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盼盼
(吉林大学 文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2012年10月22日,方勇先生在《光明日报》发表《“新子学”构想》一文中提出了“新子学”概念,概念一经提出,即引起了学界热烈的讨论。时过六载,此讨论仍有未减之势。2018年3月24日,陆建华先生在《光明日报》发表《“新子学”断想——与方勇先生商榷》(以下简称《“新子学”断想》)一文对方先生的“新子学”概念提出了一些商榷,笔者对此问题亦颇感兴趣,略陈一己之浅见。
经与子的关系一直是学界关注的重要话题。自方勇先生提出“新子学”概念后,学者从不同角度阐发了经与子的关系。学界关于“新子学”之经子关系的辨证,大致从三个方面进行了讨论:一是从国学的组成部分而言,经学和子学是国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子学在国学中的地位和经学逐渐分庭抗礼。如方勇先生《“新子学”构想》说“子学实际上已逐渐成为‘国学’主导”(1)方勇:《“新子学”构想》,《光明日报》2012年10月22日第14版。,刁生虎、王喜英《“新子学”断想》说“子学在‘国学’中逐渐由次要地位变为中坚力量,大有替代经学的中心地位之势”(2)刁生虎、王喜英:《“新子学”断想——从意义和特质谈起》,《诸子学刊》2013年第1期。。二是从某位思想家、哲学家所言的新子学角度而言,“新子学”属于经学范畴。玄华《“新子学”对国学的重构》说“子学是王官之学的‘蜂出并行’实质不出经学范畴,为‘六经之支与流裔’”(3)玄华:《“新子学”对国学的重构——以重新审视经、子、儒性质与关系切入》,《诸子学刊》2016年第1期。。陆建华《“新子学”断想》说:“从传统的子学的角度来看,方勇先生所提倡建构的所谓新子学,属于子学范畴,并不‘新’;从冯友兰先生关于子学、经学以及其所未明言的新子学的角度看,方勇先生所提倡建构的所谓新子学,属于冯友兰先生所言的经学范畴。”(4)陆建华:《“新子学”断想——与方勇先生商榷》,《光明日报》2018年3月24日第11版。这两段文字可提炼一个结论:即子学属于经学范畴。三是从子书与经书的关系而言,子书与经书有重合的现象。如《论语》和《孟子》,既是先秦重要子书又是经书。那么,经与子是一种什么关系?这是构建“新子学”理念讫需理清的问题。
“子学”产生于中国公元前6世纪至3世纪,即卡尔·雅斯贝尔斯所谓的“轴心时代”。因为“诸子”“子学”的内涵在历史发展的每个阶段有所不同,所以人们在使用“子学”这一概念时,遂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子学是指“先秦诸子百家学术”(5)欧明俊:《“新子学”概念界定》,《诸子学刊》2014年第1期。,广义的子学是指“历代诸子百家学术及历代学者研究者研究诸子思想的学问”(6)欧明俊:《“新子学”概念界定》,《诸子学刊》2014年第1期。。经学亦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经学是指单纯的经书本身,而广义的经学是指注解、诠释经书的学问。质言之,经与子是同源异流、相互影响的关系。
经与子是同源异流的关系。班固《汉书·艺文志》在论及经子关系时说诸子为“六经之支与流裔”,此由班固尊经重儒和汉代“推明孔术,抑黜百家”(《汉书·董仲舒传》)的主流文化造成。马一浮、熊十力等人亦持此观点。《汉书·艺文志》言“《鬻子》二十二篇。名熊,为周师,自文王以下问焉,周封为楚祖”(7)班固:《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1729页。,从文王曾向鬻子问道可知,鬻子的生活范围大概在文王时期,并且有《鬻子》一书流传。刘勰《文心雕龙·诸子》言“至鬻熊知道,而文王咨询,余文遗事,录为《鬻子》;子目肇始,莫先于兹”(8)刘勰著,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版,第308页。,那么,刘勰和班固对于鬻子的事迹和《鬻子》的记载大致相同,但刘勰进一步提出了《鬻子》是最早以“子”命名的诸子典籍,是子书的发端。这说明在孔子和孔子编订六经之前已有《鬻子》这部子书存在,同时也证明子书并非“六经之支与流裔”,是独立于六经之外存在的。此外,吴根友、黄燕强提出“前孔子之经”命题,“前孔子之经”指“三代以来的史料性质的文献”(9)吴根友、黄燕强:《经子关系辨证》,《中国社会科学》2014年第7期。,并认为孔子编订的“六经”和先秦诸子学皆源于“前孔子之经”,先秦诸子与六经是同源的关系,不是属种关系(10)吴根友、黄燕强:《经子关系辨证》,《中国社会科学》2014年第7期。。这说明经书与子书的产生是有一个共同的源头,即上古文献。吴根友从“传”的角度指出“子学即经学”,不过,这种观点未对经与子的关系作全面观照。大要言之,子学不等于经学。第一,经书和子书皆言道,经书中所阐发的道理,子书中也有相似或相同的阐发,即使史书中对道的论述一定程度上亦与经书、子书相同,这是因道的真理性及其亘古不变的特质使然,故不能以阐发相同道理即认为子等于经,这是不确切的。第二,经书是圣人遗训,多阐微言大义,子书则论随时随事之理,多救世之言,多入道见志,从此方面讲,子亦不等同经。综上所述,经书与子书虽有相似之处,但其发展路径不同,故经与子是相对独立的。因此,经与子是同源异流的关系。
经与子是相互影响的关系。从现存文本形态看,六经和诸子有相互影响的特点。经书对于子书的影响,六经作为先秦时期的重要典籍,无论是在政治外交中还是在社会生活中都具重要作用,如孔子言“不学诗,无以言”,是对《诗经》的体认。另“赋诗言志”的言说方式一方面对经书有传播之功,另一方面也为诸子引经述理作了铺垫。如荀子引经颇多,除《尚书》《周易》等经书外,《荀子》引《诗经》多达83处,经书内容多次被荀子引用、阐释来说理。子书对经书的影响,具体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从文本互见角度看,子书之段落、篇章被载入经书。如《荀子·礼论》被《大戴礼记·礼三本》收录,《荀子·劝学》内容亦见于《大戴礼记·劝学》。二是从诠释学角度讲,多以子释经。汉代儒者,特别是今文经家,多“时引九流之说”以子来说经,如董仲舒以阴阳家说经,宣扬“君权神授”“三纲五常”,目的是将儒家经学人伦思想理论化。又如清代考据学派提倡“以子证经”,“以古诸子书,关联经传,可以佐证事实,可以校订脱讹,可以旁通音训。故乾嘉以还学者,皆留意子书,用为治经之功”(11)罗焌:《诸子学述》,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52页。。这都说明,六经与诸子是“混溶”且相互影响的关系,诚如江瑔言“子中有经,经中亦有子”(12)江瑔:《读子卮言》,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0页。。
在“新子学”视域下,子学的研究既要结合经学又要区别经学,要摆脱经学的“附庸”,还原子学的本来面貌,再创子学价值,发扬子学精神。方勇先生也说“依据子学发展完整性,再进一步验证晚清民国以来将《论语》、《孟子》等著作‘离经还子’的观点,复先秦百家争鸣、诸子平等之本来面貌,并重新连接秦汉以后子学的新发展”(13)方勇:《“新子学”构想》,《光明日报》2012年10月22日第14版。。因此,“新子学”的构建一定要正确处理子与经之间的关系,只有这样才能更好重新挖掘和创造子学的价值。
子学的新与旧是子学发展的必然产物,是历史与现在双重作用的结果。随着社会、学术的发展,“子学”概念不断发生变化,子学也就有了新与旧的区别。学界对子学的新旧问题已作过很多讨论,但还需进一步梳理。
其一,子学新与旧的问题,这主要体现在时间层面上。诚如潘力山所言:“新旧两个字,是从时间上发生出来的。要是没有时间,新旧两个字,就无从发生。”(14)潘力山:《论新旧》,《晨报副刊》1919年10月18日。欧明俊言:“‘新子学’有不同的时间规定性,从清末开始的或从‘新文化运动’开始的或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兴起的即近代子学、现代子学、当代子学,皆可称作‘新子学’,各自又有独特内涵。”“更倾向于主张将20世纪80年代以来兴起的以新观念、新思维、新理论、新方法、新视角、新材料、新模式等研究传统诸子百家学术及现当代‘新诸子’的‘当代子学’称作‘新子学’。”(15)欧明俊:《“新子学”概念界定》,《诸子学刊》2014年第1期。欧明俊从“时间规定性”,将清末以来的“近代子学”“现代子学”“当代子学”皆可称为“新子学”,其重在强调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新子学”,却对清末之前的明代子学、宋代子学等“新子学”没有做出评价。新文化运动将新与旧两个相对的术语运用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如“提倡新道德,反对旧道德;提倡新文化,反对旧文化”,这给子学研究提供一种新的阐发视角,更是将传统子学和现代子学明确区分,这是时间赋予新与旧的含义。从子学发展史的角度看,后代子学较于前代子学即为“新子学”,如汉魏子学相对于先秦子学,宋明程朱理学相对于汉魏子学,清代子学相对于明代子学,“现代子学”相对于“近代子学”,这些都是“新子学”相对于“旧子学”而言的。没有“旧子学”,就没有“新子学”,因此子学的新与旧是相对的。但是,这并非意味新子学与旧子学是完全割裂,两者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如严复所言“非新无以为进,非旧无以为守”(16)《严复集》,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19页。,方勇先生也提出“在不断修编、诠释、发挥和吸收经学文本与子学原典的基础上,产生了更多学术文本,由此形成了第二代子学原典”(17)方勇:《“新子学”构想》,《光明日报》2012年10月22日第14版。,欧明俊也言:“‘新子学’是对传统子学的新阐释和新发展,其本质精神就是一种学术新理念、新体系、新创造,此即‘新子学’的‘新’。”同时强调“‘新’并不意味着抛弃‘旧’,传统子学的一切皆应继续研究,并继承其精华,应充分尊重古人智慧、体认古人思想,合理扬弃。”(18)欧明俊:《“新子学”概念界定》,《诸子学刊》2014年第1期。以上学者的论述都证明:新子学是旧子学的新发展,旧子学是新子学的基础,两者相对存在的。
其二,传统的子学虽未冠之以“新”,但确是在不断地发展。从内容看,宋明理学相对于先秦儒学,即是新子学。先秦儒学志于政治,更多是强调外在规范,先义后利,而宋明理学重在强调人的内心自律,重义轻利。从诠释方法看,魏晋子学和宋明理学引用佛学建立理学,这都是对传统儒学的新发展。清末梁启超、冯友兰、胡适等人引用西方观点、理论阐释子学。冯友兰先生在解释“中国哲学史取材之标准”时说:“古代哲学大部即在旧所谓诸子之学内,故在中国哲学史中,上古时代可谓为子学时代。然即此九家亦有与哲学无关者,今择其与哲学有关者,就其发生之先后,依次论之。”(19)冯友兰:《中国哲学史》,北京:中华书局,1947年版,第25页。冯先生引用西方“哲学”一词阐释子学,一定程度上使子学的内涵呈现出多样性特征。从外延看,自先秦到清代,传统子学的概念经历先秦诸子学、目录学子学的变化。学界多从《汉志》《隋书·经籍志》至《四库全书》等目录学著作中对此作过论述,一致的观点是子学的外延是不断变化的。在新时期、新文化的背景下,为了突出子学之“新”,方勇先生提出了“新子学”构想,指出子学研究需要提炼目录学中涉及思想方面的子学著作,子学之“子”并不完全等同于目录学中子部之“子”。子学冠以“新”,是区别传统子学,也是对现实的观照和学术的反思。
子学之“新”,涉及到“新子学”是“新子”之“学”,还是“新”之“子学”的问题,此已成为“新子学”概念讨论的热点话题。《“新子学”断想》指出:“关于新子学是‘新子’‘学’,还是‘新’‘子学’的讨论,没有质的差别。无论在何种意义上,新子学都是奠基于‘新子’之上的,不存在没有‘新子’的新子学。”(20)陆建华:《“新子学”断想——与方勇先生商榷》,《光明日报》2018年3月24日第11版。“新子”之“学”与“新”之“子学”是相同的学问,但具体内容和侧重点又有所不同,存在本质的差别。相对于“轴心时代”的“战国诸子”,之后的“诸子”都可以称为“新子”。“新子”“学”强调“轴心时代”之后的“新子”的学问,这强调有“新子”的出现;“新”“子学”强调“子学”的重新解读和阐释,这里的“子”包括“战国诸子”和“新子”,但这主要强调对“子学”的新阐释。那么,“新”之“子学”包括“新子”之“学”。诚如陆建华先生认为“新子学”不存在没有“新子”的“新子学”(21)陆建华:《“新子学”断想——与方勇先生商榷》,《光明日报》2018年3月24日第11版。,但“新子”“学”与“新”“子学”存在本质的差别。“新子学”不是强调新的诸子思想家的出现,而是着重提出一种新的学术观念和思想重塑,当然这也离不开新的思想家的卓越贡献。方勇先生在《“新子学”构想》一文中也明确提出:“我们倡导‘新子学’,正是对诸子思想的重新解读和扬弃,也是借重我们自身的智慧与认识对传统思想的重新寻找和再创造。”(22)方勇:《“新子学”构想》,《光明日报》2012年10月22日第14版。这也强调说明“新子学”是“新”之“子学”。之后方先生也重申了这一观点,即“‘新子学’当然意味着诸子学的新发展,亦即‘新的诸子学’,同时也包含‘新诸子之学’。二者并非一种非此即彼的对立关系,而是存在着相生共促的密切关联”(23)方勇:《“新子学”:目标、问题与方法——兼答陆建华教授》,《光明日报》2018年4月7日第7版。。
子学冠之以“新”,并非随意而为。它的成立在一定程度上凸显新的价值取向,存在一定的指向性。“新子学”的提出,为子学的发展提供了新方向,其意义主要表现在现代性、传承性、民族性三个方面。
第一,现代性。“现代性”作为20世纪西方文学理论概念,它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危机”和“困惑”。“‘现代’是一个时间概念,任何一个时代都可以称自己为‘现代’。”(24)赵一凡等主编:《西方文论关键词》,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年版,第651页。故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危机”与“困惑”。先秦子书即是对先秦时期的“危机”与“困惑”而提出的根治“现代”的主张与主动性回应。如儒家的“仁”“义”“礼”“智”“信”“克己复礼”,道家的 “无为而治”“重神轻形”,墨家的“兼爱”“非攻”“尚贤”“节葬”“节用”,法家的“法、术、势”等等。此些主张皆是诸子对“现代”境遇的贴切思考与积极应对。方先生亦言“产生于‘轴心时代’的诸子之学从来都是当下之学,自汇聚诸子思想的诸子文本诞生伊始,诸子学就意味着对当时社会现实的积极参与”(25)方勇:《“新子学”构想》,《光明日报》2012年10月22日第14版。。当前社会亦表现出现代性的“危机”与“困惑”,如道德的缺失、人与自然的失衡、重利忘义等。如何应对并解决现代性所遇到的“危机”与“困惑”,“新子学”的提出是一个良好的契机。方先生所言“新子学”是“我们结合当前社会现实,对子学研究所作出的主动发展”“子学系统是对宇宙、社会、人生的深邃思考和睿智回答”(26)方勇:《“新子学”构想》,《光明日报》2012年10月22日第14版。。“新子学”理应提取子学价值,发扬子学精神,提升道德素养,树立自我认同感,并生成社会认同感,以积极乐观的精神应对现代性所面临的种种“危机”与“困惑”。
第二,传承性。在中国历史上,优秀的古代典籍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地点,或受天灾或受人祸,遭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是中国古代典籍面临的一次重大灾难,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隋代牛弘提出书之“五厄”,其中“焚书坑儒”是“五厄”之首。在这次灾难中,儒生被坑杀,诗、书、百家语者皆烧,只留下“医药卜筮种树之书”,可见书籍亡佚之多。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封锁的大门。中国的知识分子受到西方文化的刺激,从器物、制度、观念层面引进西方文明救亡图存,振兴民族。特别是五四时期的“新文化运动”,中国知识分子认为中国的不幸是中国传统文化造成的,把中国传统文化一锅端,彻底否定中国文化,主张全盘西化,放弃以儒释道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文化。1966年至1976年的十年文化大革命进一步诋毁中国传统文化,破除“四旧”“批林批孔”运动,造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断层”。不破不立,新时期下我们迫切需要重新审视不同阶段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使中国古代典籍重新焕发光芒。而“新子学”的提出,可谓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传承。在“新子学”工作的三部分中,文献整理是基础,对于继承和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有重要意义。
第三,民族性。自近代以来,中国文化受到西方文化的冲击愈加明显。在此形势下,中国文化在转型过程中遇到了许多困境,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首先,学术西化。新文化运动时期,胡适主张全盘西化,梁启超、冯友兰等人引用西方概念、理论解读中国传统文化。冯友兰先生认为古代哲学存在于子学之中,并援引西方理论阐释中国文化。在当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其弊端尤为明显。陈寅恪先生在《冯友兰〈中国哲学史〉审查报告》中就暗示此弊端所带来的问题,说:“凡看中国古代哲学史者,其对于古人之学说,应具了解之同情,方可下笔。盖古人著书立说,皆有所为而发;故其所处之环境,所受之背景,非完全明了,则其学说不易评论。”(27)冯友兰:《中国哲学史》,北京:中华书局,1947年版,附录第1页。陈寅恪此言表明学者对古人之学说应具“了解之同情”的态度,同时也透露出冯先生运用西方理论硬套中国古代文化是不完全合理的。其次,学科西化。学科西化体现在中国大学学科建设盲目学习西方学科体系,尤其体现在诸如文学、哲学等人文学科领域,这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学术研究的模糊性和不适应性。当前子学研究多在西方学科框架下解读阐释,没有完整涵盖子学的全部内容。伴随学术研究的深入,跨学科研究成为一种时尚。从另一方面讲,跨学科研究也是因中国学科分类不明确造成的结果。综上所述,学术、学科的西化对中国文化造成了很大影响。新时期下,学界已经对学术、学科的西化有了深刻的反思,如学科建设上,注重本土的文化特征,提出要建立以“经、史、子、集”具有中国传统的学科分类法。这不仅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而且使得学术研究更有目的性、针对性。我们需要坚持并发扬自己民族的文化特质,在面对西方文化的冲击时才会从容不迫。“新子学”的一个重要特质即是面对西方文化,中国文化应回归原典,使用子学术语,发出自己的声音。
一言以蔽之,“新子学”的提出,是时代的需要,是中国文明的需要,是中国学术的发展的体现。在新时期、新文化、新材料、新视角、新方法下,我们需要重新研究子学,构建“新子学”,完善子学体系,创造诸子时代的自由、多元化的学术环境,在良性辩论的学术环境下,推进中国学术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