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认知理论指导下的口译技能自我提升路径探究①

向烨烨

一、引言

研究生口译人才培养课堂学时十分有限，许多学校没有开设专门的口译课，即便开设，也只有48个学时，所以有志于口译的英专研究生需在课外进行口译技能自我训练。一般认为，口译技能提升与其他技能一样功在平时，而认知心理学认为平时的训练功在元认知能力的不断提升。从认知过程来看，口译是认知主体不断获得口译知识和解决问题的过程，对整个过程的调节与监控需要元认知能力，需要译员从更高层面的元认知能力探索自我提升路径。

关于元认知理论对口译实践的作用，现有研究从职业发展(王劼，2009)、口译教学(谭英，2009；王建华，2015；Efklides，2014；Dye＆Stanton，2017)、口译焦虑(邓媛、朱健平，2016)、口译能力等级量表构建(许艺、穆雷，2017)等角度进行了探讨，近年来，更多地侧重口译教学实践，但少有学者涉足元认知理论对译员自我提升的研究。即使有国外学者论及元认知对自主学习(Winne，1996；Winne＆Nesbit，2010；Cera＆Mancini，2013)的启示，也侧重于分析个体元认知行为不同点、元认知与自主学习、自我效能及学业成就的关联性，没有涉足口译元认知活动中译员的自我提升。Dogˇ an(2009)对译员元认知训练提出记录自我评估表等具体建议，只重自查与反馈，未能全面展现元认知内涵对口译自我训练的指导意义。鉴于此，本研究拟在元认知理论指导下探索研究生口译能力自我提升路径，以期从“学”的角度探索提升研究生整体口译水平的可行方法。

二、元认知理论及其在口译中的指导意义

有学者指出：要想提升各维度口译能力，需将目光转向口译这一认知活动最本源的能力，即口译元认知能力。正如翻译作为译者在原文与译文发生转换过程中的认知活动需要更高层次的元认知监控，才能从根本上提高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认知活动的效率和水平(王湘玲、胡珍铭、申丽文，2016)，口译作为语码转换的认知过程，同样需要更高层次的元认知监控、调节，以便从根本上提高口译过程中的认知效率与水平，全面提升口译能力。

元认知策略利用认知过程知识，试图通过计划、监控和评估来规范语言学习，将相关理论运用到口译中，为大学生口译学习提供有益的借鉴，(王建华，2015)对研究生口译能力自我培养亦有一定意义。因此，文章有必要厘清元认知相关概念及其研究。

(一)元认知概念

美国心理学家Flavell(1979)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提出元认知(metacognition)概念，即“个人关于自己的认知过程及结果或其他相关事情的知识”，以及“为完成某一具体目标或任务，依据认知对象对认知过程进行主动的监测以及连续的调节和协调”(Flavell 1976，转引自颜林海，2008)。近期，元认知概念更为丰富，最广为接受的元认知定义是“个体对其认知结构的信息掌握并能组织管理这种结构，例如开始任务前对个体认知过程的了解和计划，执行任务时对个体思考、学习、理解等认知活动的观察、调节和控制，以及完成任务后对个体认知活动的评估”(胡珍铭、王湘玲，2016)。

元认知理论中的所谓“认知”，就是知识的获得和使用。“获得”是指知识是如何在记忆中存贮，以及存贮什么样的内容；而“使用”则指知识是如何被使用或处理的历程问题(颜林海，2008)。元认知本质上不是一种知识体系，而是活动过程。这种调节活动通过监测和控制而得以实现，前者指个体获知认知活动的进展、效果等信息的过程，后者指个体对认知活动做出计划、调整的过程(汪玲，郭德俊，2000)。同理，口译作为一种记忆信息加工过程，也是一种认知活动。译员主体在口译信息加工中，将自己正在进行的口译认知活动作为意识对象，在反馈的基础上不断地对其进行积极、自觉的监视、控制和调节，以期获取口译知识、解决口译问题。

(二)元认知具体内涵在口译中的体现

在口译操作中，译员是主体，他们对其涉身性的元认知起着凸显作用，口译产品的顺利实现亦是他们对源语进行大脑神经思维活动以及双语转换付出的成果(康志峰，2018)。元认知过程的运行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口译过程进行的效果，决定口译产品的质量。弗拉威尔把元认知具体内涵分为元认知知识(metacognitive knowledge)、元认知体验(metacognitive experience)和元认知监控(metacognitive monitoring)，在口译语境中可根据相关原理赋予新的内涵。

1.元认知知识

元认知知识就是有关认知的知识，它是指个体所存贮的既与认知主体有关，同时又与各种任务、目标、活动及经验相关的知识片段，(颜林海，2008)主要包括有关认知主体、认知任务、认知策略的知识。

有关认知主体的知识，即关于自己及他人作为认知加工者在认知方面的某些知识，包括关于主体内部以及主体之间差异的认知、主体认知水平和影响认知活动的各种主体因素的认知(颜林海，2008)。研究生对自身作为认知主体的知识，即对自身口译能力中双语能力的了解，包括语法、词语搭配、用词分寸感等掌握情况，欠缺对自身双语能力的了解与重视，会产生口译错误。主体之间差异的认知主要在于清楚优秀译员与一般译员之间的差距，并找到可提升部分。

有关认知任务的知识，即认知主体对认知活动的要求和任务的认识，包括认知任务的性质、要求及目的等方面的知识(颜林海，2008)。译员需了解口译任务的知识，主要包括口译任务高强度认知的性质、对言外知识的要求、与听众交流的目的。而且涉及整个口译认知过程的计划、准备、调节与评估，主要包括口译前的资料准备、口译现场多方沟通以及口译活动后的总结。

有关认知策略的知识，即认知主体在进行认知活动，完成认知活动的任务和要求时，了解需采取的有效认知方式(颜林海，2008：38)。研究生关于口译认知策略的知识，集中体现在有关精力分配与口译技巧的知识。译员如缺乏关于精力分配的知识，易使笔记脑记矛盾、在焦虑下遗忘信息、难以读取笔记，甚至直接沉默。译员缺乏笔记逻辑体系、数字译法、长定语译法以及熟语表达等相关口译技巧，易出现逻辑或数字信息错误、句式不断调整、表达卡顿或无声停顿。

执行口译任务时，译员可习得有关认知主体、认知任务及认知策略的元认知知识，以作为控制整个口译认知加工过程的背景知识，更全面地把控整个进程。

2.元认知体验

元认知体验是指认知主体伴随认知活动所产生的认知体验和情绪体验(颜林海，2008)。个体对认知活动相关情况的觉察、了解的认知体验，包括口译认知活动初期关于任务难度、熟悉度、完成任务把握度的体验；认知活动中期，有关当前进展、障碍、困难的体验；认知活动后期，关于目标是否达成、认知活动效果、效率如何的体验，以及关于自身在任务解决过程中收获的体验(汪玲、郭德俊，2000)。就情绪体验而言，从事高强度脑力活动的译员主要会感受到紧张、兴奋、焦虑以及沮丧。康志峰(2016)的教学实验研究学生译员的口译元情绪能力，即个体对自我情绪的觉知、评价、描述与监控的能力，发现学生译员元情绪能力与口译质量正相关，元情绪能力越强，其口译效果越好；相反，元情绪能力越差，口译效果越不佳。焦虑是译员面临的一种主要情绪体验，如处理不当，便会有过长停顿、反复卡顿以及直接编造的问题。

作为元认知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元认知体验对于译员整个口译活动非常重要。愉快、喜悦的体验可以引导认知活动进一步深化，进而圆满地完成认知任务；而失败、沮丧的体验可能会导致认知活动的终止(颜林海，2008)。此外，它也是元认知知识和认知调节之间、元认知活动和认知活动之间的重要中介因素，可激活元认知知识，与当前的调节活动产生联系；另一方面，可为调节活动提供必须的信息，包括当前认知活动中的种种变化，使调节过程有方向、有针对性地进行下去(汪玲、郭德俊，2000)。

3.元认知监控

元认知监控是指认知主体在认知活动全过程中，对现有认知行为所进行的积极、自觉的监视、控制和调节(颜林海，2008)。译员作为认知主体，对口译认知行为的监控主要发挥计划、监视以及调节作用。

口译监控的计划作用主要在于意图预设与意图选择。在意图预设中，译员会选择译语传达角度，比如是从自己或者讲者角度传达口译内容，影响译语交流效果。如果将自己视为讲者，便会注重译语的交流感及眼神互动，实现口译与听众交流的目的。如果认为自己是被动的传声筒，机械地按字面传达讲者信息，便会埋头口译，输出的译语死板且难以理解，无法在听者耳中构成意义。在意图选择中，译者会根据原语的可译程度来设计表达前的编码计划。口译员在双语转换中主要有两种选择，意译或者直译。如果原语与目标语之间可轻松转换，便会倾向于直接直译，如果遇到依赖高语境的熟语表达时，便会选择意译的编码计划。译员在脑中几乎瞬时完成对这两类表达编码计划的抉择。

口译监控的监视作用主要在于根据口译认知目标，在认知活动进程中及时评估效果，比如听辨记忆的准确性以及语码转换意图性。听辨记忆时，原语理解、笔记、脑记需同时进行，需实时监视整个听辨记忆过程的准确性，为优质译语输出打基础。译语输出时，需评估译语编码是否与预设意图及选择意图相符，包括整体语域、句法选择、词汇提取和选择。

口译监控的调节作用主要体现在口译活动中及时解决问题，并修正、调整认知策略。在听辨过程中，如果出现笔记脑记冲突，会及时调节精力分配来解决这一问题，将更多精力放在听记、理解上。如果译员仍侧重笔记，易出现笔记识别困难的情况，更遗憾的是无法读取笔记组成有效信息，只能弃译。在根据口译笔记输出译语时，译员运用元认知知识对自身口译能力进行预判，如果感觉有超出能力范围的问题，便会弃译或编造，以缓解无译语输出的焦虑。在口译表达方面，如果遇到难点表达也会做出相应抉择。如发现语法错误、信息错误，会采取改口、调整句式等补救措施。

在口译认知活动中，三种元认知成分联系紧密、互相影响。其中，元认知知识为元认知体验与元认知监控打基础，元认知体验激活元认知知识且指导元认知监控，元认知监控根据计划意图及评估效果解决问题，再反馈修正后的元认知策略给元认知知识，共同完成对口译认知活动的自我监控、自我调节、自我管理的反馈——加工循环控制过程。

三、基于元认知理论的口译能力自我提升路径

认知心理学家Anderson(2009)、Fitts和Posner(1967，转引自Anderson 2009)提出技能习得包含三个阶段：认知阶段(cognitive stage)、联结阶段(associative stage)、自动化阶段(autonomous stage)。口译作为语言认知技能，其习得也符合这一规律。为从更高层面提高口译过程中认知效率与水平，减少相关错误，译员可遵循技能习得三阶段来探索元认知自我提升路径。对于研究生的口译能力自我培养而言，第一阶段涉及任务相关陈述性知识储备阶段，主要为元认知知识的积累；第二阶段在于动态调控阶段，涉及元认知体验中的情绪调控以及元认知监控；第三阶段为口译学习者进阶阶段，可以实现知识运用、情绪调控、译语监控的自动化，与元认知理论追求的高度自觉化监控、调节、管理的反馈——加工循环控制过程不谋而合。在强调学的当下，本研究拟遵循这三个阶段，从学的方面探索并总结出以下可供研究生全面提升自身口译能力的途径和方法。

(一)旨在即听即译的知识储备

处于“认知阶段”的学习者首先对技能进行陈述性编码，即记忆一系列技能相关知识，这类知识决定任务运作(Anderson，2009)。就研究生而言，为奠定良好口译认知活动基础，需要学习口译技能相关知识，包括元认知知识中认知积累、知识积累和技巧积累。

认知积累包括了解自身认知主体以及明确与他人的差异所在，提升相关能力。研究生对自身认知主体的知识，即译者对自身口译能力中双语能力的了解，包括语法、词语搭配、用词分寸感等掌握情况。主体之间差异的认知主要在于明白优秀译员与一般译员之间的差距所在，总结可提升部分。优秀译员的能力在于听辨准确、逻辑明晰、表达地道，研究生要想掌握更佳的双语能力，应大量输入双语信息，吸纳地道表达，所以泛听、精听相结合的信息输入比较重要。泛听方面，有众多报刊、软件、公开课平台供学生选择；精听方面，可采用听写训练，考查是否听懂每个单词。对于不懂的内容，应先分析是听力难点还是阅读难点，前者包括连读、弱读不熟悉或者自身发音问题而产生的问题，后者主要是生词、背景知识不够带来的难点，再针对性地练习。

知识对于译员来说很重要，一位合格译员的知识应既广且深，即“Know something of anything and know anything of something(通百艺而专一长)。”其中，百艺侧重于各类必备常识，包括政策背景、国情民情等。专一常侧重于专业知识，如金融知识。必备知识方面，需掌握基本演讲技巧、国家基本大政方针、国情民情。专业主题知识方面，主要需拓宽知识边界并提升检索能力。研究生可通过拓宽口译练习选材来广泛吸纳不太熟悉的专业知识。基于口译日常练习，深挖材料主题，搜罗相关知识，包括双语平行文本。利用母语材料大量吸收知识，再通过英语材料快速了解表达，并建立相应的专业术语库，可全方位提升专业知识。此外，也需提高自己信息检索能力。在当下的信息时代，从繁杂的信息流中检索自己所需信息是一种重要的能力，对于依赖背景信息的译员尤为如此。

此外，研究生对于整个口译任务流程也应熟稔于心。任务知识有关整个口译认知过程的计划、准备、调节与评估，以便为个体认知活动带来积极反馈，提升认知效率与水平。主要包括口译前的资料准备，包括相关话题、讲者国家信息、问句与回答、建立词汇表、视译；口译现场多方沟通，与主办方沟通设备问题并与搭档探讨分工问题；口译活动后的总结，包括口译质量、复盘音频总结问题，看是否在词汇、概念、背景知识上出了问题，并将欠缺的新词汇及相关概念的双语信息并入先前准备的词汇表及语料表。

技巧积累方面的自我提升主要在于提升笔记逻辑体系、数字译法、长定语句译法以及熟语表达几大方面。就笔记逻辑体系而言，研究生主要需要熟悉汉英逻辑表达，并练就一套稳定的逻辑笔记体系。作为口译员，熟悉是快速响应的前提，尤其要熟识英语中常用的表转折的逻辑词，比如“but，however，yet，nevertheless”等。口译笔记方面，遇到逻辑词时要以稳定的口译符号形式记下来，以保证译文前后逻辑自洽。为减少数值错误、单位错误，数字译法方面的技巧主要在于训练数字听记自动加工能力、熟悉关键数字量级、统一精确数字笔记。具体货币单位需要指代明确，细分“US dollar”(美元)、“Canadian dollar”(加元)、“Australian dollar”(澳元)等货币单位。

由于中英语序差异较大，汉语中常出现的很长架构的句子需要进行较大调整、重构才能译为英语语序的长句。长定语句译法技巧方面，快速抓紧中心词，从后往前翻反着译是种不错的处理办法，特别适用于官方话语体系。研究生遇到迟迟不出主语的句子时需有耐心，合理预判重点在后面，相应调整笔记读取习惯，从下往上反着读取并传译，以使组句紧凑简洁。

熟语表达可以考验研究生译员会不会耗费过多认知资源来处理这类句子，是否会因表达不出而紧张失误，这类表达处理技巧关键在于脱离语言外壳(deverbalisation)。即席翻译译员之所以能够记住意义的各种细微差别，并自如完整地将其用母语表达出来，是因为他启用了一项基本能力，即在词语消失时记住理解了的内容，摆脱了原语形式(玛丽雅娜·勒代雷2001，转引自王斌华，2019)。不囿于原表达，直接抽取其含义并用英语清晰表达便可，也同样适用于谚语的传译。

(二)旨在圆满成功的情绪调控

主体在“联结阶段”，会加强优秀表现所需的各项不同成分(Anderson，2009)。元认知体验中的情绪因素是口译活动表现优秀的重要成分，因为愉快、喜悦的体验可以深化认知活动，进而圆满完成认知任务，而失败、沮丧的体验可能会影响译员知识、技能等综合发挥，甚至终止口译认知活动。从事高强度脑力活动的译员主要会感受到紧张、兴奋、焦虑以及沮丧。情绪本身无好坏，在积极控制、引导下，应尽力让情绪朝有利于口译活动圆满成功的方向引导。对于不同性质的情绪，应采取不同的态度及掌控方式。就研究生而言，应训练情绪唤醒以及情绪排解能力。

译员需先情绪自察，即通过自省提问来明确自身感受及情绪变化，这是管控自身情绪的前提。随后，根据自身情绪采取不同应对策略，如情绪低沉可积极唤醒情绪，提高兴奋感。如果过度紧张，可用不同的方式排解紧张情绪。

情绪唤醒中的唤醒是指有机体总的生理性激活的不同状态或程度，即在外部刺激作用下引起皮层下所经部位及皮层的兴奋状态，能为注意的保持与集中以及意识状态提供能量(张力为、毛志雄，2003)。口译活动主要涉及兴奋感的调动，像运动员一样提升自己的兴奋感，会让感官更为敏锐、反应更快。译员拥有良好唤醒水平的标志是认知过程高度自动化，对任务高认知能力并忽视与任务无关的背景线索。可采用各类调节策略来唤醒情绪，主要包括呼吸调节、活动调节及暗示调节。

呼吸调节是指通过调节呼吸的频率、深度和方式以控制情绪的方法，可采用长吸气与有力的呼气练习，提高情绪的兴奋水平(张力为、毛志雄，2003)。活动调节是指通过身体活动方式以控制情绪的方法，可采用幅度小、强度大、速度和节奏快的变向动作练习，提高情绪的兴奋性。暗示调节是指通过言语暗示控制情绪和行为的方法，也可以用手势、表情或其他暗号来进行暗示。译员可避免使用消极词汇，并通过积极的手势、自信的姿态和坚定的眼神暗示自己一定可以很好地完成口译认知任务。多方位情绪唤醒有助于译员提高自身兴奋水平，高度关注现有认知任务并忽视与任务无关的事物，产出更优质译语。

情绪排解主要涉及焦虑情绪，焦虑问题也是译员面临的一种重要情绪体验，如若处理不当，便会有过长停顿、反复卡顿、胡编乱造等问题。研究生需自我提升缓解读取笔记以及无译语输出带来的焦虑。读取笔记的焦虑会影响开口速度与卡壳程度，研究生需关注口译笔记完善以及肌肉记忆保持两大方面。读取笔记有焦虑感很大程度还是因为对自己的笔记不够熟悉，或者笔记系统不够科学合理。研究生需要大量练习，熟悉自己的口译笔记体系，实现自动化处理。揣摩名家笔记系统组织架构，了解需要记录的关键成分类别以及通用笔记符号，有效提升口译笔记质量。另外，需在交传前保持肌肉记忆。译员需要在口译前用笔快速书写笔记、跟读语音材料来预热口腔以及手部肌肉，在随后传译时能加快响应速度，缓解记笔记的焦虑，也有利于为后期读取笔记减压。缓解无译语输出带来的焦虑时，研究生需要牢记的准则是：若无与讲者校对信息的条件，宁可遗漏部分不太重要的信息也不可编造。译员是讲者的传声筒，一定要遵守忠诚为先的准则。

(三)旨在译语修正调整的自我监控

“联结阶段”还会逐步检查并消除前期理解所产生的错误(Anderson，2009)，口译活动中注重解决问题、反馈修正的元认知监控可有效完成这一步骤。主要涉及计划意图、监控训练以及调整策略三方面训练，以便实现娴熟、快速乃至自动化的元认知监控。

计划意图主要包括意图预设以及意图选择两个方面。在意图预设中，研究生应将自己视为讲者，注重译语的交流感及眼神互动，实现口译与听众交流的目的。在意图选择中，译者应训练自己根据受众、原语的可译程度选择编码方式，同时训练自己对于不同发言特征的了解，以便能轻松应对。卢信朝(2014)发现东方发言人一般比较强调演讲的完整性、程序性，话语表达程式化，冗余度高，体态语少，照稿宣读较多；西方发言人比较注重演讲的思路与重点，演讲层次清晰，思想表达明了，信息传递直接，冗余度低，体态语多，脱稿即兴发挥较多。研究生需训练东西方不同发言人语料，以便提升根据预设意图选择编码方式的能力。

监控训练是指根据口译认知目标，在认知活动进程中及时评估效果，主要在听辨记忆以及语码转换过程中发挥作用，比如听辨记忆以及译语输出的准确性。卢信朝(2014)指出译员在口译过程的每个环节，均可通过认知对自己的口译具体认知过程进行监控。研究生应全面提升自己的听辨与译语输出监控能力，听辨记忆模块的训练方法可采用summary(总结)训练法，强调训练对听辨准确性的监控能力。译语输出监控能力的具体训练方式可采用影子练习并录音、复盘的方式提升自己译语监控能力。影子练习要兼顾听说，且需监控自己输出的质量，能考验研究生监控译语的能力。元认知重要的是在反馈的基础上再进行调节，研究生口译自我培训需要录音复盘总结，实现“练习—监控—听录音—调整—再练习”的训练闭环，调动更主动的监控能力，提高译语质量。复盘应侧重于自身缺点，如停顿、语气词、易错语法点等，意识到自己的不足点，及时修正，避免再犯。

元认知监控中的调整策略要求口译活动中需及时解决问题，并修正、调整认知策略。研究生需训练精力调节能力与错误修正能力。在听辨过程中，如果出现笔记脑记冲突，应及时调节精力分配来解决这一问题，将更多精力放在听记理解上。根据口译笔记输出译语时，研究生要运用元认知知识对自身口译能力进行预判，如果感觉有超出能力范围的问题，可视情况与发言人复核信息或者根据积累的背景知识与原文语境推理相关信息。在口译表达方面，应训练自己的错误修正能力。如发现语法错误、信息错误，及时地采取修正表达等补救措施。

(四)自动化阶段

随着学习者越发娴熟，中枢认知不再掌控复杂技能，整个过程渐渐逼近自动化，所需处理资源越来越少(Anderson，2009)。口译语境中的元认知理论意欲达成的目标与技能习得的最后阶段“自动化阶段”追求的状态不谋而合。前者目的是让认知主体熟练掌握元认知知识、获得愉快认知情绪体验、主动发挥监控作用(包括计划、监视及调节)，直至能自觉、自动地完成对口译认知活动监控、调整、管理的反馈——加工循环控制过程；后者在“认知阶段”习得口译技能相关知识、“联结阶段”加强口译优秀表现所需的情绪调控并主动运用监控能力检查并消除前期错误，直至能让口译处理过程变得越发自动化及迅速，减少完成任务所需心理能量(Anderson，2009)。

四、结语

元认知理论三要素，辅之以技能习得三阶段理论，可用来指导立志于口译实践的英专研究生进行有效的口译技能自我训练；在深入研究的基础上，在作者对自身口译技能自我培训进行反思和归纳的基础上，依照元认知知识、元认知体验、元认知监控，遵循技能习得的认知阶段、联结阶段与自动化阶段，本研究探索并总结出包括知识储备、情绪调控和自我监控的益于研究生口译能力自我全面提升的路径。

在传统教学逐渐向学教转换的今天，20世纪提出的元认知理论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可为新时期的口译学教提供理论框架，指导立志口译的研究生自我实践、培养自我、提升自我。

口译认知过程在近年来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文章分析深度有限，有关研究将来还可从许多其他层面展开。