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信息能力、知识服务与客户共同生产

管婧婧 夏 明

(1 浙江工商大学旅游与城乡规划学院，杭州 310018；2 浙江中医药大学药学院，杭州 311402)

技术转移是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效能的关键环节[1]。技术转移服务机构是承接技术转移工作的核心主体，在技术供需双方之间起着重要的桥梁作用，连接着知识产生与知识应用两大功能[2]。利用和发挥好技术转移服务机构对于国家创新体系效能的提升具有重要意义。国内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由于发展时间短，主要运作方式还是以在技术转移中传递信息、削弱制度障碍为主[3]。但仅靠信息对接难以促成技术转移实现，还需要机构提供更深层次的服务[1,4]。作为典型的知识密集型服务企业，技术转移服务机构需要在服务中融入自身的知识，即提供知识服务，同时还要推动上游技术出让方和下游技术受让方在技术转移中的知识交接和共融。技术作为特殊“商品”，具有复杂性、专用性、不确定性、模糊性等特点[5]，不适用简单的支付-转移交易过程。只有上下游客户和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共同参与才能提高技术转移成功率。本文引入客户共同生产概念，用于描述上下游客户与技术转移服务机构合作，参与技术转移过程；从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服务本质-信息和知识入手，检验知识服务和信息能力对客户共同生产的影响；从而解释技术转移机构是如何通过信息能力和知识服务推动上下游客户参与，提升技术转移成效的过程机理。

1 研究假设和理论框架

1.1 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信息能力

信息能力体现了从信息搜集到应用过程中主体所表现出来的各种能力集合，包括：提出和分析信息需求，对信息源的识别、评价、筛选和检索，信息的提取、记录、存储和评价等[6]；也有学者将其归纳为信息获取、信息处理、信息利用和信息创造能力[7]。对组织而言，信息能力分为硬件和软件能力，硬件能力是指与信息能力相关的信息理论、信息法、知识等能力；软件能力是指信息搜索、评价、创新等应用方面的能力[8]。当面向外部机构时，信息能力就意味着为利益相关者提供具有适当准确度、及时性、可靠性、安全性和保密性的数据和信息的能力[9]。由此，本文认为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信息能力应具备四方面内容：识别和评价信息源；搜索和获取信息；分析和处理信息；分享和共享信息。

在技术贸易全球化背景下，信息对技术转移过程的影响日趋增大。由于技术转移过程中存在着信息不对称，及由此引发的信号博弈[10]，信息环境成为提高技术转移成效的关键之一。导致信息不对称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现阶段技术转移过程中技术转移服务机构之间、机构与其他组织之间的信息双向流通不畅[11]。因此技术转移服务机构需要加强信息集成功能，优化技术转移中的信息配置，提供更有效的信息服务。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信息能力直接影响了其向上下游客户所提供的信息质量，进而影响技术转移的实现。

1.2 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知识服务

知识服务是以解决客户问题为目标，通过分析客户需求并向其提供经过智能化处理的知识产品的过程[12]。这一过程又可分为知识获取、组织、传播、共享、创新、利用和更新等阶段[13]。以高智力附加值的知识或技能为主要产品的公司，被称为知识密集型服务企业。成熟的技术转移服务机构就是典型的以专业知识为客户提供服务的知识密集型专业服务企业[14]，提供的服务内容包括：专利申请与转让；技术评估与转让；合作研究促进；科研项目评估与申报指导；科技衍生企业孵化；科技金融；参与中试和生产性实验等[15]。从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服务内容可见，在技术出让方与受让方技术对接、获取、评估、转移、吸收和产业化的过程中，专业化的知识服务动态地参与到各个阶段，帮助双方快速实现新旧技术的对接升级，获取创新盈利。在技术服务过程中，技术转移服务机构首先整合内外部知识，而后形成与客户具体问题相关的知识；进而将解码后的知识向客户传授，最终提供有针对性的建议和意见[16]，在这一知识交互过程中，技术转移服务机构自身的知识也得到更新和增长，形成了双方的共同生产。

1.3 信息能力、知识服务与客户共同生产

客户共同生产是指客户积极参与到服务生产中，通过与组织间持续和动态的相互沟通、协同合作及适应性调整来实现与企业的价值共创[17]。在这里，客户共同生产是一种行动，客户不仅要输出自己的偏好信息，也通过学习新技能，在与服务提供者的信息和知识交互中，主动参与和监督服务的生产过程，以保证最终的服务能够贴近自己的需求[17]。技术转移过程中，上下游客户参与共同生产是不可或缺的。技术转移服务机构所要转移的技术不仅源自技术出让方，在后期技术转化中也需要出让方参与并依据受让方的需求进行调整。技术受让方不仅需要向技术转移服务机构传达自己的技术需求，而且技术吸收、转化和产业化也需要受让方的积极参与配合。上下游客户意识到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作用，参与到共同生产中将大幅提升技术转移的成功率[18]。

客户参与共同生产的意愿受到信息环境的影响。在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背景下，组织对信息的配置、应用和整合，可以促进组织、客户及合作网络成员之间的共同价值创造，获取竞争优势。信息技术变革能够实现客户与服务提供者之间的快速和低成本交互，减少经济和时间成本，极大地推动客户在生产中的共同参与[19]。良好的信息交互能促进客户和技术转移服务机构之间的互动，而互动就是双方共同创造价值的行为轨迹[20]。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1：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信息能力正向促进客户共同生产。

作为知识密集型服务企业，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显著特征之一是与客户间的高交互性[14]。知识服务的本质就是与客户共同生产和创造价值[17]。一方面，技术转移服务机构需要与客户深入沟通，实现客户知识向机构的转移，更好地对接客户需求；另一方面，在技术转移服务机构为客户提供服务，分析问题并解决的过程中，也需要客户的配合和共同推进。可见知识服务全过程都体现了与客户交互，共同实现技术转移的落地和价值创造。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2：技术转移机构的知识服务正向提升客户共同生产。

知识服务和信息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陈建龙等指出信息服务主要是依靠外部客观世界的知识源，通过知识查找、梳理，以此满足用户的需求[21]。而知识服务要在此基础上，依赖知识服务提供者所具备的专业技能和自身知识积淀，从各种显性和隐性信息资源中，针对客户的需求将知识进行提炼和传输[22]。因此，信息及信息能力是技术转移服务机构提供知识服务的前提和基础，能够通过知识服务影响到上下游客户的共同生产。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3：知识服务在技术转移机构的信息能力和客户共同生产之间起到中介作用。

2 研究过程

2.1 问卷设计

问卷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信息能力、知识服务和客户共同生产的34个题项。其中信息能力依据信息搜集和应用的过程分为信息源、搜寻能力、处理能力和信息共享等四个方面[23]。知识服务参考周文辉的建议，按知识服务内容划分为专利申请、技术转让、技术评价、科研项目申报、中试、生产性实验、科技金融、创业企业孵化、有效促进上下游合作等[16]。客户共同生产采纳徐朝霞的顾客共同生产量表[17]，并依据技术转移机构客户特点进行修订。量表中的客户指向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上下游客户，即技术的供需双方。问卷的第二部分是受访者及其所在机构的基本信息。为了加强内容效度，在问卷正式发放前，3位技术转移机构从业人员对问卷内容进行了审核。

2.2 调研过程

本文受访者为浙江省内各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从业者，由其依据自身所属机构在信息能力、知识服务和客户共同生产等方面的表现，对题项进行评分。题项采用李克特5点量表，按照1分(完全不同意)到5分(完全同意)测量 。最终回收问卷155份，剔除无效问卷42份，有效率为72.9%。

如表1所示，大部分受访者具有本科及以上学历，从事技术转移工作超过3年的占半数以上，所在的技术转移服务机构以企业居多，主营业务以专业服务为主。

表1 样本情况的描述性统计(N=113)

3 实证研究结果

3.1 问卷信度和效度分析

运用SPSS 20.0进行可靠性分析，所有题项的整体信度为0.974，删除题项X2(CITC值<0.5)后，整体信度提高到0.975。各变量的组合信度均在0.9以上，高于参考标准0.7。各量表观测指标的标准因子负荷值均大于参考标准0.5，T值大于1.96临界值。同时各变量的AVE值均大于0.5，收敛效度佳(见表2)。

表2 信度和效度分析结果

3.2 回归分析及中介效应检验

运用SPSS20.0进行层次回归分析，检验自变量到因变量的直接效应和中介效应。首先进行共线性诊断，发现各回归模型各变量的VIF值均小于5，故不存在共线性问题。直接效应和中介效应检验的结果见表3。自变量信息能力与知识服务对客户共同生产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796和0.841，且在0.001的水平下达到显著，说明信息能力和知识服务对客户共同生产具有显著影响。以信息能力为自变量，知识服务为中介变量，客户共同生产为因变量，分析知识服务的中介效应，发现信息能力对知识服务的回归系数为0.853，显著性水平P值<0.001。同时，控制知识服务后，信息能力对客户共同生产的影响仍然显著，但回归系数减小为0.319，说明知识服务在信息能力与客户共同生产之间起到中介作用。

表3 层级回归与假设检验

3.3 讨 论

中介组织能有效减少从研发机构到产业应用间的技术转移障碍[24]。现有研究重点关注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服务内容及绩效影响因素，对其促进技术转移的机理研究还不够深入[24]。Fai等对欧洲19家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使命分析发现，技术转移服务机构普遍认为自己的主要任务是“建立关系、产生影响和实现商业化”[25]。有观点认为技术转移服务机构通过与相关组织(研发机构、高校、产业、政府)建立关系，降低合作双方间的认知、地理、组织和社会距离，促进双方合作[24]；也有观点认为技术转移的本质是知识的转移，所以技术转移服务机构通过促进各类组织间的交互来增强知识的流动和转移[26]。上述观点都把技术转移服务机构视为技术转移通道，而忽视了机构本身通过知识服务促进上下游客户趋向统一，达成合作的作用。

本研究证明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信息能力和知识服务是促成技术转移的关键因素。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信息能力，包括多渠道的信息来源、信息的搜索、整合和共享,能显著地提升客户参与。技术转移首先要求服务机构能较好地掌控信息，完成信息的对接、筛选、解码和重新编码，解决供需双方信息不对称的矛盾。网上技术市场、技术交易中心等中介组织就起到了这一作用。但中介组织若仅仅是缓解信息不对称，而不提升服务水平，其对技术转移的影响力有限。技术转移服务机构不仅要承担知识转移的功能，在转移过程中也需要加入机构本身所具有的知识，实现服务增值。技术转移服务机构提供的知识服务还连接着机构的信息能力和客户共同生产，因此信息能力的提升有利于促进知识服务，让客户参与共同生产，达到技术转移的目的。

4 结论与启示

通过对从业人员的实证调查，本文发现技术转移服务机构不仅仅是技术转移的通道，机构本身的信息能力以及知识服务能够提升上下游客户的共同生产，进而增加技术转移的成功率。本文揭示了上下游客户共同生产在技术转移中的重要性，解释了信息和知识服务作用于技术转移的机理，加深了对技术转移服务机构如何推动技术转移实现的理解。

本研究对技术转移实践也有一定的启示：技术转移服务机构应积极提升自身的信息服务能力，拓展信息源渠道，引进新的信息技术，优化信息的搜集、管理、整合和共享。信息能力建设能够更好地提升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的知识服务水平。技术转移服务机构应当依靠自身对技术和市场的了解，为上下游客户提供技术评估、专利估值、市场前景分析、转移方式设计、甚至是小试、中试等增值知识服务来促进技术转移的成功。这一类型技术转移服务机构更具有长远发展价值。技术转移服务机构要通过以知识服务为核心的多种手段促进上下游客户在技术转移中的共同参与，形成三方共识，最终达到技术转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