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进展彰显成人学习和教育时代价值——评《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报告（三）》

吴洁 孙纪磊

（曲阜师范大学，曲阜 273165）

当今世界，变革无处不在，人类对人权和尊严的渴望亦日益凸显。[1]知识是捍卫人权的重要手段，终身学习则是通往21世纪知识大门的钥匙。随着终身学习理念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国家意识到成人学习和教育是一项非常有价值的投资。[2]2009年12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六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在巴西贝伦举行，大会制定《贝伦行动框架》（Belém Framework for Action）用以监测各成员国成人学习和教育的进展情况。为展示其监测成果，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终身学习研究所先后于2009年、2013年推出了两份《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报告》（1st, 2ndGlobal Report on Adult Learning and Education，以下分别简称：《报告一》，《报告二》）。《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报告（三）》（3rd Global Report on Adult Learning and Education，以下简称《报告三》）于2016年9月发布。为更好地拓展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的学术视野，给我国成人教育决策者、研究者和实践者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提供路径选择，上海终身教育研究院组织了《报告三》的相关翻译工作，并于2019年8月在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该报告以事实为依据呈现了139个成员国在《贝伦行动框架》中承诺的执行情况取得的实际进展，重点审视了成人学习和教育在健康福祉、劳动力市场及社会生活等领域的时代价值，在反思成人学习和教育的现状的同时，对其未来发展趋势予以瞻望，并主张应着力构建成人学习和教育共同体，以此推动全球成人学习和教育实践的可持续发展。砥志研思，可以发现该报告呈现出如下特色与创新之处。

一、监测成人学习和教育结果，评估各国实际进展

《贝伦行动框架》进一步明确了成人教育是保障教育权利的关键要素，有利于“实现公平与包容、消除贫困、建设可持续的知识社会”。[3]在此基础上，各国政府同意对成人学习和教育实施定期性的跟踪监测，其中涉及的五个行动领域包括：政策，治理，资金筹集，参与、包容与公平，质量。基于此，该报告在第一章呈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各成员国监测结果的反馈，以此评估这些国家在《贝伦行动框架》中所作承诺的执行情况。编者以可靠有效的数据和形象生动的案例为读者揭示了各国在《贝伦行动框架》中取得的实际进展，展现了成人学习和教育乐观、宏伟的发展前景。例如，在政策方面，有41%的国家在2009年前已建立认可、认定和认证非正规和非正式学习的政策框架，30%的国家报告自2009年以来制定了此类政策框架。在治理方面，表明将成人学习和教育治理权下放到地区和地方至关重要，68%的国家在制定、实施和评估成人学习和教育政策时咨询过利益相关方和民间团体。在质量方面，界定了成人学习和教育项目质量监控的五个关键方面，并指出成人教育教师的专业化和知识信息的创新对保障成人学习和教育的质量至关重要。

此外，报告也呈现了一些仍值得各国关注的问题。其一，尽管部分国家在教育投资占国民生产总值6%的目标上取得了一定进展，但大多数国家的成人学习和教育在公共教育支出中的比例仍然很低。其二，虽然各国在性别歧视、教育公平等问题上有一定程度的改善，但弱势群体的学习需求仍没有得到足够重视。其三，关于成人学习和教育的基本统计数据相对匮乏，国际可比数据不足，难以将数据系统建设与各国的经济和人力资源相匹配。针对上述问题，各国必须依靠整体性、跨部门的协作来优化与改进成人学习和教育的监测方法，协助做好能力建设工作，在锁定弱势群体的学习需求的基础上，准确规划未来成人学习和教育资源的供给，进而推动有效的政策对话与同行间的相互学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伊莲娜·博科娃（Irina.Bokova）评价道：“《贝伦行动框架》是理想和前瞻性与现实可能在一个非常多样状况和资源的国际社会的平衡。”[4]在《贝伦行动框架》的推动下，未来各国成人学习和教育有望取得更多进展。

二、呈现成人学习和教育案例，审视双维时代价值

“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成人学习和教育作为终身学习过程的重要组成部分，世界各国很早就认识到其在促进社会包容、公民参与以及经济增长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5]《报告三》指出，要从两个维度来审视成人学习和教育的时代价值：其一，成人学习和教育存在经济与社会的双项效益；其二，成人学习和教育体现应对自身以及社会挑战的双重价值。基于此，该报告第二章到第四章用翔实而丰富的案例呈现出各国成人学习和教育对健康福祉、就业和劳动力市场，以及社会、公民和社区生活产生的积极影响。例如，第二章表明，许多国家都面临严峻的人口老龄化问题，相关医疗费用随之增加，而成人学习和教育有助于老年人健康水平的提高和医疗成本的降低，因此可被视为一项明智的长期投资。瑞典的一项调查显示，参与营养学习的老年人的营养状况更好。第三章显示，成人学习和教育不仅能为个人、雇主及其所在社会赢得强大的经济效益，还能给劳动力市场带来更加普遍的间接效益。成人学习和教育可在促进人们健康福祉、增强其自尊心、提高其规划自身生活能力的同时，进一步提升他们对工作的满意度与敬业精神，从而推动劳动力市场平稳有序运转。第四章则探讨了成人学习和教育在社会、公民和社区生活中所发挥的有益作用。于个人而言，它有助于提高其文化水平、实用技能、生活能力以及对文化的理解力；于社区而言，它有助于增加社会凝聚力与社会融合度，提高社区成员的政治参与性，对创建学习型社区、应对环境可持续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鉴于各国一致认为教育是一项人权，《报告三》亦重申成人学习和教育的重要性。整个报告无一不透露出成人学习和教育既是每个人自身价值的体现，也是应对当今挑战的一个有价值的工具。[6]与《报告一》更多关注成人识字教育与传统扫盲教育和《报告二》着眼于对扫盲教育进行简单反思不同，《报告三》的价值导向发生了由工具性向赋权性的历史性转变，它不再仅仅关注经济需求和成本效益，而是强调学习者自身的意愿和需求，聚焦满足个人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7].总之，该报告通过呈现各国丰富多彩的案例来审视成人学习和教育取得的双维时代价值，表明成人学习和教育可在帮助个人保持健康的身心状态、塑造积极的公民身份的同时，增强社会凝聚力与融合度，推动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

三、回溯成人学习和教育报告，瞻望未来发展趋势

“我们回顾过去，并不是妄想写一部历史……教育带有许多过去的痕迹，应为历史做好准备并将有助于创造历史。”[8]对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系列报告进行简要回顾，有益于我们站在历史的制高点看清成人学习和教育过去的路，明晰其当下发展现状，进而对其未来发展趋势予以瞻望。基于此，该报告前言部分回溯了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系列报告的发展历程，并于第五、六章为未来成人学习和教育工作制订了一个可行议程。一方面，编者在梳理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报告的发展脉络的基础上，阐明了该报告与前两份报告的承继关系：《报告一》旨在为2009年召开的第六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提供数据支持，表明许多国家虽已落实相关成人教育政策，但仍存在资金配置等方面的问题。《报告二》则首次公布各成员国对《贝伦行动框架》所作承诺的执行情况，聚焦“青少年和成人的读写能力”，并明确读写能力的相关概念。《报告三》与前两份报告相比，监测调查的形式更为简洁，同时提出三个新目标：一是评估各成员国在第六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所作承诺的执行情况；二是通过事实依据审视成人学习和教育对健康福祉、就业和劳动力市场，以及社会、公民和社区生活的时代价值；三是提供国家、地区及全球层面的讨论和行动平台。另一方面，《报告三》发布之时，恰逢第六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中期评估会议和可持续发展与教育国际大讨论的关键时点，基于此，该报告呈现出第三部分的内容，旨在引导各成员国齐心协力改善全球成人学习和教育的状况。第五章最先概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终身学习研究所从成人学习和教育监测中总结出的经验与教训，许多国家提供了本国成人学习和教育在政策、治理、资金筹集等领域取得的进步的实例，也分享了其在相关实践层面的创新之举。然而，尽管成人学习和教育的总体发展形势良好，但监测调查的结果也显示，成人学习和教育仍面临提高成人读写能力、实现性别平等和填补认识空白等方面的挑战。随后又呈现出移民潮的扩大、人口寿命延长和人口结构变化、就业模式和工作结构不断变化、社会不平等加剧、环境恶化和可持续发展以及数字革命这六大全球发展趋势，并探讨这些趋势对成人学习和教育的政策和实践的意义及启示。第六章首先明确《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和《2030年教育行动框架》中有关从现在至2030年要努力实现的成人学习和教育的目标，论述它们基于先前目标所作的改进，然后指出它们与《贝伦行动框架》之间的关系，号召各成员国以整体性、跨部门的协作来发掘其推动成人学习和教育的内在潜力，进而批判性地分析如何填补数据空白问题，以有效测量成人学习和教育的进展。

一言以蔽之，编者将成人学习和教育放置于整个社会、文化和经济活动大系统，冀望通过回溯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系列报告的发展历程，结合监测结果对本地区、国家和全球层面的政策和实践作出相关调整，为成人学习和教育的发展趋势与问题应对提供讨论和行动的平台，推动成人学习和教育事业更上一层楼。

四、构建成人学习和教育共同体，展现中国成功经验

“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在真正的共同体条件下，个人才可获得自身的自由。”[9]2013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致信祝贺清华大学苏世民学者项目启动时指出：“今天的世界是各国共同组成的命运共同体……教育应该顺此大势。”[10]在此背景下，世界各国更应该着力构建成人学习和教育共同体。《报告三》强调成人学习和教育是整体性、跨部门协作的可持续发展议程的重要组成部分，要着重避免在孤立状态下讨论政策的调整问题，而是统筹考虑，将成人学习和教育同其他政策领域相结合。众多利益相关方之间也需开展更多协作，办学和筹资工作要尽可能广泛涵盖各类行为者。因而未来亟待构建成人学习和教育共同体，建立认可、认定和认证非正规与非正式学习的结构和机制，从而改变成人学习和教育边缘化的现状，提高其认可度与合法性，更好地实现教育的包容性、公平性和终身性。

党的十九大把“坚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新时代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11]在构建成人学习和教育共同体的过程中，中国经验的成功之处也逐渐显现出来。《报告一》提及“中国全国妇女联合会将女性扫盲教育与掌握农业技能、增强对法律法规的理解及捍卫女性的权利相结合”。[12]《报告二》说明在中国，官方根据汉字的特点确立了识字概念的两种不同标准。[13]《报告三》较前两份报告又迈进了一步。譬如，第二章例证成人学习和教育如何惠及健康福祉时指出，在中国北京，父母共同接受营养教育和体育活动干预的子女超重的可能性更小，以此证明成人学习和教育可为年轻一代带来更长远的健康裨益。又如，在第三章中问及各国是否意识到并努力建设成人学习和教育与就业、劳动力市场的关系时表示，中国已开展成人学习和教育与正规从业资格的对接工作。再如，在第四章证实成人学习和教育的学习收益和社会成效时说明，通过重新体会孔子的儒家思想，成人能够更好地应对当代诸多道德困境。此外，第一届国际学习型城市大会于2013年10月在中国召开，会上通过的《建设学习型城市北京宣言》主张建设学习型社区、城市和地区，进一步支持了国际社会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推行。[14].而于2019年12月5日发布的《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报告（四）》（The Fourth Global Report on Adult Learning and Education，以下简称《报告四》），更是特设两个专栏来介绍中国在促进成人学习和教育实践中取得的成果，包括针对老年教育开展的一系列重要工作以及在地方和城市层面积极推动成人学习和教育治理权的进一步下放。[15]由此可见，中国正逐步在成人学习和教育共同体中展示自己的成功经验，并为其构建贡献力量。

成人学习和教育全球系列报告编写的目的在于为政策制定者、从业人员及研究人员提供参考依据，在宣传成人学习和教育重要性的基础上，借助其推广工具的特性，分享有效的实践举措。《报告三》立意深远，逻辑清晰，内容详实，以监测《贝伦行动框架》为主线，运用真实的数据与多样化的案例为我们呈现出各成员国成人学习和教育在健康福祉、就业和劳动力市场及社会、公民和社区生活三个领域取得的时代价值，描绘了一幅丰富多彩的成人学习和教育图景。2017年在韩国举办的第六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中期评估会议（Mid-Term.Review.of.CONFINTEA.VI）进一步分析了世界各地区成人学习和教育的进展情况，并完善了《报告三》的相关内容。《报告四》已于2019年12月发布，相信其监测结果可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七届国际成人教育大会的筹备与召开提供更加充分的数据支持，从而更好地推动全球成人学习和教育实践的可持续发展。[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