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基于东西方文化共同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2020-12-11 15:00孙宜学
北方工业大学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泰戈尔万物共同体

孙宜学 罗 铮

(1.同济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200092,上海;2.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710126,西安)

在当代全球化大背景下,国家、民族间的交往日益频繁,物质产品、人口、信息在世界范围内快速流动,在经济上突破了国与国之间的界限,整个世界形成了一个命运共同体。 经济全球化使国家之间构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错联系;在政治上,全球化造成了国内和国外政治联系相互交织、互相影响,超越民族国家界限的世界关系成为了政治全球化的重要特征;在文化上,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日益密切,不同民族的思想、价值、规范在碰撞交流中相互融合、彼此吸纳,跨民族文化特征日益明显。

泰戈尔一生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出发点,在综合比较东西方文化优劣的基础上,提倡东西方文化互补、互助,实现一体化发展,希望全世界为迎接世界文明和谐共进、人类命运休戚与共的新时代而共同努力。 他曾在西方的演讲中明确指出:我们应当把“世界问题当作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应当将自身的文明精神,同地球上所有民族紧密融合;我们不应浑然自得地自我紧闭,把自己局限在狭隘的民族主义外壳之中;只有突破民族主义外壳,生命才能以它的全部活力和美萌芽生长,在温和的阳光下将它的礼物献给世界。[1]总体而言,泰戈尔虽然在世界各国反复宣扬东方的精神文明,批驳西方的物质主义文化和物质崇拜,但实际上并无任何“文化等级”思想,抑或是对东西方文化作孰优孰劣的评判,而是始终坚持世界文明共同体观。 他反对的恰是各执东西方文明一端相互攻讦而走向极端。 但因为当时特殊的世界政治和文化生态,泰戈尔作为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东方作家,自然被视为东方精神的代表和象征,欢迎者或把他视为可以带领东方战胜西方强国的精神领袖,或将其所宣扬的东方文明视为拯救西方精神荒原的灵丹妙药;反对者则因此认为他崇古复古,反对现代化,是封建守旧势力的代表,是以抽象的人性论腐蚀被压迫民族争取民族独立的斗志。 在这样的接受语境下,泰戈尔“无问西东”,世界文明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就无法得到充分理解和认识了。

1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东西方文化的分野点

泰戈尔评判东西方文化,是以对待人与自然的态度为出发点的。 东方文化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追求人与自然的精神感知与融合;西方文化则凸显人与自然的冲突,强调人对自然的征服。 简单地说,东方文化以精神主义为核心,而西方文化则以物质主义为核心。

西方的物质崇拜和物质竞逐,驱使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工业革命的飞速发展,然而,强烈的物质贪欲不但引发了西方国家之间的利益争夺和物质抢掠,还引发了西方民族对东方民族的物质奴役和剥削,导致世界范围内的利益争夺,由此引发了世界大战,给人类带来危害。 因此,泰戈尔一方面主张东方学习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物质主义文明,弥补自身科技和物质发展的不足,避免被侵略被压迫的命运;另一方面则指出西方文明对人性自然和世界和谐的危害,希望西方民族能借鉴以和谐友善为基础的东方精神文明,抛弃物质的束缚,奉行道义原则,追求精神层面的满足,实现人和自然万物的和谐统一。

泰戈尔对东西方文化关系的探讨,是从人与自然、人与万物的关系入手的。 在泰戈尔看来,人与物的关系,构成了东西方文化最大的不同。他指出,西方文化往往把人与自然看成是对立、纯粹功用性的关系,因为西方常以征服自然为荣,人和自然被视为生活在“敌对的世界里”。[2]究其根本,在于自然万物被看作是毫无生命的兽类,和人之间完全是屈从或被占有的关系。 对自然的实用主义态度,引发了人们极强的占有欲,结果造成西方对自然的不断开采、利用和破坏,并不断增强人的贪婪,最终使人类的精神被物质欲望所蒙蔽。 泰戈尔认为,正是由于西方文化缺乏人与自然的精神交流,才造成西方的物质贪欲不断加剧。

泰戈尔以印度文化作为东方文化的代表,指出东西方在对待人和自然的关系方面的不同。印度文明诞生于森林,森林给印度人民提供了日常所需和生活的庇护,因而形成了印度人看待宇宙自然的独特方式。 从雅利安人入侵印度开始,人们就生活在森林地带,森林的生活环境不但没有压抑古代印度人的思想,还赋予人们特殊的生活方式和审美倾向。 自古印度至今,伟大的印度先哲都从森林的静修中得到启迪,并从中实现人类和宇宙精神的伟大和谐。 因而,人和自然宇宙的和谐,成为了印度人重要的精神追求,同时也成为印度文化的重要传统。

人和自然的和谐统一,源于印度传统文化中“万物有灵”思想。 《奥义书》最核心的思想就是“泛神论”,即世界万物都是神,神存在于万物之中,“梵天”无处不在。 在印度人看来,自然万物都是有生命的。 自然万物和人一样,不仅是物质或肉体的实体存在,还有其各自的“灵魂”。 与自然相比,人的优越性不在于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或是能借用科技手段使自己更加强大,而是在于其“联合的力量”和“对其他灵魂的感知”。[3]

印度传统思想不但强调万物有灵,更强调人和自然相互依存。 大地、水流、阳光、鲜花、果实等宇宙万物,对印度人来说不仅仅是物质实体,也不仅仅是功利性的用则取、不用则弃的关系,而是“像单个音符完成整个和音一样必须”,世间万物对人来说都具有“生死攸关的意义”,人和自然构成“不可或缺的整体”。[4]

人和自然的关系,并非占有或征服,而是通过精神交流带给人超越个人私利的精神满足。物质层面的占有,只会激发人的贪欲,不但不会带来个人精神的满足,反而会让人陷入更深的贫困。 竞争和排他是物欲的两个典型特点。 泰戈尔明确指出摆脱物质私欲的必要性:只有摆脱物质束缚才能突破个人局限,实现个人与宇宙万物的融合。 追求物质所需,个人精神就容易被私欲、物质财富所限制,更容易被物质欲望所蒙蔽。热心于财富的积聚,只会造成自我的不断膨胀。“利己主义的冲动”,“自私的欲望”,都会使个人“灵魂的真实景象模糊不清”,从而表现出“狭小的自我”。 狭隘的个体因其精神受到物质的束缚和局限,因而不能进入“完全和谐、容纳一切的精神世界的大门”,而只有当人们超越了物质束缚,把灵魂从“狭小的自我”中解放出来,才能实现个人精神之灵与宇宙之灵合二为一的无限之境,实现人与自然万物的和谐统一。

2 物质主义与民族主义合谋危害世界

在泰戈尔看来,物质崇拜给世界带来的危害,是和民族主义同谋的结果。 正是由于过多追求民族国家内部的最大利益,才引发了对其他民族国家的剥削和掠夺,引发了世界大战。 因而,泰戈尔在批判西方物质主义的同时,也把矛头指向了西方的民族主义。

泰戈尔认为,民族主义是一种“排他的”文明。 因为民族主义是以物质掠夺为目标,其奉行的原则自然是“优胜劣汰”。 因而每个民族在不断增强自身物质力量,企图从他者身上获得更多物质利益的同时,却又惧怕其他民族强大而使自身利益受损,或使自己沦为被掠夺、征服的对象。因此,泰戈尔眼中的民族关系是一个以物质追逐为目标的结合,民族之间不但真诚交流合作渺茫,还极易诱发相互之间的物质争夺与奴役,最后则演变成“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这也就是19 世纪末、20 世纪初以英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不断在世界各地殖民掠夺的原因。 既然是以对财富和权力的贪欲为出发点,民族就变成了一个完全的权力组织,“就很少会有其干不出来的罪恶勾当”。[5]狂热的物质崇拜,诱发了西方文明在物质和精神之间的脱节,对物质的狂热追求引发了物欲和人性间协调的缺失,并进一步促使人和自然,人和社会,人和上帝、人和宇宙万物之间关系的物化。 个人因此脱离了他的生活环境和社会生活,被“割断了和美、爱以及社会责任的一切活生生的联系”,变成“大规模制造财富”的机器零件。 “这犹如将一颗活生生的树,变成木头,可以用来烧火,却再也不能开花结果。”[6]

正因如此,泰戈尔坚持指出,作为东方文化的代表,印度国内不同民族之间和平相处、沟通交流的经验值得西方借鉴。 印度和西方不同,长期以来其所面对的困难不在“外部自然环境”抑或“强大邻邦的威胁”,而在于“社会内部”。 印度一直就是一个多种族国家,解决不同种族之间的矛盾、冲突,一直是印度社会必须面对的问题,而问题的最终解决,却一直依赖于“同情心”、“人类团结”和“对上帝的觉悟”。 因此,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和宗教的虔诚,一直是印度解决种族问题的主要途径。 而印度承认种族差异下的相互合作,应该是值得英国乃至西方借鉴的重要原则。

泰戈尔不断提醒西方,“完满的人”不在于其力量的强大,而在于其“完善”和“协调”。 人和自然的关系,不应该是纯粹的占有或掠夺,而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与精神感知。 面对西方社会的物质和精神冲突,泰戈尔认为西方需要东方思想中“纯真的爱”等“精神力量”,为“笨重的”西方车辆“开辟新的道路”。 东方将在“有机器的地方注入生命”,“用人心代替冷漠的功利”,轻权力、重和谐和“富有生气的发展”,重视“真和美”。 因此,东西方文化应该互补,西方虽然在物质文明方面高度发展,但还是应该借鉴东方的精神主义文化,促进社会和谐和个人精神完善。[7]

3 爱、善是东西方文化相通的桥梁

泰戈尔强调西方应将东方的精神文化付诸实际行动去亲证,从具体行动上亲证人与宇宙的伟大和谐。 在泰戈尔看来,个人对自然的认识并非物质的抽象,而是精神上的感受。 人生的目标,就是“与万物结合进入宇宙生命中”,实现人生的亲证。 而善、美等永恒的道德法则,则是实现人生亲证的根本途径。 因而,泰戈尔同样希望东方文化能对西方人的实际行动产生影响。

“善是灵魂与无限交往的渠道”,在宁静与和谐中,“在善与爱中,我们与万物相结合”。 “了解任何事物,就是从中发现我们自己的某些事物,这是在我们自己之外发现我们自己,因此它使我们高兴。 理解的关系是部分的,而爱的联系则是全部。 在爱中差别的意义被忘却,人类的灵魂充满了完美的意愿,超越自身的局限而进入无限。”正是通过我们意识的升华而达到爱,并将它遍及到全世界,从而我们能得到梵中之喜,共享无限的欢乐,在爱和善中实现个体与宇宙的联合与统一,实现个体从有限向无限的转变。 个体与宇宙的联合,“使得事物变成我们自己的,扩大了我们的界限”,而且人类最大的欢乐是通过与万物更加密切的结合而成长得越来越伟大。 善、爱等道德能力之所以会成为联合个人灵魂和宇宙意识的桥梁,是因为道德力量可以使人们懂得自己的局限,领悟到只局限于自我之中的个体“是不真实的”,是狭隘的。 只有超越自我,融入宇宙万物,才能让我们感受到个体的无限,并从中获得精神的愉悦。 善、爱等道德准则是无限、永恒的,个体在亲证无限、永恒价值的过程中,同样使自己的生命通向无限。[8]

泰戈尔指出,善不但是实现人生亲证的途径,还应是我们的宗教:个体都会费尽心力去营造一个没有行动限制、个人私利得到满足的世界,但是自我的真正实现,应该是“透过克己与自我牺牲”而达到完美的层面。 个人只有在人类价值的道德与精神基础之上,才能发现自身的真正价值。 在泰戈尔看来,“宗教是普世人性中的个体性解放”,而善行如同爱,“象征着个体的自由”。 在善行中,个人不但能获得自由,还能拥有超越人生的自由生活。

由此,善,不但是个人亲证宇宙万物的途径,更是将个人融入人类共同体的重要原则。 在泰戈尔看来,孤立的个人常常“怅然若失”,而个体在集体中则会发现更伟大、真实的自我。 而且,个体是弱小、有限的,而个体的集合则是强大、无限的。 只有抱着“人类共同体”的理想,才能感受到生命不朽、爱无止境。 而善行、友爱、互助等普世道德法则,则是实现个人融入人类共同体的重要途径。

道德法则可以突破个体私欲的局限,在助人利他的过程中获得心灵的愉悦和精神的满足。在印度,不同时代的先知们都相信天下之人心意相通,个体灵魂也从中获得自由。 可是不同民族因为外在的地理条件各据一方,形成了“利己的心态”与民族间的割裂。[9]然而道德力量可以使个体形成这样一种感受:“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私欲”,“为了使他人快乐而忍受损失和烦恼”,并因此而感到快乐。 高尚的道德力量,不仅可以让个体逾越利己私欲,而更容易感到善行所带来的快乐,而且还可以让人感受到人类不是互相分离的生物,还具有整体的一面。 由此,个体行为的动力并非来自欲望,而是在于善行所带来的快乐,爱的力量也与此类似。 我们对生命的爱,实际上是我们希望延续我们和伟大宇宙的关系,这种关系就是爱的结合。[10]

4 以东西方文化共同体为基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泰戈尔认为:“由于科学提供的便利,全世界正在变成一个国家。” 在泰戈尔看来,不管人们是否承认,东西方之间的交流、沟通都不可避免。为此,泰戈尔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出发点,综合比较东西方文化优劣,提倡东西方文化一体发展,互补发展。

泰戈尔反对西方文明中的“物质崇拜”和“个人利己主义”。 在他看来,“利己主义”和“贪婪的物欲”不但促发了欧洲对东方的殖民剥削和掠夺,还将“魔爪伸进欧洲的要害”,“使欧洲的财富在战火中化为灰烬”。 但泰戈尔批判西方文明,提倡西方应学习东方文化,并不意味着泰戈尔持东方文明优越论,或是主张忽视西方。 相反,泰戈尔明确指出西方对于东方有“必不可少”的价值:正是由于西方的存在和“不同的生活观”,使东方可以“看到真理的不同方面”。 泰戈尔批判西方民族主义视域下世界的四分五裂,主张世界一体、民族间交流合作。 如对于英印关系,泰戈尔并不反对“西方来到印度”,反而认为“是幸运的事情”。 一方面,泰戈尔希望西方国家明白,“印度不是向西方乞讨的国家”,而且无论如何,泰戈尔都“不想抛弃西方文明,闭关自守”,而是主张和英国“紧密地联系起来”。 泰戈尔还视英国为联系印度和西方之间的桥梁,但认为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和印度的交往,应基于人类本性的善,并从中发现自身真正使命,且应当自觉承担其历史文化使命:“教育无知者,帮助弱者,使弱者获得足够的力量抵抗它的入侵”,而非为了一己之私心剥削与奴役印度。 也就是说,西方不应把实力主义当作终极目的,而应站在世界一体发展的立场上,摆脱物质主义束缚,基于普世道德为东方提供帮助,促进东西方的互助合作。

泰戈尔之所以相信欧洲国家在世界一体化中能承担历史重任,并为东方国家提供人道援助,主要是因为他深信伟大的欧洲文明,深信基督教文化曾孕育出伟大的欧洲精神和满怀仁爱之心的欧洲人民。 泰戈尔认为,欧洲的文学艺术是伟大的,不但滋养了欧洲,而且有益于全世界:

在欧洲的心中,洋溢着最纯洁的人类之爱、正义之爱和为崇高理想作出自我牺牲的精神。多少世纪的基督教文化,渗进了它的生命的内核。 在欧洲,我们看到高贵的人,他们维护人权而不分肤色和信仰;他们在为人类事业奋斗的过程中勇敢地面对来自本民族的诽谤和侮辱,并且大声疾呼,反对疯狂的穷兵黩武,反对无情报复的狂热或者有时将整个民族攫为己有的掠夺……现代欧洲担负着这种豪迈的使命,它们对自由的无私之爱,对不承认地理界限或民族私利的理想,都没有丧失信心。

对于伟大的欧洲精神传统,泰戈尔由衷赞叹:“我们情不自禁地衷爱它,对它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实际上,盲目全盘否定欧洲的做法,在泰戈尔看来是对欧洲缺乏真正了解,并误把欧洲的民族主义视为欧洲文明的全部。 虽然欧洲的民族主义给欧洲乃至全世界带来了灾难,但是欧洲民族有很多东西值得东方借鉴。 泰戈尔指出,“只有真正了解伟大、善良的欧洲,才能有效地免遭卑鄙和贪婪的欧洲的威胁”,才能真正发现欧洲伟大的人文精神传统。 而欧洲人文精神的衰落,其根源在于民族这一“抽象的本质”,造成了“完善的人的解体”,使得“具有完全道义的人”思想麻木,变成了“残忍的或机械的东西”。 他因此建议西方国家应向东方学习解决文化矛盾之道。 印度国内不同种族、不同习俗之间友好相处,彼此拥有共同的理想,不同种族之间建立的普遍联系和亲密关系,恰恰能够为东西方一体化关系的建立提供借鉴。[11]

关于如何处理东西方之间的关系,泰戈尔认为,首先应在平等对待种族差异的基础上,促进东方和西方之间相互学习,增进彼此之间的交流和相互理解。 泰戈尔认为,东方可以学习欧洲的“属于精神和人类道义本性的内在来源”,“法律的神圣不可侵犯使社会不受个人任意行动的影响”,还应学习欧洲的“良心自由,思想和行动自由,文学艺术上的理想自由”。 只有深入学习了西方文化,实际接触了西方人民,才会对西方种族有全面真实的了解,才不会被西方民族主义所蒙蔽,才会发现西方种族的善和美德。 泰戈尔明确指出:我们应当把“世界问题当作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应当将自身的文明精神,同地球上所有民族紧密融合;我们不应浑然自得地自我紧闭,把自己局限在狭隘的民族主义外壳之中;只有突破民族主义外壳,生命才能以它的全部活力和美萌芽生长,在温和的阳光下将它的礼物献给世界。[12]

历史与现实一再证明,任何国家都不可能孤立发展,只有彼此尊重,命运与共,协同发展,每个国家的命运才会融入人类共同的命运,才会真正形成命运相连相依的共同体,实现不同文明的无障碍流通,完成人类共同的美好追求,建成一个世界各民族同心同德的幸福大家庭。 泰戈尔的世界文明共同体观与人类命运共同体观本质相同,都是主张东西方文化相互交流互鉴、不同民族间精神情感真诚交流,消除民族主义偏见,彼此联合。 在他看来,只有这样,东西方文明才能真正一体化发展,实现世界范围内不同文明间的和平相处与交流合作,最终创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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