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视域下青岛国际时尚城建设推进路径研究

王磊磊

(青岛酒店管理职业技术学院 酒店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在经济全球化和现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背景下，以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为着力点的产业延伸、渗透乃至重组越发成为一种趋势，也成为加快产业转型升级、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青岛于2019年发布《青岛国际时尚城建设攻势作战方案(2019—2022年)》，提出打好时尚与文化战役、时尚与旅游战役、时尚与体育战役、时尚与会展战役。作为青岛城市更新的顶层设计理念，用时尚串联产业要素是表现形式，而借此完成现代服务业的升级和融合，实现以优化城市功能与空间布局、提升城市形象品质、改善城市生态为核心的城市更新则是最终目的。

一、概念阐述

(一)文旅融合

文旅融合是在全域旅游所倡导的“旅游+”的理念下发展起来的。全域旅游强调资源整合、产业融合和全社会共同参与的发展理念和模式，“旅游+文化”是其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文化和旅游部设立后，文旅融合开始逐步高频度地进入人们的视野，并形成了“宜融则融、能融尽融、以文促旅、以旅彰文”的工作思路和“理念融合、职能融合、产业融合、市场融合、服务融合、交流融合”的具体路径。学界对文旅融合的关注也从产品层面拓展到了发展主体、机构改革、行政改革以至生活融合等层面。

(二)时尚和时尚产业

时尚一词起源于服装领域，逐渐发展和演化为一种精神层面的追求,体现为生活各个方面的行为模式。时尚是具有普遍适用性的，适用于任何时间和地点的穿着、行为、文字或表演。[1]时尚被定义为某种包含新款式的创造被介绍给消费大众并广受欢迎的动态的社会过程。作为物品时，时尚体现为在特定的时间受到欢迎的某种款式。[2]时尚就其本质而言是人们追求美的一种表现形式,总是围绕人和人的审美价值追求来展开的。[3]时尚是在一定时期和特定社会文化背景下流传较广的一种生活习惯、行为模式及文化理念。人们对时尚的追求将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现有的生活模式与行为方式,进而不断创造出新的需求,催生出新的产品，带动新产业的发展。时尚既代表了产业的发展和经济的繁荣，也代表了创新和创业的良好生态。自时尚的角度，城市更多呈现的是文化的集聚、整合和创造之力。

如何界定时尚产业,学术界一直存在争议。狭义的时尚产业包括时装、化妆品、皮具、饰品、手表、眼镜等的生产制造、批发零售、租赁和商务服务以及时尚文化内容。广义的时尚产业包括文化产业、休闲产业等，可以覆盖衣食住行各个领域[4]，贯穿产业的上下游，是制造时尚、贩卖时尚、传播时尚、服务时尚的综合体[5]。时尚产业在本质上是都市产业，其产生和发展与都市的转型与升级密切相关。从社会心理学角度，时尚产业涵盖了建筑、室内设计、体型、化妆品、美容、美食、舞蹈、音乐、体育、游戏、娱乐、政治、新闻、礼仪、科技、经济等领域。[6]

笔者认为，时尚所跨越的经济生活领域非常广泛，既涉及最初的珠宝、服饰、化妆品等轻工业领域，也已延展到了包括零售、教育、科技、文化、旅游、体育、会展等在内的现代服务领域。它与某一地域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社会发展状况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不同的社会历史背景会催生出不同的时尚表现形式。相较于将时尚界定为某种产品的集合，笔者更愿意将其描述为一种在特定时期和经济社会发展背景下的生活态度、行为模式和文化理念，它反映了人们对精神生活的一种诉求，可以用不同的物质形式来表达和彰显。时尚产业则是基于人们对时尚精神和时尚文化的需求，设计、制造、推广、销售具有社会经济发展特征和装饰美化生活功能的产品或服务的企业群体的集合。时尚产业也可以理解成利益相互关联，具有不同分工，包括零售、教育、科技、文化、旅游、体育、会展等在内的不同行业的业态集合。

二、文旅融合在青岛国际时尚城建设中的价值

(一)时尚文化氛围营造和时尚气质提升的突破口

一座城市时尚与否，其实是一个感知度和认可度的问题。人们对城市文化基因的认同感是一种“集体无意识”，源于文化的历史积淀。时尚基因的塑造与城市文化的发展密不可分。另一方面，城市时尚感的形成不仅是历史作用的结果，也需要自觉自为的建设，即人为进行基因发掘、资源整合、产品设计和氛围营造，对自然生态、历史文化、民俗民风、建筑风格、公共服务等因素进行梳理和提炼。这些要素是旅游业发展的重要资源，也是文化与旅游融合发展的重要节点。二者相生共兴，相辅相成，共同作用于一座城市时尚禀赋的建构过程。

一般意义上，旅游是囊括了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行为。文化更是无所不包，是人类生活要素形态的统称。共同的包容性和渗透性使得文旅融合可以成为城市时尚气质提升的突破口。通过文旅融合，人们可以挖掘城市文化的时尚禀赋，丰富时尚文化的内涵；可以拓宽时尚与城市社会生活的联结渠道，突出时尚文化的多样性；可以构筑城市时尚文化的新业态，让城市更具活力；可以增强时尚文化的流动性和开放性，提升时尚文化的影响力。

(二)挖掘整合时尚资源、打造多元时尚产品的关键渠道

文旅融合并非简单相加，而是要实现资源、产品和产业层面的深度融合，其中资源和产品的融合是基础，也是核心。随着文旅融合的深度发展，越来越多的文化资源被设计、整合到了旅游产品的生产过程中，进而产生了大量的系列文旅产品，如文化创意类、节事展演类、主题街区类、赛事活动类。文旅融合的基本思路是以旅游为载体，将厚重的文化和历史转化成现代旅游产品和时尚消费产业。也就是说，在文旅资源转化和产品设计的过程中，时尚的参与不仅仅体现在理念和设计层面，还有实实在在的资源和产品参与。在文化创意类和节事展演类产品中，时装、饰品等时尚元素属于核心产品；而在主题街区类、赛事活动类产品中，也都有时尚的元素和模块。文旅产品的设计和开发是整合时尚元素和模块的重要渠道。此外，大型文旅项目的开发是进行时尚资源挖掘和整合的契机。以主题文旅项目为基础，以文旅主题街区、演艺活动、文创产业基地项目、时尚体育项目、影视文旅项目和时尚会展项目开发为依托，打造带有时尚基因的文旅系列产品，有助于整合城市时尚资源，丰富城市时尚文化。

(三)打造具有青岛气质的时尚产业发展链条的有效路径

文化和旅游的融合体现了两大产业边界动态变化的过程，是一个逐渐突破原先的产业边界，延伸或渗透进对方的领域和范畴，甚至彻底打破过去固有的产业壁垒，重组形成新的产业形态的过程。两大产业都具有突出的包容性，在与其他产业进行跨界合作时具有很强的黏性。从产业融合角度，设计文旅产品，开发文旅项目，将时尚元素融入文化、旅游、体育和会展的产业链条中，提升时尚与其他产业发展的关联度，是打造具有青岛气质的时尚产业发展链条的有效路径。

三、文旅融合视域下青岛国际时尚城建设的路径

(一)凝练城市文化基底，塑时尚之源

青岛从建置到现在虽只有100多年的历史，但其城市文化中却有着春秋战国时期齐文化的基因。齐文化具有重工商、尚变革、求开放、尊贤尚功、务实崇法、兼容并包等特质[7]，为青岛经济社会的发展注入了底蕴和活力，逐渐积淀为一种城市精神气质，并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近现代青岛工商业的发展。青岛的纺织工业曾经与上海和天津齐名，并称“上青天”。海尔、海信等制造业品牌也是国际知名。齐文化与青岛因背山面海、山海相连的地脉特征而自然形成的海洋文化相互氤氲，又与包括移民文化和异域文化在内的外来文化互相碰撞，慢慢交融成为具有更为开放、包容和创新特征的城市文化氛围，对青岛的城市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建设国际时尚城不仅要进行城市文化的梳理和基底的凝练，更要在此基础上提炼城市形象元素，精准定位，以便进行整体宣传和推广。城市形象宣传需要设计文化情境，制造文化认同。文化认同是对潜藏于人们集体无意识中的城市身份与记忆的确认、激活与建构[8]，是一个自塑与他塑共同作用的结果。历史遗存和地缘文化是制造文化认同的关键要素。青岛的城市格局和风貌由多元文化积淀而成，以老城区为核心文化遗产资源弥足珍贵。据统计，在老城区6.9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聚集着各级文物保护单位85处，历史优秀建筑313处，名人故居50处。[9]对这些历史文化建筑和遗存加以保护、修缮、开发，有助于形成文化共鸣或认同感，改进文化塑造和形象定位。城市发展基调的确定离不开文化梳理和特色定位。将时尚气质融入城市的整体发展，要分析文化特色，凝练时尚气质，营造时尚氛围。只有对文化寻根问底，才能真正找出时尚文化的基因，进而在城市宣传中提高人们对城市时尚的文化认同。

(二)整合时尚资源，打造带有时尚基因的文旅产品系列

青岛有着丰富的时尚要素和资源，散落在各个角落，需要将其整合起来，重新设计。青岛已经开始在文化演艺、特色街区、海上旅游、时尚体育、时尚会展、时尚活动等方面着手打造时尚产品，但在资源的挖掘整合和产品的开发设计方面还处于摸索阶段，铺的面较大，范围较广，难以在短时期内形成特色鲜明的标志性产品，难以体现出与其他城市不同的“青岛时尚”。笔者认为，要从时尚资源中找出与契合城市本身的时尚文化基因的因素，进行重点设计和包装，打造精品，提升城市时尚气质；要借鉴文艺复兴积淀下的意大利的艺术品和奢侈品，浪漫气息氤氲下的法国的时装周，多文化交融下的美国的百老汇，带有典型的日式风格和民族烙印的日本动漫，打造典型，带动周边资源和产品的发展和重塑，从而形成蕴含青岛时尚基因的系列文旅产品。

1.开发具有青岛气质的文化演艺产品系列。成功的文化演艺可以促进城市文化形象重塑，形成品牌效应，提高城市整体影响力。“印象系列”包括《印象·刘三姐》《印象·丽江》《印象·西湖》《印象·海南岛》和《印象·大红袍》，每一个“印象”都凸显了当地的文化气质和旅游形象，不仅带来了人气和流量，更提升了城市的形象和气质。青岛可以借鉴“印象系列”的思路，组建高水平的文创团队，选取时尚文化的典型板块，打造“时尚系列”文化演艺产品，如《尚·崂山》《尚·即墨》《尚·海·岛·人》。具体运作可以基于原汁原味的自然和文化环境，以当地民众为演员，借助高科技手段，采取全新的文化旅游演艺手法，运用绚丽的灯光打造实景式演出，立体再现青岛时尚文化。同时，开发相关的文创、艺术、影视、音乐等时尚活动和产品(如服装秀、艺术展、音乐节、系列民宿等)，打造青岛时尚演艺样本空间。

2.发展青岛时尚“夜经济”。随着消费时间和空间的延展，夜间成为消费的黄金时段，“夜经济”的广度和深度成为城市或区域经济繁荣的重要标识。根据中国旅游研究院夜间旅游专项调查，九成左右的游客有夜间旅游的经历，参与度高，消费旺。在文旅业态集中或是有一定面积和容量的文体商旅综合体，提升时尚文化载体，打造时尚特色街区，是发展“夜经济”的关键。青岛商业格局呈圈层式发展，商业消费空间主要集中在滨海一线和环胶州湾城区。在沿海一线要结合自然海湾打造九个滨海特色消费湾区，做到九湾九品，湾湾不同。这条自西向东、串联青岛最具海洋特色风貌消费区的滨海消费带，是“时尚青岛”重点打造的系列特色街区带，目标是成为催生特色街区的“原生地带”。位于前海一线的青岛湾、汇泉湾和太平湾，可以依托“中山路-馆陶路-大港”轴线，挖掘承载着青岛工商文化与市井生活的老商业中心的商贸、金融和航运产业基因，保留原汁原味的历史风貌和建筑载体，盘活老城区特有的文化遗迹、人文典故、老街老巷，打造“老城区的新时尚”，让它成为讲好青岛故事的“时尚客厅”。中山路的改造与国际邮轮母港区同步推进，而广兴里、春光里等历史城区保护更新试点项目也初具成效。浮山湾可以在灯光秀的基础上，依托五四广场、音乐广场、奥帆中心、闽江路等景观和商业聚集区，兼重流量和品质，打造以美食、娱乐、休闲为主的高端海滨文娱综合体验区。东部崂山前海一线街区有海有山，可以从时尚体育、时尚会展、时尚旅居等角度着力打造融健康养生、运动休闲、文化展演为一体的宜居宜养山海特色街区带。青岛后海一线的胶州湾区块可以借助上合示范区和山东自贸区青岛片区的优势，借助贸易、物流、商旅平台，打造名品荟萃集聚区；同时充分发挥青岛啤酒节的带动效应，开发啤酒文化品牌系列街区带。

(三)提升时尚与其他产业的关联度，打造时尚产业发展链条

1.以时尚制造业为基，将传统时尚产业的价值链延伸到文旅产业，用娱乐和体验的方式传播时尚元素。狭义的时尚产业是以服装服饰为代表的时尚制造业，世界时尚之都大多与时装结缘。通过文旅产业融合打造时尚产业发展链条应当从其核心领域——时尚制造业着手，利用产业融合的延伸性，将时尚制造业所涉及的时尚服装服饰、时尚皮革制品、时尚家居及休闲用品、珠宝首饰与化妆品、时尚消费电子用品等作为文旅资源，进行产业化运作，进而转化成时尚文旅产品，逐渐形成特定的旅游形式。依托时装的设计和生产，进行文化元素的提炼和渲染，借助相应的功能空间，开发可观、可做、可体验的特色时尚文旅产品线路，通过线路整合打造成熟的特色时尚产业链条，形成有一定知名度的文旅时尚品牌。随着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变革无处不在，时尚产业也不例外。从消费者参与服装的设计和制造，到在生产端实现“场景制造”，以及从卖产品转为卖文化，这些变革都为时尚产业的边界延伸和大时尚产业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青岛拥有不少颇具知名度的制造业品牌，可以以此为基础，从产业延伸的角度进一步加深制造业与服务业之间的联结，设计如“青岛时尚制造业体验之旅”的时尚品牌产品线，开发时装设计消费者体验中心、时尚电子产品研发中心、时尚设计和信息发布中心、时尚家居和休闲用品消费基地等，并配合多样化的时尚展演和宣传活动。

2.以文旅为粘合剂，模糊时尚产业边界，实现产业间的相互渗透和融合。某种意义上，时尚产业本身就是产业跨界组合的结果，是跨越高附加值的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的产业界限的组合。时尚产业本身的跨界属性使得时尚要素可以更加自然地渗透进各种产业的链条中。而在产业渗透的过程中，文旅的强包容性又可以增加产业之间的渗透度和粘合度，使得时尚以旅游为媒介、以文化为桥梁与其他产业模糊边界、相互渗透成为现实。这也是青岛国际时尚城建设攻略的逻辑起点。以旅游为媒介的产业融合要充分利用旅游产业强大的整合性。旅游作为一个全方位整合各种资源的综合平台，可以将资源、技术、人力和信息等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商业活动。这种需要多环节配合的服务消费特性，决定了它在产业渗透中的粘合作用。而文化可以对这种粘合进行更好地润色，甚至提升整个商业活动的价值和品质。青岛推动时尚的跨界操作，可以充分利用优质文化和旅游资源，打造时尚文旅小镇、沉浸式夜游文创街区、影视文化基地、时尚主题公园等产业辐射广、带动能力强的主题文旅项目，通过产业化运作实现以项目为平台的时尚元素与文化、旅游、体育和会展等现代服务业的渗透和交融，带动多个产业的联动发展，构建融合联动、统筹发展的泛时尚产业发展格局。

3.完善时尚产业公共服务体系，谋求时尚产业集群发展，夯实时尚产业人才培养基础。要实现时尚产业的统筹发展，首先要确立长远的产业规划。政府是时尚产业发展战略和规划的制定者和实施者。国际时尚城建设只有在市级的层面进行统筹管理，才能夯实城市时尚产业的基础。要通过时尚产业公共服务体系，逐渐形成行业、企业、院校、科研机构、宣传媒介等各方力量的联盟，建立时尚产业联动发展机制。时尚产业公共服务平台可以定期发布时尚活动，通过时尚传媒推介青岛的时尚文化和潮流趋势，提升信息发布和产品推广的专业度和商业性。产业的发展离不开载体建设。青岛可以统筹考虑区位条件、资源禀赋以及产业基础等因素，合理布局一批时尚产业发展平台，建立政府主导或者时尚自发形成的“时尚产业中心”，发挥各区块对时尚产业高端要素的集聚作用，逐步建成一批文化特色明显、消费热度高、品牌汇聚、市场活跃的“时尚示范区”，重点推进市南高端时尚示范区、老城复兴时尚示范区、崂山宜居宜养时尚示范区和啤酒文化时尚示范区等几个特色区块，通过环境培育、企业招引、品牌打造逐步形成产业中心的集群发展。在打造时尚产业中心的同时，还要积极布局时尚消费中心，逐渐凝聚消费和商业热度，形成聚集区的规模效益。

文创和设计人才是引导和推动时尚产业发展的主要力量，也是时尚产业中最有活力的要素。世界各大时尚之都在推动时尚产业发展的过程中无不重视对高端创新和设计人才的培养。为此，青岛可以以时尚展会、时尚活动以及优质时尚企业为平台，吸引优秀设计师、文创团队以及品牌管理和营销甚至时尚买手等相关人才的高频集聚，带动整体的时尚水平和节奏；通过政策导向和顶层设计，借助科研机构、院校和企业的力量，加强高端设计和创新人才的培养，优化中青年时尚创意人才的成长环境。此外，还应注重劳动技能的培训，通过设立不同层次的职业技能培训机构，对时尚产业所涉及的各类就业对象进行专门培训和专业训练，全面提高员工的就业能力，夯实时尚产业人才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