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酣 方宁静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增长进入了长期性增长停滞的新时期,主要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速一直维持在低位,甚至是零增长。此外,受到金融危机和宏观经济增长停滞的影响,全球化的潮流也开始受阻。尤其是美国在近些年掀起的一股与以往的贸易投资全球化和科技创新交流相背而行的逆潮,为全球贸易的发展和世界各国经济的增长蒙上了一层阴影。同时,中国经济发展进入了新时代,高质量发展成为国民经济发展的核心目标。
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包括实现要素配置的优化、生产率的提高、创新驱动发展等,还体现在通过发展实现公平的收入分配、福利改进和可持续发展。在这一背景下,学术界开始探讨在去全球化逆潮、经济不确定性、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等新的约束条件影响下,如何通过贸易的发展实现要素配置的优化、经济结构的优化、创新和生产率的提升等与当前亟待解决的高质量发展相关的问题。
本文对近年来国外权威期刊中研究贸易和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关系的文章进行整理,厘清了贸易对经济结构、经济发展方式、经济发展动力以及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的影响,总结了这些研究成果的不足,并提出对未来研究的展望。
经济结构的动态变化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特征,结构优化也就成为发展经济学的研究重点。学者们主要从产品结构和产品质量等角度,深入地分析贸易对经济发展的结构效应。
产品结构是贸易的微观基础,进出口产品结构关系到国际贸易的获益,进而影响经济增长。Mayer 利用多产品企业的理论模型分析了不同目的地市场机制如何影响一个企业的出口产品范围和产品组合。竞争激烈的出口市场使得企业偏向于出口其市场表现最好的产品。同时,这种贸易环境驱动的产品组合的企业内变动对于企业的生产率有重要的影响①。McCalman 认为国际贸易将导致公司专注于其“最佳”产品的观念并不总是与现实相符。当国际竞争加剧,一些知名行业的公司有时会扩大它们的产品组合,包括低质量的产品版本②。
贸易产品质量也是这一时期的研究热点之一。Bastos 检验了出口目的地和企业支付的投入要素价格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向更为富裕的目的国出口会引导企业提高其产品的平均质量,同时让他们购买更高质量的投入品③。Hallak、Schott 使用贸易收支中包含的信息将观察到的出口价格分解为质量与质量调整后的成分,发现在出口价格不变的情况下,具有贸易顺差的国家有更高的产品质量。通过估计1989年至2003年主要出口商的产品质量的演变发现,产品单位价值比不能很好地反映相对质量差异,各国的出口产品质量正在比其收入更快地趋同④。
提升劳动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已经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动力。学者从国际贸易与这些投入要素的关系,以及贸易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等路径,进一步阐释了贸易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机制。
Ravikumar 分析了资本积累与贸易动态收益之间的关系。他们认为短期贸易逆差较大的国家资本积累较快,且资本积累带来了可观的收益。这些国家生产出来的消费品的贸易强度决定了静态收益,他们提供的投资品的贸易强度决定了包括资本积累在内的动态收益⑤。Sebnem 使用一个历史准实验来估计贸易对资本流动的因果影响,他们用1859—1913年期间区域降雨量的波动来捕捉奥斯曼帝国对德国、法国和英国出口的外生变化,发现当帝国某一特定地区的降雨量超过其他地区时,由此产生的剩余产品会更多地出口到那些历史上进口更多这些产品的国家,导致这些国家增加了在奥斯曼帝国的投资⑥。
人力资本的提升对于经济增长的作用愈发凸显出来,而研究表明贸易对人力资本的作用具有异质性。Helpman、Itskhoki 研究劳动力市场、贸易和失业的相互作用,他们表明一个国家可以从其差异化行业劳动力市场的摩擦减少中获益,但这会损害该国的贸易伙伴,特别是较低的劳动力市场摩擦并不能确保较低的失业率⑦。Brambilla 研究了出口、出口目的地和技能利用之间的关系,发现向高收入国家出口的阿根廷企业,相比其他出口商或者国内企业会雇佣更多的高技能工人⑧。Auer 认为,贸易自由化将技能集中在拥有高技能水平的国家,从而增加了全球熟练劳动力的有效供应,不过这会导致技术密集型产品价格的下降⑨。Atkin 利用墨西哥制造业出口数据证明,贸易改革带来的制造业出口的增长会改变教育资源的分布。本地如果出现制造业出口的扩张,那么当地学校的辍学率就会上升,原因是低技能出口制造业部门的就业机会提高了这些地区的学生接受学校教育的机会成本⑩。与此同时,贸易却显示出对不同技能的偏好。Blanchard、Olney指出,低技能密集型出口的增长会降低平均教育水平,而技能密集型的出口增长则会提高教育水平⑪。Fieler 通过1991年的哥伦比亚制造业的数据估计表明,贸易自由化将技能强度从12%提高到16%⑫。
贸易冲击对劳动力市场尤其是就业有显著影响。贸易自由化或者正向的贸易冲击会促进劳动力就业。McCaig、Pavcnik 基于美国和越南的双边贸易协定带来的越南产品关税下降,发现出口冲击导致越南正规部门的制造业工人数量上升了5%,而这种再配置效应在那些与国际贸易联系更紧密的越南省份更加显著⑬。然而,贸易冲击对劳动力就业也可能产生负面效应。Autor 分析了美国贸易和技术冲击对于本地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发现贸易冲击的影响体现了区域性的集中趋势,这主要是由于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存在着空间集聚,正是这类产业更易受到贸易冲击的不利影响⑭。Rafael 估计了一个巴西劳动力市场的结构化动态均衡模型,发现贸易自由化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程度较深,劳动力市场的结构转型可能需要数年时间⑮。Erten 分析了贸易自由化对南部非洲经济体的影响,相对于关税降幅较小的地区,关税降幅较大的地区的工人在贸易部门的正式和非正式就业都出现了显著下降⑯。
贸易自由化和贸易的增长,会通过对贸易成本、企业管理效率、组织形式、进口国制度等因素的作用,进而影响企业的生产率。从企业层面来看,Loecker 研究了比利时纺织品市场的贸易保护减少对生产率的影响,发现消除贸易壁垒使企业一级的生产率提高了2%⑰。Caliendo、Hansberg 认为由于双边贸易自由化,出口企业将增加管理层的数量,出口企业的新组织方式带来了更高的生产率,使边际出口商的生产率提高了1%⑱。Chen 认为贸易自由化减轻了生产效率低下的公司内部存在的委托-代理问题,并激励这些公司提高管理质量。即当一个经济体向贸易开放时,生产率较低的企业的管理者会受到激励,付出更多努力,这将提高这些公司的生产率⑲。Defever 指出批发商在贸易自由化对生产力影响中发挥中介作用,批发商提供了间接获取外国生产投入的渠道。因此,降低关税对不直接进口的企业的生产率影响取决于批发商在多大程度上是该行业的要素供应商⑳。
Burstein、Vogel 发现贸易自由化带来的贸易成本降低,会将要素重新分配给一个国家的比较优势部门,提高在技术密集型部门具有比较优势的国家的技能溢价,还会使各部门内的要素向生产率更高的技能密集型企业重新分配,这就导致了整个产业平均生产率的提升㉑。Beverelli 认为减少服务贸易限制对制造业部门有积极影响,进口国的制度在形成这一影响方面起关键作用。制度质量高的国家从较低的服务贸易限制中受益最多,因为后者提高了下游工业的生产率。贸易和生产率的关系在中国的经济发展过程中也有体现㉒。Brandt 检验了中国加入WTO 带来的贸易开放效应对于制造业企业的生产率的影响。他们发现,关税下降减少了加成但提高了生产率,这种促进竞争的效应在现有企业(incumbents) 当中最为重要,而效率的提升存在于新的进入者当中㉓。
除贸易开放之外,进口中间品、进口价格、企业研发等也是影响生产率的重要途径。Aw 研究了企业内生的研发和出口选择对未来的生产率增长路径,实证研究发现,这两种活动对企业未来的生产率都有正面的影响㉔。Gopinath、Neiman 实证分析了阿根廷经济危机期间的贸易调整过程,他们建立了一个容纳异质性企业的中间投入品、固定进口成本和迂回生产的贸易模型,发现进口价格冲击会产生显著的生产率下降㉕。Halpern 研究了进口中间品对生产率的影响,进口中间品将会使得企业的生产率提高22%,这其中一半来自于国外和国内投入品的不完全替代㉖。
在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研发创新和由此产生的技术进步,相较于资本和劳动力等要素的投入,具有更持续的经济增长效应,更能进一步推动宏观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国际贸易能够从要素的供给和需求两方面刺激企业创新行为的选择,更充分发挥创新对经济发展的能动效应。
贸易自由化促进了进口竞争的加剧,从而倒逼企业进行创新行为。Atkeson、Burstein 发现企业在经营、创新和从事国际贸易时,尽管贸易成本的变化会对异质企业的出口创新决策产生重大影响,但这些决策变化对福利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被产品创新的作用所抵消㉗。Bloom 解释了面临更大进口压力的企业更多进行创新这种似乎与人们的直觉相背离的现象。他们构造的模型表明,如果要素不能在企业外部流动,那么进口竞争压力上升,将会促进企业通过降低投入品的机会成本来创新。如果要素可以流动到企业外,贸易自由化将会导致全球生产率的一个较小的永久增长㉘。Bloom 又进一步指出,在2001年中国加入WTO 后,欧洲企业面临的进口竞争加剧导致企业内部技术变化增加,劳动力重新分配给技术更先进的企业,这些占到了2000—2007年间欧洲企业技术升级动力的14%㉙。
此外,外包这类新的跨国生产组织形式的应用、贸易成本降低等也是影响企业创新行为的重要因素。Bo/ler 发现研发和国际外包是具有互补性的活动㉚。Arkolakis 认为国内市场效应和比较优势导致一些企业专注于创新,同时将一些制造工序外包给其他国家。跨国生产成本的下降,可能会使得一些专业化于生产的国家受损,也会使一些专业化于创新的国家受益㉛。
最近几年,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行为影响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Liu、Ma 利用2001年中国加入WTO 之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大幅减少作为准自然实验,发现这会显著地提高企业的专利申请数量㉜。Bustos 研究的是区域自由贸易协定对于技术升级的影响,由于贸易一体化带来的收入上升,能够刺激出口商更多投资于升级技术,同时关税下降更多的企业也会更快地提高技术投资水平㉞。然而,这种影响似乎不是单向度的。Liu、Qiu 利用1998—2007年中国企业数据证实,中国加入WTO之后的关税下降,伴随的却是企业创新能力的下降。这是因为利用国外技术的相对价格下降了,国内自主创新的激励下降㉞。
经济发展的终极目标是为了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这其中既包括公平的收入分配、社会福利的改进,也包括生态环境的保护和改善。学者们分析了贸易对以上经济发展目标的影响。
目前,国内外学者普遍认为贸易扩大了劳动力收入差距。Akerman 利用瑞士的雇主雇员匹配数据,研究了贸易通过企业之间的工资差异影响工资不平等的机制。他们发现总体的工资不平等很多起源于部门—职业内部,以及存在于具有相似可观测特征的工人之中㉟。Cosar 分析了贸易摩擦和关税等因素的组合对于企业动态和工资分布的影响,他们发现哥伦比亚融入全球化的生产过程虽然提高了其国民收入,但却导致了更高的失业率以及更大的工资不平等㊱。同样地,Helpman 指出,巴西劳动力市场的总体工资不平等是在部门内部和具有相似可观察特征的工人中产生的,而企业之间的工资差异与企业就业规模和贸易参与度有关,贸易对工资不平等具有相当大的影响㊲。Sharon 认为劳动力职业决定了他们是否从进口活动中受益。丹麦劳动力市场的职业选择数据表明,该国1995 到2005年间面临不断上升的进口竞争使得工人的终身收入水平下降了5%㊳。
贸易开放引起的劳动力工资变化,会根据劳动者特征、关税减免的不同体现出明显的异质性。Autor 分析了1992年至2007年间中国制造业对美国的出口冲击给美国工人的收入和就业造成的影响。他们发现那些初始工资较低、工作时间短的劳动力受到的收入损失更大㊴。Hummels 认为在同样的工种区间之内,外包会增加高技能者的工资,但会减少低技能劳动者的工资。贸易的净工资效应在同样的技能类型内部有很大差异。另外,如果工人的技能水平相同,外包的工资效应会随着他们从事的工作任务的变化而变化。贸易冲击对收入分配的影响存在性别差异㊵。Brussevich 发现贸易冲击中,制造业的进口竞争冲击对男性的就业和工资的影响不成比例。原因是制造业的就业人口中男性占更大比例,而且男性面临更高的退出成本,这样女性从贸易中获得的工资和福利收益就相对高于男性㊶。
贸易政策的变动引起了劳动力市场的波动。Artuc 认为,贸易冲击的福利效应放大了工人在不同部门之间的转移成本,面对进口竞争的工人依然可以从关税的免除中受益,贸易自由化降低了工人们在长期和短期的工资㊷。Amiti、Davis 利用1991—2000年印度尼西亚制造业普查数据证实了出口关税的下降会降低进口竞争企业的工资,但会提高出口企业的工资。同样地,相对于那些只在当地采购原材料的公司,进口产品关税的降低提高了进口企业的工资㊸。Senses 对美国制造业的工人面临的国际贸易与劳动收入风险之间的联系进行了实证研究后发现,在美国,进口渗透率与劳动收入风险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㊺。Carneiro、Kovak 表明,在那些享受更多关税削减的地区,正规部门就业水平和收入水平的下降的时间更长㊺。然而,Caselli、Koren 指出,国际贸易可以降低收入的波动性,因为它可以减少国内冲击的影响并允许各国实现需求和供应来源的多样化㊻。
国际贸易对一国居民福利的影响巨大。Handley、Limāo 利用中国加入WTO 之后对美国出口增长的数据,发现贸易战威胁的减少可以解释这一时间段出口增长的三分之一。同时,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也降低了美国的产品价格,提高了消费者的收入,这相当于13%的永久性关税削减带来的效果㊼。在贸易自由化的福利效应上,Foellmi 认为贸易自由化对富国有利,对穷国不利㊽。在贸易政策的福利效应上,Steinberg 使用了一个容纳异质性企业、内生出口参与选择和随机贸易成本的动态一般均衡模型,来研究英国脱欧导致的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对英国经济的影响。发现英国家庭因脱欧而产生的消费福利成本相当于总成本的0.4%到1.2%,但其中不到0.25%的成本是由不确定性造成的㊾。区域贸易协定有助于抵御贸易摩擦、保障贸易和经济增长。Caliendo、Parro 估计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对贸易和福利的影响,发现NAFTA 使墨西哥、加拿大和美国的集团内贸易分别增长了118%、11%和41%㊿。
在贸易中其他影响福利的因素中,Melitz、Redding 的模型表明,内生的企业选择在异质性企业模型当中提供了一种新的福利来源[51]。Redding 认为贸易带来的福利收益取决于国内贸易份额的变化和各地人口的再分配[52]。
生态环境的改善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涵,而贸易对生态环境的影响也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问题。部分学者认为贸易自由化对生态环境有积极作用。Cherniwchan 估计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对美国制造业企业产生的颗粒物(PM10) 和二氧化硫(SO2)排放的影响。他们发现贸易自由化导致工厂排放的这些污染物显著减少。平均而言,美国制造业在1994年至1998年间减少的PM10 和SO2排放量中,有近三分之二可以归因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之后的贸易自由化的作用[53]。然而,也有学者指出贸易加重了环境污染。Lin 利用美国宇航局的新空气质量指标,发现贸易对一些空气质量指标产生了有害影响,如二氧化硫、二氧化氮和气溶胶浓度。贸易开放对空气质量的真实影响被严重低估了,贸易对中国环境总体上是有害的,这符合贸易驱动的国际竞争底部假说和污染避难所假说[54]。
近年来,国外文献中关于贸易与经济发展质量的文献集中在贸易与经济结构优化、经济发展方式、创新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这四个方面。从经济结构优化角度来看,贸易促进了产业结构和产品结构的转型升级,提高了出口产品质量;从经济发展方式角度,贸易自由化能够提升资本配置效率、人力资本、尤其是企业生产率,从而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从贸易与创新角度,贸易开放、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都对企业创新活动有一定的积极影响;从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角度,贸易扩大了收入差距,区域贸易协定的参与和贸易政策不确定性的下降都有利于贸易福利的增进,而贸易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具有两面性。
现有研究多基于贸易开放视角,利用统计数据实证分析贸易对经济增长、生产率、创新、收入分配等的影响,而针对逆全球化潮流下各国的应对措施、近两年贸易冲突、贸易政策不确定性加剧对经济发展质量影响等问题的研究较为不足。
综合以上分析,关于贸易和经济高质量发展关系的研究,未来几年应在以下五个方面进行拓展研究。首先,大国冲突、全球性传染病和英国脱欧等重大事件带来的不确定性,对各国商品和服务的贸易产生的冲击会在未来几年持续发酵,不仅影响全球经济增长,而且会对处于不同发展水平、尤其是对依赖国际贸易的不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产生异质性和不平衡的影响,随着数据的更新和影响的累积,在这一议题上应进行更多的实证研究。其次,当前,甚至未来一段时期,依然不见逆全球化浪潮显著衰减的势头,这种影响政治、经济和贸易等宏观维度的整体趋势,也会对不同国家之间及其内部具有不同特征的微观主体产生差异化影响,尤其可能对弱势群体产生较为严重的不利影响,这应该是未来国际贸易福利效应的重点研究领域。第三,在中美贸易冲突可能持续、中欧投资协定谈判完成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 签订等重大国际经贸事件的影响下,全球生产分工和价值链的重组,及其在各国和不同国家内部的空间分布的调整会加速,由此需要对包括国际贸易产品结构、产业结构在内的多种结构变迁的趋势和影响进行更细致的量化分析。第四,在新一届美国政府提出要尽快重返巴黎协定、中国已经承诺将于2060年实现“碳中和”,并且欧洲和其他地区的一些重要国家跟进以实现这一宏大全球环境目标的背景下,环境政策对贸易流量和贸易结构的影响和效应、贸易政策中的环境要求、贸易流量和结构对相关国家实现环境目标的影响等相关主题会成为未来的研究热点。
注释:
①Thierry Mayer, Marc J.Melitz, Gianmarco I.P.Ottaviano, Market Size, Competition, and the Product Mix of Exporter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4, 104(2), pp.495-536.
②Phillip McCalman, International Trade, Product Lines and Welfare: The Roles of Firm and Consumer Heterogeneity,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2020, 126, p.103348.
③Paulo Bastos, Joana Silva, Eric Verhoogen, Export Destinations and Input Price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8, 108(2), pp.353-392.
④ Juan Carlos Hallak, Peter K.Schott, Estimating Cross-Country Differences in Product Quality,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11, 126(1), pp.417-474.
⑤B.Ravikumar, Ana Maria Santacreu, Michael Sposi,Capital Accumulation and Dynamic Gains From Trade,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2019, 119, pp.93-110.
⑥Sebnem Kalemli-Rzcan, Alex Nikolsko-Rzhevskyy,Jun Hee Kwak, Does Trade Cause Capital to Flow? Evidence from Historical Rainfall,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2020, 147, p.102537.
⑦ Elhanan Helpman, Oleg Itskhoki, Labour Market Rigidities, Trade and Unemployment,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 2010, 77(3), pp.1100-1137.
⑧Irene Brambilla, Daniel Lederman, and Guido Porto, Exports, Export Destinations, and Skill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2, 102(7), pp.3406-3438.
⑨Raphael A.Auer, Human Capital and the Dynamic Effects of Trade,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2015,117, pp.107-118.
⑩David Atkin, Endogenous Skill Acquisition and Export Manufacturing in Mexico,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6, 106(8), pp.2046-2085.
⑪Emily J.Blanchard, William W.Olney, Globalization and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Export Composition drives Educational Attainment,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2017, 106, pp.165-183.
⑫Ana Cecília Fieler, Marcela Eslava, and Daniel Yi Xu, Trade, Quality Upgrading, and Input Linkages: Theory and Evidence from Colombia,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8, 108(1), pp.109-146.
⑬Brian McCaig, Nina Pavcnik, Export Markets and Labor Allocation in a Low-Income Country,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8, 108(7), pp.1899-1941.
⑭David H.Autor, David Dorn, and Gordon H.Hanson, The Geography of Trade and Technology Shocks in the United State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3, 103(3), pp.220-225.
⑮Rafael Dix-Carneiro, 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Labor Market Dynamics, Econometrica, 2014, 82(3), pp.825-885.
⑯Bilge Erten, Jessica Leight, Fiona Tregenna, 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Local Labor Market Adjustment in South Africa,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2019, 118, pp.448-467.
⑰ Jan De Loecker, Product Differentiation, Multiproduct Firms, and Estimating the Impact of Trade Liberalization on Productivity, Econometrica, 2011, 79(5), pp.1407-1451.
⑱Lorenzo Caliendo, Esteban Rossi-Hansberg, The Impact of Trade on Organization and Productivity,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12, 127(3), pp.1393-1467.
⑲Chen Cheng, Trade Liberalization, Agency Problem and Aggregate Productivity, European Economic Review, 2019,111, pp.421-442.
⑳Fabrice Defever, Michele Imbruno, Richard Kneller,Trade Liberalization, Input Intermediaries and firm Productivity:Evidence from China,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2020, 126, p.103329.
㉑Ariel Burstein, Jonathan Vogel, International Trade,Technology, and the Skill Premium,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2017, 125(5), pp.1356-1412.
㉒Cosimo Beverelli, Matteo Fiorini, Bernard Hoekman, Services Trade Policy and Manufacturing Productivity:The Role of Institutions,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2017, 104, pp.166-182.
㉓Loren Brandt, Johannes Van Biesebroeck, Luhang Wang, and Yifan Zhang, WTO Accession and Performance of Chinese Manufacturing Firm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7, 107(9), pp.2784-2820.
㉔Bee Yan Aw, Mark J.Roberts, and Daniel Yi Xu,R&D Investment, Exporting, and Productivity Dynamics,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1, 101(4), pp.1312-1344.
㉕Gita Gopinath, Brent Neiman, Trade Adjustment and Productivity in Large Crise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2014, 104(3), pp.793-831.
㉖László Halpern, Miklós Koren, Adam Szeidl, Imported Inputs and Productivity,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15, 105(12), pp.3660-3703.
㉗Andrew Atkeson, Ariel Tomás Burstein, Innovation,Firm Dynamics and International Trade,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2010, 118(3), pp.433-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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