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甘肃在红军长征中的不可替代作用

2021-01-08 15:41刘继华王钰童
天水师范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会师张国焘甘肃

刘继华,王钰童

(兰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2019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甘肃考察工作时指出:“甘肃是一片红色土地,在中国革命历史进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1]256红军长征在甘肃是其有力证明。目前学术界关于甘肃在红军长征中作用的研究,其主要观点有:甘肃是“党中央决定把陕北作为红军长征的落脚点和领导中国革命的大本营的地方”“红军三大主力会师的地方”[2]3-6“红军长征过境部队最多的省份”。[3]53-56另有学者通过论述俄界会议、腊子口战役、哈达铺休整、榜罗镇会议和会宁会师等重要历史事件,概括总结出甘肃在红军长征中的六大历史性贡献。[4]68-72本文在现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以整个红军长征历程为研究视角,重点分析红军长征在甘肃的基本史实,着重凝练概括出甘肃在红军长征乃至在中国革命进程中所发挥的特殊作用,以抛砖引玉,推动红军长征在甘肃的研究,深化对甘肃在中国革命进程中不可替代重要作用的理解,激励我们走好新时代长征路。

一、确定红军长征“落脚点”的决策之地

长征途中,长期处于无后方作战状态的党中央曾多次召开会议,先后确定湘西、川黔边、川西、川滇黔边、川西北作为落脚点,但综合地理环境、群众基础、敌情等因素均未能实现。“落脚点”决策是党中央亟待解决的问题,经历了多次抉择和大变更。1935年6月,红一、红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会师后,党中央接连召开两河口会议、沙窝会议和毛儿盖会议,明确了“北上抗日”的基本纲领和“创造川陕甘革命根据地”的战略目标。“……中共的西走川陕,或许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剑走偏锋。”[5]5但红四方面军领导人张国焘拒绝北上,坚持南下川康。因此,红军落脚点的确定已由单一选择演变为任务叠加,既要符合红军先行北上的方向,也要利于党中央同党内错误倾向的斗争。最终,红军“落脚陕甘”的战略目标是党中央带领中央红军进入甘肃后,结合全国革命形势发展的良好势头和根据地建立的具体条件而确定的。

(一)俄界会议:坚持北上方针

日寇侵华程度日益加深,民族危机空前严重是党中央决定落脚陕甘的重要因素之一。党中央对“北上方针”的一以贯之更“催化”这一决定落地生根。随着国内抗日形势的发展,陕甘地区的地理优势得以凸显:东临华北,利于红军东渡黄河直接对日作战;北靠外蒙和苏联,利于红军打通与苏联的联系,获得共产国际和苏联的政治、军事援助;地形辽阔宽广,利于红军转战和发挥运动战特长。同时,政治上,红二十五、红二十六军行动活跃,可以与通南巴游击队协同配合,利于为红军提供帮助、组织与指导;群众基础上,广大群众革命觉悟高,具备农民革命和游击运动的基础;敌情上,敌人内部分化严重、军队士气低落、战斗力较弱,利于红军各个击破。

为确定下一步的战略方针,党中央于1935年9月12日在俄界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会上及时改变了创建川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决定,明确提出“……目前是经过游击战争,打到苏联边界去,这个方针是目前的基本方针”。[6]32这一新的北上战略任务是基于对困难形势下北上红军现有力量的客观估量及革命既有条件的科学把握而做出的决定,为“落脚陕甘”的最终决策奠定基础。

(二)哈达铺会议:决定北上陕甘

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存在及红二十五军到达于此是党中央决定落脚陕甘,并将其作为领导全国革命中心的另一原因。1935年2月至7月,刘志丹领导陕甘边红二十六军和陕北红二十七军粉碎敌人“围剿”,逐步将陕甘边苏区与陕北苏区发展成面积广大、人口众多的陕甘革命根据地,为红军立足陕甘创造了良好条件。8月初,红二十五军进入甘肃,攻占两当、秦安、隆德等地,于9月15日到达陕甘革命根据地,以迎接党中央和红军的入驻。与此同时,在哈达铺休整的党中央通过报纸了解到“蒋介石派大军‘围剿’陕北‘共匪’刘志丹”“全陕北赤化人民七十余万,编为赤卫队者二十余万,赤卫军者二万”“盘踞陕北者为红军二十六军……其枪有万余”“徐海东于七月中旬率悍匪三千余众,由商县、洛南、镇安、柞水等县突围而出”[7]64-65等消息。不仅证实陕甘地区存在着大片苏区和大批红军,也证明党中央坚持北上战略的正确性,让北上目标更加具象和清晰。

哈达铺会议是党中央决定红军长征落脚点的关键一环,成为战略方针的“定盘针”。9月22日,在党中央召开的哈达铺会议上,毛泽东指出,“……同志们,胜利前进吧,到陕北只有七八百里路了,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就是我们的抗日前进阵地!”[6]41这就改变了党中央在俄界会议上提出的方针,进一步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同时正式成立的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加强了党的直接领导和统一指挥,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和灵活性,达到了“保存干部、发展新区”的目的,为长征胜利提供了思想上、组织上、军事上的有力保障。会后,彭加伦创作歌曲《到陕北去》:“陕北的革命运动大发展,创造了十几县广大的红区。迅速北进会合红军二十五、二十六军,消灭敌人,争取群众,巩固发展陕北红区,建立根据地。”[8]223词曲彰显出中央红军北上陕甘,并与陕甘红军会师的高昂气势和坚定决心。

(三)榜罗镇会议:确定落脚陕甘

在对时势的清醒洞察和对安危的深谋远虑下,党中央做出落脚点的最终决策。陕甘支队于1935年9月23日离开哈达铺后到达榜罗镇,获取了陕甘根据地存在和红二十六、二十七军已经会合的消息,增强了党中央落脚陕甘的信心和决心。9月27日,党中央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正式改变了俄界会议关于在接近苏联的地方建立根据地的计划,“决定保卫和扩大陕北苏区,以陕北苏区作为全国革命总指挥部,在那里领导全国革命”。[7]71这标志着陕甘革命根据地将作为红军长征的落脚点和中国革命的大本营,继而成为抗日民族解放运动的前哨。博古指出:“陕甘苏维埃与游击运动之发展应该看做是赤化整个西北之开端与先声!”[9]246-247

榜罗镇会议正确决断中国革命发展方向,指明革命前途走向,解决了始终困扰党中央和红军的长征战略目的地问题。不仅为百转千回的中国革命力量确定了生存发展的落脚点,使长期流动作战的红军有点可依、有点可落,还推动红军由长期无后方的作战转变为巩固后方、推动革命斗争发展的作战,引领中国革命实现伟大转折。

“从俄界会议到榜罗镇会议,这是继遵义会议以后,进一步把长征初期消极被动的战略退却,变成了奔赴抗日前线的积极伟大的战略进军,而成为红军长征在甘肃境内发生的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最重大的历史事件。”[10]42俄界会议、哈达铺会议、榜罗镇会议承前启后,使落脚点的决策层层递进,愈加清晰;让坚持北上抗日的方针一以贯之,将“北上会师”与“前线抗日”通盘深思,为处于危急关头的中国革命树立起“航标”。“落脚陕甘”的战略方针给中国革命今后“向何处去”以明确答案,推动中国革命由低谷走向高潮,进而取得新的伟大胜利,成为红军得以重新振作、发展壮大的关键。

二、确保红军由分裂走向团结的转折之地

漫漫长征路上,在大敌当前的严峻形势下,党和红军内部的团结关乎中国革命的生死存亡,关乎长征的成败,关乎中华民族抗日救亡大业的实现。部分红军领导人在军事策略上与党中央的方针政策存在分歧,这是自红军长征以来就存在的党内问题。红军长征在甘肃期间,党中央与以张国焘为代表的错误路线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大致分为以下两个时期:

(一)“北上”与“南下”之争(1935年6月至9月)

懋功会师后,党中央与张国焘在“北上”和“南下”问题上存在分歧,主要集中于以下两方面:其一是军事战略问题。1935年6月底,党中央在两河口会议上指示会师后的红一、红四方面军分两路北上甘南,建立川陕甘革命根据地。但红四方面军领导人张国焘拒绝执行党中央的指示,坚持率领红四方面军向经济萧条、文化落后、地形复杂的川康藏边等少数民族地区退却,在思想和行为上显露出分裂主义的错误倾向。“这些右倾机会主义的动摇,明显的在部队中存在着,而且部分的生长着,这对于执行党目前的任务是最大的危险。”[6]14党中央在沙窝会议上尖锐地指出这一问题,强调加强党对红军的绝对领导,并在毛儿盖会议上指示左路军迅速北进,向右路军紧靠后以甘南为目标共同发展。但张国焘又以“统一指挥”和“组织问题”尚未解决为由,拖延北上计划实施,并密电右路军全部南下,企图开展党内斗争,危害党中央。其二是进军路线问题。9月初,右路军经班佑、巴西北上后顺利到达包座地区。党中央提出“集中主力从武都、西固、岷州间打出”,[9]216命令张国焘放弃深入阿坝的计划,向右路军靠拢。但他仍以嘎曲河涨水不能渡河和架桥、前方草地不易通过为由,率部队返回阿坝,并提出左、右路军共同回击松潘的荒谬计划。纵使党中央多次劝说和命令,张国焘始终拒绝执行北上方针,使红军内部出现思想混乱、相互猜忌的问题,削弱了党的领导力。

党中央为此发布了《为执行北上方针告同志书》,而后召开的俄界会议成为党内澄清是非、明确方向、化解矛盾、坚定思想,并促成红军顺利北上,实现大会师的转折点。会上首次系统地揭露和批判了张国焘分裂党、分裂红军的行径,指出他向川康边退却的行为犯了逃跑主义错误。毛泽东指出:“我们背靠一个可靠的地区是对的,但不应靠前面无出路、后面无战略退路、没有粮食、没有群众的地方。”[6]31同时深入分析了张国焘与党中央的斗争“其实质是由于对目前政治形势与敌我力量对比估计上有着原则的分歧”,[9]232是机会主义和军阀主义倾向所致,存在恶化为反对中央、叛变革命的可能性,提醒全体指战员提高警惕,同其进行坚决的斗争。

俄界会议明确了“举什么旗帜”“坚持什么路线”“采取什么战略方针”的问题,首次揭露了张国焘反党分裂活动的危害、性质和根源,对消除“派性”、增强“党性”、增进团结、稳定军心具有深远意义。然而,俄界会议后,张国焘继续开展分裂活动,攻击党中央的北上路线是“机会主义”和“右倾逃跑主义”,公然另立“中央”,并接连发布南下命令。而党中央对张国焘始终坚持争取和挽救的态度,表明“但在组织上对张国焘仍需积极工作,促其觉悟,以免其自弃于党,自弃于人民”。[11]1261936年6月,因军队损失过半且受到多方抵制,张国焘同意撤销另立的“中央”,率红四方面军北上会合红二、红六军团。但是,党中央与张国焘错误思想的斗争并未停止。7月初,张国焘又采用散发文件、召开联席会议等手段煽动党内不满情绪,拉拢红二方面军(由红二、红六军团等组成)共同反对党中央。直至甘孜会议后,张国焘最终同意红二、红四方面军北上会合红一方面军,标志着第一阶段的斗争宣告结束。

(二)“北上”和“西进”之争(1936年7月至10月)

1936年7月,红二、红四方面军甘孜会师后北上到达甘南。甘肃境内形成了三大主力红军汇聚之势,革命力量空前集中。此时,张国焘与党中央在军事路线问题上出现“北上”和“西进”的分歧。依据国内形势利于抗日的良好势头,党中央提出“逼蒋抗日”,决定“实行三个方面军在甘北之会合,扩大陕甘苏区,准备进攻宁夏”,[7]165实行协同作战的统一部署。红四方面军既可北上会合红一方面军,也可西进青海或甘西自行发展。为避免同国民党军主力作战,张国焘违背党中央决定,提出红四方面军由永靖西渡黄河、独立进军青海、甘西,完成接通新疆和国际线路的“西进计划”。“北上”与“西进”之争关乎红军的前途命运,关乎落脚陕甘计划的最终实现。为统一全党全军思想,更好地贯彻中央指示,中共中央西北局先后召开岷州会议、漳县会议,但均未能推动红军北上计划的实施,反而造成张国焘在漳县会议后率领红四方面军西进的事实。

洮州会议的召开,成为红军落脚陕甘战略得以实施的关键节点。会议否定了张国焘西进青海的错误提议,重新肯定岷州会议的“北上”决定。“中央认为:我一、四两方面军合则力厚,分则力薄;合则宁夏、甘西均可占领,完成国际所示任务,分则两处均难占领,有事实上不能达到任务之危险。”[9]371面对西进道路被自然条件所阻碍的事实和广大指战员的坚决反对,张国焘否定“西进”计划,达成“北上”共识。红四方面军停止西渡,转向北进。因此,洮州会议扭转了三大主力红军濒临分散、被敌击破的危局,使党内团结的局面得以巩固,宣告第二阶段的斗争以胜利告终。

俄界会议和洮州会议是党中央与以张国焘为代表的错误路线斗争过程中的两个重要节点,肃清了党内的错误思想,推动了党中央战略方针的贯彻落实,也增强了红军的战斗力和凝聚力,体现了党内斗争的原则性和灵活性。“长征是一次检验真理的伟大远征。”[12]4正是党中央执着追求真理,才能始终以正确战略方针为指引,同党内的错误思想进行激烈斗争,最终结束党内分裂危机,促成红军内部团结一致的局面。这是红军长征转危为安的关键,为打破国民党的围追堵截、保存红军骨干力量、实现革命力量大会合、开启全国抗日斗争的新局面扫清了障碍。

三、确认红军长征胜利的会师之地

早日结束各路红军“各自为战”的长期分散状态,顺利实现会师,是党中央和红军共同的期盼。在红军战略大转移的过程中,各路红军在甘肃境外先后曾有多次会师。如:红六军团与红三军(会师后恢复红二军团番号)在贵州木黄会师、红一方面军与红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会师、红二十五军与陕甘红军在陕西延川永坪镇会师、陕甘支队与红十五军团在陕西甘泉会师、红四方面军与红二、红六军团在四川甘孜会师。每一次会师对于辗转颠簸的红军而言,都是精神上相互鼓励、战术上互相学习,发展壮大革命队伍的好机会。但唯有甘肃境内的会宁会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会师”,它的意义重大且影响深远。

(一)长征宣告胜利会师的过程

实现三大主力红军大会师是党中央在明确落脚点的基础上,结合国际、国内形势变化步步推进的。1935年10月,党中央率领陕甘支队到达陕北吴起镇,胜利结束长征,为“建立西北苏区,领导全国大革命”筹谋准备。陕甘支队恢复红一方面军番号,红十五军团(红二十五军与红二十六军、二十七军合编而成)并入红一方面军建制,取得直罗镇战役的胜利,粉碎了国民党军对陕甘革命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为党中央把全国革命的大本营设在西北举行“奠基礼”。12月,党中央在瓦窑堡会议上提出“建立广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推动西北地区红军、东北军、西北军“三位一体”联合抗日局面的实现。随后,红一方面军开展了东征和西征。东征作战,“打了胜仗,唤起了民众,扩大了红军,筹集了财物”,[11]95巩固和发展了陕甘苏区;西征作战,将陕甘苏区扩大为陕甘宁苏区,扩大了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力。这不仅为实现三大主力红军会师创造了有利条件,还对抗日统一战线工作的开展起到积极作用。

1936年夏秋之际,中国面临的国际、国内形势发生重大变化,均朝着红军大会师的有利方向发展。国际形势上,世界革命进入反对压迫剥削的新阶段,苏联积极援助红军对日作战,推动中国革命发展。国内形势上,中日民族矛盾成为主要矛盾,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救国主张得到了国民党的认同,致使国民党内部分化严重,扩大了抗日反蒋的阵线。党中央根据全国蓬勃发展的抗日形势,制定了“逼蒋抗日”方针,提出了“三大主力红军并肩战斗,共同夺取宁夏的战略计划”。[11]140随后,红二、红四方面军乘蒋介石处理“两广事变”暂无力北顾之机,北上入甘,按照计划先后取得“岷洮西固战役”和“成徽两康战役”的胜利,开辟了甘南、陇南两块临时革命根据地,与南下策应的红一方面军形成了“品”字形的有利局势,为红军休整补充和三大主力红军会师创造了有利条件。

根据国内时局的演变和夺取宁夏、扩大陕甘根据地的需要,党中央做出了三大主力红军在会宁会师的战略决策,为红军的生存发展再次指明方向,意在西北凝聚起最坚强的抗日力量。会宁,作为陇东地区的交通枢纽和红二、红四方面军北上的必经之路,是红军会师休整、北进发动宁夏战役的最佳地域。“这是红军历史上空前未有的大会合,这是兴奋全国抗日民众及全世界劳苦大众的光荣的会合,这是具有全国与全世界历史意义的伟大胜利的会合。”[6]1131936年10月2日,红一方面军攻占会宁县城。10月9日,红四方面军指挥部到达会宁县城,次日举行了规模盛大的庆祝会师联欢大会。朱德宣读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联合发表的《中央为庆祝一、二、四方面军大会合通电》,宣告:“我民族革命战争的先锋队第一、第二、第四三个方面军在甘肃境内会合了”“我们的这一在抗日前进阵地的会合,证明日本帝国主义的强盗侵略是快要受到我们全民族最坚强的抗日先锋队的打击了,证明中国民族抗日统一战线与抗日联军是有了坚强的支柱了,证明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全国同胞是有了团结御侮的核心了;证明正在抗日前线的爱国工人、爱国农民、爱国学生、爱国军人、爱国记者、爱国商人,英勇的东北义勇军以及一切爱国志士是有了援助者与领导者了。”[13]208这次大会师和中央贺电奠定了甘肃会宁在红军长征中的重要地位,因而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纪念馆、中国工农红军第一、二、四方面军会师纪念塔等重要纪念场所和建筑矗立于此。在红一、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的同时,红二方面军渡过渭水,突破西兰公路封锁线,于22日在甘肃隆德将台堡(今属宁夏西吉县)与红一方面军胜利会师,这标志着历时两年之久的万里长征胜利结束。杨尚昆指出:“这一伟大的会合,将震撼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将在中国民族革命的历史上,开辟一个新时期。”[7]191徐向前说:“三个方面军会宁大会师,胜利结束了长征,在中国革命史上揭开了新的一页。”[14]292红军成功占领枢纽地带,掌握敌我战斗的主动权,用来之不易的胜利书写了红军长征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二)长征宣告胜利会师的意义

三大主力红军在甘肃实现大会师是中国革命史上的里程碑,是革命大团结的象征,是红军长征胜利的标志,具有红军长征胜利的汇合点、中国革命的转折点及中国革命的新起点“三点合一”的重要意义。

其一,甘肃是红军长征胜利的汇合点。三大主力红军在甘肃的大会师,标志着红军长征最终胜利结束,表明红军成功完成战略大转移。长征的胜利,“宣告了国民党反动派消灭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图谋彻底失败,宣告了中国共产党和红军肩负着民族希望胜利实现了北上抗日的战略转移”。[1]139长征的胜利,是中国共产党人“革命理想高于天”的胜利,是征服一切困难、压倒一切敌人的勇气和决心的胜利。长征的胜利,是党中央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将长征落脚点同建立抗日根据地相联系,探索出中国革命方向和道路的胜利。长征的胜利,增强了中国人民反抗外来侵略的信心和决心。

其二,甘肃是中国革命的转折点。红军在甘肃境内的大会师,意味着在党中央的科学领导下,党内的错误路线得以纠正,红军达到空前团结统一;意味着红军成功冲破敌人的围追堵截,扭转了一直以来流动分散的局面,革命力量空前集中,大团结大联合局面得以形成;意味党和红军即将实现由军事上被动向政治上主动的伟大转变,中国革命即将迎来由挫折走向胜利的伟大转折。长征虽使红军离开南方革命根据地和已有革命基础,损失过半革命力量,但也将各地经验丰富的革命骨干汇聚在一起。历史证明,经受过长征熔炉锻造淬火的党和红军是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

其三,甘肃是开启中国革命新篇章的起点。“长征是一次开创新局的伟大远征。”[12]6三军大会师,推动了中国革命发展的时局转换,成为形成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开启抗日民族革命战争新局面、赢得抗日战争胜利的“助推器”。“我们即刻就要进入一个新阶段了,这就是抗日民族革命战争的阶段,这就是创建全国国防政府抗日联军与民主共和国的阶段。”[13]209党中央从此带领人民迈向为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而斗争的新的伟大进军。

1936年11月,红军集中力量在甘肃环县以北发动山城堡战役,粉碎了敌人对陕甘革命根据地发动的四路“围剿”,取得了三军大会师后的首次胜利。在山城堡举行的庆祝胜利大会上,朱德指出:“三大红军西北大会师,到山城堡战斗结束了长征,给追击红军的胡宗南部队以决定性的打击。长征以我军胜利敌人失败而告终。”[15]75这次战役不仅促进了国民党内部爱国力量的进一步觉醒和团结,还推动“逼蒋抗日”方针的实施和全民族抗日局面的形成。

四、余论

甘肃是中国革命的“福地”,在红军长征中发挥了特殊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不仅源于“3+1”(即三支主力红军与红二十五军)的红军长征队伍构成与规模,更体现在它的“三地”(确定红军长征“落脚点”的决策之地、确保红军由分裂走向团结的转折之地、确认红军长征胜利的会师之地)特殊作用。从俄界会议到榜罗镇会议,红军长征的落脚点和中国革命的出发点得以确立,从战胜张国焘错误路线到实现三军大会师,党中央和红军北上抗日、落脚陕甘的目标顺利实现,使中国革命转危为安。这是红军长征在甘肃对中国革命的伟大历史贡献。同时,甘肃也和其他沿途省份一样,为红军提供了丰富的给养和兵源。“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16]150那么,红军长征又对甘肃起到了哪些作用呢?

其一,建党建政,壮大革命力量。“红军在甘肃境内建立了甘肃省工委和甘陕川省委及地委、县委、区委共18个,建立了甘肃省苏维埃政府及21个县苏维埃政权,170多个区乡政权。”[8]3同时,红军组建成了陇南抗日游击队、徽县工农抗日游击大队、两当香泉义勇军等武装组织;成立了两当县农会、徽县回民自治委员会、礼县抗日救国会等群众团体组织。这些政权和组织在领导甘肃革命斗争、实现人民解放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二,胜利会师,熔铸革命精神。红军长征在甘肃期间,锻造形成了会宁“会师精神”,成为陇原儿女宝贵的精神财富和独特的精神标识。其“坚定信念、艰苦奋斗、团结一致、敢于胜利”的内涵是红军矢志不渝的革命信念和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精神的深刻体现,也是红军艰苦奋斗、开拓进取斗争精神的凝练概括。这不仅凝结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老一辈革命家的革命信仰和革命实践,还成为激励甘肃儿女在贫瘠的土地上砥砺奋进、艰苦创业、奋发图强,努力建设幸福美好新甘肃的不竭动力。其三,鱼水深情,形成光荣传统。甘肃是多民族聚居的省份,红军入甘后积极宣传党的北上抗日主张和党的民族政策,对群众耐心开导、嘘寒问暖、热心相助,发挥了“宣传队”的作用,以实际行动赢得了人民的支持和信任。各族人民为拥护红军北上积极筹粮、侦察敌情、铺路修桥、参加扩红、照顾伤员,成为红军赢得长征胜利的重要保证。这段宝贵的历程记录着红军与百姓间的亲密情感,也象征着共产党人和人民群众的鱼水深情,是军爱民、民拥军的生动体现。其中,红军在甘肃期间创造性地进行了民族政策的充分实践,制定了“三大禁令、四项注意”的群众纪律、“三不准”①即不准打红嘴鸦(藏俗称神鸟)、不准进喇嘛寺、不准拿喇嘛寺旗杆上的经幡。、《回民地区守则》等,为今天正确执行党的民族政策,助力民族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提供启示。而红军长征和甘肃二者之间相互作用形成的良性互动,为中国革命带来新面貌,为甘肃发展带来新气象。

猜你喜欢
会师张国焘甘肃
天宫会师!
百年大党壮阔历程《井冈山会师》
“长征路”上胜利会师
沈醉回忆:张国焘在军统的日子
行走甘肃
甘肃卷
大美甘肃,我们来了
甘肃卷
弘扬会师精神 不忘初心使命
“不够泼辣”的张国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