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明 朱晓丽 何明骏 张理义
智能手机、移动互联网的普及极大地方便了生活,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但是,手机不当使用导致的精神障碍、躯体疾病也引起了极大关注[1],比如研究发现,手机依赖影响大学生睡眠质量,并与学习厌倦有密切关系[2,3];韩国的一项研究发现,青少年手机依赖呈逐年增加的趋势,手机依赖和抑郁症呈交互作用,手机依赖者是抑郁症易感人群[4];青少年手机过度使用导致颈椎病患病率上升,颈椎病可压迫椎动脉、刺激脊神经根、脊髓等,并诱发骨质增生、韧带钙化[5];也有研究发现,手机依赖与高血压、肥胖、高胆固醇、交感神经异常兴奋、皮质醇分泌紊乱、胰岛素抵抗、视力损伤等躯体问题有关[6]。手机依赖病理机制的探讨一直是研究热点,研究者发现,手机依赖与情感体验、情感表达、应激刺激等因素有关系,比如Liu QQ等[7]的研究发现,青少年手机依赖与感受到的压力呈正相关,自我控制感在手机依赖和感受到的压力之间起中介作用;Gao TT等[8]发现述情障碍、抑郁、焦虑、压力等都是大学生手机依赖的危险因素,抑郁、焦虑、压力是述情障碍和手机依赖的中介变量。目前,手机依赖神经机制的研究比较少,但是,大部分研究者认为手机依赖与网络成瘾的神经病理机制是一致的。
2013年互联网游戏障碍(IGD)首次作为“需进一步研究的疾病”列入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5版(DSM-5)附录;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的国际疾病分类第11版(ICD-11),游戏障碍作为诊断实体正式纳入“成瘾障碍”[9]。初中生正处于青春发育期,善于接纳新事物,但自制力差,是手机依赖易感人群;目前手机依赖的研究主要针对大学生,对初中生手机依赖的探讨非常少,因此,有必要进一步探讨初中生手机依赖现状及其影响因素。
1.1 对象 选取市区某中学初二、初三学生782名,其中男385名,女397名;年龄14~16岁,平均(15.37±1.36)岁。入组研究对象最近1个月内无重大生活应激事件、重大疾病、家庭变故;家庭结构完整,无单亲、父母离异等情况;无直系亲属精神障碍家族史。
1.2 方法
1.2.1 评估工具
1.2.1.1 儿童感知婚姻冲突量表(Children’s Perception of Interparental Conflict Scale,CPIC) 该量表包括38个条目分别归属于冲突特征、威胁认知、自我归因等3个因子,适用于儿童和青少年感知婚姻冲突的心理测量。以“完全符合、比较符合、不太符合、完全不符合”4级计分,分别计为1~4分,量表总分及各因子分越高表示儿童感知婚姻冲突越严重[10]。本研究中总量表及分量表的Cronbach’s α分别为0.81、0.73、0.69、0.80。
1.2.1.2 自尊量表(Self-Esteem Scale,SES) 该量表由Rosenberg编制,国内外广泛应用,由10个条目构成,采用4级计分,1表示非常符合,2表示符合,3表示不符合,4表示很不符合,总分范围为10~40分,分数越高,自尊水平越高[11]。本研究中总量表及分量表的Cronbach’s α分别为0.77。
1.2.1.3 手机成瘾指数量表(Mobile Phone Addiction Index Scale, MPAI) 由香港中文大学梁永炽编制,主要用于诊断青少年和大学生手机成瘾。该量表由17个条目组成,分为戒断性、失控性、低效性、逃避性等4个因子,采用5点评分,1~5分别对应从不、偶尔、有时、经常、总是,分数越高表示手机依赖越严重。其中3、4、5、6、8、9、14、15项作为手机依赖的筛选项,若有5项及以上选“是”,可被判断为手机依赖者[12,13]。本研究中总量表及分量表的Cronbach’s α分别为0.79、0.88、0.63、0.82、0.75。
1.2.2 评估方法 首先,对本研究的主试进行培训,熟练掌握测验的基本程序、计分方法及常见问题处理;其次,编制一般情况调查表,收集基本信息;正式测验以班级为单位、匿名方式进行,测验结束后,由主试回收问卷,对回答不完整的问卷,请被试补充完整。
1.2.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7.0对采集的数据进行统计学处理。以χ2检验手机依赖检出率的性别差异,以t检验分析MPAI高分组和低分组的CPIC、SES评分的差异;以Pearson相关分析、回归分析确定初中生MPAI与CPIC、SES的关系。以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初中生手机依赖情况 手机依赖者为76名[12,13],占样本总人数的9.72%;其中男生42名(55.26%),女生34名(44.74%),男、女手机依赖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84,P=0.317)。
2.2 MPAI高分组与低分组CPIC、SES评分比较 按照MPAI总分由高到低的顺序排列,采用四分位法把研究对象分为高分组(前25%)和低分组(后25%)。结果表明,高分组CPIC各因子分均高于低分组(P<0.01),SES评分低于低分组(P<0.01)。见表1。
表1 MPAI高分组与低分组CPIC、SES比较
2.3 初中生CPIC、SES与MPAI的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表明,初中生CPIC各因子分与MPAI各因子分均呈正相关(P<0.05);SES评分与MPAI各因子分均呈负相关(P<0.01)。见表2。
表2 初中生CPIC、SES与MPAI的相关分析(r)
2.4 初中生手机依赖影响因素的回归分析 以MPAI总分为因变量,以CPIC冲突特征、威胁认知、自我归因及SES总分为自变量进行元回归分析。结果发现,CPIC冲突特征、威胁认知、自我归因对初中生手机依赖有正向预测效应(P<0.05),可以解释手机依赖方差变异的56.9%;SES总分对初中生手机依赖有负向预测效应(P<0.01),可以解释手机依赖方差变异的47.3%。见表3。
表3 初中生手机依赖影响因素的多元回归分析
初中阶段处于青春发育期,是心身发育、学习成长的时期,要形成基本的自我同一性、自我认同感,学习基本的社会交往能力和适应能力[14]。但是受到心身不成熟等因素的影响,也容易出现很多问题行为,比如手机依赖。
从本研究的结果看,符合手机依赖标准者为76名,占样本总人数的9.72%;其中男生占55.26%,女生占44.74%,男、女生手机依赖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该结果低于黄园园等[15]的研究,黄园园等[15]发现中学生手机使用依赖中度和高度的报告率分别为50.0%和22.0%,且存在性别差异。这可能与手机依赖判定标准不同有关;同时,研究样本的取样范围也是影响因素,黄园园等[15]的研究取样包括初中和高中学生,也就是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手机依赖有增加的趋势。有研究发现个体手机依赖与感受的压力有密切的关系,并且受到个体的自我控制和正念影响[7],随着年龄增长,个体面临更大的成长压力,比如就业、升学、情感等各方面的抉择,青少年可能会以手机过度使用作为缓解压力的手段,更容易出现手机依赖。
另外,本研究发现初中生MPAI高分组感知婚姻冲突更多;初中生感知婚姻冲突对手机依赖有正向预测效应。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人格成长与完善、心身健康极为重要,青少年感知婚姻冲突会降低个体的安全感,易自责[16],在面临成长和环境适应压力的情况下,个体容易采取消极的压力应对策略,比如手机游戏;而且安全感缺乏会损害自我认同,产生更多的消极自我概念[17],导致社交困境,缺乏群体的归属感,青少年会通过操纵手机游戏中的虚拟人物作为获得自我认同的手段。婚姻冲突导致家庭功能失调并逐渐丧失,青少年父母缺乏情感的沟通交流和认同,无法获得个人价值感,手机游戏、购物、社交等可能成为正常家庭功能的替代,成为“低头族”(phubbing),有研究发现,父母“低头族”可增加青少年手机依赖的风险[18],青少年性别、亲子依恋、同伴关系是调节变量。
本研究同时发现初中生MPAI高分组自尊水平更低,自尊水平对手机依赖有负向预测作用,自尊是一个人的自我态度、自我评价的综合,初中生MPAI高分组自尊水平更低意味着其更多的消极自我认知和态度,这可能与不恰当的父母教养方式、心理虐待、学业失败、人际交往受挫等因素有关系[19],现实生活的困境导致青少年的回避退缩,虚拟世界可能成为青少年提高自尊、获得控制感的方式,成为手机病理使用的心理基础。
综上所述,本研究的结果提示,父母要培养积极的自我认知与态度、多理解和尊重孩子的合理心理需求、平等的沟通习惯、发掘并发挥孩子的优势是青少年手机依赖的预防、干预的重要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