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学习观拥抱终身学习时代

史 枫

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终身学习与可持续发展教育研究所所长

十年之前，《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到2020年我国要“基本形成学习型社会”。去年2月，《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则把“构建服务全民的终身学习体系”列为战略任务。过去十年，我们所处的整个世界发生巨变，教育变革前所未有；展望明天，我们还要迎接更多机遇和挑战，终身学习决胜未来。

大教育观逐步落地。长期以来，提起教育，人们想到的是学校，是课堂，是一脸严肃的老师和板板正正的学生，这其实是对教育的一种窄化。我们习惯于把教育等同于学校教育，然而事实上除了学校教育，至少还有社会教育、家庭教育，乃至企业教育，而且它们对于现代社会，皆不可或缺。比如家庭教育，之前没有太多人认同和重视，更多的是忽略甚至不屑；眼下则大不同，政府发文，社会关注，家校协同，齐抓育人。换一个角度，早在半个世纪以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已把教育划分为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而且特别强调了后两类教育的重大价值。树立大教育观，就是不要把眼光只盯在正规教育上。终身教育的提出由来已久，而终身教育不仅是从摇篮到坟墓的教育，同时也是大教育。以大教育观把握教育的战略发展，有利于化解当下教育给家庭、社会带来的巨大压力、焦虑、偏差和冲突；反之，教育遭遇的困难、诟病会越来越多，矛盾和痼疾愈发积深而难解。

大学习观适逢其时。近年有个现象，政府对教育体系的构建开始比较多地关注了培训，尤其在职业教育领域国家出台了多个提升培训的文件。我们在谈论教育话题的时候更多提及了学习，有关学习的概念的提法蜂拥而至，如.“混合学习”“泛在学习”“移动学习”“深度学习”等。从教育到培训，教育在扩大；从教育到学习，教育突出了“学习者为中心”。整个社会更加关注学习，建设学习型社会成为价值追求；整个国家愈加重视学习，建成学习大国引领战略发展。对应于大教育观，就有大学习观，而大学习观就是超越基于书本、超越基于纸笔、超越基于课堂、超越基于知识和超越更多局限的学习，学习的时间、场所、跨度、指向、内容、方式等等都是多样多元和了无限制，回归到学习的本质和本源。学习是人之为人并区分于动物的本质特征，学习甚至是人类进化和发展的根本催化，而人类的学习在文字远未出现的漫长岁月里早已出现。然而，社会进步到今天，教育无比发达，对于学习却经常看窄了、看小了，眼睛盯在正规学习的那一点点，忽略了非正规学习和非正式学习的广阔天地。2013年首届国际学习型城市大会发布的《建设学习型城市北京宣言》特别倡导了“激发家庭和社区学习活力”“促进工作场所学习”，足见国际教育界的密切关注和用意指向。在学校是学习，在家庭有学习，在工厂兴学习。工作离不开学习，生活不能没有学习。师生学习、同事学习、伙伴学习，学习就是无时不在、无处不有。终身学习的基本格局是“时时可学，处处能学，人人皆学”，但若没有大学习观，就没有终身学习。

终身学习引领未来。没有学习就没有人类进化，就没有人类社会出现。纵观历史进程，学习是人和社会持续前行的不竭力量和源泉。无论个人和社会，当今皆面临可持续发展的重大命题，并且似乎愈发突出，而终身学习是实现个人和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本路径。对于任何个人，终身学习意味着终身成长，掌握了终身学习的人方能拥有更加饱满的未来。人们越来越关注健康了，而终身学习甚至关联着身心健康。美国的一项研究表明终身学习可以有效预防老年痴呆。个体的终身学习取决于其终身学习理念的树立、学习能力的塑造和学习习惯的养成，把终身学习践行为一种生活方式，乃至上升为一种信仰，以终身学习拓展生命之宽度，绽放生命之光辉。终身学习在团队层面的核心是同伴学习、合作精神和互助机制；在组织层面的核心是共同愿景、组织学习力和知识管理；在区域层面的核心是跨界融合、协同创新和营造终身学习文化。如此，我们坚实打造一个以全民终身学习为基础的学习型社会，正如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者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在其新书《增长的方式——学习型社会与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中所述，“以创建学习型社会驱动新经济，让国家运行更高效，让人民福祉更充分”。

拥抱终身学习时代。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发挥网络教育和人工智能优势，创新教育和学习方式，加快发展面向每个人、适合每个人、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随着信息技术、移动互联、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学习型社会建设不断加速，我们业已进入一个终身学习时代。不管愿不愿意、排不排斥，终身学习时代都已到来，社会中的每一个人都应以向上的精神、开放的心态、积极的行动迎接和拥抱这样一个时代，做一个会学、善学、乐学、享学的终身学习者。早在十年以前，欧盟即发布了《实现终身学习的欧洲》《终身学习整体行动计划》《欧洲终身学习整体框架》等多个推动欧洲终身学习的纲领性文件，众多欧盟成员国则相应制定并推进了终身学习国家战略。“活到老，学到老”，中华民族是具有好学基因的民族，中国是热爱学习的国度。迎接和顺应终身学习时代，中国可以借鉴欧洲经验，将终身学习上升为一种战略，推动教育与社会深度融合，促进教育体系更加弹性、包容和具备张力；构建面向人人、贴近需求、灵活便利的终身学习服务体系，全面推动学习型组织、学习型社区蓬勃发展；鼓励和支持所有类型的学习，尤其基于家庭的学习、基于社区的学习和基于工作场所的学习，让学习无所不在；大力推进青少年校外学习、老年学习、乐龄学习；积极推动特殊人群、社会不利人群学习，没有学习他们就没有未来，让教育的阳光温暖每一个人，让学习的福利惠及每一个人。让我们拥抱终身学习时代，勠力前行，奋发实现“学习大国”“学习强国”的伟大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