，巩固脱贫成果，推进扶贫产业政策发展壮大，消费扶贫政策落实拓展，易地扶贫政策搬迁后续扶持等系列扶贫政策中发挥重要作用。四川省贫困地区特色农副产品依托高速公路服务区，通过“服务区+扶贫”模式，坚持政府引导、市场机制主导方式引导社会扶贫帮扶力量帮助贫困地区销售扶贫产品，实现产业扶贫与市场精准对接，交通扶贫与消费扶贫融合创新发展新路径。四川交通扶贫专柜在高速公路服务区的首创，为消费扶贫和交通扶贫融合发展提供了创新发展的一种切实可行的实践路径[1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