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卉
摘 要:媒介与信息素养是移动互联时代每个人工作、生活中必备的态度、知识和技能,义务教育阶段强调媒介与信息素养的教育,对学习者终身学习能力的培养发挥着关键作用。为研究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媒介与信息素养的影响因素,文章通过对相关量表施测及对数据进行回归分析与研究,发现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的个体创造性倾向对其自身媒介与信息素养存在正向影响。并针对研究结果进行了相关讨论与建议:一是涵养以创造性思维生成为主线的媒介与信息素养教育教学生态环境,二是重视关注创造性教学能力提升的教师专业发展,三是注重基于学科的以创造性思维生成为主线的媒介与信息素养教育内容渗透及跨学科应用。
关键词:义务教育阶段;媒介与信息素养;影响因素;创造性倾向
中图分类号:G6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454(2020)22-0001-05
一、引言
在互联网与移动技术支持的环境下,媒介与信息的传播渠道和内容越来越多样化,应用群体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呈逐年向低龄化延展趋势。与此同时,面向教育提供的媒介信息也越来越多,在这一过程中,学习者自主获取、评估、创建并利用媒介与信息技术参与社会生活的机会也越来越丰富,他們在媒介与信息环境中既是消费者又是生产者,这就更加需要培养具有高水平媒介与信息素养的学习者,以适应互联网时代的生存环境,实现促进人类终身发展的目标[1]。因此,寻找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个体对自身媒介与信息素养的影响因素具有重要意义。
1.媒介与信息素养
在媒介与信息素养这一概念的发展过程中,两个独立缘起的概念一直被关注,一是基于媒介发展的媒介素养(Media Literacy);二是基于知识获取的信息素养(Information Literacy)。媒介素养是1933年由英国学者F.R.利维斯和丹尼斯·桑普森在《文化和环境:培养批判意识》(Culture and Environment: The Training of Critical Awareness)一书中提出,其研究一直被传播学、教育学、社会学等学科领域所关注,是指使用和解构媒介信息所需要的知识、技能和技巧,主要目的是通过倡导开展对公众尤其是青少年的媒介素养教育,进一步提高对抗大众传播媒介提供的流行文化的意识和能力,继而逐渐发展成提高媒介受众批判性认识、吸呐媒介信息与创造媒介信息的终身教育。[2]信息素养是1974年在美国保罗·泽考斯基撰写的《信息服务环境:关系与优势》报告中提出,其研究被计算机、图书情报、教育技术等学科领域广泛关注[3]。信息素养最初的研究核心是人们如何进行信息处理,培养人们信息传递过程中的技能。
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媒介涵盖着一切传统媒体与新媒体、模拟媒体与数字媒体、个人媒体、大众媒体与社交媒体,无论是媒介素养还是信息素养都更加突显了它们是基于环境的动态概念。加拿大学者麦克卢汉对传播媒介在人类社会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做出了高度概括——媒介即讯息。[4]他认为印刷术出现之后导致西方理性文明发展,电视出现之后带来人与社会的巨大转变,主导这一切的是媒介形式而非单一的信息内容。而互联网的出现使我们不断感知到它给我们的生活以及社会各个方面带来的巨大影响,但这些影响并非是互联网上各种零散的内容造成的,而是作为一个整体的互联网本身给社会变迁带来的深刻变化。
如果说内容带来的是短效的态度转变,那么形式带来的则是长期性的宏观变化,在媒介与信息环境变化及预言性理论支撑的理性思辨下,各领域学者们认识到多年分庭研究的“媒介素养”与“信息素养”呈现融合趋势。信息素养含义的解释开始渐渐地淡化工具性色彩, 转而强化了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而媒介素养也在逐渐跳脱重点关注针对媒体及内容意识形态的质疑和批判活动单一的倾向,互联网的发展催生了一场媒介素养与信息素养间“道”与“器”的融合。
进入21世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作为媒介与信息素养概念融合的发起者与倡导者,致力于通过为教师准备媒介与信息素养课程模型、为国际合作提供便利等行动,推动媒介与信息素养的战略发展。[5]201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了媒介与信息素养的指标体系,正式将多种媒介与信息相关的素养类型互补、融合成一个复合概念,如信息素养、媒介素养、数字素养、视觉素养、网络素养等概念。媒介与信息素养被定义为一种能够创造性地、合理合法地获取、分析、评价、使用、生产和传播信息与知识的综合能力。[6]其中还考虑到新技术和新媒体的应用催生了新型的活动,从而催生了新型的能力,如媒体的批判性理解、积极参与社会和公民活动等,将媒介与信息素养建构成日趋庞大的、极富创造性的综合能力集合。
2.创造性倾向
创造力被视为一种认知思维过程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青少年的科学创造力是青少年在学习科学知识、解决科学问题和科学创造活动中,根据一定的目的,运用一切已知信息,在新颖、独特且有价值地(或恰当地)产生某种产品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智能品质或能力[7]。创造性倾向是一个人对创造活动所具有的积极的心理倾向,是创造力发展和发挥不可缺少的心理保障。
在现有研究中,调查可能与创造力相关的研究多采用创造性倾向测验,其以考察个体的好奇心、独立性、自信心等创造性个性特点为指标。美国心理学家威廉姆斯的《创造性倾向测验》(Creativity Assessment Packet)将创造性倾向的测量分为冒险性、好奇性、想象力及挑战性4个维度。我国学者申继亮等人在总结以往研究的基础上对创造性倾向的各维度再次进行论证、修订与实证,对我国青少年的创造性倾向进行了本土化解构,包括以下内容:自信心表现为对学习和生活都充满信心,不依赖别人,具有较强的独立性;好奇心表现为由新奇刺激所引起的一种朝向、注视、接近、探索心理和行为动机,是一种求知的内驱力;探索性表现为不断发现问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在实践中探求求知事物并发现真理的特征;挑战性表现为敢于向权威挑战,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不人云亦云;意志力表现为具有坚持性、果断性、自制力等良好的意志品质。
3.媒介信息素养与个体创造性倾向之间的关系
实质上,媒介与信息素养强调的能力是基于创造性解决问题的过程,而创造性倾向实质上是人在媒介与信息环境中,为认知、解决问题以及进行创造性活动所具有的积极的心理资本。在学生媒介与信息素养教育的生态环境中,有学者将学生置于微观系统中,将其作为焦点个体进行研究,发现学生的个体心理因素对其媒介与信息素养有正向影响,包括信念、动机、媒介素养自我效能感等。[8]我国学者在研究中曾论述过信息素养与创造性倾向的关系,发现中学生信息加工速度有效地预测了科学创造力水平[9],大学生个体信息素养对其自身创造性倾向具有显著影响[10]。国外有学者认为学生在学校需要一项重要的能力——创造性思维来评估他们在生活中所面对的各种声音、阅读、观点和信念,并对它们作出合乎逻辑的决定。随着我们面对越来越多的误导信息,这些都需要学生重新对媒介与信息进行评估,创造性思维变得越来越重要(Evans,2017)。有研究者通过进行创意思维训练的实验组与未进行训练的对照组学生分别进行测量分析证明,实验组学生的媒介素养均值明显高于对照组的均值,证实了个体创造性思维能力对自身媒介素养存在正向影响。[11]
二、研究假设
目前,国内外关于媒介与信息素养和个体创造性倾向之间关系的研究,尤其是针对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的研究较少,这也是本研究的最初动机。在文献梳理过程中,笔者发现更多的研究把与创造性相关变量作为结果变量进行研究,而不是作为学习者获取能力或学习结果的前因变量。基于这一现状,本研究将研究假设设定为:
H1:义务教育阶段学习者创造性倾向对自身媒介信息素养总体水平存在正向影响;
H2:学习者创造性倾向的各维度对其媒介信息素养的各维度存在正向影响。
三、研究对象与工具
本研究选取某省6所义务教育阶段学校660名学生作为调查对象,初次筛选剔除空白或未提交问卷32份,回收问卷628份,回收率为95.1%。其中男生340人,女生288人。全部数据中有3人数据存在缺省值,最终有效问卷625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4.7%,符合调查有效范围要求,可以将其作为本研究的最终数据分析来源。
本研究采用自编量表测量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媒介与信息素养,本量表参考联合国媒介与信息素养框架,自编14个题项,问卷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714,一般而言问卷内部一致性信度大于0.70,表明可靠性较强。利用SPSS 23.0进行主成分分析,归类计算得出4个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这4个因子的累积方差解释率为52.005%,根据每个因子包含的问项进行归类命名,将4个因子分别命名为媒介与信息的获取能力、评估能力、创建能力与社会参与4个维度。
对创造性倾向的测量,采用申继亮等人的《青少年创造性倾向问卷》[12],该套问卷包括自信心、好奇心、探索性、挑战性和意志力5个方面,共37个题项。采用Likert5点评分法,由被试判断自身情况与题项描述的符合程度。
四、研究结果与讨论
1.媒介信息素养的现状
通过调查结果发现,学生媒介信息素养总体水平均值为3.1426(见图1)。对媒介与信息的评估能力得分均值为4.1035(在各项能力中得分最高),获取能力得分均值为3.5232,社会参与能力得分均值为2.7054,创建能力得分均值为2.2381。表明义务教育阶段学生针对媒介与信息對自身影响有一定的认知与理解,初步意识到评价的局限性和主观性,能够简单分析出媒介与信息的良莠,有相对较强的能力;具备一定的能力来根据自己学习与生活所需准确地提出问题,选择适合的媒介与信息,并将其整理并收集;对利用媒介与信息从事和参与社会公众活动的能力相对欠缺;使用多种工具创建、呈现多种类型的媒介与信息,使用一系列信息、通讯技术来交流、传播和分享信息、媒体内容和知识的能力最为薄弱。
2.创造性倾向现状
通过调查结果发现,学生创造性倾向所包含的各维度自评得分均值差异并不大,均处于3—4之间,创造性倾向总体得分均值为3.5515(见图2),好奇心的得分均值为3.7742(为各维度中得分最高),意志力得分均值为3.5770,探索性得分均值为3.4836,自信心得分均值为3.4713,挑战性得分均值最低,为3.4531。表明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群体创造性倾向总体水平一般,相对来说,具有较强的好奇心,求知的内驱力相对较高,在新奇刺激下能够产生一定的探索欲并形成行为动机;在学习生活中的坚韧、果断与自制等意志力表现相对一般;学生在探索性、自信心与挑战性的自评中表现出实践中求知并发现真理的能力和水平相对较低,独立性不强,敢于向权威挑战并表达的心理资本相对不足。
3.创造性倾向对媒介与信息素养的影响
(1)创造性倾向总体水平对媒介与信息素养总体水平的影响
为探讨学生创造性倾向对其自身媒介与信息素养的影响,采用了线性回归模型提示两个变量之间的线性关系(见表1)。回归方程模型R值为0.576,R2值为0.332,调整后的R2值为0.331。从表1可以看出,方程整体置信水平Sig.为0.000,远远小于常用的置信水平0.05,说明解释变量创造性倾向对因变量媒介与信息素养有较好的解释率。线性关系方程模型为媒介与信息素养=1.40+0.576×创造性倾向。证明创造性倾向对媒介与信息素养的影响显著,证明的假设H1成立。
研究过程中还尝试采用了层次回归分析,尝试加入年级、年龄、性别等变量作为创造性倾向对媒介与信息素养影响的调节变量,但测量结果显著性水平数值未达到统计学标准,说明上述变量在创造性倾向和媒介与信息素养之间没有产生调节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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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申继亮,王鑫,师保国.青少年创造性倾向的结构与发展特征研究[J].心理发展与教育,2005(4):28-33.
[13]SWGfL.Digital literacy & citizenship[EB/OL]https://digital-literacy.org.uk/.
(编辑:李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