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民族大学 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 恩施445000)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三农”问题是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要坚决实施乡村振兴计划,打好脱贫攻坚战。[1]乡村振兴建设一直是全国关注的热点问题,本文将乡村文化与乡村振兴进行结合,探究乡村文化的传播在建设过程中带来的一系列变化。从当前来看,这场乡村建设活动将大众的眼光重新聚焦在乡村之中,一系列传播乡村文化和介绍农产品的活动在社交媒体上开展,通过社交媒体多渠道、多模态、大范围的传播,提高了一般大众对乡村文化的接受与认同,但是乡村文化在社交媒体的传播表达中也涌现了一系列的问题。
1.1 运用本土特色方言,传递民俗文化事象
方言作为一种地域性文化符号,不仅是传递地域精神的纽带,也是连接历史文化视阀的桥梁,索绪尔认为,“一个地方的语言通常反映着该地区的风俗习惯,在很大程度上,构成民族的也正是语言。”[2]由此可见,任何一个地域的文化都是以当地的语言为基础的,方言与地域民俗文化之间存在着依赖共生的关系,方言离不开民俗文化,民俗文化亦是如此。在社交媒体平台中,运用地域性的特色方言讲述当地的故事,既传递了这个地域的民俗文化事象,也让受众感受到独特的民俗魅力和承载着厚重历史的文化生命力。
1.2 展现乡村生活影像,形成独特媒介景观影像是展现一个特定情境最直观的表现方式,作为一种媒介形式,通过特定的镜头表达会形成独特的媒介景观,所谓“媒介景观”就是通过媒介呈现给大家的景象,诚如周鸿铎在《文化传播学通论》中所说“媒介文化把传播和文化凝聚成一个动力学过程,将每一个人裹挟其中。于是媒介文化变成了当代日常生活的意识和景观,这就是人们所面临的现实的文化情境。”[3]在社交媒体平台中,自媒体通过发布展现乡村劳动生活场景的短视频,例如,人们在田地里种庄稼,去河边捕鱼,用传统的铁锅做饭等。向人们展示了鲜活真实的乡村图景,众多图景相互联结,形成了独特的媒介景观。
1.3 运用多种叙事方式,丰富乡村文化内涵
1.3.1 身体叙事
身体叙事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一种叙事手段,人们时常通过身体叙事来丰富言语叙事的表达内容,甚至传播语言无法传达的内容。所谓身体叙事,“即以身体作为叙事符号,以动态或静态、在场或虚拟、再现或表现的身体,形成话语的叙事流程,以达到表述、交流、沟通和传播的目的”。[4]在这个定义之下,身体成为亲身传播和媒介传播的叙事符号,媒介传播通过身体的语言可以给人一种真实感,增加文化传播的可信度。因此,在乡村文化传播中,运用身体叙事可以营造一种现场感,立体的勾勒出某一群体的生活面貌和对生活的态度。
1.3.2 视觉叙事
视觉叙事可大致分为图像叙事和影像叙事,旨在通过视觉刺激来达到叙事的效果,在社交媒体信息碎片化、海量化的特点下,视觉叙事可以通过一种直观的方式,让受众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取自己想得到的信息。在社交媒体平台中,不仅有微视频、三农短视频等影像的动态呈现,还有展现特色农产品和美丽乡村景色等图像的静态表达,这些图像上常常有说明性的文字,可以进一步增强大家对乡村文化的认识。
1.3.3 符号叙事
符号的内涵与外延是非常广泛的,可以是某个图形、文字,也可以是任何一种事物。在本文中,“符号”指代的便是农产品,每一个地域都有自己独特的农业产品,它们在一定程度上承载着这个地区的特定文化内涵。在社交媒体平台中,乡村文化的传播总是伴随着对代表性农产品的介绍。因此,通过在社交媒体中运用符号叙事,不仅可以深化文化内涵,还可以使文化更加具象化,从而使文化传播取得更好的效果。
费孝通认为,文化认同是乡村社会得以有序运行的重要基础,[5]由此,文化认同也是乡村文化传播取得理想效果的重要前提。涂尔干在《社会分工论》中认为,“文化认同 (cultural identity)是个体对文化的共同倾向性和趋同性,人们在使用共同的符号、遵循共同价值理念、遵守一定的行为规范、追求共同文化理想的过程中形成稳定的心理结构特征。”[6]当大家认同了某种文化,才能主动接受相关的信息并主动和他人分享所获得的信息,这样文化才能得到有效的传播。因此,乡村文化要获得较好的传播效果,增强乡村文化认同应是题中之义。在社交媒体中,通过呈现诸多已经消失的技艺、用具、风俗和情景,重新建构人们对农村的集体记忆,从而增强网民的身份认同感,获得网民的乡村文化认同,达到乡村文化传播意图。
“三农”短视频是指以农民为主的草根创作者,以展现农村原生态为看点,以风土人情、美食特产等为主要内容,进而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短视频。[7]它将镜头聚焦在微小的情景之中,改变了科普片式的全面却空泛的缺点,更加注重细节化的展现,以不同的视角反映了价值观朴素的乡村生活,以影像的方式保存了各地风土民情、历史古迹以及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现出独树一帜的乡村风貌,形成了乡村的新意象。所谓乡村意象就是“乡村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在人们头脑里所形成的‘共同的心理图像’。”[8]简而言之,运用“三农”短视频,将镜头聚焦在新的情景中,会改变以往的“心理图像”,建构一个崭新的乡村意象。
在传统的媒体表达中,农民往往是缺少话语权的弱势群体,经常以一个“沉默的他者”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随着社交媒体的发展,社会的话语权力得以重新分配,农民群体可以通过发布短视频、图片、文字等多样的传播方式进行内容生产,成为社交媒体平台传播乡村文化的主力军,农民群体通过这些话语表达,建构了新的农民形象,实现从“农人”到“新农人”的转变。所谓“新农人”是指具有一定的科学文化素质、掌握现代农业生产技能的农民群体。[9]他们已经掌握了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搜集、获取和发布信息的能力,通过个性化的镜头表达和语言表达,展现“新农人”形象,成为社交媒体平台上新的叙事主体。除此之外,他们借助互联网和移动端电商平台,将自己种植的农业产品销往各地,打破了以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农业形式。
官方媒体凭借其自身的权威性,在形成重要的议程设置方面,牢牢占据话语主流权,引导舆论方向,同时也传递着某种价值观与审美素养,在这样的情境下,农民自媒体的话语权显得不足,难以形成较强的话语影响力,在信息传播方面处于弱势。在社交媒体中,农民自媒体生产乡村文化的内容偏少,难以提供新鲜、多样的乡村文化内容供给,而且质量参差不齐,部分农民自媒体会运用夸张语言哗众取宠,丧失网民信任。在这种情景下,农民自媒体生产的内容很少进入媒体议程设置的视野,使乡村文化的传播未能形成强大的影响力。
文化传播是一种阶段性的传播过程,笔者认为,这个过程主要有三个传播阶段:第一种是文化显现阶段,在这个阶段中,文化借助几种元素展现文化本身,引起受众注意;第二个阶段是文化选择阶段,受众根据接触的信息,了解自己最感兴趣内容,从而完成对文化的选择。在这个阶段中,让受众进一步了解文化至关重要,受众只有经过了解、评估才能进行合理的选择;第三个阶段是文化认同阶段,受众对自己选择的文化形成了认同,自觉的成为该文化的传播者和生产者。在社交媒体中,对乡村文化的传播多停留在运用几种元素显现文化的阶段,对后两个阶段的文化传播力度不足,使得网民对传播的文化了解不深入,很难进行合理的选择,从而导致对乡村文化的认同感不高,很难取得良好的传播效果。
在当今多媒态的生态环境下,信息海量化生产,表现方式的多元化,使人们的注意力获得了极大的分散,只有传播的内容获得网民的注意力,内容才能转化成经济。赫伯特·西蒙指出,“随着信息的发展,有价值的不是信息,而是注意力。”[10]当今正处于注意力经济时代,农民自媒体缺乏专业的媒介素养,使得后续乡村文化的内容生产跟不上受众需求的提高,便开始将焦点放在生产夸张、极端的内容上,作出“自我异化”行为。“自我异化”是心理学领域的一个概念,指的是人们做出的行为不再受机体评估的影响,而是受内化的社会价值观的影响。在社交媒体平台上,人们拍摄自虐式、自黑式等不符合社会价值观的视频,吸引受众的流量,从而获得经济收益。
随着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一般大众被赋予内容生产的权力,打破了传统精英垄断的情况,使传播的话语权得以重新分配,网民能够在开放的网络空间中较为自由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意见。总而言之,通过新技术的赋权,可以有效保证农民群体在多元媒介平台中的话语权,可以充分调动这一群体的积极主动性,成为乡村文化传播的主力军。因此,官方机构应该设立专业的培训机构,提高农民自媒体的媒介素养,让他们掌握信息表达和传播的能力,从而在复杂的互联网生态中充分掌握话语权。除此之外,也要充分运用社交媒体的推送技术,将农民自媒体生产的优质内容产品推送给更多受众,让受众看到不同的乡村文化景象,在脑海中形成立体化的乡村文化印象。
在进行某种文化传播时,官方应该确定一个比较完善的传播策略,保证文化传播有序进行,从而达到乡村文化传播的意图,而不是进行了初步的文化传播之后,缺少后续的持续跟进,使文化的传播程度不深入。因此,在确定传播策略时,形成一条完整的文化传播全链条至关重要,笔者认为,文化传播全链条是指根据乡村文化推广的理想效果,制定包括前期文化显现、中期文化内涵深化、后续文化认同等一系列规划,通过不断的内容创新、资源整合、统筹协作,为乡村文化传播提供更专业、更全面的服务与指导的一种策略。相信在这种策略的指导下,乡村文化的传播将会获得更优的传播效果。
在如今流量至上的时代,许多自媒体为了获得受众的注意力,做出了一些“自我异化”的行为,放弃了自己应当坚持的文化自觉。费孝通认为,“文化自觉”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即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的发展趋向。[11]这就要求农民自媒体要知晓自己所传播的乡村文化,从中找寻最有价值的文化进行传播,如此,才能在竞争激烈的媒介生态中取胜。费孝通先生也提出,文化自觉的目的是“文化主体性”,[12]也就是要协调好文化与人的关系,人类创造文化,同时文化也塑造着人类。因此,在社交媒体下,农民自媒体只有坚定自己的文化自觉,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念,才能更好的保证文化主体性,才能保证乡村文化的内容传播不走偏路。
社交媒体作为一种日常性媒体,在文化传播方面发挥着不可估量的作用,随着乡村振兴和扶贫计划的大力推进,乡村文化在当代如何传播也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问题,本文探讨了乡村文化在社交媒体平台上传播的一些特征,以及在传播过程中展现的一些问题,例如农民自媒体的话语权问题以及触发的“自我异化”行为问题等,都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