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玲
(南昌航空大学 外国语学院,南昌 330063)
《神秘岛》一书是19 世纪法国著名科幻作家儒勒•凡尔纳“海洋三部曲”之中的第三部作品,也是其最具生态文学代表性的作品之一。《神秘岛》因其独特的生态文学特质吸引了国内外众多的研究者。英国科幻小说家、评论家亚当•罗伯茨(Adam Roberts)在其书中对儒勒•凡尔纳的科幻创作进行了详细介绍,并且对其生态文学风格进行了赞扬;法国文学家德奇斯(Jean-Paul Dekiss)在《儒勒•凡尔纳:进步的梦想》一书中,肯定了凡尔纳文本的生态文学风格,赞扬其为世界生态文学的瑰宝。
在国内,许多学者对《神秘岛》中的生态观亦有研究。如郁李在《导读:儒勒•凡尔纳〈 神秘岛 〉》中对《神秘岛》的生态文学元素进行了详细介绍,为人们研究《神秘岛》及生态主义文学奠定了基础;学者王云与李寒光在《生态主义文学视界下的〈 神秘岛 〉解读》一文中,站在生态主义的文学视角,对凡尔纳在《神秘岛》中的生态伦理思想、生态整体主义哲学、生态主义生活方式进行了归纳与介绍,对人们以生态主义的视角去研究凡尔纳及《神秘岛》提供了理论依据。
儒勒•凡尔纳的《神秘岛》最大的文学特色是将现实与科学幻想有机地结合起来,并添加人与自然之间跌宕起伏的情节和岛屿生态之间多姿多彩的自然界描写。小说表面上深信由技术进步能够建立起一个伟大的理想社会,但实际上却充满着对技术进步与资本社会的担忧与批判。通过对本书的解读,能够重塑人们对于生态主义文学的认识,以及对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的批判。
生态主义文学的关键在于“生态”二字,它不仅包含生态环境和自然环境,更是包括“生态的”思想,能够从生态思想与生态视角对文学作品本身进行建构。生态思想古已有之,从大禹“以蝉为夏”开始已有数千年,而生态文学的发展也有数百年。生态思想在逐步演进之中形成了生态系统观、联系观和整体观,是从生态主义平衡与和谐,最终追求整个自然界整体发展利益为终极目标,将人类重新归于物种之中,将局部利益放置在总体利益之中进行融合发展[1-2]。
生态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在联系意义上是辩证统一的,恩格斯曾经在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之中展开过论述,将自然界、人类与社会及社会组织之间的有机发展进行了分析与总结,人类中心主义是诞生在人类社会的外扩发展之中的人类民族主义,在整个社会飞速发展与生产力的快速革新之中展现出明显的抬头趋势[3]。在小说中尽管人类取得了形式上的对岛屿的控制统领,但实际上作者认为人类在精神层面上永远是大自然的附属,应当对自然抱有敬畏之心。生态主义是建立在人与自然、社会与自然之间的联系上的反馈主义,当人类社会发展产生停滞,特别是底层社会发展陷入严重的内卷与扭曲之中,生态主义必然呈现抬头趋势。人类思想对于自然界的“侵略性”的根本在于人类社会的发展,人类社会商品供小于求,人类就需要向自然界索取过量的资源。而当社会商品供过于求,社会发展陷入内卷停滞,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小于自然对人类的反噬,生态主义的文学与思潮就会出现,从而出现一种倡导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共谋发展的价值观。
从社会学角度来看,两种价值观都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人类主义至上并不意味着人类能够脱离自然与社会,而生态主义至上也并不意味着对于人类的蔑视。人类能够通过科技的进步对自身的生存环境产生伤害,但是自然本身的巨变则并不会因为人类的活动而提前或者延迟,因为人类面对自然时一直处于永久的劣势之中。所谓生态主义文学,其实是人类求生主义文学的衍生物,是人类不愿意看见气候变化摧毁人类文明的挣扎产物。生态主义是人类维护自身生态利益的必然思潮,在气候大变化的现代,生态主义是人类拯救自身生存环境的思想手段[4-6]。
凡尔纳所生活的时代有两个特点:其一是第一次技术奇点处在爆发期,各种新兴的技术改善了社会生产力。其二为处在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成熟期和掠夺期,社会对于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的掠夺呈现出漫无目的的侵略态势,这引起了很多思想家和文学家的重视。同一时期,从马克思、恩格斯到凡尔纳等人,都对人类社会与技术进步对自然环境产生的危害展开了思考,但是与拥有辩证法思维的恩格斯不同的是,凡尔纳更多的体现出了一种矛盾感。
凡尔纳的矛盾感来源较为复杂,一方面是人类通过技术进步摆脱了低水平生产力的桎梏,享受到了技术进步带来的成果。但是另一方面对于科技的进步和社会的变化产生了焦虑,社会的日新月异对当时人们价值观和生活习惯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城市文明的迅速崛起和乡村文明的暗淡无光让许多文学家产生了一种恐慌。其对于人类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是生活便利。“改造自然的伟力”则表现出一种更为明显的留恋与不舍。人可以用透镜升起火焰,可以制造独木舟,可以用陶土烧制陶罐等,这些荒岛文学之中的表述,表达了人类技术进步在脱离了社会之后,在人为创造的乡村文明之中也存在更多的便捷性[7]。
如果从作者凡尔纳本人的生活经历展开分析,海洋情结在以往的作品如《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和《海底两万里》之中表露无遗。这种海洋情节来自于法国人对于海洋的浪漫向往,这种迫切的向往与《神秘岛》中作者的生态焦虑合为一体,以此造就了一部伟大的科幻小说《神秘岛》[8-9]。这种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模式也令他时刻维持着科学的创作态度,在作品之中更多地体现出了理性思维。神秘岛与当时流行的乌托邦式的荒岛文学有很大的不同,《神秘岛》体现出了现代文明与自然文明双方交战所独有的悲剧内核,整部作品实际上瞄准的是科技与生活之间的平衡点,但在凡尔纳的时代,客观上没有寻找这种平衡点的条件,所以整部作品更加平添一种焦虑感和未知恐惧[10-11]。
《神秘岛》之中的故事矛盾从人物设定之上就存在,五位主角被设定成为“五个困在南军之中的北方人”,这就是人类中心主义的第一次出现[12]。美国的南北战争是资本主义工商业为了维护生产资料的稳定低价供应而对传统种植园农业进行的贸易保护主义战争,五个北方军人体现出明显的资本主义工商业属性,书中“困在南军之中北方军”的这种困境表达不在少数,这与当时社会大众对于资本主义工商业与人类传统生活文明产生矛盾后,自然产生的一种焦虑和未知恐惧有很强的联系。南军所代表的是农产品输出地区,也就是意象上的“乡村文明”与“传统文明”。五名主角之中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等待选择的社会大众,也就是处于变革期的人类文明[13-14]。
为什么说从设定上就对人类中心主义进行了严重的批判呢?孩子主角的存在就成为了一个突破口。人类中心主义是资本主义工商业为了无限扩张而带来的必然思潮,这种思潮的体现“北军”之中却用大众思维裹挟了一个孩子参加了战争,也就是说资本主义工商业用思想的控制裹挟了人类文明的发展,又让人类文明对传统的乡村生活进行批判,《神秘岛》从一开始就用人物设定对工业发展、城市扩张、“羊吃人”等资本下的丑恶进行了严厉批判。
19 世纪的法国与欧洲其他国家都陷入严重的政治动荡之中,雅各宾派、波拿巴派、保王党与奥尔良派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各种思潮也都混合在一起,涌现出了一大批思想深邃的文学家。其中法国文学家如巴尔扎克、雨果无不是在政治动荡之中发现了社会之中的尖锐问题,从现实主义的角度对法国与欧洲社会展开了严厉的批判。但是凡尔纳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来寻找社会矛盾,即从自然与人、人与社会、社会与自然的角度来全面性地审视人类族群之中的矛盾。而他更为创造性地将这些象征元素融合在《神秘岛》一书中,让其中的每一个人物、每一次事件、每一个景物都与社会现实分毫不差。也就是说《神秘岛》的设定本身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人类社会,天生带有矛盾与冲突。
除了人物设定之中的矛盾外,技术进步的矛盾也处处体现在文章之中。对于逃出南军的囚笼,主角们选择了使用热气球进行逃脱,在对土地的侵占和掠夺上,他们有如南军所代表的农业文明对自然的侵占一样,毫无顾忌地掠夺土地和开发资源。19 世纪的欧洲大陆已经从殖民主义的热潮之中逐渐清醒了过来,开始批判这种殖民者的行径。人类对于新生荒岛的殖民行为让主角们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殖民者,他们企图用自身的技术优势和野蛮道德成为整个岛屿,也就是自然界的真实主人。在这个设定链条之中,人类中心主义表露无遗,从土地占有、自然改造和资源掠夺三大部分,作者描述人类对于自然界的羞辱与破坏,用生存矛盾和侵占矛盾两个方面,将故事剧情之中的技术进步和生态环境推向了最为严重的对立之中。也就是说在凡尔纳的笔下,人类文明与自然界没有刻意的融合,反而是推向了有我无他的对立之中,为后续的思考奠定了基础。
在《神秘岛》中,对于人类中心主义是如此阐释的:当人类社会将经济利益作为驱动社会发展和文明塑成的动力源泉时,人类的技术进步会激化人类生存与自然界之间的矛盾,也就是说人类的需求超过了人类发展的必要资源,人类的贪婪最终导致人类所处的自然环境的生态危机。这种生态危机的存在除了在人类与自然界之中,还广泛存在于人类与社会之间的联系、人类与家庭之间的纽带、人类与他人之间的相处之中。这种普遍性危机的来源是人类对于物质的贪婪欲望,为了追求更多非自然的物质财富从而不惜破坏掉整个人类的利益和稳定,这种过度侵占的行为会破坏人际关系、社会关系和生态系统的稳定性。
从主角对于岛屿的侵占来看,并非是一帆风顺,甚至作者安排了自然因素导致人类治理岛屿的失败,这是为了体现生态主义思想之中的反馈模式。反馈是生态主义的核心,即坚信人类和自然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联系。通过象征手法来看,主角运用技术手段对神秘岛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这种改造超出了神秘岛的承受能力。这就象征着人类在工业时代对自然界进行了无穷的改造和掠夺,对传统乡村文明进行了倾轧和歧视,既超出了自然环境正常的演化交替能力,又超出了人类社会自身演进的合理性。从一个没有文明的荒岛变成一个被毁灭的岛屿,作者将这个过程限制在了一个故事中,但自从工业革命开始,人类社会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这种刻意的改变和操作。在凡尔纳的世界之中,人类对于财富和自然的索取限度是不同的,罗马时代人们改造自然,生产农产品,橄榄、葡萄、鱼油等产品经过人类社会的消耗之后并不会对自然产生破坏。这种小农经济与原始商品社会的想法更多地体现在与他同时代的作家之中。《神秘岛》对于人类中心主义的分析和批判局限在人类的“人性贪婪”上,认为是人的贪婪导致生态被破坏,忽视了社会发展的大趋势。
小说之中的矛盾分为清晰的两个方面,一方面为大自然生物的生存矛盾,另一方面是生态环境与人类生活之间的矛盾。这两种矛盾将小说之中较为复杂的生态主义对抗发挥到了极限。
在人类没有出现之前,岛屿本身是一个设定完美的生态圈,其中各种要素都是齐备的。人类登岛之后将岛屿的生态圈突然打断,影响了岛屿之中的各种生物活动。人类作为生态的一环,在生态之中能够和谐地生活下去,这是人类的天然属性,在小说之中体现为“隐居”的尼莫船长,能够在各种事情上与环境和谐共存,用生存角度生活在环境之中,这是人类动物属性所决定的。但是人类因为技术进步拥有了改变自然的能力,通过技术手段甚至能够在荒岛之中发电,将自己摆在自然界统治者的角度,对自然随意改造,最终造成了毁灭的结局。
当前的生存主义和生态主义的区别在于如何界定人类活动究竟是属于自然界正常演替过程的一部分,还是处于非自然生存需求可以改变的自然界。一般来说人类处于求生的捕食行为是自然活动的一部分,例如马里人出于生存的需要进行捕猎,即使对方是珍贵的野牛,也属于自然活动的一部分,观察者是不能进行干涉的。人类对于自然的保护既要保护物种的多样性,也要保护最基本的物种关系。生态主义所批判的并不是人类对于自然的一切改造,而是人类为了扩张自身资本,过度地消耗自然资源的行为。这种批判本身也是物种生存所必然出现的行为,但是人类宜居的生存环境却相当狭窄。无节制地向自然索取资源,只能够将人类自身的生存环境封锁起来。所以说生态主义从根本上立足于生存主义。
《神秘岛》是荒岛生存的始祖,五个被围困在南军城中的北方人,当他们彻底绝望了的时候,忽然气球飘到了一个无名荒岛上,于是他们在岛上安了家。五人在岛上生存,需要消耗生态资源,与大自然产生一定矛盾。但是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这个矛盾本身是不存在的,因为人类或者是任何一个生物族群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人类作为动物的一环,生存和繁衍是必要的两个天然属性,是任何外力所无法改变的。生存意味着消耗自然资源,繁衍意味着要更多地消耗自然资源。而自然资源的逐渐紧缺促使生产力发生变革,生产力的变革导致了社会阶级的产生,即社会底层阶级所能够获得的生产资料远远小于上层阶级所能获得的生产资料,个体数量最多的底层社会出现严重的生存危机,出于生存属性,迫使人类需要更多地汲取自然资源。通过社会的分配金字塔可以作出推论,在生产力固定的时刻,底层阶级出于生存需要从自然界之中获取自然资源,将其转变为生产资料,按照一定比例将生产资料交给上层阶级,在这个过程之中底层阶级获得了生存资料,上层阶级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但是这个固定模式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人类的繁衍一定需要更多的生产资料,让整个社会维持运转,发展生产力和革新生产关系就成为了维持社会运转的两种模式。生产力的发展只有技术进步一条路径,所以许多的生态主义文学与解读将对自然的掠夺归咎于技术进步是有失偏颇的,因为人类的繁衍必须要依靠技术进步,技术进步的唯一目的就是帮助人类更高效地从自然界之中汲取自然资源转变为生产资料,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过程,对于单行道的批判是没有意义的行为。同时代的许多作家陷入了盲目的道德主义之中,认定社会的进展是由道德所决定的,认为道德能够影响整个人类的走向,迫切地希望通过文学作品的道德审判来唤醒人类对于自然的良知。从现代的辩证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具有强烈时代局限性的视角,没有深入到人类社会对自然的必然索取的根本属性之中。
凡尔纳的观点处在工业革命的极盛时期,资本的原始积累进入到最后阶段,整个社会对于资本的崇拜已经到了一种痴狂的境地。神秘岛最终的毁灭就像是对于资本市场的一种预言,当自然环境被不科学地掠夺之后,人类社会市场出现饱和,生产力的进步缺乏科学的指引,导致越来越多的产品无法卖出,资本的积累在一夕之间全部坍塌,这就是自然界对于社会的影响。而社会作为人类与自然之间的桥梁,理所当然地受到了自然界的惩罚−生产力大幅下降,商品生产萎缩,底层阶级生存属性的不满足,最终导致了阶级革命要求平分生产资料的出现。可以说技术进步带来了第一次资本主义对封建主义的革命,建立了更为高效的掠夺自然资源的体制。人与自然不和谐的关系所带来的社会矛盾就成为了第二次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对资本主义的革命,想要建立一个不需要资本积累,人类直接与自然相互索取的社会,将人类对于自然的剥削程度抑制到最低。也就是说,在人与自然的生态关系之中,第一次革命让人类获得资源的速度更为高效,第二次革命让人类获得资源的欲望更为克制。资本对于剩余价值的剥削不仅仅是无产阶级的生产劳动,还有自然资源的无尽掠夺,所以达成和谐生态关系的重要核心便是对于剩余价值理论的重新认识,从反对剥削劳动,反对剥削自然的角度展开全新的论述。
从时代角度分析,凡尔纳等文学家与思想家被剧烈的政治动荡所影响,《神秘岛》一书发表于1874 年,正值普法战争法国惨败之时,法国自拿破仑时代以来建立的光荣全线崩溃,让法国文学与社会研究不由地新生了一股“技术至上”的烙印。即使凡尔纳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人类与自然之间可能的尖锐矛盾不会因为技术的进步或者落后而出现改变,但是也不免受到了这种思潮的影响。也就是说《神秘岛》书中所体现出的观点带有相当鲜明的时代局限性,终究无法从阶级与经济关系的角度去彻底地分析人类的生存困境。
由社会角度与时代角度综合来看,凡尔纳等一系列作家将人与生态的关系单纯地定义为一种 “道德困境”,是因为在时代背景下缺乏一种完整剖析社会经济的理论,也缺少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深入思考。《神秘岛》的发表时间正值工人运动的兴起,《神秘岛》一书却更多地体现了一种圣西门的空想社会主义风采,在对于神秘岛的改造之中,主角们充斥着对于乌托邦的幻想。书中大量的细节描写与情境设定,能够体现出凡尔纳一度深入地研究过社会问题,《神秘岛》是一部在科幻文学的外表之下,包裹着现实主义的巨著。书中的每一次惊险历程,都能够看作是凡尔纳用现实主义的武器对乌托邦的道德主义产生的挑战。最终创造出“海盗”意象,其所代表的正是人类社会与人类文明,海盗彻底地摧毁了主角们建立的“乌托邦”,代表着社会现实并不会允许乌托邦的存在。神秘岛的建立是殖民主义和道德主义的完美体现,不仅仅设计了看似自由的殖民者,将他们放置在孤立而资源丰富的伊甸园,甚至连“罪人”的代表,都能够通过孜孜不倦的道德教育改邪归正。这在人类中心主义者的眼中无异于地上天堂,但是却因为人类对于生态环境的过度侵略,以及人类社会的残酷的阶级矛盾所摧毁。严格来说,《神秘岛》中对生态主义之中的道德属性掩藏地较为隐蔽,将近乎完美的人类集体放置在乌托邦之中,然后用残酷的现实将其打碎,用一个严苛的悲剧内核来彰显人与自然之间的生存矛盾,表达自身对于社会发展的隐忧。
《神秘岛》蕴含了复杂而深刻的生态伦理思想和生态哲学,对技术进步和人类社会进展表达出了相当的矛盾情感,即既无法放弃技术进步让人类回归原始,又不能放任人类社会对自然界无休止的破坏。限于历史的局限性,《神秘岛》一书之中对于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简单地理解为是一种 “道德困境”,在后世的论证与思辨之中,人类对自然资源的掠夺被归类于资本简单扩张下人类社会为了维持自身底层运转的必然条件,与道德素养毫无关系,是资本存在的必然需求。人与自然生态之间和谐的追求古已有之,人类作为自然生态的一部分,这种带有朴素辩证色彩的哲学,与生态主义新文艺分析思想用于重新解读经典作品的趋势,对未来和谐的自然生活存有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