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恬
(吉林大学 文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学者傅朗云首次提出“东北亚丝绸之路”的概念:在东北亚区域(一般指中国、朝鲜、日本、苏联东部和蒙古人民共和国一带。若以经纬度划,东北亚地区大致在东经114度以东直至亚美分界线,北纬38度以北的亚洲地域)内形成的许多条以贡赏贸易为主的商业交通路线,因以丝绸为大宗,故称东北亚丝绸之路[1]。此后,国内外学者在其基础上对东北亚丝绸之路的相关问题进行更为深入系统的研究。
在东北亚丝绸之路的研究中,学者们对渤海国的历史价值进行挖掘。1993年孟东风在《东北亚海上丝绸之路——唐代渤海国的“龙原日本道”》中对唐代渤海国龙原日本道的三条路线进行梳理,并首次深入探究龙原日本道在中日友好交往中起到的历史作用[2]。1995年傅朗云在《关于古代东北亚丝绸之路的探索》一文中提到了唐代渤海国的朝贡道、日本道、营州道和契丹道的大致走向和功能[3]。2000年,侯江波和林杰在《试论古代“东北亚丝绸之路”的特点及其现实意义》中概括了渤海国的鸭绿朝贡道和日本道的政治、经济作用,并注意到了鸭绿朝贡道对辽、金时代“辽阳东行婆娑府路”建设的奠基作用[4]。2017年徐波在《古代东北亚丝绸之路的缘起、特点及现实意义》中提到作为古代东北亚丝绸之路组成部分的渤海国,其开辟的交通道路具有陆海双重属性和交往双向性的特点[5]。2019年王禹浪、王天姿、王俊铮在《东北亚古代丝绸之路初步探究》中详细展示了对渤海营州道和鸭绿朝贡道的交通线路的考证,并对其在渤海国全面吸收引入盛唐文明和繁荣发展中的作用进行了简要分析[6]。2020年刘海洋在《唐渤海交通网对东北亚丝绸之路的历史贡献》中首次将黑水靺鞨道与日本道、鸭绿朝贡道、营州道、契丹道和新罗道并列为渤海国的六大交通道路,具有一定的突破性,并着重分析了黑水靺鞨道、鸭绿道和朝贡道的交通线路对后世东北亚丝绸之路建设的积奠作用[7]。
近年来,吉林省对渤海国遗址的发掘研究也取得了丰富成果。其中出土的遗物中许多都表明渤海文明中融合了盛唐文化元素。2009年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新安遗址再次进行发掘,辨识出新安遗址第二、第三期时间为渤海中期和末期,出土了唐代官方钱币“开元通宝”、“乾元重宝”、铜镜、瓦当等遗物[8],2011年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位于俄罗斯滨海边疆区的渤海盐州城克拉斯基诺城址进行考古勘探时出土了三彩残片[9],这些都具有浓厚中原文化气息。2011年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发掘吉林市龙潭山鹿场遗址,发现了渤海各时期遗物[10]。2013年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会同桦甸市文物管理所进一步对苏密城外城西南角楼、外城南瓮城、内城西南角楼、内城南墙中点及其中的遗物进行考古发掘,得出结论苏密城的外城和瓮城的时间可能为渤海时期[11]。2015—2016年,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图们江流域渤海时期遗存开展了深入性的专项考古调查,复查了分布于中国境内图们江流域的64处遗址,发掘遗物中包含刻有“川”字汉文字文字瓦[12]。2015—2018年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发掘东团山平地城遗址和2017年在吉林市乌拉古城遗址的考古发掘中都明确发现了渤海文明的遗存[13],关于这些渤海遗物的研究分析还留有很大空间。
总体来说,渤海国在东北亚丝绸之路中的研究呈现高开低走的局势,自学者孟东风注意到了渤海国及其龙原日本道在东北亚丝绸之路发展的历史价值并进行深度剖析后,其后很长一段时间,缺乏在东北亚丝绸之路视域下对渤海国的进一步探索。直到近几年,随着“一带一路”的繁荣发展,学界才对东北亚丝路建设中的渤海国有了更多关注,同时在渤海国的考古研究中也取得了不少成果。但一直以来,关于渤海国及其交通路线在东北亚发展中的意义的研究缺乏条理性和整体性。本文将在前人研究基础上,对渤海国交通线路建成的历史因素进行梳理,并分政治、经济和文化三个角度进一步挖掘其对东北亚联动发展的价值。
唐代是东北亚丝绸之路发展的高峰期,同时期的渤海国作为中原唐王朝东北部的藩属国,是唐代东北亚丝绸之路建设中的枢纽。全盛时期的渤海国疆域辽阔,北与黑水靺鞨相接,西临契丹,南比新罗,东临大海,西南部与唐接壤,东南与海上的日本相呼应,整体上处于东北亚多国环绕的中心地带,兼具陆路和海路交通的便利。渤海国以王都上京龙泉府为中心,开辟了五条主要的交通线,辐散到全国乃至周边国家。《新唐书·渤海传》中记载:“龙原东南濒海,日本道;南海,新罗道也;鸭渌,朝贡道也;长岭,营州道也,扶余,契丹道也。”除此之外,《新唐书·地理志》中还有关于黑水靺鞨道的记载。这六条交通道路是唐代东北亚丝绸之路的最主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渤海国对东北亚发展最突出的历史贡献。
在渤海国200多年的兴衰变迁中,唐王朝的影响深入到渤海国政治、外交、经济、文化等领域。在唐渤藩属关系下产生的朝贡贸易体系及“海东盛国”的灿烂文明共同促成了渤海交通道路的建设。
首先,渤海国作为唐的藩属国有义务定期向唐朝贡,而这也是直接促成开辟两国间交通道路的外在因素。据记载,自唐玄宗开元元年设立忽汗州都督府到唐朝灭亡,渤海国与唐大体上保持着稳定的藩属关系,在近200年间向唐朝贡近140次。如此频繁的朝贡贸易对渤海国来说是十分必要的。渤海国自然条件恶劣,《新唐书·渤海传》记载的渤海国“僻处东北, 其地濒海,气候严寒,故多产鸷禽、异兽、文石、鳞介、药材,饥不能常食,寒不能尽衣……重释通使,轮蹄四达,即以所产之物辇之各国,以易米、粟、布、帛,为国人日用之需……虽其国之南部亦产稻、绵,中部亦产粟、麦,然为量至少,不足于用,仍有待于邻国之输将。”[14]由于自然环境的严寒和生产力水平的有限,渤海国有许多生活资料依赖于唐和周边地区的供给。在这段朝贡关系中,渤海国进贡当地土特产,唐朝回赐的多为渤海国所短缺的生活用品,如各种纺织品、农产品、药材、金银器皿等[15],而且唐王朝秉持历朝赏大于贡的政策,每次的回赐物品都会远远超过其所贡物品。朝贡贸易中唐对渤海的物产输出,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渤海的物资匮乏,也为两国民间贸易打开了大门。五条主要交通道路中的鸭绿道和营州道主要承担着朝贡的职能,其中鸭绿道是海路贡道,根据《新唐书》记载,其基本路线是以登州为起点,经过鸭绿江口、泊汋口、丸都城、神州、显州,到达上京。这条线路沟通了西京鸭渌府(神州)、中京显德府(显州)和上京龙泉府,具有重要的政治和军事作用。营州道是陆路贡道,呈东西向分布。其大致路线是从营州出发,东行经燕郡城、汝罗守捉,渡过辽水到安东都护府,再向东北经古盖牟、新城、长岭府到达上京。它们不仅服务于渤海国朝贡,也为其他靺鞨族部族的朝贡者提供了便利。
其次,渤海国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是外联道路开辟的内在动因。在政治角度,渤海国内外部和平稳定的形势为对外交往提供了基本保障。渤海国在宗藩体制中受到唐的军事安全保障,与周边其他国家处于相互制衡的状态,外部环境相对稳定。渤海国内部治理充分吸取了中原文明的智慧,全面学习唐典章制度,建立三省六部一台七寺一监的官僚体制、府兵和军卫的军制和以尊王为核心的品阶爵位制;又吸收唐五京制,设京、府、州、县行政机构,巩固了对地方的统治。此外,渤海国奉行开放包容的国策也是开辟交通道路的重要的内在因素。虽然渤海国是唐的藩属国,但一直保持着民族相对独立和自由,与周边多国有密切的交流,并抓住机会促进发展。在经济角度,渤海国的繁荣经济是从事对外贸易的物质基础,“太白山之菟南海之昆布,栅城之豉,扶余之鹿,鄚劼之豕,率英之马,显州之布,沃州之绵,龙州之绸,位城之铁,卢城之稻”反映了渤海农业、渔猎业、畜牧业和手工业的发展,物质文明取得了一定的繁荣[2]。契丹道是以扶余府为中心,从上京龙泉府到契丹临横府的道路,便于与契丹、室韦等少数民族联系,同时也具有重要的军事防卫职能,便于掌握契丹动向以应对契丹的侵扰。新罗道是渤海国与新罗交往的外联道路,从上京龙泉府出发到东京龙原府段,之后沿朝鲜半岛东海岸南行,到达南京南海府,继续向南与新罗相连[14],是两国政治往来与民间贸易的重要桥梁。龙原日本道是渤海与日本之间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要道,深受渤海统治者的重视。渤海作为属国奉行唐对日睦邻友好的国策,并从中寻求经济与文化的发展。渤海赴日的交通线路分陆、海两路,均以东京龙原府为枢纽。陆路部分与鸭绿朝贡道部分路段相连,从渤海上京龙泉府到东京龙原府,然后东南行至图们江以南的不冻港龙济港出使日本。龙原日本道在唐与日本的交往中也起到了桥梁作用,日本遣唐使与留学生多次假道渤海,达与大唐。总之,通过这条友谊之路,将盛唐的文化、经济、宗教和渤海独具特色的艺术成就一并传到了日本。日本用“沧波织路”来概括龙原日本道足见其为名副其实的东北亚丝绸之路[2]。
东北亚丝绸之路是沟通东北亚各国政治、经济与文化联动发展之路。渤海国在丝路发展中促进了其更好地发挥在东北亚建设中的多元功能,助推东北亚丝绸之路走向第一个高峰。
首先,东北亚丝绸之路的繁荣是建立在东北亚和平稳定的政治格局之上的,而渤海国在维护以唐为中心的宗藩秩序和平衡东北亚政治局势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自从渤海国接受唐王朝招抚后,只有在大武艺统治期间曾存在侵犯唐朝的举动,但这短暂的摩擦并不构成渤海对外关系发展的主流,大体上渤海一直与唐王朝保持着稳定和睦的藩属关系。唐借助渤海维系对东北的统治,制约在东北乃至整个东北亚地区可能威胁到唐朝统治的势力,巩固以唐王朝为核心的东北亚政治格局。唐王朝通过“以夷制夷”的策略,使渤海国与邻国新罗相互监督和制衡,实现东北地区统治的稳定。此外,渤海国虽是羁縻政权,但唐王朝对其统治相对宽松灵活,渤海在与日本外交上有较大的独立性。从维护国家利益角度看,渤海与日本的政治、军事合作使新罗处于被动,能够有效抵制新罗向北扩张。从巩固唐日关系角度分析,渤海的外交独立自由是在唐王朝的许可之下和接受范围之内的,包含着唐对日本的友好态度,所以,渤海与日本的往来也有利于巩固中日友好关系。“安史之乱”之后, 唐王朝由盛转衰、藩镇林立,地方民族政权与中央政权的离心趋势明显,东北亚局势开始动荡、分化。在这种形势下,渤海国与日本和唐王朝关系的和睦是维系中日关系、维护东北亚格局相对稳定、维护东北亚丝绸之路长足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渤海国活跃了东北亚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的经济交流,在东北亚地区积极地往来贸易、互通有无,带动了各个民族和国家市场的发展,促进了东北亚经济的繁荣。渤海国的商贸意识拥有悠久的历史传统,根据日本古籍记载,渤海先民们拥有冒险精神和丰富的航海经验,远航至日本列岛和库页岛一带渔猎,并进行海上贸易。在这种传统的影响下,渤海人始终同周围国家展开频繁的经济往来和水陆贸易活动。为了满足交流和贸易的需要,渤海国继承并扩大了古朝鲜和高句丽时期形成的基本干线道路,开辟出日本道、新罗道、朝贡道、契丹道、营州道,对渤海国乃至整个东北亚地区的交流与发展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渤海的对外贸易中,唐朝是其最重要贸易对象。在接受唐册封后,渤海王子入朝时提出了“就市贸易”的请求,并获得了唐玄宗的亲自批准,为两国之间频繁的贸易打开了大门。《旧唐书》中记载今山东地区“市渤海明马,岁岁不绝”,《册府元龟》中记录了淄青节度使上奏对渤海的熟铜“请不禁断”等,都能证明渤海出口的土特产品在唐供不应求。此外,“朝贡”与“回赐”也是两国经济往来的重要形式。渤海的贡品主要有牲畜珍禽、贵重毛皮、海产品、矿产、药材和纺织品等,唐的回赐主要是高级丝织品、服装、粮食、药材、金银器皿、经籍图书、宗教用品等。对于唐来说,朝贡能够满足皇室贵族对渤海珍稀土特产的需求。对于渤海国来说,丰富的回赐可以弥补资源的匮乏。唐朝与渤海国之间经济上的交流实现了互利,使得资源得到流动和优化配置。此外,渤海与日本之间的贸易也是极为频繁的。在官方贸易中,除了最初几批出使日本的使团以政治、军事联络的目的为主,其余使团都以经贸活动为主要使命。两国之间不仅互赠本土特产,还有数额庞大的货物交易。这种经济交流形式与朝贡贸易相似,但本质上却截然不同,因为两国之间是完全平等的贸易关系,而非日本古籍中记载的“朝贡”。在民间贸易中,当时日本民间对唐商品的浓厚兴趣和需求催生出了一大批前往日本的私商和商贸团体。其中,出身于渤海的“渤海商主”李延孝担起了统领商队的角色,它带领的商人可能来自渤海、唐、新罗、日本多个国家,形成了一种多国商人合作的经商组织,活跃了东北亚的经济贸易[16]。具有重要政治和军事交流作用的契丹道、新罗道同样担负着渤海与两国经济往来的使命。除了五条交通干线外,渤海国为方便与北部靺鞨和西北部更遥远的少数民族室韦、回鹘的经济往来,开辟了通往黑水靺鞨的道路,据《新唐书·地理志》记载:“自都护府东北,经古盖牟、新城,又经渤海长岭府,千五百里至渤海王城”,再向北行进至黑水靺鞨诸部所在之地。总体来说,渤海国在东北亚经济发展中是十分积极活跃的,其商业贸易以本国为中心辐散到周边各个国家和少数民族,以满足各国经济需求为目的,实现了商品大规模频繁的流通和交换,大大增强了东北亚市场的活力,同时使东北亚丝绸之路的经济职能得到充分发挥。
渤海国在东北亚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流中起到了重要的桥梁作用。高度繁荣的盛唐文明在亚洲的历史舞台上有举足轻重的历史地位和强大感召力,形成了以唐文化为中心的“东亚文化圈”。渤海国深受唐文化的影响,积极地学习并全面地将其“移植”到本国,使得渤海文化中融入了不可割舍的盛唐文化基因。因此,在渤海国与他国进行文化交流时,客观上也促进了唐文化的传播与辐射,巩固以唐朝为中心的东亚文化圈。渤海国对唐文化的传播作用主要体现在与日本的文化交流中。隔海相望的日本对优秀的唐文化有学习借鉴的渴望,由于其与新罗关系恶化,使得前往唐朝的海上道路受阻,渤海国的“龙原日本道”就成为日本与唐交流的桥梁,日本赴唐的学问僧、留学生借此道回国,唐王朝到日本的使者也取此道回长安,由此可以看出,渤海国凭借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对中日友好交往有一定的贡献。同时,渤海国全面吸收了灿烂的盛唐文化,故日本与渤海国的文化往来也能成为学习唐文化的间接途径。从史料来看,渤海与日本之间的交往是从政治逐渐向经济、文化倾斜。其中,诗文方面的成就十分突出且能直观地展现出文化交往逐渐深入的趋势。两国交往的初期是以政治军事目的为主导,文化交流只初露端倪,留下的诗文作品也颇少。遣日本使杨泰师和日本文人在田村第相酬唱和所作《夜听捣衣诗》和《奉和纪朝臣公咏雪诗一首》,是文学交流初期的代表作品。随着两国政治关系呈现稳定友好局势,文化交流逐步深入。此时,渤海国派出的聘日使节皆为才学过人的文士,如通“古今制度”的李居正、“颇娴文章”的周元伯、“有辞令,有仪容”的王文矩等。在日本的古籍《文华秀丽集》和《经国集》中保存了双方文人珍贵的诗篇,其中有王孝廉、释仁贞出使日本时所创的诗作,还有日本文人和渤海使诗等。在《高野杂笔集》和《都氏文集》中也收录了赠予渤海使节的诗文。到晚期渤海灭亡的前40余年间,两国之间以文化交流为主。晚期渤海出使日本的裴颋、王龟谋、裴璆等都为博学多识的文籍院少监。裴颋首次出使日本便和日本诗友菅原道真、纪谷长雄、岛田忠臣共赴“鸿胪诗筵”,创造了数十首佳作,裴颋称道真“诗似白香山”,道真赞裴颋有“七步之才”,可见,唐诗歌文化的影响之深。此外,在《菅原文草》《田氏家集》中也收录了渤海使节归国时的饯别诗和日本诗人的唱和之作[17]。渤海国与日本的文化交流,不仅带去了盛唐灿烂的诗歌文化,还将唐的文字、佛教、历法等先进文明一并传入日本,大大加深了唐文化在日本的影响。渤海国在东北亚丝绸之路的文化建设中的桥梁作用,使先进的中原文化在东北亚地区得到广泛传播,巩固了以唐文化为核心的东亚文化格局。
渤海国作为古代东北亚丝绸之路的枢纽,以道路相通为桥梁,拉开了唐代时期东北亚地区政治沟通、贸易流通、文化互通的历史序曲,推进了古代东北亚丝绸之路的建设,加速了东北亚文明联动发展的进程。渤海国的历史展现着不同文明之间交融的必要性和必然性,传递着开放、包容的精神,也为后世东北亚丝绸之路的发展打下了深厚底蕴。当今世界“一带一路”影响深远,世界一体化趋势逐渐加强,东北亚各国仍应重视并加深地缘优势下的交流与合作,秉持相互尊重、开放包容、文明互鉴的理念,把东北亚丝绸之路持续建设为和平之路、繁荣之路、开放之路、文明之路,实现经济互利、人文互启的共同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