傈僳族民间故事中文化负载词的法译策略——以生态和语言文化负载词为例

何怡

（曲靖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云南曲靖 655011）

文化负载词是指标志某种文化中特有事物的词、词组和习语。这些词汇反映了特定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逐渐积累的、有别于其他民族的、独特的生活方式[1]。文化负载词具有鲜明的民族特征，是民族文化的精髓，所以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对译者来说往往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它直接影响着不同民族文化信息的有效传递。该文将以笔者的翻译实践为基础，对傈僳族民间故事中生态文化和语言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方法和策略进行分析和探讨。

1 生态文化的翻译

生态文化负载词是对某一特定语言群体气候、自然特征和地理环境的反映[2]。具体包括植物、动物、地理环境、天气和气候等方面的因素。傈僳族主要生活在三江并流的高山峡谷地区，因此傈僳族民间故事中的生态文化负载词具有鲜明的地域性。

1.1 山脉及河流的翻译

傈僳族民间故事中，经常会出现江河、山脉的名字。对于这些专有名词的处理，译者一般采用音译或音译+注释的方法进行翻译，如“碧罗雪山”翻译为la montagne de neige Biluo；“玉龙雪山”译为la montagne de neige Yulong 或le Yulong Xue Shan; “高黎贡山”翻译为la montagne Gaoligong。这些是中国比较大的几座山脉，很多英译资料也使用音译法进行翻译，在翻译成法语的过程中采用音译法可以方便读者的理解和记忆，同时能更好地了解傈僳族生活的地域特征。

对于文本中江河名称的翻译同样主要运用音译或音译+注释的方式进行翻译，如“怒江”译为le fleuve Nu; “澜沧江”译为le fleuve Lan Cang; “金沙江”译为le fleuve Jinsha。其中怒江流经中国和缅甸等国，中国境内称之为怒江，境外称其为萨尔温江。译者在翻译时运用了音译法将其译为le fleuve Nu，但同时进行脚注 “Le fleuve Nu est la Salouen, mais on l’appelle Nu jiang en Chine (chinois simplifié: 怒江).”。澜沧江流经中国、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等国，中国境内被称为澜沧江，境外称其为湄公河。译者此处运用音译法将其译为le fleuve Lan Cang，并加脚注为“ Le fleuve Lancang est le Mékong. Pour la plus grande partie de sa longueur en Chine ,il est appelé le fleuve Lancang ou Lancang jiang (chinois simplifié: 澜沧江)”。译者并未将怒江和澜沧江翻译为la Salouen 和le Mékong，主要考虑到音译可以让法语读者了解中国文化，同时通过加注的方式扩充读者对相关背景知识的了解。

1.2 动植物的翻译

傈僳族生活在高山密林地区，与野生动物朝夕相处，民间故事中动物往往成为人类的朋友、配偶和亲人。对于翻译文本中出现的动物和植物，主要采用了直译法，少数情况运用了意译法和省略法。

例1 原文：又过了片刻，百灵鸟、布谷鸟和太阳鸟都来到他的周围。（出自《竹笛姑娘》）

译文：Un instant après, des alouettes, des coucoux et des sucriers s’envolèrent autour de lui.

例2 原文：箐边长着一蓬龙竹，龙竹脚下有一片笋叶（出自《孤儿报仇》）

译文：Une rangée de bambous poussait le long du fossé, et il y avait une feuille de pousses de bambou au pied du bambou.

例3 原文：三天三夜后，它找回一朵丹菌，放在阿明的鼻孔旁边。（出自《复活的人》）

译文：Trois jours après, le boa revint avec un champignon rouge dans la bouche. Il le mit à côté du nez d’A Ming.

例1 中的“百灵鸟、布谷鸟和太阳鸟”中西方都比较常见，法语中有相对应的词汇，所以采用了直译法，分别将其译为“des alouettes, des coucoux et des sucriers”。例2 中的“龙竹”是世界上最大的竹类之一，可为良好的建筑和蔑用竹材。法语中bambou 指竹，pousses de bambou 指竹笋，所以整句话采用直译法进行翻译。例3 中“丹菌”指的是傈僳族人民生活的山林中生长的红色的菌，笔者采用直译法将其译为champignon rouge。

文本中出现的很多动植物在法语中有相对应的词汇，所以主要采用直译法进行翻译。少数描写动植物的源语文本使用的表达方式不符合译文读者的表达习惯，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采用了意译法或省译法，使译文更符合读者的阅读习惯。

2 语言文化的翻译

不同民族由于生活环境、思维方式和民族文化的不同，形成了各自的语言特点。语言文化负载词主要涉及方言、数字、叠词、修辞等方面的词汇。笔者在翻译方言的过程中主要运用了意译法； 数词的翻译主要使用了直译法，少数使用省略法；重叠词的翻译大多使用意译法进行翻译。下面将对傈僳族民间故事中语言文化负载词的具体翻译方法和技巧进行分析、探讨。

2.1 方言的翻译

傈僳族民间故事很多是根据傈僳族人民口述文本整理而成，文本中保留了很多傈僳族的方言。这些方言的表述体现了傈僳族人民特有的思维方式和民族文化个性，具有强烈的民族特色。在方言的翻译过程中，笔者主要采用了意译法进行转换。

例1 原文：我虽然小，但肝胆齐全，快告诉我吧，我俩一同想办法。（出自《竹笛姑娘》）

译文：Bien que je sois petit, j’ai un bon coeur.Raconte-le-moi, esseyons de trouver ensemble la solution!

例2 原文：女儿是夫妻俩的心头肉。（出自《恒玛塔》）

译文：Ils chérirent beaucoup leur fille.

例3 原文：小伙子发誓说：“公不离婆，婆不离公，我们要永远相亲相爱。”（出自《毛狗精》）

译文：<>, jura le garçon.

例1—例3 都属于傈僳族的方言表达，极富傈僳族的民族特色，翻译时主要运用了意译法。例1 的这句话是当小蚂蚁看见孤儿哭得很伤心的时候对孤儿说的话。小蚂蚁说这话主要是想告诉孤儿，尽管它的身体很小，可它能够和孤儿一起想办法帮助他解决问题，体现了小蚂蚁的善良和热心肠。译文中如果采用直译的方法会让读者很费解，所以译者采用了意译法将其翻译为Bien que je sois petit, j’ai un bon coeur.（虽然我身材小，但我有着一副热心肠。）这样更易于读者理解原文的意思。例2 中的“心头肉”是傈僳族方言中的表达，指一个人最重要的最难以割舍的部分。夫妻俩将女儿看作心头肉，可见他们对女儿的宠爱。如果将心头肉直译为法语会很生硬，而且让读者难于理解。译者结合语境采用意译法将其译为Ils chérirent beaucoup leur fille.（他们非常疼爱他们的女儿。）通过chérir 这个动词来体现父母对女儿的疼爱。例3 这句话是小伙子对心爱的姑娘许下的诺言，以表明自己对姑娘坚定的爱情。“公”指丈夫，“婆”指妻子，“公不离婆，婆不离公”形容夫妻俩永远不分离，情比金坚。译文中使用意译的方式将其译为Je ne pourrais pas te quitter, et vice versa. 很好地传达了原文的意思，避免冗长的直译。

方言的表达极富民族特色，如果使用直译的翻译方法，读者是无法理解原文意思的，所以在方言的翻译过程中，译者往往用意译法，舍弃源语文本的字面意义和表层形式，将文本的深层含义翻译出来。

2.2 数词的翻译

傈僳族民间故事中，数词多用于描述人或物的数量，个别数词的运用属于傈僳族特有的表达方式。在翻译数词的过程中，笔者主要采用直译法，少数比较有民族特色的表达则使用了意译法或省略法，如：

例4 原文：放羊的地方也有九十九座山，日常月久，每座山上都留下了他的脚印。（出自《竹笛姑娘》）

译文：Il y avait quatre-vingt-dix-neuf montagnes où les moutons purent se nourir, jour par jour, an par an, il laissa partout les traces de ses pas.

例5 原文：笛声消失了，羊群走散了，百鸟飞去了，蝴蝶也不见了。（出自《竹笛姑娘》）

译文：Le sifflet disparut, les troupeaux se dispersèrent, les oiseaux s’envolèrent, les papillons s’en allèrent.

例6 原文：老人不问三四就抱起“胎儿”飘然而去。（出自《创世纪》）

译文：Le vieillard apparut et la pri sans rien dire,puis il disparut.

例4 和例5 主要涉及数词的翻译。笔者在进行数词的翻译过程中主要运用了直译法，对少数概数词或特殊表达则使用了省译法。例4 中使用了夸张的修辞，原文通过数词“九十九”夸大了山脉的数量，以此来突出放羊的地方山脉之多。译文采用直译的方法将九十九座山直译为quatre-vingt-dix-neuf montagnes，保留原文的夸张辞格，读者通过数词九十九可以想象延绵不绝的山脉，对傈僳族生活的环境留下深刻印象。例5 原文主要是描述当优美的笛声消失后，围在孤儿周围的动物也离去的场景。原文中用“百”来限定鸟，是一个概数，“百鸟”形容鸟的数量很多，因此译文中省略了概数词“百”，而直接用冠词les 来限定“oiseaux（鸟）”，与“羊群”和“蝴蝶”前的限定词一致。这里省译法的运用不仅不会影响原文意思的表达，反而使几个并列句的句子结构更统一，读起来更顺畅。例6 中的数词“三四”并不是用来指数量的，在傈僳族的表达中，“不问三四”指的是做事情的时候不过多考虑，也不问是非情由。所以在翻译的时候，译者并未直接翻译数词，而是运用意译法，将其译为“sans rien dire”。

2.3 叠词的翻译

叠词是指重复相同的字词组成的新词。叠词的使用可以描绘的景色或人物更加形象，富于艺术魅力；使表达的意象更加确切；使音律和谐，读起来朗朗上口，听起来声声悦耳[2]。法语的习惯用法中并没有对应的叠词，所以在叠词的翻译中笔者主要采用了意译法进行转换。

例7 原文：白马腾空飞起，穿过层层云，越过重重山，降落在一个阴森恐怖的峡谷里。（出自《白马、神鹰和孤儿》）

译文：Le cheval blanc s’envola dans le ciel,traversa les nuages et les montagnes, descendit dans une vallée sinistre.

例8 原文：这年，小米长得绿油油，煞是喜人，孤儿心里十分高兴。（出自《兔媒》）

译文：Cette année-là, le riz poussa bien et il y eut une grande verdure aux champs, l’orphelin en fut content.

例7 和例8 原文中都使用了重叠词，“层层云”“重重山” 属于AAB 形式的重叠词，“绿油油”是ABB 形式的重叠词。叠词的运用使描写对象更加生动形象，句子音律更和谐，但往往在法语中没有相应的词汇来表达，所以译者在翻译时常采用意译的方法来进行转换。“层层云”直接用les nuages（云）来转换，“重重山”译为les montagnes（山），“绿油油”则用verdure （指草木的青葱绿色） 来转换，并用形容词grande 来修饰，译为une grande verdure（一片绿色）。

3 结语

傈僳族民间故事是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蕴含着丰富的民族文化信息，是中国传统文化对外传播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在翻译的过程中既不能不顾译文读者的需求，对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表达进行生硬地翻译，也不能为了一味地迎合读者的阅读和表达习惯而舍弃源语文本中具有民族文化特色的表达。译者应该要从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和促进中西文化交流的目的出发，运用恰当的翻译方法和技巧进行文本转换和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